作者:有庭树
路过霍命千疮百孔的战甲, 祁飞星匆匆撇了一眼,等回到队伍里时, 解颐才慢慢给他说。
“霍命在史书上记载的死法很惨烈,他虽然勇冠三军,但付国那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天要付国亡国,就算是战神也挽救不了。”
“后来敌军一直打到付国皇城,霍命一人带着自己麾下仅剩的八千铁骑镇守城门,八千人死战尽数牺牲,而敌军故意折磨,霍命最后被乱箭射死在城墙下。”
历史教科书上并没有详细写战争,祁飞星一时间有些被解颐说的话惊住了,他连忙问:“那战神都死了,最后付国怎么力挽狂澜的?”
“单靠崔子玉骗空敌国国库,应该也不能让已经兵临城下的大军退下吧。”
解颐点头:“那一战霍命身死,付国必亡,但谁也没料到当时的敌国起了内乱,暴戾主战的君王被主和的胞弟斩杀,新任帝王一声令下,大军不可不退。”
祁飞星觉得有些奇怪:“这也太突兀了,换个皇帝,真的能让那些杀红眼的人退下?”
“当然不能。”解颐慢悠悠道:“史书上记载,帝王下令是根本原因,直接原因却是当时天降陨石,于万军之中,把那个下令箭杀折磨霍命的将领,砸死了。”
“陨石如烈火般滚烫,一落下燃烧上千里,甚至还破了他们投放瘟疫的计划。”
“……卧槽。”祁飞星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个发展,他深吸一口气,道:“这是敌国太阴险恶毒,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解颐扬眉,意味深长道:“或许吧。”
参观将军墓展览,三中学生回去的路上都很兴奋,随行的有个历史老师,干脆就趁此机会,给他们讲起了付国国史。
有些人对其他部分感兴趣,问出来后,要是历史老师知道,就也会讲给他们听。
那个老师讲的霍命之死,和解颐之前讲给祁飞星的如出一辙。
大家听完都很唏嘘。
历史老师继续道:“不仅是霍命,事实上霍家满门忠烈,男男女女都是舞刀弄剑上阵杀敌的好手,野史还曾记载,霍命其实是霍家最不成器的一个。”
下边学生好奇:“那霍家其他人结局是什么?”
“举族战死,否则要是霍家其他人还活着,也轮不到霍命这个幺子顶在城门下。”提到这一段,就算是教惯了历史的老师,也语气沉重。
于是大家又想起展馆里,玻璃柜中,那件千疮百孔的甲胄。
学生们很沉默,解颐跟祁飞星并排走着,侧目见他表情不对劲,于是问:“怎么了?”
祁飞星后知后觉是在跟自己说话,他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听了有点不舒服。”
晚上祁飞星回到宿舍看了会儿书,完成今日作业后,就躺在床上一动不想动。
小八过了会儿飘出来,小心翼翼说:“大人,今天该回到地府述职啦。”
“今天?”祁飞星一拍脑门,道:“差点忘了。”
于是他就在小八担忧的目光中,从床上坐起来。
“大人今天心情不好吗?”
祁飞星摸摸脖颈,自从白天从博物馆回来后,他一整天脖颈处都有些隐隐做痛,见小八语气担忧,他摇头:“没什么,去地府吧。”
边上解颐在挑灯夜读,祁飞星跟他打声招呼:“我去地府开个会,过会儿回来。”
“嗯。”解颐看着他。
随后祁飞星直接召出鬼门,一举踏入,最后消失在解颐视线之中。
地府还是之前那样,跟祁飞星上次离开没有半点区别,守门的牛头马面已经认识祁飞星了,遥遥看到他顶着“天下太平”过来,立马开门让行。
这一次祁飞星吸取教训,直接绕着奈何桥走,免得又被孟婆捉弄。
但人算不如天算,等他踏入察查司,到崔判官办公室,看到他身边的白衣孟婆时,暗暗感叹是祸躲不过。
“今天也是在之前的地方开会?”祁飞星问。
他这次可是警戒拉满,既不会乱按按钮,也不会喝孟婆递过来的茶,直接去开会,开完会就走,务必不给地府一丝能坑到他的机会。
“往后开会都是在那个地方。”崔判官摇着扇子,跟祁飞星对视。
不知道他想了什么,忽然问:“你最近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他这问题来的奇怪,祁飞星扬眉:“去的地方和见的人都多了去,崔判官想问什么?”
没得到想要的回答也没关系,崔判官直接拿出生死簿,金光闪烁中翻看了一下,代表因果的金线在他眼中浮现又消失,最后他合上书页,金线也消失在他眼底。
边上孟婆递来一盏茶:“喝茶么?”
又是熟悉的套路,祁飞星见孟婆视线落在自己脖颈上,他微笑着推开对方的手,顺带扯过衣领遮住脖子,说:“不渴,不喝。”
孟婆看了一眼崔判官,崔判官淡淡开口:“不用了。”
一看时间已经临近开会的时辰,祁飞星充满防备地转身挥手:“我去开会了。”
等他出门后,身后又传来崔判官意味深长的话。
“京市二月有鬼王出世,你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鬼王?
祁飞星眼睛亮了亮,一个鬼王可比蔡雨还值钱,抓住后直接能进月榜前十。
他头也不回道:“我知道了。”
因为这次期中考差了那么两分,得不到奖励,整个会议对祁飞星来说索然无味,浑浑噩噩听完崔判官的洗脑包,会议一结束,他立马就撕开鬼门,回到宿舍。
他回来时解颐已经睡下了,祁飞星在床上打了个哈欠,双手垫在脑后,慢慢睡衣上涌。
随后梦境撞入。
“咬它,咬它,咬它!”
“黑将军别怂啊,咬它,咬死他!”
“对对对就是这样──好!”
……
“怎么又死了!”有人泄气。
祁飞星吐掉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根,双手叉腰十分神气,他从地上站起来,等身后的书童哭着脸,小心翼翼把蛐蛐装进罐子里放好,才开口:“怎么样,服不服?”
“小爷的黑将军打遍上京无敌手,你这小玩艺儿可是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撑过。”祁飞星张嘴就是嘲讽。
对面被嘲讽的少年双眼通红,气愤道:“你的黑将军咬死了我的黑旋风……这可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我不管,你赔钱!”
祁飞星当即白眼往天上翻,鄙视道:“不是吧宋青山,你知道愿赌服输四个字怎么写的吗?要跟我家黑将军斗的是你,现在输了哭鼻子的也是你,这么输不起,下次我不跟你玩儿了。”
他说的烦躁,边上围观的人还笑话:“还说宋青书呢,听说你天天因为夫子告状,没少被你家父亲揍,愿赌服输这四个字,你自己也不会写吧。”
“哈哈哈。”
“呸呸呸。”祁飞星不服气了,挽起袖子就要揍人。
那边宋青书狠狠被气到,忽然放了狠话:“你侮辱我,我要去告诉你爹,就说你今天又翘了夫子的课,跑来跟我们斗蛐蛐!”
说完这小子拔腿就跑,祁飞星傻眼了,连忙一巴掌拍在书童脑袋上,瞪眼睛:“愣着做什么,快去追他,难道你真想因为他告状,害得你家少爷我屁股开花?”
“哦哦!”书童被打清醒,连忙追上去,追了一半又回来,问:“那您去哪儿呢?”
祁飞星龇牙道:“风紧扯呼,我去二姐的别院躲一躲!”
说完,他一把推在书童的背上,自己则往不同的方向跑过去,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书童在后边叫了半天,最后哭丧着脸。
“少爷,您是跑了,我可就得被老爷揍了!”
主仆俩都跑了,原地留下一众看客,面面相觑之后在那头打赌。
“来,猜猜这次多久能被他爹找到,十文钱,我赌三日。”
“哪里用得着三日,十文,我压两日!”
“五十文,我赌一日他就要被揍的下不来床!”
“哈哈哈……”
祁飞星家里兄姐众多,二姐的别院就在京郊,他路过南山的时候,远远瞧见那群损友在跑马,骏马驰骋,少年恣意,顿时疯狂心动。
“子彦,给我牵匹马来!”
那边的公子哥们及时勒马,回头一看,扬声道:“飞星兄今日怎么有空来南山跑马,难不成又被你家父亲追的到处躲?”
边上好友一同揶揄,道:“我想想,南山后边住的那位,是飞星的二姐吧?”
“这次该轮到你那天仙似的二姐,替你背锅了?”
祁飞星的皮是上京闻名的,隔三差五大街小巷就能看到他被追逐的身影,后边跟着他那年近四十仍然健步如飞的父亲。
一个在前边跑着求饶,一个在后边提着长剑张嘴就骂,这都快成上京独一份的风景了。
祁飞星被揶揄后也面不改色,厚着脸皮装作生气:“我去你的,别乱说!”
他道:“马呢,快给小爷我牵匹马来。”
那边好友的书童走过来,正好牵了匹枣红的骏马,祁飞星眼睛一亮,说了句:“多谢。”
随后利落翻身上马,道:“比试一番,看看谁先到南山草场的边缘,输的人可得答应赢家一个条件。”
好友笑着骂他:“每次都这样说,谁跑马赢得过你,净逮着咱们往死里坑!”
“我可不管,先行一步!”
“驾!”
祁飞星手中马鞭一扬,直接驾马在南山草场飞奔起来,迅捷如风,躲避障碍流畅丝滑。
他一头长发在身后飞扬,耳边风声猎猎作响,整个草场都是公子哥们的欢笑声。
“吁──!”
抵达草场边缘,不远处就是二姐的别院,祁飞星回头张望,公子哥们落后一步到来。
“飞星快跑,你爹追上来了!”有人报信。
祁飞星当场花容失色,连忙翻身下马,咽咽口水踢腿狂奔,留下句话在身后飞远:
“你们输了,就得帮我挡着我爹──!”
公子哥们破口大骂:“你那爹壮如牛,一剑一个脑袋,我们是输了马,不是输了命!”
话虽如此,在场几个公子哥还是咬牙驾马前去,迎面奔来个龙目虎须的高大男人,公子哥们挡住他的去路,与中年人打哈哈。
“伯父今日怎有空来南山,正好子彦新得了一匹汗血宝马,伯父对马向来颇有心得,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可否劳烦伯父替子彦一观?”
然而中年男人目不斜视,习以为常般走过,电光火石间抽出子彦手中的马鞭,照着身侧所有人的马狠狠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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