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他重生了 第74章

作者:一碗情深 标签: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穿越重生

  但他的确在意。

  我低着头,看着他泛红的眼圈,湿润的睫毛,还有微红的耳尖,一颗冷硬的心瞬时就软得一塌糊涂,只俯下,身去,亲了亲他发烫的耳朵。

  谢言应该也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吧。

  那天之后,我和谢言莫名其妙就和好了,他对我的态度变得很好,虽然平常也会酷着一张脸寡言少语的,但只要自己表现出一点不高兴,他就会尽量多与自己说些话,言辞之中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但谢言依旧很忙碌,只挪出了吃饭的时间来陪我,其余时候我都泡在军医的医室里,而师父已经好久不敢出现在我面前了,可能经过那天肉麻的表演,他已经对我产生了本能的恐惧。

  我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刚和谢言吃完早膳,就迎着晨光朝医室走去,准备给军医打打下手晒晒药材什么的,但我脚步刚走近,军医就迎了出来。

  “军医,有什么事吗?”

  “小公子,我跟你说,”军医有些激动地抓住了我的手,雀跃地与我说,“太子殿下的腿有着落了,我昨日接待了个丰城的病患,他与我说,这丰城的琼山上有一个神医,听说能活死人药白骨,送过去的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一定能救活。”

  “真的吗?”我心头阵阵发烫,反握住军医的手,“那我现在立刻去琼山看看。”

  “慢着,那人说这神医性情古怪,阴晴不定,并没有什么佛手仁心,需要人用重要之物与他交换才愿意救人。”

  “而且虽然名声在外,我打听了许久,却没有一个丰城人知道这神医的确切长相,有人说他是个苍老 的白发医者,有人说他是个俊美无边的翩翩公子,小公子,你若是真的要去,千万要小心一些。”

  “我会的。”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此事我没有告诉谢言,只一个人来到了琼山脚下,沿着修筑的石梯而上,爬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喘,息不稳地来到了山顶上。

  不得不说丰城真是个好地方,我随着军医学到了一些药理的皮毛,能分辨出一些珍贵的药材,而这丰城的琼山上绿树碧草,树影摇曳,满地皆是难寻的稀罕药材,看得人眼花缭乱。

  山顶上的云雾缭绕,只能依稀辨认出一个简陋粗糙的茅草屋,苦涩的药味随着蒸腾的雾气飘散开来,房屋前边围着一圈栅栏,地上用磨得光滑的青石板铺就了一条小路。

  “有人吗?请问神医在吗?”

  我喊了三声,却只有枝头的鸟雀叽叽喳喳的回应,人影都没有看到一个。兴许是在屋内休息,我这般想着,走上前去想推开紧闭的栅栏。

  但吱呀一声,茅草屋的门被推开了。

  出来的人年纪和我差不多,只穿了一身薄薄的单衣,身形清瘦,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睛很明亮,是很漂亮的丹凤眼,眼尾微勾就有种风.情流转,他原本脸上的表情还很不耐烦,嘟嘟囔囔道,“什么人啊,大中午的扰人清梦。”

  可在见到我之后,眨巴了几下眼睛,俊俏的脸庞变得有些红,又匆忙地跑回屋里去了,我只能不明所以地在门外等候,只过了一会儿,房门又重新打开了。

  原来青年进去换了一身牙白的锦袍,手上还拿了把风流的折扇,完全褪去了方才的烦躁与怒火,风度翩翩地朝我走来,冲我笑得很和善。

  我冲他点点头,随后焦急地问道,“我是来神医的,你是神医的弟子吗?可否麻烦你通传一身,我有病症想要找他看。”

  我话音刚落,青年就肉眼可见地不高兴起来,恶狠狠地说,“我就是神医。”

  “可是你这么年轻。”

  我低声地提出我的质疑,在我的认知里,神医定是要有多年的行医经验,可这青年看着和我岁数差不多,且心浮气躁的样子不太像个医者。

  “怎么!你不信!”青年见我不信,急得在我身边四处打转,忽然福如心至,将折扇一收,便对着我一顿品头论足,“你男生女相,相貌承袭你母亲,你乃早产而生,体质很弱,娘胎里就带有喘疾。”

  我张了张嘴,诧异地说不出话来,这些病症就算是行医多年的军医也需要通过把脉才能知晓,而眼前的青年居然光是靠目测,就能将我的病症如数家珍。

  “怎么,你还不信?”青年见我怔忪地说不出话,又加了一句猛药,“你天生异类,不算是男子,也不算是女子,又可以说,你两者皆是。”

  惊喜从我脑中炸开,我从未有一次被人戳穿怪物的身份会这般欣喜,这说明了谢言的腿有救了,也说明那些人说的话是真的,这个神医果然医术高超。

  我急急地上前几步,将谢言的情况都和盘托出,“神医,刚刚是我不对,不应该质疑你,我很抱歉,对不住,此次前来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了丰城里的太子殿下,他的膝盖骨被敲碎了,站不起来了,请问神医是否有办法可以让他重新站起来呢?”

  青年一番沉吟思索过后,细细地与我解释,“这问题不大,只需要浸泡七天的草药,让膝盖的骨骼重新长好,然后患者自己努力复健,是能站起来的。”

  “治愈的可能性有九成。”

  “我先说啊,这药浴作用下,患者会遭受极端的痛苦,这种痛苦类似于将筋骨打断之后又重新长出来又重新打断,如此往复,患者必须坚持七天,所以如果这个太子意志力不足,是个草包,难免会失败。”

  “如果熬过了药浴,才是关键,因为会有一成的可能性,依旧还是站不起来。”

  “这样你能接受吗?”

  我嗫嚅着嘴唇,想到这其中要遭受的痛苦,我知道谢言他肯定能度过去,但这完全不妨碍我心疼得要命,而且这医治腿的事情,也得到了病患面前才能作数,便犹疑地说,“这可能要麻烦神医与我走一趟丰城了,神医的大恩大德,九月没齿难忘。”

  “你叫九月?”神医的眼睛亮晶晶的,“这名字真好听,就跟你的人一样好看,真漂亮,这皮肤白的像雪,嘴唇又那么红,比涂了胭脂还好看。”

  我还是不太习惯陌生人这种艳羡倾慕的目光,之前又谢行一个就够了,如今还来一个,我瑟缩了一下,低声说道,“是的,我叫封九月,字慕秋。”

  “好,那我以后就叫你小秋吧。”神医兴奋地一拍脑袋,“哦,我都忘了跟你介绍我自己了,你不必那么生分叫我神医了,我叫钟钦。”

  钟钦越靠越近,我有些不适,只退后了两步,点点头道,“钟钦,你好。”

  “你既然找到了这里,自然也知道了我这边的规矩,你想让我医治太子殿下的腿,是要拿东西来交换的,你可知道?”

  钟钦的折扇轻.佻地挑起了我的下巴,我不太喜欢这样的对待,拧了拧眉,顺着话头问道,“神医想要我拿什么来交换呢?”

  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变聪明了一些。这钟钦行事乖张,寻常的物件是取.悦不了他的,所以这开出来的条件,应该都不是求医者来提供,而是由他来决定。

  “嘻嘻,小秋也变聪明了。”

  钟钦收回了折扇,伸长了手想来摸我的脸,我急得往后一退就不小心跌到了地上,一抬头便见他的脸色笼在朦胧云雾之中,晴雨不定,却字字清晰地落在我耳边,“我要你嫁给我。”

  “很划算吧,我给太子殿下治腿,你来给我当老婆,你不仅能帮到太子殿下,还能白赚一个老公,何乐而不为呢?”

  钟钦说着说着还沾沾自喜了起来。

  我垂着眼瞳看着一地的绿草,一时竟不知道要如何反应,若是从前的我,可能会犹豫着要不要答应,可是如今谢言对我好了一些,又勾起我无限的妄想。

  而且我想了想,若是谢言知道我为了他要去和别人成亲,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会有什么反应是我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能不能,换个别的条件呢?”

  我怯怯地出声,还偷偷地去观察钟钦脸上的神情,他的脸色变得很差,眼神褪去了温和,有种难以驯服的野.性,愤懑道。

  “为什么不行?我需要个理由。”

  他眼眸深深地紧迫盯人,我被逼得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搪塞道,“我已经成亲了。”

  “那也可以和离,我不介意。”

  “我很笨的,也不聪明,又是个扫把星,我相公他就很嫌弃我,你别再这样说了,我真的没办法和你在一起,对不住。”

  我这次说得是足够坚定了,钟钦眼里的光熄灭下去,完全不见了方才的热情,而是冷冷地与我说。

  “除了这个条件,别的我什么都不要,走吧。”

  “你若是喜欢长成我这样的,”我还试图将局势挽回,“我可以让太子殿下给你找找,定能找到比我好看许多的。”

  我这说的是实话,谢言就说过我的长相很普通,由此可见,找出一个比我好看许多的,是轻而易举。

  可钟钦不这样觉得,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觉得我在愚弄他,有点生气了,“开什么玩笑,就你这样的,翻遍姜国都找不出第二个,你不愿意就走吧,不必拿我的一片真心来取乐。”

  我准备回去将今天的事情与谢言说,他聪明冷静,肯定比我主意多,而且钟钦看着不太想继续看见我了,我只能冲他点点头,“那我走了。”

  下山的路并不平整,我只当心留意着脚下,却忽然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从山上传来,钟钦寒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对我说,“我可以陪你去看看太子的腿,但医不医治是我自己的事,你勉强不来!”

  “好。”我感激地冲他笑笑。

  “还有!”钟钦摸摸鼻子,讪讪道,“我要看看你那个怨种相公究竟是哪里比我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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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我要你与我春风一度”

  我和钟钦从琼山脚下回到丰城宅院时, 斜阳还灿烂地挂在天边,漫天的紫霞像绵密的绸缎被揉碎了洒落在空中,地上热辣的暑气已经散去, 微凉的夜风拂动行人的衣摆,四处的炊烟袅袅升起, 有种慵懒恬淡的温馨。

  侍从领着我们往阁楼上走, 又悄悄与我说,“太子殿下今日散会时辰较早,传膳也早,但菜肴上来之后, 却一口都没动,应该是在等着小公子一起。”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侍从将我们带到门口,便恭敬地下去。房门并未紧闭, 可以看到谢言的轮椅正停靠在窗边, 优美的面部轮廓被夕阳一剪,便都投到了白灰的墙面上,长卷的眼睫,挺直的鼻梁, 凉薄的嘴唇,劲削的下颌,都显出女娲造人的十分鬼斧神工。

  钟钦见了谢言,暗搓搓地倒抽一口气,低声地嘟囔着,“我今天这是掉进美人堆里了?”

  “又去哪了?”

  谢言操纵着轮椅回过身来, 落日的余晖瞬间将他从身后包裹住, 冷漠疏离的气质也在金色的光晕中增添了几分柔和, 说话时的语气平静无波,但我与他相处得多了,自然听出了三分的不满。

  我急走几步来到谢言跟前,蹲下来冲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轻声地与他解释道,“我今日去了一趟琼山,本以为能赶在晚饭前回来的,谁知竟然估算有误,让你久等了。”

  饭桌上的饭菜都凉了大半,碗筷压根儿没动过,我就算再迟钝,这时候也知道谢言他一直在等我吃饭,看我许久未归,又将轮椅挪到窗边来等我,这下边的校场是回宅的必经之地。我光是想起他寒着一张俊脸在窗边气呼呼地等我,便觉得我的一整颗心都软得一塌糊涂。

  钟钦原本还是直勾勾地看着谢言,但被谢言斜睨了一眼后,竟立即收起了在我面前时的狂狷乖戾,垂着头,开始用脚尖在地上画圈。

  谢言虽看着貌美,但冷脸看人的时候,总透出几分的冷酷与威慑,而钟钦他久居深山,少与世人接触,会感到惊慌也是正常,我最怕的还是谢言把他吓跑,那就得不偿失了。

  “谢言,这是琼山上的神医钟钦,他医术高超,威名远播,我今日就是为了请他出山才特意到琼山上去的,好不容易才将他请了过来。”

  谢言听到我的介绍,才收敛了周身的寒气与敌意,朝着钟钦微微颔首,淡声道,“神医请坐。”

  “神医,这就是我与你提到的太子殿下,你能帮忙看看他的腿么?”我见钟钦怔楞在原地,全然没有方才的气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试图将他从神游太虚的状态拉回来。

  “啊,”钟钦这才点点头,也没有拿乔,而是走到谢言旁边,开口问道,“太子殿下,钦现在给你看腿,可方便?”

  虽然钟钦平常说话都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一说起跟伤情有关的事会马上变得认真严肃,是个医痴。

  “嗯,神医请便。”谢言并没有和我一样对过分年轻的钟钦产生怀疑,而是大方地撩起裤腿,露出病态虚弱的小腿,神色十分淡定。

  可我却很不淡定。

  我对钟钦抱了很大的希望,他连活死人药白骨都能做到,若是这样超凡的水平依旧还治不好谢言的小腿,那恐怕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能做到了。

  越是浓重的希望,就越是怕它落空。

  我紧紧地咬住下唇,眼睛也不眨地看着钟钦蹲下身仔细地察看谢言的小腿,十根手指紧张地扒着谢言身后的轮椅靠背,用力到指尖都发白。拜托了老天爷,谢言他真的没做错什么事,请让他好起来吧。

  谢言他没有回头来看我,却无声地探出手将我的手掰开,轻轻地放在手心里磨挲了一番,动作亲昵温柔,像对待什么珍贵的瓷器。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就连目光都没有落在我身上,却依旧让我感觉到尊重与珍视,似乎在告诉我,不论结果如何,都不需要感到难过或惊慌。

  钟钦一旦进入状态,便心无旁骛。

  我脸颊红红地回握住谢言的手,还胆大包天地放到脸侧蹭了蹭,又亲了亲,占尽了他的便宜,我的心脏跳得很快,紧闭的心室里有千万只蝴蝶在翩翩飞舞,温暖的爱意死灰复燃一般生根发芽。

  我亲亲蹭蹭了一会儿,忽然又觉得害臊,钟钦还在这里呢,我就这样放肆,一点都不尊重医者,这样想着,我就将手收了回来,谢言到了此时才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时间慢慢地在走,晚风更清冷了一些,夕阳沉沉地落入远山之中,漆黑的夜幕悄无声息地降临。饭桌上的饭菜被侍从端下去又拿上来往返几次,屋内点上了比平日更多的烛火,为了能让钟钦能看得更清楚。

  他对着谢言的每一个穴位仔细探索,按揉胫骨的力道适中老练,还抽出各个粗细的银针去刺.激小腿的皮肉,令我雀跃的是,他笃定地戳进某个穴位,谢言终于少见地有了反应!

  “察看完了。”

  这一趟精细的操作下来,钟钦额上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我将沏好的茶水递给他,看他咕噜咕噜喝下,才问道,“还要吗?我沏了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