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清冷美人他跌下神坛了 第25章

作者:周南向晚 标签: 强强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苏纨不动声色,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问嫦姝:“今日偷溜出来,不怕被你师尊知道?”

“师尊闭关去了,”

嫦姝小声答道,“每隔三月,师尊都会去潜云洞闭关,大约三四日就会出关。”

每隔三月?哟,看来死病秧子的寒毒要复发了。

只是苏纨没想到,这次竟是这个死病秧子,自己乖乖送上门来了。

作者有话说:

高亮:徐清翊的人设并不完美,是个疯的,不喜欢请及时止损,谢谢。

第26章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夜色漆黑如墨, 无星无月,石阶旁侧的灯烛点燃后,山野才微微露出模糊的影子。

藤蔓蜿蜒曲折, 细密的根茎伸进洞口缝隙, 还没探出头, 就被洞内的寒气裹上寒霜。

潜云洞里冰冷刺骨,洞壁边几乎全是雪白,将这内里反射得犹如白昼。

盘腿打坐于最里侧的人,体内有道幽幽蓝光顺着悬枢不断上升, 被他集气反掌下推,将它逼入丹田。

额角渗出得汗珠从脸颊滑落,挂在下颚边,被猛烈袭来的寒气凝成剔透冰晶。

他呼出一口白烟,感到筋疲力尽, 稍微分神片刻, 体内冰蓝幽光再度凶狠入侵,几乎冻结住他整个腰腹。

毫不犹疑,他抓起凤明离火丹, 分出真气激发丹药烈火之性, 药气源源不断涌来, 驱散开外部的寒意,游离进腹中时,那股幽蓝活了似的四分五裂,接连不断冲向天枢气海,悉数吞噬掉外来的药气。

彼时幽光聚拢, 长驱直入, 似带刺铁鞭生生戳入脊中, 顿时疼痛排山倒海般啃咬着感官,他伏在地上,眼中布满盘根错节的血丝,绝美的容颜呈现出衰败颜色,如同在新雪中即将凋萎的花。

区区寒毒,怎能轻易将他掌控!

其眸里厉色骇人,狠狠收拢青白指节,趁幽蓝涌向灵府中途,决绝挥掌,竭力拍在胸前!

脏腑皆受掌力一震,刺目殷红从口中喷出,溅落在整片银白里,体内本该升腾的寒气竟慢慢减退,停留在悬枢处。

徐清翊哑着嗓子咳了咳,嘴角的血滴滴答答落在衣上,有的被寒气裹住,变成一颗一颗鲜红的血珠子,在衣衫里互相碰撞,滚来滚去。

他四肢沉重,身体瘫软,呆滞地盯着地面上凝结的血水,恍如梦寐,好像又回到当年那个山洞里。

少年体内炎火之气翻涌,身体浮现出一条条泛着金光的纹络,他面目狰狞地发出嘶嚎,炙热的火气充斥整个间隙,即便自己连连后退,还是被烧得痛不欲生。

不能过去。

他呆坐在原地,用双臂抱紧了自己。

成堆的寒气覆盖过去,层层叠叠缠绕着他,逐渐把他裹成雪白的茧。

残余的意识里,这具残躯奋力挣扎,在冰天雪地爬行,似乎是想要去找记忆里的什么东西。

寒气化成的茧忽是被撞破,那人动作迟滞,扶着墙拖起身子,颤巍巍往外走去。

旷野一片暗沉,白影立于其间,如受控制牵引,跌跌撞撞地朝灯影绰绰里前行。

苍穹乌黑,月亮都没有。

夜风呼啸,吹动竹廊,竹叶沙沙敲击,诚心奉上一曲自然之音。

料丝山景仙柏灯里烛火怡然摇动,映出那雪鹤般的修长身影。

榆木剑腿长凉榻边,青年闭目养神,察觉身边的温度下降好些,似是不知从哪儿溜进来了一缕寒气,忙警觉睁眼。

翩跹白影跪坐于离他一丈之地,其敛着眼,扇面似的睫羽在眼下没上一片阴影,他肌肤细致且素白,仿佛透明莹亮的美瓷,更衬的满头散落的乌发像极了有着淡淡光泽的黑玉。

大半夜的不睡觉,过来找他唠嗑吗!

要不是这人有惊鸿落雁之貌,他大抵以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冤魂恶鬼,早顺手掏出剑给他斩了。

弄不清徐清翊的来意,苏纨从榻上坐起来,肘窝搁在膝盖处,剑眉轻挑:“师兄,你这半夜扰我清梦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通了,要来跟我比划两招?”

朗朗音色入耳,这人眼皮微抬,露出一双僵直的,死气沉沉的眼睛。

这一幕与他以前总能梦见的少年模样,完整重叠在一起。

死病秧子不对劲!

徐清翊脸色极白,嘴唇却如抹了胭脂般,偏深的朱红从内唇向外溢散,逐渐变为浅淡。

那下颚遮住的阴影里,挂着几枚血珠,另有数滴融进在丝线里,宛若在画纸上铺染开的红梅。

“你受伤了?”

他问他。

徐清翊的意识被困在了久远的记忆里,他是那浑身湿透的少年,瑟瑟发抖地坐在角落,盯着不远处石台上汹涌猛烈的火气,迟迟畏惧不前。

直到严肃怒喝声传进耳里,使他一颗心跌到谷底,认命般站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向那团火。

烈火咆哮嘶吼,饿狼似的朝靠近的少年扑来,疯了一样钻进他的心脉,痛得他惨叫起来。

烈火灼心之痛激出体内的寒气,两方冲撞相斗,他孱弱的身体成了残破的容器,任由冰火撕扯,每一寸皮肤连同骨头都是痛的,这种折磨让他生不如死,却无能为力,只得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翻滚。

血沫从口中涌出,少年眼神涣散,疼痛未消,连蜷曲起四肢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像尊破碎的白瓷雕像,脆弱凌乱,且不言不语。

炎热再度朝他靠拢过来,他往里瑟缩着,下意识想逃开,即便身体僵冷,他也只敢呆在边缘,偷偷汲取微小的暖意罢了。

百日灼心之痛,是深深地刻在骨子里,不死不休,缠扰他一生的噩梦。

“别过来。”

他稍稍往后退却,嘶哑低语。

苏纨顿住逼近的步子,在离他一步之遥蹲下来,偏着头轻声细语:“师兄,我是赭玄,你不认得我了?”

他伸出右手,展开合拢的五指,一簇琥珀色的心火在掌心燃起,照亮了自己那张莞尔粲然的脸。

他心底已经明白了大概,这家伙可能真把他当火炉子了,冷到神志不清的时候就被阳火吸引过来烤一烤,方便又快捷。

不过徐清翊表现得很奇怪,即便快要冻死,亦只肯不远不近地呆在一边,好像在抗拒什么。

他想起这人如皎月高悬于空的清冷模样,坏心思一起,突然想试试这家伙为了阳火能做到什么程度?

其面皮上绽出温柔的笑意,眸里仿若生出阳春三月的和风,温煦轻柔,朝他展开双手的同时,催动身体里的阳火。

强大的热意从他身上散开,瞬间充盈整座长昭殿,此为朱明盛长,甫与万物之源,引来山头萤火早生,绕殿闪烁,恰似繁星遗落,绝景瑰奇。

“师兄,到我这里来。”

他嗓音温润。

眼前人宛如衰萎枯败的雪莲,抬起青灰的眼瞳定定望着他,跪坐在原地良久,愣是一动不动。

死病秧子挺有骨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苏纨的不耐烦从眉眼间显露出来。

他欲要放下手,面前的白影忽是撞进他胸膛,两具身躯靠在一起时,这人身上清浅的苏合香气一同沾染在他身上。

他被他死死拥紧,贪婪地吸收自己体内的阳火真气,只知一味索取,如同欲壑难填。

阳火真气不受控制般疯狂抽离,苏纨脸色一寒,拽住怀里的人毫不留情往外扯:“我只让你过来,没让你不问自取!”

怀里的人缠他缠得紧,难以分离,就像依附他生长的青藤,靠着他汲取养分,再为他开出更为绚丽灿烂的花来。

苏纨按住他的肩,眼神阴翳,手肆力往下一掰,清脆的骨节脱臼声响起。

这人终于被迫松开了他,他拧住他的手臂,在他耳边低沉道:“师兄,你这样,我不喜欢。”

真是玩火自焚!早知道不试探他了!

他将他推到一旁,尽量离他远了些。

这回他倒是没有再缠着他了,呆呆坐在原地,无力垂下双手,面色虽还是惨白,但总归没先前那般憔悴了,其眼神空洞茫然,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靠在榻边,上上下下扫视他一眼,心里莫名烦躁起来,最后叹了口气,替他接好脱臼的左手,咬牙切齿道:“这回是我咎由自取,下次我可不救你了。”

徐清翊默默缠住他伸过来的手,乖乖地揽入怀中。

这人现在看着乖巧,待清醒过来,大概又是另一番光景。

苏纨在他身边坐下,催动体内的炎火真气将身边的人笼罩住,自己则靠着墙,继续闭目养神。

翌日天光四起,覆落在大殿周围百只萤火的尸身之上,大抵是被阳火唤醒得太早,才得了个朝生暮死的结局。

身边寒凉一起,苏纨想也不用想,先抬指抵住刺来的霜隐剑。

看,昨夜与他抵死相缠,今日一大早就跟他刀剑相向,他师兄真是把人格分裂发挥到了极致。

他睁开眼,对上一双冷厉薄凉的清眸,这人对他万分防备,沉声问他:“你怎会在这此?”

“师兄,我身为长昭殿主,在长昭殿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懒洋洋答道,舒展地伸了个懒腰。

徐清翊心头震骇,不可置信打量了四周一眼,不由地踉跄后退几步,脑里纷乱如麻,隐隐作痛。

“师兄,你想不起来不要紧,我记得清楚就行,昨夜月黑风高,你跑到长昭殿来,非要与我交颈而卧,同榻而眠……”

“够了!”

此话刺耳,让他目眦尽裂,心头筑起的高墙仿佛一朝崩塌,压得他粉身碎骨,鲜血淋漓。

他本信人定胜天,遂全力以赴,奈何到头来,还是一败涂地。

提着剑的手颓然落下,苍凉浮上心头,他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在竹廊尽头留下一道虚影。

风灌进脑里,徐清翊稍微清醒了些,远远望见伏笙殿外围满了人,忙收起颓丧模样,施了清浊诀,消去身上的狼狈痕迹,面色如常往朔微峰方向去。

殿前的人们神色严谨,面露焦灼,为首的贺长老手里拿着一枚红羽急令,见天边白影乘风而下,忙迎上去。

“掌门,此乃浣灵道发来的红羽急令,请掌门过目。”

红羽急令乃各门各派之间遇危急时传信所用,若非迫在眉睫之事,是用不上红羽急令的。

徐清翊接过令牌,摘掉红羽后,令上金光灿灿,不多时化为字迹浮于上空:魔兽汹涌,浣灵遭袭,望同修急援,吾甚感激!靖存谨上。

短短数字,诉尽危急之象,眨眼间,那字迹忽然淌出血水,从空中滴落。

“不好,浣灵道危在旦夕!”

孟齐君嗅着这血腥气,心神不安。

“既以血行书,可见他道门凶险之态,浣灵道与我道相交上百年,又同为这道界中仅存不多的炼器法门,若连它也覆灭,必是兔死狐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