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南向晚
薛獒料定自己一回来,定会惹这老家伙生气,也不多与他争辩。
“长戟透及灵脉肺腑,伤势较重,需多加修养。”
“那赭玄道君呢?算了,你看到人类就喊打喊杀的,还是交由我带回循亥宗罢!”
“你确定要带一个活死人回去?”
万树灵公打量他一眼,冷笑一声,“你小子不就看中了他一身修为,想着他能护那个什么循亥宗是不是?可惜啊,他阳火无踪,就靠着残存的修为续命,如今等同行尸走肉,你这点算盘是要落空了!”
“阳火无踪?好歹是同门,这鹤悬真君下手真是狠毒,”薛獒听得直皱眉头,“是是是,我生性奸诈,把他带回去就是为了利用他,行了吧?”
他如今是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有恩报恩。
“真是糊涂,你难道就想着救他,不想着救阿杳吗?”
“什么意思,我哪里不想救阿杳了?”
“你莫是忘了阿杳与他结下灵契的事,只要他死了,灵契就会自动解开。”
“树公,我听你之前那些话,想必你定也动过利用他守兽界的心思,现在看他成了活死人,你就这般落井下石,怕是不太好吧。”
薛獒脸色微沉,想着这老家伙心也挺毒的。
“你做的事与本尊有何分别?哪来的脸教训本尊!”
“树公,你要是敢对他下手,阿杳会恨你一辈子的。”
他抬脚走进山洞,暗地下了决心:不管是活的死的还是不死不活的,他都得带赭玄道君走,免得被树公扔给兽群吃了。
洞内灵气萦绕,纷纷往外发散,瞧着极不正常。
薛獒一看便觉察不对,进到洞底深处,果真见陆杳拖着负伤的身体站在石台边,洞内的灵气皆从其体内溢出,覆盖住昏迷不醒的青年。
“阿杳!你疯了吗!”
他忙要上前制止他。
“别过来!”
陆杳目里寒厉,抱着决绝溃灭之心,与结契者共存亡。
“胡闹!”
幻影撞开少年身躯,将石台上的人以绿障护住,万树灵公借影入洞,看着地上吐血不止的少年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他心脉俱损,已是活尸一具,本尊都无力回天,更何况是你,就算你将灵气耗尽也根本救不了他!”
“我知道,”陆杳咽下口中的血,只觉心头一片苦涩,“可除了救他,我什么也不想。”
“阿杳……”
薛獒劝说的话到嘴边,自知对他无用,便未再说下去。
哪知洞外兽鸣震耳,一只金线兔狲连滚带爬地跑进洞里:“树公!不好了!又有捕兽人闯进来了!”
“偏挑这个时候,可恶至极!”
树灵幻影破裂,万树灵公愤然出洞,朝瘴气边沿去了。
看来这些人是得知雪云地魄虎受了伤,特地冲着它来的。
薛獒心里清楚捕兽人的目的,再看一眼爬到石台边的少年:“阿杳,道君他只是现在昏迷不醒罢了,你要相信你师尊,他这样厉害的人,总有一天会醒过来的。”
说完他变成一只浑身漆黑獒犬,飞快地往瘴气边沿赶去。
青烟浓雾混在一起,将树木化作枯枝,草叶黑黄,底下掩着腐烂气味的森森白骨。
长箭如雨,从雾里呈细长弧度落下,有的扎进土地,有的扎进野兽躯体,怒吼咆哮接连响起。
金眼铁皮犀靠着皮糙肉厚,用身躯弹开长箭,一头奔进雾里,撞飞放箭的人。
地面开裂,无数树根从里蹿出,拽住闯入的道人扯进地底,顺带恶狠狠地把他们往泥土里塞紧,让他们就此长眠于地下。
独角火牛一跃而起,压瘪一众手忙脚乱抽法器的道士,在他们身上踩得正欢,长钉从底下刺出,深深扎在它腹部。
它惨痛地叫起来,獒犬瞬间冲过来,一爪子拍飞围过来的道人,再是尾巴一扫,将火牛卷到身后。
摄魂铃响起,雾里同样冲出数只野兽,它们眼珠血红,散发噬杀之意,明显是陷入狂暴状态,对着同族就发起侵袭。
用被控制的兽族来对付兽族,臭道士真是卑鄙!
薛獒磨了磨牙,眼里全是熊熊怒火。
“是穿山獒!”
浓雾淡去后,道士们看清了被雾遮挡的獒犬,黑色的兽气在它周身翻腾,颈边长毛光滑发亮,背上则显出木系光印,看样子威风凛凛。
“冲着雪云地魄虎来,没想到还能撞着只穿山獒!”
捕兽网瞬间从他们手中撒出,獒犬往右跳跃躲过,对他们嘶嚎一声,眼前立刻飞沙走石,修为较低的人顿感耳膜炸裂,七窍流血。
“你都滚出兽界了,还在这里添什么乱!赶紧回你的劳什子宗门去!”
万树灵公扬起百来根藤蔓,抽在冲来的道人身上。
“你这老家伙现在让我走,是想利用我替你引开这些臭道士罢!”
“你!你个狗东西赶紧给本尊滚!!”
“你让我滚我就滚!我偏不滚!”
“嘶,树公,薛大哥,你们别再吵了!”
独角火牛拔掉腹部的长钉,疼得直冒冷汗,还不忘替他两拉一拉架。
「嘭」的一声,金眼铁皮犀翻倒在地,激起无数滚滚烟尘。
被摄魂的三目雷豹扑过去就一顿撕咬,硬生生将铁皮撕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鲜血喷涌,染红了薛獒的眼,他奔上前撞倒那几只三目雷豹,看着眼前同族相残的情景,这才意识到他离开后,兽界一直都在遭受怎样的磨难。
他不由后悔当年意气用事,就算再怎么跟树公怄气,也不该离开兽界!
悔意横生时,爆炸声打断他的思绪,抬目就见空中出现巨大的火阵,阵中一颗颗火球落下,砸进森林里。
霎时烈火四起,万树灵公本就为树灵,生性惧火,只见火势在其身不断蔓延,一直烧到树顶。
“树公!”
他跳上去用身体扑火,皮毛也被灼烧,痛得龇牙咧嘴。
这些人深知他们的弱点,连放火烧山的法子都想出来了!
万树灵公见薛獒急得跳来跳去,干脆自折带火的枝叶,又用力将他掀开,幽幽叹了口气:“其实你离开兽界也好,至少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树公,都这时候了,还提什么当年的事!”
他甩了甩沾着火星的脑袋,看向后方才发现不少弱小的灵兽被火从林中逼了出来,哪知刚出林子就由铁锁套中,拖拽着进了恶人的兽笼。
薛獒立马一跃而上,跳到兽笼处,一口咬开那拿着铁锁之人的喉咙,腥臭的血液溅了满脸,他把他的脑袋扯下来丢到一边,用爪子震开兽笼,低头却看灵兽们满脸惊恐地让他快逃。
他一回头,火球从天而降,狠砸在他脊背上,烈火一下子点燃皮毛,令他全身被火包围,只能跳到泥土里滚来滚去。
“兴云布雨运风雷,入地升天施号令!”
天上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竟真有一两滴雨点子坠落下来。
拿着铜钱剑的道人运云幡闯入瘴气,飞身至薛獒身侧:“薛獒,你没事吧?”
獒犬吐出一口黑烟,咳了两声:“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
“……”
“你来做什么?”
“感应到你有危险,贫道自然是来救你。”
“你来了也没什么用,到最后指不定是谁救谁……”
“你这狗怎么能……”
“当心!”
话没说完,薛獒就将他扑倒,躲开袭来的铁钩。
“这,这次不算!”
“行了,对我来说,你好好活着就行。”
他爬起来继续应战,惊觉同类逐渐倒下,大都躺在地上苟延残喘,万树灵公被大火钳制,亦是难以出手。
猛烈的火光中,少年独身走来,面色惨白如纸,金眸里一片淡然,他望着前方眼里尽是贪婪的捕兽道人,语调平静:“你们不就想要抓我吗?现在我出来了,放了它们。”
道人们见到雪云地魄虎,忍不住两眼放光,立即掷出手中带着兽钉的长钩,直接穿入少年身体。
“阿杳!!”
兽族皆是痛心不已,都挣扎着爬起来朝少年奔去。
少年被钩链向前拖去,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他不声不响也不动弹,似乎也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活尸。
流光瞬息间,悬于半空的火阵发出极刺眼的金,阵中落下的火球如静止般顿住,林子里的火有了回退的趋势,癫狂的与风共舞,发出一声呼啸,「轰」地横冲直撞,吞没掉站在后方狰狞发笑的捕兽人。
原本静止的火球也融成一体,如冒着烈焰陨石,在道人们驻足的地方砸开一个深坑,随之而来的是地面下沉,树木连根拔起,迅速倒塌。
火阵中的金光越凝越盛,渐渐形成一道修长身影。
“师,师尊……”
少年喉咙干涩,眼圈顷刻变红,充满希冀地仰望火阵中的光,掌心中的灵契显现。
“是魂体!”
尽缘用符咒抹了双目,看得真切。
大地遭到损毁,焦土遍布,生灵涂炭,满目疮痍。
火阵中的人面无表情,胸腔处透着光束,犹如万箭穿心,他轻声说:“阿杳,你不是想让我帮你守住兽界吗?”
跪在地上的少年瞳孔骤缩,心脏狂跳,顿时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惊慌失措地摇头:“不,我不要……”
“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火阵里的火全然往那发着金光的魂体聚拢,转而将他灼烧。
“遭了,他是要焚炼自身魂体做阵眼,好为兽界留下一道结印!”
薛獒变回人形,咬咬牙轻巧跃至半空,朝阵中扑去,身体还没触碰到金光,就被裂火震落下来滚在地上。
“别,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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