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风至
美人在怀,秦庭难免有些心猿意马。说到底,秦庭此人也并非多正经,少时借流连花丛遮掩野心,一步步带着秦家回到汴梁之后,那风流的名声便洗不净了。
久而久之,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不正经的浪荡子。
浪荡久了,未免太过寂寞。
他那颗埋在角落里的真心无人探访,像个陈旧的老部件,斑驳生锈,破碎不堪,最后压抑在这副勉强算得上好看的皮囊下。
然后突然就有一个叫做谢€€的人在外敲了敲门,至此,它重获新生。
半数的雪被飞檐挡住,呼啸声扬起秦庭烈焰般冉冉的袍,他走得很慢,步伐也很缓,好似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拿去和脑子里那个挥之不去的念头对抗。
他心思百转千结,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一个声音,反反复复。不出则已,一出便以雷霆之势席卷了他所有的念头,怎么压也压不住。
€€€€他想就这么把小殿下偷走。
想着想着,行至了转角,秦庭脚步一停。
谢€€正哆嗦着将头埋在秦庭怀中,闻讯探出一只眼,问:“怎么了?”
秦庭:“真想一直就这么抱着你。”
“?”谢€€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说得一愣,“什么?”
“我说……”秦庭笑了笑,那点冒出头的念头顷刻间又被他压了下去,“这长廊怎么像走不完似的。”
谢€€静默片刻,小声道:“那你放我下来。”
秦庭:“恕难从命。”
他脸上重新挂起他那副标志性的笑,将谢€€往上端了端,继续走那条长而狭窄的路了。
沉默中,唯有簌簌的飘雪声,合着秦庭的脚步,一声声敲打在长廊边缘。
临至门前,二人隔着一道门,屋外的寒冷终于被尽数隔绝在外面。秦庭倚在门上,眼中漾开温柔的笑意:“小殿下快进去吧,烤烤火暖身子。”
他看起来并未有异常,谁也不知道,他将那翻腾不止的欲望,再次压制在角落之中。
可有人偏生不让他安宁。
大门关闭前一刻,谢€€忽然抬手挡住门框,睁着一双鹿般的眼,就这么望着他。
手段与心计他有,可纯真与善意亦可从中体现,两种不可调和的矛盾同时出现在一人身上,竟也丝毫不违和。
谢€€问他:“你想要什么?”
秦庭轻笑:“殿下不知我想要什么?”
谢€€:“那你便向我来取。”
秦庭端详着他:“当真?”
谢€€笑了笑:“过时不候。”
要是实在偷不走的话,就算了。秦庭视线一移,落在谢€€的冻得殷红的嘴唇上,如是想道,小殿下本不是躲在人背后的弱者。
谢€€被按到门上的时候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对秦庭太过宠溺了。
清晨时分,驿馆里人来人往。商讨着出门与商贾办事的、远道而来的诗人要出门游山玩水的、甚至还有不知打哪来的公子哥嚷嚷着要出门喝花酒的,熙熙攘攘,众生百态好不热闹。
一面是嘈杂的声音,一面是死死箍在自己腰间的手,谢€€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什么作奸犯科的勾当。
这一次秦庭不复往日温柔,吻得又狠又疾。
背后的门板哐挡一下,发出行将朽木般的喑哑声响。秦庭将谢€€狠狠压住,心想既偷不走,就要让他逃不掉。
谢€€像一只柔弱的、待人采撷的小草,无论是脸上的容貌,还是身上的味道,都让人欲罢不能。秦庭含着他的嘴唇,一下又一下地啃咬、舔舐,还犹觉不够,往他被迫仰起的喉头而去。
谢€€本就腿软,眼下只靠自己更是站立不住。索性整个人都依靠在秦庭怀里,后者借势弯腰躬身,往前一撞,刹那间分开谢€€的腿,将自己牢牢嵌入其中。
喘息声震耳欲聋。
方寸的距离,谢€€眯着眼喘着粗气,与悬停在脖颈间的秦庭看了个对眼。
喉结翻滚,不知是谁率先溃不成军。
欲望像火一样嘭的一声爆开。
嘈杂的人声是背景音,带着烟火气息的声音杂乱无比,充斥在二人的耳边时,像在露天偷情。
热意弥漫,大氅也落在地上,堆在谢€€的脚边。外衫松松垮垮就要溜走,谢€€几乎门户大开,秦庭以身覆之,为他挡去所有的冷意。
寒风侵蚀不进,被热切的火拦在门外,逡巡片刻沮丧离去。
秦庭眼中的欲火愈发灼身。
恰此时,一阵阵缓而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谢€€正处混沌,刚刚被亲密抚摸与缠绵勾起一点欲望,迷蒙着眼越过秦庭肩头,向外看去。
如果是路过的谁,不如就把他的眼睛挖了。
谢€€想。
可惜,来的并非是路人,而是凤九渊。
后面还跟着一个鹌鹑似的杜喻之。
不知为何,他这幅模样,撞见凤九渊还能尚且维持从容,但见到身后的杜喻之,破天荒地生出一丝尴尬来。
许久不见,杜喻之又晒黑了些,也不知这大冬天的去哪儿晒的额太阳。端着一幅刚正不阿的脸,眼神却虚无地乱瞟不敢落在实处,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与之相反的,是依旧神色自若的凤九渊。
他举着一把伞,站在台阶之外,洋洋洒洒的雪粘在他长长的发尾,当真一幅遗世独立,独钓寒江的姿态。
“星澜?”他不悲不喜,甚至不觉得尴尬,脸上依旧是那副任你天地崩裂我自岿然不动的沉寂,“怎么在门外面站着?多冷。”
杜喻之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心道我家王爷真可怜,即使心如刀绞也只能装作毫不在意,不然就输了!
当初是谁在北疆的时候就说自己心有所属,还拿这件事去堵太后的嘴?如今先来后到,可惜可惜。
凤九渊天之骄子,几时吃过这种闷亏?杜喻之一便心疼个自家王爷,一面甚至想看看,凤九渊为爱落泪的样子。
思至此,杜喻之狠狠打了个寒颤€€€€他一定是被余潜那厮逼疯了。
秦庭不慌不忙地将自己外袍脱下来,覆在谢€€身上。事实上,谢€€的衣衫并未被褪下,只是皱得不成样子,看起来倒像是被欺负得狠了,眼角还泛着一丝不可言说的魅。
“九王爷,失礼了。”秦庭潇洒转身,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情难自已,还望王爷不要怪罪。”
“无碍。”凤九渊淡淡道,“既如此,本王就先带星澜出门一趟了。”
他放下伞,没让杜喻之去接,自己抖落一身的雪屑,朝谢€€走去。岂料还未接近,秦庭伸手一拦:“小殿下身体不适,还是留下静养为好,九王爷若真有事,可让我去办。”
秦庭语速悠然,气息冗长,却暗藏一丝挑衅。
凤九渊听出来了。
杜喻之也是。
要不说杜喻之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呢?这小殿下也真是,干这种事怎么能不关门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成何体统!堂堂皇室十三子,总归有点气度吧!现在后悔也没用!
他一边在心里数落着,一边想在谢€€脸上看到尴尬愧疚的神色,可惜要让他失望了。
谢€€就这么抓着秦庭披给他的衣裳,眼神一会瞟向秦庭的后脑勺,一会悄悄越过人,去看凤九渊,眼下见杜喻之的视线投射过来,又转头与他对上,极其缓慢地眨了下眼。
……你眨个屁的眼睛啊!九王爷要生气了!后果很严重的!
“皇家私密,秦大人还是莫要逾矩为好。”凤九渊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将温柔的视线落在谢€€身上,“不过秦大人说得没错,眼下你不适宜四处走动,还是静养为好……对了,星澜。”
他似笑非笑地顿了顿,才道:“你落在我屋里的那柄枫红折扇还要吗?不要的话,我便着下人与厨余一起扔了。”
谢€€:“……”
什么扇子,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曾落下一柄扇子。
不过此话一出,无疑透露出两个信息€€€€谢€€曾下榻至凤九渊的府上,以及,谢€€将秦庭送给他的那把扇子丢了!
九王爷手眼通天,自然有本事知道一切来龙去脉。
谢€€骤然醒悟€€€€
凤九渊早在几年前,他尚且在皇宫中时,就已注意着他了。
秦庭眸色一沉,一步上前,笑意盈盈道:“王爷来驿馆一趟只为此事?那秦某便替小殿下做主了,那扇子小殿下不要了,沾到了点脏东西,改明儿我再给他画一把。”
“是么?”凤九渊说:“也好,脏东西,总归要销毁才安心。”
最后一句话,竟暗暗藏着浓重的杀意。
秦庭听得出来,谢€€却未必。
他眼下实在是冻得四肢发木,眼前都冻得有些重影。索性整个人哐当一声向后靠在门板上,虚弱又做作地咳嗽了两声。
果不其然招致了所有的目光。
谢€€很满意,作势又咳了两声,半晌才楚楚可怜道:“我太冷了,咱们能先进屋么?”
作者有话说:
谁是脏东西我不说
杜喻之:是我,是我总行了吧
第84章 他的恐惧
屋内的火哔剥升了起来。
谢€€紧贴着高高燃起的火炉,自己怀里也抱着一个小的,那煞白的脸才终于缓和了点颜色。秦庭与凤九渊则一人一方,俨然坐出了楚河汉界的姿态。
凤九渊来此确实是有要事与谢€€相商,虽说秦家也是其中一环,并不需要避讳,但若是让凤九渊明明白白地说与秦庭听,他也是不愿意的。
不然他也不会趁着秦庭被自己扔出来的鱼饵钓走之时,自己钻空子与谢€€来了番云雨。
若论先后,他确实自小与谢€€相识,可他与谢€€已然错失了这么多年。
凤九渊觉得,自己大抵还是带着卑劣的嫉妒之心,每回有人接近谢€€,与之亲密,心中都要翻腾一回。
然而成长经历造就了他,即便心中再多奔腾的思绪,也要一应压在他平静的眼下。
只待有人去点燃。
偏偏旁边坐着一个碍眼的秦庭。
杜喻之惯会懂得察言观色,闻见了空气中的暗流,连忙从怀里取出一张巴掌大的纸,递到了谢€€跟前:“十三殿下请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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