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枫月
黑芝麻汤圆聪明的很,上次老师提问,答案是二十倍的根号下二十一,他答二十,晏辞就盯着他看了好半天。
这回……
啊啊他为什么要赌这口气。
夏稚年心里发虚,杏眼圆不溜秋,来回乱转魔方。
王钧不想和年级第一比,冷汗滴下额头,想骂几句脏话。
一抬头,却对上双冷淡漆黑的眸子,里面隐约的冷像在俯视卑微蚂蚁,轻蔑,淡然。
轻而易举就能将他碾个彻底。
他嗓子仿佛被掐住,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瞪着眼。
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晏辞目光在屏幕上随意扫了一眼,指出几道,“这四道题,答案是五到八。”
王钧点开答案,哆嗦着瞪大眼。
“我艹,神了!”
韩勤松震惊。
邹子千嘿的笑了,“我晏神都说了,那答案肯定是这个,没跑,王钧你不如找找哪几道答案是九到十二,哈哈哈哈哈。”
“市第一太可怕了吧,还有那个蒙的一到四,怎么蒙的啊?”
夏稚年没抬头,听着晏辞声音和平常差别不大,抿唇,悄咪咪松口气。
可突然之间,身后忽的伸过来两条手臂,掠过耳侧,搭到他拿着魔方的两手上。
左手上一根细细的红绳,挂着金属薄片钥匙,冷白的颜色相映衬,声音很轻。
“……这里,错了。”
阴影笼罩下来,夏稚年坐在凳子上,后背能感觉到一点隐约的靠近,整个人被包裹住似的。
“!!!”
嗷,我giao!
他心里咯噔一下,身体僵硬不动,手指用力抓着魔方。
晏辞指尖拨过他手,带着他按上魔方棱角,轻轻转动,声音漫不经心。
“往右转才对。”
魔方被轻巧转动几下,九阶魔方很快拼成,各面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一起,拢在手心。
夏稚年心脏砰砰直跳。
耳边有温热呼吸洒下,落到耳垂上,意味不明轻笑一声。
“乖崽。”
“猜的很准啊。”
晏辞靠近他耳畔,低声耳语,“怎么猜的,教教我,好不好?”
夏稚年:“……!!”
嗷嗷救命!
他抬眼,对上那双墨色的眸子,里面笑意散漫,艰难吞咽一下,努力弯弯眼睛。
“运、运气好,瞎猜的,哈。”
少年这一面的耳垂被呼吸间的热气一激,很快染上一层嫣色,晕染在细嫩瓷白的皮肤上。
晏辞瞧瞧他耳垂,眼底微暗,轻哼一声,摸摸他脑袋。
“……”
呼。
这个动作一下来,夏稚年莫名松口气。
可能是平常被晏辞摸脑袋摸多了,能感觉到一点晏辞的情绪。
……惊讶。
但并不至于震惊探究的地步。
夏稚年轻舒口气,感觉身后阴影离去,心脏跳动频率慢慢降下来。
眼睛弯了一下,放下魔方跟着晏辞回去。
.
夏稚年以为回去后晏辞会再问蒙题的事,但晏辞反应平常,没问。
估计应该是糊弄过去了。
或者出于某种原因,晏辞并不想刨根问题。
不过没问就算好的。
他躺在床上,睡之前隐约听见,另一侧的晏辞在床上翻了几次。
夜半。
小夜灯昏暗朦胧,少年蜷缩在床上,整个人缩成一小团,眉头紧蹙,唇上血色褪去,泛出一抹惨淡的白。
胃部一阵阵的抽痛,像有只手在翻绞,一阵尖锐的剧痛猝然涌上神经。
“唔……”
夏稚年睁开眼,身体蜷缩愈发厉害,眼前几乎晕眩模糊,浑身冷汗涔涔,咬住食指。
……这是,怎么回事?
“……夏稚年?”
低沉声音轻轻响起,带着点沙哑,缓声叫他。
晏辞微微蹙眉,刚睡醒,双眼皮的褶压的很深,眼尾细疤染着红。
他刚才,好像隐约听见年糕团子一点动静。
但隔着张桌子,另一边没回应。
夏稚年胃部疼得厉害,脸色发白,肚子疼好像也牵扯到了大脑中枢神经,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各种念头想法乱窜。
倏地想到晏辞睡觉前翻来覆去的,应该是失眠,刚睡着没多久。
他呼吸微急,咬紧食指没出声。
肩膀忽的被拢住,骨节分明的手落下来,低沉声音从近处响起。
“夏稚年?胃疼?”
“唔……”
胃部突然一阵绞痛,他猝不及防打了个颤,牙齿收紧。
“别咬。”
晏辞眉头皱起来一点,修长指骨捏住他两颊软肉,微微用力,将他手指解救出来,摸他脑袋,“可能吃坏肚子了,去医院。”
“唔,不、不去……”
少年睁开眼,杏眼湿润,眼尾敛着水光,软着声音,又说一遍,“不去。”
晏辞表情沉了一点,唇线压平。
“不行。”
夏稚年脸色白着,指尖握住他衣角,杏眼望着,声音细小又没力气,听起来又轻又软的,慢慢叫他。
“……晏辞。
……不去。
他不想去。
少年蜷缩着,身体细细打着颤。
晏辞盯住他,眸色黑沉。夏稚年就这么回视,眼巴巴的,说不去就不去,异常坚定。
“……”
好吧。
晏辞无奈,起身去给他倒了杯稍烫的温水,将他扶坐起来,“今天吃什么了吗,不是都和我一样的?”
腰上的手臂修长有力,夏稚年被他轻轻抱起来,靠坐在床头,抱着肚子蜷缩的姿势被迫打开,胃部顿时疼痛加剧。
哼唧一声,皱巴着脸本能身体前倾,想缩成团。
腰被扶了一把,额头倏忽抵到什么宽阔硬朗的地方,暖融融的体温传递过来,带着沐浴露的清香。
“唔……”
夏稚年懵了一瞬,杏眼滚圆,捂着肚子抬起脑袋看一眼。
正前方……是晏辞的肩膀。
刚好是他咬过的那边,睡衣宽松,露出快要消失的半边牙印。
“靠吧。”
昏暗光线里,后脑被安抚的摸了摸,耳边声音轻缓悦耳,暖洋洋的体温几乎包裹上来,驱散夜里带着湿气的凉意。
夏稚年怔愣一秒。
因为疼痛绷紧的情绪一点点放松下来,心脏却莫名缩紧一瞬,眼睫颤了颤,慢慢倾身,额头抵上近处男生肩膀。
他以前,应该是不会这样做的。
按说,也不该这样做。
但今天不知怎么,可能是夜半三更痛的难受,戒备防线忽然就松动了点。
面前递过来个玻璃杯,晏辞不知道从哪拿出来根吸管插在里面,顺顺他后背,温声道:“喝点水。”
夏稚年抬手去拿杯子,玻璃杯却跟着移开一点,不让他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