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泥巴姥爷
谌修圻没有说话,只专注地拉着魏安棠往房间里走,魏安棠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也不敢反抗,不敢拒绝。
带上房门之后,谌修圻那双深海一般的双眼变得更加幽深晦暗,看得魏安棠心底发毛。
“怎么了?”
魏安棠听见自己的心跳,快得要跳出嗓子眼了一样,今晚的谌修圻很怪,非常怪,更是非常危险。
谌修圻转过身去,在屋子里的保险箱里翻找了很久,魏安棠惊诧地看着他翻自己的箱子!
那是他被绑来的时候,组织顺带给他收拾的一些书籍和碟片,之后因为要带谌修圻,组织不允许他看到任何和外界有关的东西,魏安棠才锁了起来。
一直没有打开过,而谌修圻这副轻车熟路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他早就在偷偷试密码。
而且早就试过对了,甚至可能无数次趁他开会的时候,翻看这些东西。
魏安棠顿时感觉头皮发麻,不亚于自己的私人领地被人放了一把火,虽说他没有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在里面,呸,他也不看那些不该看的,关键是......
关键是,他心里那道坎过不去,那道领地意识的坎过不去。
在谌修圻背对着他找东西的时候,魏安棠往口袋里偷偷填放了镇定剂。
“我要听你给我讲这个。”
又是这样不容拒绝,又有些孩子气的腔调,这一刻,魏安棠突然意识到意识隔离芯片的割裂。
割裂了谌修圻本身的善和恶,他的善和恶都太纯粹,带着思维不成熟的幼稚。
带着幼稚的恶,却有着克制的善。
魏安棠深吸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谌修圻会选中哪一本。
接过来之后,他翻过书背,扉页上写着:《最后的歌》。
魏安棠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心吊担起来。
里面有着外界有的一切,更有着新世界。
魏安棠心里惊涛骇浪,不动神色地躺倒在床上,摁开了床头的小夜灯,轻轻翻开了自己以前没看完的书。
讲着讲着魏安棠就明白了,谌修圻早就自己看完了。
“自己都看过了,为什么还要我给你讲?”
谌修圻微微合上眼,只剩下一点点眸光从浓密的眼帘里泄出来。
“我看不明白,你讲了我才能明白一点点。”
魏安棠叹了一口气,也是,谌修圻没有得到过父母的关怀,也没有同龄的朋友,更是连一个正常生活的权力都没有。
“魏安棠,魏医生,你有父母吗?”
“我......有过。”
魏安棠看着那微微眯着的双眼,不自觉地想起了曾经的家,“他们走得早,只留下了研究所给我,我就在他们曾经工作过的地方,继续他们没有做完的事情。”
说到这里,魏安棠突然就停住了,因为他现在跟这个罪恶的组织连在了一起,造成谌修圻现在这个样子的主谋是组织,而他,间接地成为了帮凶。
“他们对你好吗?”
“当然,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像你对我这样?还是比这样更好?”
魏安棠看着他闪过期冀和困惑的双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当然不能和谌修圻的亲生父母相提并论,这是完全不一样的。
“唉,当然不一样,我不能替代你的亲生父母,但是,他们现在不在,我能代替他们照顾你。”
谌修圻垂下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你会有那种,伴侣一样的人吗?你有了那个人,是不是就不能陪我了?”
魏安棠再次语塞,先不提会不会有那样一个人,就凭借现在这种奇怪的生活状态,他就根本没有机会离开,更别提不能陪他。
他很想狠狠心,告诉谌修圻,除非他们两个人都死了,不然很难有机会分开。
但是谌修圻也不过是个孩子,哪里懂这些?
还没等他说话,谌修圻先开口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可以走了?去过你想过的生活,找到一个相伴一生的人,一起过平淡的生活。”
魏安棠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听见这番话的心情,只感觉心里压了一大块酸了的奶酪,熏得很,熏得他眼睛很涩,鼻子很酸。
“傻话,你才多大的人,说这些不吉利。”
魏安棠把他拉到怀里来,像哄年幼的他一样,拍着他的背,将嘴唇贴在他的额头上,“别瞎想,我会护着你,直到我死。”
“如果一定有一个人要死在这里,那个人不会是你。”
谌修圻低下了头,将额头从他嘴下挪开,钻进了他的胸膛,魏安棠摸着他的后脑勺,感到胸襟湿了。
“你说的话,比我更不吉利。”
听到他颤抖的声音,魏安棠无所谓地轻笑一声,揉了揉他的脸颊,没有说话。
怎么说呢?毕竟他是NX9这个罪恶的东西的制造者之一,有些后果,他能承受的,就不要再让被害人遭受了。
魏安棠摸着他的头发,躺着躺着就睡着了,而谌修圻却睁开了双眼。
双手不再蜷缩在魏安棠胸前,而是很自然地拢住了魏安棠的腰。
手腕突然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谌修圻摸了摸魏安棠的侧腰,从那个特质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针。
抵到鼻尖一嗅,他敏锐的嗅觉就从针管里嗅出了镇定剂的味道。
谌修圻深呼吸三旬,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到了他在会议室外听见的话。
“及时销毁也不迟。”
销毁。
谌修圻紧紧攥着那根针,针尖很亮,刺得他眼疼,心更是痛到几乎无法呼吸,即将要捏碎针管时,他颤着手将镇定剂放进了那个口袋里,假装没有看见一样,重新抱住了魏安棠。
别人怎么看我,我都无所谓,可是,你也会那样看我吗?
魏安棠,你也不把我当做人来看待吗?
你也认为我是怪物?
我不是......
你知道我不是......
谌修圻将魏安棠蜷在怀里,脸颊贴在他的发顶,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他的鼻梁滚落,滴在魏安棠的发上,又顺着发梢滚落在枕巾上。
“魏安棠......只有你不可以那样对我......”
(第三部 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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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把最后一罐可乐让给你
又是一次会议中,当年那个把魏安棠绑回来的男人出现了,近十年的时光让他衰老了不少,只是那种森然的气势还在那里。
他的那种森然,在面对谌修圻时格外严重,魏安棠隐约猜测,谌修圻可能和那些被人**卖掉的孩子不一样,很有可能是这个男人绑架来的。
故而魏安棠这些年一直避免和他接触,也不让谌修圻和他接触,男人也丝毫不介意,只要谌修圻能够给他带来帮助就可以。
他对魏安棠的包容力还是很强,从那次手术就可以看出来,魏安棠绝对不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对于这样的人才,他对魏安棠的很多做法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最近三年谌修圻出了问题。
意识隔离芯片的意识隔离范围越来越小,大剂量的药剂加进去也无法组织谌修圻自主意识对隔离区的渗透。
虽然谌修圻的举动一直表现正常,但不正常的是,警方居然已经逐渐摸到了组织的门前,若不是保护伞的掩护,他们被一网打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会不会是他,在行动的过程中,自主留下了线索?”
“他已经能够在任务中保持清醒,我认为他已经达到了销毁的要求。”
“可他,毕竟对组织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没有他,我们很多行动根本无法执行,贸然销毁,没有替代品,后续行动出现断节怎么办?”
......
争论一直没有停下过,魏安棠头疼地双手撑着下巴,面上表现得高深莫测,心里实则一团乱麻。
谌修圻要他把保险箱里的书籍讲完了之后,就申请和他分开,现在他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那个人,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只能通过数据资料判断。
“再看看吧,我明天就去他那里,进行一次考察,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再做打算。”
这个决定再次满足了组员,魏安棠收拾收拾就回到了房间,这个房间里早就没有了那个人的味道,本以为自己不会觉得有什么不习惯。
可当谌修圻提出分开的要求的时候,他还是措手不及。
心想这应该是和自己养儿子差不多吧,儿子总不可能一直和爸爸一起睡觉,分开是迟早的事情。
心想应该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想要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很正常。
但是他还是想不通,谌修圻既然已经能够明白自己每天干的都是杀人越货的勾当,应该也明白自己是组织的工具,是组织的刀,组织不可能给他更多的信息,以免他出逃。
谌修圻一旦离开了自己,就会陷入真正的孤岛,于他魏安棠也是,离开了谌修圻,他也是孤岛。
魏安棠站在花洒下,冷水冲洗着身体,他闭着眼抹去脸上的水珠,看向了水雾镜面中的自己。
他已经不年轻了,多年高强度的研究工作,让他眼角已经有了细纹,眼底有薄薄的一层乌青,是近期做实验搞得他夜夜难眠。
魏安棠擦去镜面上的水雾,看着自己鬓角的白发。
有些刺眼,但是无可奈何。
他想起了小的时候,看见爸爸有白发之后,他就会骑在爸爸的脖子上,给他摘掉那些白头发。
现在父母已经故去多年了,他还是孤身一人,独自看着镜子里的白发出神。
魏安棠发了很久的呆,才隐约从自己刚才的想法之中,嗅出了真实的想法:他想谌修圻了。
不是想起,是想。
魏安棠喝了一口热茶,仰躺在床上,他本以为自己是因为年华老去却孑然一身而伤感。
末了,他才咂摸出真实意图来,他担心他死在谌修圻前面。
就像他爸,临终前走得很不安心,因为在世间有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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