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柏林雨声
妇人：“……”
妇人无言以对。
她伸手拿起一罐糟辣椒，看到罐子上贴的标先是惊讶, 然后轻轻皱着眉回忆了一下，才迟疑着说道：“我上次在我姐那里看到的好像不是这样的, 没有这个标签？”
“对。”陈辰道：“之前都没贴标, 不过为了让大家认准我们的牌子别弄混，就贴了一个。”
“挺好看的。”妇人道：“还有这‘建议零售价’, 以前也没见过。”
陈辰笑着说：“别人看着方便, 更欺瞒不了任何人, 能防止很多人哄抬价格。”
妇人咂舌道：“现在这一块钱一罐就已经很贵了，再贵一点估计都没有人舍得买了。”
陈辰：“陈氏辣椒，好吃又实惠。”
玻璃罐子上印的广告词。
妇人被戳中笑点, 听的都想笑。
之前她从她姐那里尝到了糟辣椒的味道，心里其实也在惦记着，只是后来听她姐说糟辣椒卖完了, 得等晚稻结束后才能再来卖，也就只能在心里头想想。
许久不来买菜, 她难免对这里的情况不熟悉, 再碰上两家糟辣椒，一个贵点儿一个便宜些, 就想省钱。
没想到这掰扯半天，反倒被人家给说服了。
妇人觉得这两个小伙子都挺有意思，本来还想去另外一家糟辣椒看看情况后再做选择，但现在嘛……
买一罐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主要是人有意思, 说的也让人心动，罐子更好看, 还不是仿制的，那支持支持人家做生意也不是不可以。
“那我买一罐吧。”
陈辰从善如流，“一块钱，您拿好。”
妇人道：“这罐子不错，回头糟辣椒吃完了我还能装点腌菜去单位。”
陈辰笑道：“大家都说可以。”
收了钱，妇人拿着一罐糟辣椒走了。
陈建业还在不可思议，他没想他们的糟辣椒卖的比别人家贵两毛，那个女人又说了好多话不愿意买的模样，可最后竟然掏钱了？
陈明倒是看出点门道了。
陈前则是高兴道：“开张了。”
陈辰很淡定，“还早呢。”
陈前感叹一声，“怎么说我们的糟辣椒才是真正的糟辣椒，别人的都是假的，我们的确不该那么没自信。”
这话说的，好像之前听梁树说有人也在卖糟辣椒时的慌张者不是他一样。
陈辰给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陈前假装看不见。
陈明这时候提示道：“她去那边看糟辣椒了。”
几人抬眼。
刚刚买了一罐糟辣椒的妇人已经将糟辣椒放进了菜篮子里面，手里这会儿拿着一包刚买的油炸糕，然后去了竞争对手家。
两对夫妻正满脸热情的招待着。
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就看见拎竹篮的女人殷勤的打开坛子，然后用筷子从里边夹了一根辣椒出来。
辣椒也是本地常种的二荆条，红艳艳的一整根，平心而论，远远看着卖相不错。
他们又说了几句，拎竹篮子的就往外夹辣椒，原先背背篓的女人拿过小秤给秤了一份。
眼睛估摸着，应该有半斤的量。
陈明道：“买了半斤。”
陈前接话，“我们这一罐糟辣椒一斤。”
陈明笑了，“我们多挣了六毛。”
陈辰：“……”
你们俩也是很好玩。
陈前这会儿也想开了，“怕什么，反正我们家的糟辣椒就是好吃，哪怕比抄我们的人卖的高两毛钱，也有人愿意买！”
陈辰道：“你这么想就对了，反正我们这次带的糟辣椒也没多少，卖完就回村了。”
“没错。”陈前道：“上次我们一百多罐都不够卖，这次五十罐，卖出去还不是轻轻松松。”
陈明提醒：“你们之前好像没有第二家卖糟辣椒的吧？”
陈建业也忍不住道：“家里还种了三十三亩。”
那三十三亩地的辣椒摘下来，可就远不止五十罐了！虽然有几亩种的是蒜，但实际上也是占重量占空间的！
陈前琢磨着说：“你们说我去别的村里卖有挣头吗？”
众人纷纷以“你没毛病吧”的眼光看向他。
“算了，没挣头。”陈前自己都知道。
农村人家，谁家还能没种辣椒啊，就算是新鲜的，但问题是人家就是不缺。自家的都已经够吃了，再花钱去买那不是脑子有病吗？谁家来点钱不是千难万难的，傻子才这么造。
他不甘心，但艺高人胆大，又想出一个辙，“如果在永兴县真的卖不出去，那我就带着糟辣椒去省城卖！”
陈建业被陈前这话吓了一跳，省城？！
陈明也是一惊。
陈辰倒是不意外，因为他也有这个打算，省城这条路线怎么能不去走走呢？
陈辰问：“你不怕啊？”
陈前反问：“怕什么？”
陈辰：“你之前没去过省城吧？人生地不熟的，不怕走丢了？”
“那肯定不会。”陈前道：“我以前来闯永兴县的时候也没丢。”
陈辰：“……”
陈建业：“……”
陈明：“……”
你还挺骄傲？
“我说的是真的。”陈前道：“糟辣椒光买到县里有什么意思，如果能卖到省城去，那我们还用愁生意不好？”
陈辰原本是不想怎么提省城这个计划的，因为还没到时候。结果现在见陈前这么认真，不免也跟着认真问了句：“你有计划了？”
陈前被问住了，“……没有。”
陈辰了然，“也就是说，现在只是有这个想法？”
“差不多吧。”陈前尴尬的说道：“反正就像四哥你之前说的那样，咱们国家这么大的地方，能买得起糟辣椒的人家也很多，既然永兴县里面没有那么多人，那我们就去找别的人呗。”
陈明忍不住参与进来，“其实这么说倒也没错，既然都愿意种了，那肯定得找另外的出路，不然以后再多来几个卖辣椒的，我们的糟辣椒就算很好吃，可生意肯定也会受影响。”
陈前笑了，“三哥我跟你一样的想法。”
陈辰也笑了，“巧了，我跟你们也是一样的想法。”
三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陈建业没参与这个话题讨论，但他把每句话都过脑子记心里去了，也认真的琢磨着，觉得家里那三十三亩地的辣椒还是有出路的。
这个认知，叫他悬着的心松了松。
“诶，小陈，你们今天来卖糟辣椒了？”有顾客上门来。
陈辰认出这是自己一个人来卖糟辣椒时购买过的顾客，“对，我们今天来卖糟辣椒。”
那顾客道：“你们家的糟辣椒可真够难买的，明明第一次来的时候大家心里头都不信，结果第二次来我连买都没买到，后来更过分，直接不来卖了！你说说，这都多长时间了！”
陈辰笑着说：“那说明我们家这糟辣椒好吃。”
“是好吃！”说着，那顾客没忍住又提了一嘴，“我之前那罐糟辣椒吃完了想的很，但你又一直没来卖，前两天听说有人在卖糟辣椒，我就特意过来买，结果没看到你，倒是看到了另外几个，我还以为是你的什么亲戚，东西应该是一样的，哪儿能想到，那辣椒根本剁都没剁，就整根的辣椒。他们说的好，我就买了点回去试试味，虽然也能吃，但真不如你家的。”
陈辰试探着问：“吃不习惯？”
“也不是，就觉得味道怪怪的。”那顾客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比不上你这儿的，根本就不是那个味儿！”
陈前在一旁道：“可不是嘛，我们家的糟辣椒可是独门秘方，别人就算起了一样的名字那也不是那个东西。”
“是这个理儿！”那顾客眼露鄙夷，“挂着羊头卖狗肉，膈应死人。”
陈前叹气，“谁说不是呢。”
那顾客问：“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事啊？”
陈辰面色从容，“生意谁都可以做，辣椒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卖，十个人做咸菜十个样，他们卖他们的，我们卖我们的，大家凭实力竞争。”
顾客点赞，“大气！”
陈辰笑了下，然后拿起一罐糟辣椒，介绍道：“我们家的糟辣椒已经在相关部门做过备案了，也定了名，如果您以后想买我们家的糟辣椒，那就认准“陈氏”品牌。”
也不知道陈辰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食指正好指着“陈氏”两个字，那顾客一眼就看到了。
“这标贴的不错。”顾客说。
陈辰笑道：“还行。”
闲扯了两句，顾客才问到正事，“你们今天带了多少糟辣椒来，下次得什么时候？”
陈辰道：“这次带了五十罐，下次得一个月后才能来了。”
“一个月？！”顾客惊了，“那么长时间？”
陈辰解释了一下，“秋植辣椒现在还不能摘，等辣椒摘了还得做，最少都得一个月。”
顾客想象了一下糟辣椒的美味以及这段时间没有糟辣椒的痛苦，果断拍板，“给我来十罐！”
这下饶是陈辰都惊了。
“十罐？”
“不多不多。”那顾客见他们四个人一副惊讶不已的模样，就道：“就像小陈你自己说的，你们家这糟辣椒吃法多，不论做啥都能搁点儿进去，那我不就得多卖点？再说了，这十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也给亲戚朋友带点，大家分一分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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