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欲行
李尧在历史里面的时间太短,一般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特别多的镜头,有不少讲述这个时期故事的影视作品亦或者是文学作品,都把笔墨着重落在江砚身上。
第一次有人这么塑造李尧的形象,还要得意那屏风,要不是被后世完整的保留了下来,难以窥探当年的庆明帝到底是何等有抱负的人物。
能把山河置于枕边天天看探的人,心中一定别有一番天地。
不是说那些影视作品中的塑造的不好,因为庆明帝当初实在太年轻了,人们下意识就会把这种刻板印象带入,认为这就是个年轻的帝王而已,有一些野望可是没有实现。
只有李闻川的演绎里给出了别的答案,他的眼神带着几分看透世事的淡然,也有对天下尽在掌握的自信。
这让观众知道,当年李尧走过的万里河山不是简单的一笔带过,而是对当时整个世界的一次浏览,他比在庙堂之上的大多数人都明白大庆的状况,更懂得如何去繁盛这个国家。
无论从何种角度推测,毋庸置疑的是,庆明帝是个伟大的帝王,他在潜龙之时一直带在身边的江砚,是大庆盛世的奠基人。
天阶夜色凉如水,小猫仰起脖子眯眼哈欠,风有些凉,落叶在树下积累了一层。
李闻川看着评论,墨眸如海:“我哪有这么好,不过是沾了你的光,才没被人彻底忘记。”
历史上有多少王侯将相,被埋没的数不尽数,他觉得自己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罢了,哪里值得那么多人惦记。
江寒声握住他的一只手,轻轻捏住:“没有你就没有我,是陛下造就了当年的江砚,才有了大庆百余年的辉煌。”
李闻川顺势依靠在江寒声怀里,单手划着手机屏幕,心中有些感慨。现在的事情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御书房倒下去的那一刻,他脑海中闪过了江寒声面庞,他总觉得给江寒声留下的东西太少,没有保障,完全不敢想之后的江寒声要怎么办。
母后对江寒声的态度暧昧不清,万一她要动手,他再也保不住他。
况且新帝继位,谁会是新帝,到时候江寒声又是怎样一个位置,他通通不知道。
“我当时很担心,在灵柩前徘徊了七天,很像和你说说话,再安排一些东西,可是做不到。”蒙住眼睛,声音多了几分哽咽。
他很少哭的,这辈子加上上辈子估计也就不少过十次,可想起那一刻的绝望,就莫名觉得心慌。
“都过来了。”
江寒声的额头贴在李闻川的手背,两个人维持着这个姿势,逐渐等到被抱在怀里的人呼吸平稳。
能够再见面,一定是有最特别的缘分。江寒声想,可能是当年日日夜夜的妄念与祈求,上天听到了他这个大逆不道的愿望。
……
大概是当时过了很多年,杨太后病重,叫江砚上前。原来内臣入后宫是及其不合规矩的,江砚身份特殊,加之杨太后的话语权很重,无人敢置喙。
重重帷帐里一只近乎瘦削脱形的手颤巍巍撩|起了珠帘的一角,声音有些嘶哑:“你来的倒是挺快,也是,宫里是没有人能拦住你的。”
话这么说,江砚除了面见圣上或者与太后有事相商,是不会乱走动的,大家心里也清楚,并没有风言风语传出。
杨太后让人把自己扶起来,她头发花白,可还是带着全套的红玛瑙头面,根根发丝梳得齐整,丝毫不显狼狈。她也不愿躺着和江砚说话,就是到这种境地,她都要维持该有的体面。
帷帐被宫人卷起,太后挥手,她们躬身退出。
殿门阖上,只听见珠帘摇晃碰撞发出的轻微“吧嗒”声,又像是回到了当年那个寺庙里的那一幕,杨太后也是这般高高在山,垂眸俯视着他,像极了那些塑了金衣的神佛像。
如今神佛老却,金衣斑驳,唯独眼神还是当初的清明,不见岁月的浑浊。
“你也老了。”杨太后嘴唇蠕动,声音有些轻,在静谧的殿内还是可以听清。
“微臣的步子,不过是比太后晚上一些时候罢了。”江砚坐在杨太后对面,这么多年来执掌朝政,他也不是当初那个在镇国寺有所顾忌的少年,羽翼已丰,就连圣上都动不得他。
面对这个妇人,他已经没有多少惧怕,语气从容许多。
“要是川儿还在,也应当是你现在的模样了……”杨太后描摹着江砚的轮廓,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的身影,“实不相瞒,我有些后悔了。”
不是“哀家”,这一刻,她丢掉了宫闱给她的枷锁,一个母亲终究是思念自己的孩子。
“我原本觉得,源哥才是我这一辈子的追求,所以并不在乎川儿,”她顿了顿,年迈了思维有些跟不上,“可是我这些年,总是忍不住的想他,很多人可能都忘了吧。”
源哥是杨太后对李尧父亲的称呼,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这么称呼。
“先帝去了三十二年了,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他。”江砚没有再自称臣,这一刻,他和杨太后是平起平坐的,一同缅怀故人。
杨太后知晓,这些年江砚未曾有婚育之事,因为没有高堂的原因,他在这一方面倒是不受制于人。
她曾经打过这方面的主意,想要钳制住这匹别有用心的马驹,最后也不了了之,而今看来,当初的安排过于搞笑了。无论如何江砚都不会娶那些女子,亦不会背叛皇家,可能是绝不会背叛川儿,是她想太多。
“是我错了,很多事,我都错了,”杨太后喃喃,“我对于源哥,义无反顾,你跟我在这一点上是一样的,对吧?”
她将李尧取小名闻川,为了纪念在川上与李源的初次见面,之后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李源,她以为她是这宫墙内最清醒的人,堪破情|爱,回首向来萧瑟处,自己才是最困顿的那一个。
“我们不一样。”江寒声道。
“怎么会不一样,我们都是这种人,否则你怎么会那么胆大妄为喜欢一朝天子,你……”
“我是你,会多爱予安一些,况且先帝那般,真的值得你付出一生吗?”
李源挥霍无度,荒废朝政,圈养术士,广纳宫妃,在这种情况下说爱情,江砚觉得不尽然,可能杨太后只是他最喜欢的一把刀,当年心动过,后面多的是理性。
这样一个人,才能在如此荒诞的情况下还能把控朝政,要不是中丹毒薨逝,无法想象之后会是怎样的境况。
杨太后的精气神被江砚的这句话去了一大半,她在做梦,并不是叫别人来戳破她的梦,她只是很想念当初跟在自己身后唤自己母妃的那个孩子,那是她唯一的一个孩子,可是她总是在朝前赶路,都没有多看他几眼。
“早知道我就什么都不做了,我觉得川儿那孩子,是会喜欢你的。”
江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这句话,他看着高远的天空,心中反复询问:会喜欢吗?
高高在上的日月啊,怎么会看中地上的尘埃呢?他多希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是清贵公子,而不是倒在他面前,恍恍惚惚询问这里是哪。
再后来,杨太后没有再见过他,最后宫人传来消息,说杨太后得了癔症,太医说恐怕岁不久已,可以开始准备身后事了。
“你知道吗,你母后后来很想你。”江寒声缓缓道。
他知道李闻川心里一定有一个结,导致他和杨太后的关系很淡漠,母子之间的交流并不多,现在的顾染秋也不适合当一个母亲,可也尽到了一部分的责任,唯独杨太后,李闻川没懂过。
她爱的自私,自私地把李闻川的小名里也带上对爱情的纪念,可却从不多看几眼这个爱情的结晶。
至于把李闻川扶起来,一方面是李源对于这个儿子的部分偏爱,另外只是希望树立起一个靶子,让他成为所有人攻击的中心,来搅浑朝堂这池水。
杨太后是知道的,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会不明白,可是她默许了。
李闻川怔愣:“她还会想我吗?”
江寒声:“是的,她说她后悔了,觉得自己错了。”
李闻川:“哦……”
答案迟了太久,能知道就行了,李闻川并不在乎这些。
“你呢,当时的你是怎么想的?”李闻川追问,前尘如烟,他还是想要江寒声亲自说出那个答案。
“我很想你,每一天都是,现在也是。”
第二百三十一章 咸鱼潮水(二合一章)
夜像是涌动的潮水,来回的翻搅,池水摘了一缕月光,在屋内的天花板上招展,留下来过的踪迹。
关灯后的别墅太沉寂,屋外的月色都比屋内要明亮光洁,透过封闭的双层窗帘,隐约有巫山起伏。
衔住顺着颤动的叶脉滑落而下的露珠,风很温柔,顺着枝干一点点抚|摸而下,带起枝叶一阵阵的战栗,发出轻微的簌簌声,如同情人的低喃。
适应了夜色之后,触手可及的一片细腻,还有猫一样的眸子,闪烁着微微珠光。
“过来。”声音暗哑,裹挟着一丝慵懒。
猫儿偏过头,修长如竹的手指被根根覆住,裹挟,被夜晚吞噬,包围。
在夜晚可以丢盔弃甲,无所畏惧,张开怀抱拥住一片起伏的海,随着潮浪一道起伏,拽住片刻的欢愉。
水滴,宛若一场夜雨,三两滴的,越来越多的,不可遏制地洒落在胸膛,泛起的凉意卷席混乱的脑海。
攀附住,抓住潮浪之中唯一的父母,声音有些变形:“成瑜……”
“我在。”语气无比温柔,撩|起对方湿漉漉的额发,留下一个略带冰凉的吻。
鱼龙潜跃,拨云见雾,流水潺潺,未有丝毫缓慢。
……
手指蜷着,伸不开,使不上一点力气,索性就摊着,一点也不想动。
窗帘被拉开了一角,凉风顺着窗户的小开口溜进来,在屋子里随意打转,散了满屋子的暧昧。
“几点了?”李闻川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慵懒困倦,他眯着眼,感觉依稀有光在往屋子里钻。
江寒声随意扣上白衬衫上的两颗口子,上半截袒露出大片的肌肤,随意转身,便可以看到优越的锁骨,让人想咬一口。
细看,那上面确实有一道牙印,现在残留着红印,在白皙的肌肤上像落了几颗朱砂痣。
他动了动脖颈,美人筋牵扯着旁人的心神,语气有几分同样的懒意,坐在床边给李闻川掖了下被子:“五点多,睡会儿吧,我到时候喊你。”
身上残留着沐浴露清爽的香气,就是红印子落在瓷白的皮肤上,像是古画上的印章,镌刻了盖章人的姓名。
“我一会儿想喝豆浆,加点黑豆……还有小笼包和豆腐脑。”李闻川的话像是梦呓,他思路还是稳的,就是嘴巴逐渐跟不上脑子。
“好,都准备。”边哄边把李闻川的手臂塞进被子里,方才连夜换新的床单比之前的蓬松不少。
听说李闻川家里的这些东西部分都是李正源安排的,这个男人又当爹又当妈,也是难为了。
选择的床单被套都是最柔软蓬松的,以至于李闻川的身子一不小心力气打了就会留下明显的印子。
腰的两侧还有双手的痕迹,刚刚看了一下还没有消去。
换下来的床单还扔在一旁,如被丢弃的孩子一般缩在角落。
江寒声赤着脚走过去,皱眉提起那一堆,看到上面的污渍有几分无奈,不可能叫家政来清洗,只能亲力亲为。
至于洗衣服的步骤,上辈子很长一段时间他就是就到河边的石阶上,学着妇人用洗衣棒槌清洗,横竖是一些脏灰之类,揉捣几次便可。
思索片刻后,还是抱着被子去了洗衣房,一股脑全都塞进洗衣机。
他相信万能的洗衣机一定会解决眼前的困境,连着床单、被褥、枕套之流全部塞入,因为实在太多,分别放了好几个洗衣机。
做完这一切后按要求倒入洗衣液和消毒液,再加上一些柔顺剂,摁下启动的按钮。
“先生怎么在自己洗被子?这个给我来就行。”
等他收拾好的时候,约好的家政已经来上班了。
家里就他和李闻川两个人,有些屋子长时间不用也懒于打扫,只隔一段时间请人来收拾。
张婶是他们差不多固定下来的,每一次都约得她。看到江寒声从洗衣服出来还伴随着洗衣机的启东声有些震惊,他们做这一行的很多事都成习惯了,当家主人自己动起来,心理有那么几分失落。
就好像自己要失业了一般,连忙道:“其实放着就好了,我看到了马上就收拾好。”
“太多了,我刚刚也是闲着没事所以,”江寒声披着一件外衫,长至脚踝,看了张婶一眼,尽量把这件事转移过去,“张婶你去看看猫吧,它们估计这个点醒了。”
醒了就要吃饭,一个个喵喵叫,跟乐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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