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策马听风
沈遂鉴茶十级,什么绿茶在他面前都得显现原形。
撩完他就跑了,回到屋内反手将门从里面插上。
沈遂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林淮竹没追上来他啧了一声,躺回了床上。
虽然识破了林淮竹的茶道,但他今日说的话也不是没道理。
人嘛,贵在一个及时行乐,他都死过一回了还怕什么?
沈遂仰面看着帐顶,躺了一会儿仍旧没见林淮竹寻过来,这不是他的作风。
意识到不对沈遂弹坐起来,刚出房门就感到两道波动的灵气,远处有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沈遂还以为是林淮竹的仇家来了,立刻召出处暑正要上前,那两道影子由远及近。
凭着自己绝佳的好视力,沈遂一眼认出与林淮竹缠斗的人是云阶,他那乱糟糟的头发实在扎眼,想不认出来都难。
认出是云阶,沈遂没着急出手在一旁观看。
云阶的意识应该还没恢复,招数颠三倒四,而且一会儿主动攻一会儿又闪避,来来回回没个章法。
但毕竟早已经达到大化之境,就算不好好打实力也不弱。
林淮竹似乎也看出他没有杀招,所以也没有下死手。
云阶来得突然,走得亦是突然,疯疯癫癫让人摸不着头脑。
确定他是真的离开了,林淮竹回来就看到坐在庭院,穿着一身月白中衣的沈遂。
月光洒在他身上,原本分明的眉目模糊起来,有了几分朦胧失真的美感。
沈遂明知故问,“那人是谁?”
林淮竹目光在沈遂微敞的领口落了一瞬,而后抬眸说,“那日在破庙遇到的那个老者。”
沈遂:“我看他倒也没有恶意,不知想做什么。”
林淮竹摇摇头,收回霜降朝沈遂走去。
沈遂还有心说一说云阶,但看林淮竹没这个意思,暂时歇了这个心思,他一抬眸就被林淮竹吻住了-
第二日早上沈遂醒来,床旁早已经空了。
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沈遂一动腕间哗哗作响,他猛地睁开眼睛,手腕跟脚踝果然各扣了一道锁链。
沈遂对这个链子有点印象,昨晚睡之前是林淮竹给他扣上去的。
这小王八蛋铐上瘾?
沈遂起身去翻枕头,俩个枕下都也没见到钥匙,他不信邪将床翻了一个遍。
这次林淮竹该不会来真的,就因为昨晚他不肯到最后一步,所以给他关小黑屋了?!
第78章
房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林淮竹走进来就感受到一道眼刃。
沈遂盘腿坐在床榻,长发未束,衣也半敞,一双狭长的眸半敛着,神色阴沉得仿佛被人欠了八百吊钱似的。
林淮竹见状弯了弯眉眼,在沈遂吃人的目光下缓步朝他走去。
等林淮竹走近,坐在床榻上的青年霍然起身,拉着长链在林淮竹脖颈缠了一圈。
沈遂赤足站在青石地板,手上施力,长链便紧紧贴在那截冷白的颈,他威胁道:“给我钥匙。”
林淮竹没有丝毫惊慌,修长的眉目静静望着沈遂,一副引颈受戮,任他施为的温顺模样。
沈遂手上松了松,口上依旧恶狠狠,“先前跟你说过不要开这种玩笑。”
林淮竹纯良道:“我是在你醒的时候套上去的,你还看了我一眼。”
这意思是他是在沈遂默认下铐上去的,不算在开玩笑的范畴。
听到林淮竹狡辩,沈遂更是火大,“我那时困的要死,谁知道你在干什么。”
见沈遂真生气了,林淮竹没有半分犹豫,开口道:“我错了。”
沈遂冷嗤一声,但松开了林淮竹,晃了两下锁链没好气地说,“拿钥匙给我解开。”
林淮竹长手一探,取下挂在床旁的钥匙,然后缓缓放到沈遂手心。
沈遂:……
没想到自己是骑驴找驴,钥匙挂的地方不算隐蔽,但沈遂愣是没发现。
“铐住我又把钥匙放到附近,你是不是闲得慌?”沈遂愤然解开手脚上的镣铐,“还是想关住我,所以先用这招试试水?”
林淮竹低声说,“我不会关你。”
俊美的青年半敛着眼尾,眸色深深,“他们将她关在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强迫她,逼她生儿育女。”
沈遂瞅了林淮竹一眼,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沈遂知道他说的是他父母。
林淮竹先前想不通他们明明只当她是炉鼎,为什么还要她生育。
后来他明白了,他们要她诞下的不是孩子,是炉鼎,是有着云家一半天赋与血脉的继承人。
林淮竹定定沈遂看着说,“我不会这样对你。”
虽然他很想,想将沈遂关起来,但他不愿让沈遂像她一样凄惨。
所以就算他嫉妒秦长须、银术他们占据了沈遂的视线,林淮竹也没有做什么。
知道林家一直是林淮竹的心结,听到这话沈遂眸底有微光浮起,长睫一上一下敛动。
半晌他还是忍不住道:“那你天天铐我干什么?”
林淮竹倒是坦然,灼灼地望着沈遂,“这只是我无伤大雅的小嗜好,你若有也可以跟我提。”
沈遂没这方面的癖好,他就是一正正经经的三好青年。
但听到林淮竹将铐他形容成‘无伤大雅’的小嗜好,沈遂冷呵一声,不甘示弱道:“行啊,那我要看你扮女装。”
林淮竹沉吟片刻,点头说,“好。”
沈遂:……
大意了,他忘了林淮竹只是表面芝兰玉树,实际是黑心那挂的,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包括女装-
林淮竹跟昨日一样,用了早饭便离开了。
只不过昨日他中午还回来一趟,今日却是消失了一整日,只用千里传音告诉沈遂午饭不用等他。
直至日暮西沉,林淮竹才踏着一地的余晖归来。
沈遂没有如往常那样待在小院,好在他没将纸豆豆放在家中,林淮竹感应着小纸片人一路寻了过去。
无双城是枕水之地,宅前屋后接通河道,因此巷坊十八弯,地形非常复杂。
绕过一道道幽静窄长的小巷,林淮竹便看到沈遂坐在河道,正与河中一撑着船桨的渔家叙话,他脚下全都是花。
远处的万家灯火映在沈遂面上,在他挺直的鼻梁打下橘色的暖光。
不知正那渔家跟他说了什么,那双精致的眼眸簇起笑意,仿佛浮光盈动。
林淮竹看着他驻足半刻,而后走了过去。
乌蓬小舟放着两大篓新鲜的鱼虾螃蟹,渔家给沈遂盛了满满一大兜非要沈遂收下。
沈遂盛情难却只好接过来,从里面挑了几只肥蟹跟一条鲜鱼。
“我家人少,这些就够了,多了也是浪费。”沈遂将剩下的抬手一掷,鱼虾蟹各自归篓,“多谢老伯。”
渔家操着乡音说,“不谢不谢,还要谢谢小仙君赠丹施药。”
沈遂闲着没事出来溜达时,正好听见几个船家絮闲话,其中一个人哀声连连,好像是夫人患了重疾,怕是命不久矣。
沈遂听到后问过症状,便给了他一颗丹药,叫他化水分三次喂下。
其他渔家瞧沈遂气度不凡,一看就是行道之人,纷纷跟他讨要丹药。
沈遂左右也没事,坐在河岸边给他们写了几个方子,寻常的头疼脑热,以及渔家常患的风湿类病症都能治。
他就坐在这里问诊,病患一波波地来,病方开了几十张,一下午就这么消磨过去了。
晚风夹杂着潮湿之气吹来,河水皱起波澜。
见林淮竹找了过来,沈遂弹弹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正要跟他一块回去,一枝花砸到林淮竹脚边。
沈遂抬头朝河岸那群补渔网的少女看去,“我说你们也太喜新厌旧了。”
几人不怵生人你挤我我挤你地笑了起来,接着又砸过来几只花。
这次砸的是沈遂,其中一个胆子大的说,“小仙君,我觉得还是你俊。”
沈遂闻言道,“我还有一个弟弟,比我们俩加起来还要俊,你们要不要看?”
那人立刻说,“要的,要的。”
沈遂:呵,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林淮竹看了沈遂脚下那堆金桂花,总算知道是怎么来的。
他对沈遂说,“回去罢。”
看天色不早了,沈遂点点头。
等他俩都走出很远了,还能听见那几个少女嬉嬉笑笑地讨论他跟林淮竹谁最俊的声音。
果然到哪儿都是看脸世界-
无双城的小巷以青石板铺成,历经岁月打磨已经变成墨色,隔几条巷子便会看到河流。
沈遂跟林淮竹并肩而行,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出来时林淮竹没锁门,不过设着结界,寻常人根本不会注意到这座雅致的宅院。
沈遂上前打开门,刚走进去就被身后的青年摁到了门上,亲吻随之落下。
沈遂的唇被林淮竹噙住,但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儿,趁着能说话的空隙高喊道:“鱼,我的鱼。”
渔家给的是一条活鱼,此刻躺在地上拼命摆尾,留下一滩水渍。
林淮竹只好松开他,提起那条鱼跟活蟹,打了一盆清水将它们放进去,然后折回去继续方才的事。
沈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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