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啾咪啾咪兔
不行不行,他怎么能对之涣想入非非的!
桃卿觉得不能放任自己胡思乱想下去,既然他安慰不了兰漪,那干脆就去找写《合欢秘事》的罪魁祸首好了。
现在他想起来了,那张手稿上的字迹分明就属于他的三师姐,这本书很可能就是三师姐写的。
他不敢再看裴之涣的脸了,匆匆说了一句:“我出去一下。”
裴之涣微怔,他不想放桃卿走:“你去做什么,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不必了,我去找我师姐,去去就回了。”
桃卿逃跑似的离开了青鸾峰,去找三师姐算账,可不知是不是三师姐提前听到了什么风声,居然跑了,明明她一个时辰前还在合欢宫的,现在竟然已经出门了。
临走之前,她还留下了厚礼和一封书信,心中言明她的确是桃陵乐乐生,不过桃陵乐乐生不止有她,总计十二位,囊括了桃卿将近半数的师兄师姐,他可以去找他们算账。
信中师姐的语气撒娇卖痴,看得桃卿好气又好笑,他又按照师姐供出的名单,找了两三位师兄师姐,但他们全跑了,剩下的也不必找了,想来都不在宫中了。
总而言之,错他们认,但是《合欢秘事》不能不写,如果小师弟不准他们继续写下去,那就是要他们的命,还是一剑杀了他们比较干脆。
一封封书信看下来,看到最后桃卿已经完全没脾气了。
其实他没有多生气,师兄师姐们能做出这种事一点也不意外,想当年他初入合欢宫,这些好师兄好师姐们就像是饿狼见到了香喷喷的肉,疯了似的把他往床上拐,对他又哄又骗,对旁人大打出手,那两年宫中乱得不行,最后是庄宴的到来才让他们消停下来。
回想着当年的「盛况」,桃卿顿时觉得他们写书也没什么了,爱写就写吧,可是……他们居然把之涣和星桥也写进去了,这怎么行,他们可不能再败坏之涣和星桥的名声了。
桃卿叹了口气,又去了别的山峰,毫不手软地将师兄师姐们赔给他的灵石和礼物全拿走了,算下来有将近两百万灵石,倒是足见他们的诚意了。
自然,他还要分出三分之二赔给之涣和星桥,剩下的几十万灵石又能让他看一部分小说了,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看了,最近身上一直一贫如洗,之前全都被小说掏空了。
十二座山峰兜转一圈,桃卿回到青鸾峰时已经很晚了,期间他与宿云涯通过传音,得知兰漪没有离开合欢宫,这才放下心来继续收取灵石。
他走进大殿,宿云涯和裴之涣都在等着,他忙问道:“雁雁呢,他人在哪里?”
宿云涯笑着摇摇头:“他好像想和你赌气,正在祠堂罚跪,谁劝都劝不动。”
桃卿待不住了:“我去看看他。”
宿云涯拦住他:“还是算了吧,我觉得他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你,不提你还好,一提你他就逃得飞快,不如让他冷静一夜,明日你再去见他。”
桃卿惭愧地点头:“那好吧。”
但他不放心兰漪,还是跑去祠堂在外面偷看了一眼,发现兰漪果真在合欢宫祖师的牌位前跪得笔直。
夜里这么冷,桃卿很心疼,连忙叫奴仆为兰漪送去厚厚的斗篷、柔软的蒲团和吃食,并告诉他们千万别透露是他吩咐的。
好在兰漪并未拒绝,全都收下了,桃卿在外面站了许久,直到所有人都劝他赶快回去,他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去了。
他回到长庚殿时依旧灯火通明,宿云涯和裴之涣都还没睡,显然又是在等他。
桃卿对兰漪有愧,对两位好友更是有愧,嗫嚅着道歉:“对不起……”
他将桃陵乐乐生的事说了一遍,这位笔者就是他的师兄师姐,又将灵石赔给他们,但是都被两位道君拒绝了。
“小事而已。”裴之涣说,“卿卿不必忧虑,我与衡常不会生气。”
“是啊。”宿云涯笑了笑,“其实这本书写得很有意思,我还想看看后面的内容,魔尊之子真的会按你所言的那般自宫吗?”
桃卿见他们都很坦然,心里一松,总算没那么忐忑了,难为情地说:“那是桃桃,不是我,你们别调侃我了。”
“不错,此「桃桃」非彼「桃桃」,书中与现实到底不同。”
宿云涯笑着看向桃卿:“我的桃桃只修过风月道,不曾修过合欢道,对吗?”
桃卿被他的那句「我的桃桃」弄得耳根一红,不好意思地说:“对,我没有与人双修过。”
宿云涯问:“庄宴也不曾与你修过么?”
“当然没有了!”
桃卿一提起来就生气,他以前真是瞎了眼,居然邀请庄宴和他双修,还好被庄宴拒绝了,否则他岂不就是被狗日了。
“为什么没有修合欢道?”宿云涯问他,“天生媚骨最适合修合欢道,若是你修了,现在少说也是元婴后期了。”
当初没有修合欢道的原因令桃卿有些难以启齿,不过他还是诚实地说了:“我那时修为低微,若是修合欢道,暂时只能和一人双修,师兄师姐们都想和我双修,为此争执不断,我不想他们争斗,就选了风月道。”
“原来如此。”宿云涯莞尔,“书中的「桃桃」和你不同,他修的就是合欢道,我看过书,感觉合欢道也是门颇为深奥的道法。”
“那是当然。”桃卿骄傲地说着,这是他们合欢宫最根本的道法,自然不同凡响。
“难道你不想试着修一修合欢道?”
宿云涯低笑一声,手抚上桃卿的脸颊:“就像是书中一样,与我和清玄试一试。”
作者有话说:
我知道你们想看什么,但是没有,jj不给写(
第72章
试……试什么?和他们两个一起修合欢道?
桃卿错愕地看向宿云涯, 见他一脸笑吟吟的样子,看不出认真与否,脸腾地红了,支支吾吾道:“我……”
他还没太反应过来,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下一刻, 宿云涯就变了一张脸, 不轻不重地捏着他双颊道:“怎么,你还真想啊?可以对我们两个左拥右抱, 很快活是不是?”
“才……才不是!”
桃卿被他捏得说话都含混不清了,他好冤枉啊,明明他还什么都没说, 哪有这样凭空污人清白的!
他眼神里充满委屈和控诉, 宿云涯一看就知道他想说什么:“觉得我冤枉你了?不错, 你什么都没说,但你真的就没想过吗?我看你是有贼心没贼胆。”
此言一出, 桃卿愣了愣, 眼神顿时开始游移起来。
他想起了昨晚的梦,先是梦见宿云涯赤着上身给他舞剑, 又梦见裴之涣是皇帝,而他是诱惑君王不早朝的妖妃……
呜,星桥说得一点都没错,他就是旧病复发,不守男德,思想已经变得不干净了!
桃卿露出了惭愧和心虚的表情, 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宿云涯好气又好笑, 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更何况还有个毫无原则护着桃卿的裴之涣,连他逗弄一下桃卿都不准。
这回裴之涣也毫不例外地不准他欺负桃卿,将人拉了过去,轻轻揉着他被捏红的脸颊,其实宿云涯并未如何用力,只是桃卿的肌肤太娇嫩了,才会留下印子。
桃卿蔫巴巴地垂着脑袋,裴之涣将他抱到自己腿上,嗓音冷淡却温柔地问:“卿卿想修合欢道吗?如果你想要我,我愿意给你。”
“不不不,没有,我没想要你!”
桃卿猛地站起来,惊慌失措地摆着手,星桥捉弄他也就算了,但他知道之涣是不会拿这种事说笑的,若是他真的糟蹋了之涣,怕是会死得比上辈子更惨吧!
他底气不足地搪塞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友,我是不会对你们动心思的,天色很晚了,快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裴之涣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桃卿已经匆匆忙忙地跑回卧房,洗漱后不安地就寝了。
这天晚上他又做了许多奇怪的梦,一会梦见兰漪失望地看着他,说他不配当师父,一会又梦见他打算改修合欢道,裴之涣和宿云涯同时出现在他面前,问他打算要他们中的哪一个,还是说两个他都想要。
梦中的桃卿很不争气地选了都要,一左一右地牵住他们的手,然而还没等他露出笑容,庄宴就突然出现了。
下一瞬,他回到了灵照鬼城,缥缈的雨幕之中,庄宴冰冷地审视着他,说他水性杨花、贪恋美色,作为惩罚,他要抽出他的元神,献给无定老祖炼魂。
“宴哥哥,我知错了!”
桃卿满头是汗地惊醒过来,坐在床上喘息着,守夜的金玉和翠舞闻声走了进来,看到桃卿惊魂未定的样子,很是心疼地为他擦汗倒茶。
“什么时辰了?”桃卿喝过茶之后,总算从恐惧的情绪中缓解过来,抬头看向窗外,天才蒙蒙亮,时间还早得很。
金玉柔声道:“才过卯时一刻,还早得很,郎君继续睡吧。”
“不睡了,起来吧。”桃卿睡意全无,心里沉甸甸的,低落地问,“雁雁怎么样了?”
翠舞一边服侍他穿衣,一边道:“兰公子在祠堂跪了整整一夜,一刻也不曾小憩过,想必他真的知错了,郎君要劝他回来吗?”
听闻兰漪当真跪了一夜,桃卿后悔得不行,他不该罚雁雁跪祠堂的,这孩子真傻,怎么就不知道偷一偷懒呢?
心疼之余,他还有一丝欣喜,雁雁如此听他的话,是不是说明他在心里还是把他当成师尊的,那句「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我师父」仅仅是一时的气话?
怀着期待和焦急的心情,桃卿赶到了羲和殿的祠堂,走到大殿门口,兰漪果然还跪在祖师牌位之下,身体一动不动的,后背挺得笔直。
“雁雁!”
桃卿心疼地走上前,轻柔地握住兰漪的手腕,想拉他起来:“不要跪了,别和自己的身体赌气,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们回去再说,你快起来好不好?”
“……”
听到桃卿的声音,乐正兰漪抬头看了他一眼,唇瓣动了动,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他是在祠堂虔诚地跪了一夜不错,不过不是和桃卿赌气,而是他一想起过去的种种都是他对桃卿的误会,就羞耻得想原地自杀,只有跪祠堂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在他父亲寂圣魔尊在世时,每当他犯下过错,父亲就是罚他跪祖先祠堂,久而久之他就养成了这个奇怪的反省习惯。
跪了半夜,他总算没那么想自杀了,看着合欢宫历代祖师的牌位,忍不住动起另一种心思,便偷偷地取出他爹娘的牌位,藏在了众多牌位之间。
爹爹在上,娘亲在上,合欢宫的各位祖师在上,晚辈乐正兰漪,在此诚心祈求爹娘与祖师们保佑,日后桃卿能够喜欢上晚辈,与晚辈喜结良缘……
桃卿不喜欢他这件事令乐正兰漪深受打击,甚至沦落到向先祖们许愿以寻求心理安慰的地步了。
絮絮叨叨了一整夜,兰漪正琢磨着先祖们听到没有,桃卿就进殿了,还要他跟他回去。
乐正兰漪顺着他拉扯的力道站了起来,以他的身体素质和丰富的罚跪经验,跪一整夜完全不算什么,就是腿有点麻,起来时稍微踉跄了一下。
但在桃卿眼中,这就变成了自己柔弱无助的弟子快要晕倒的表现,他忍不住蓦地抱紧兰漪,伤感地唤道:“雁雁……”
随着乐正兰漪的伤势逐渐好转,因天魔体受损而产生的兰花香已经越来越淡了,便显得桃卿的桃花香格外馥郁,钻进兰漪的鼻子里,让他一下子脸红了。
喜欢的人就在怀里,身体温热柔软,兰漪既想用力回抱他,又担心他像花苞般脆弱,仿佛碰一下就会碎掉,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有点无措地将手轻轻搭在桃卿的背上。
“桃……”
他才要开口,就被桃卿抢先一步。
桃卿觉得既然兰漪领了罚跪,说明还是愿意接纳他的,便满含期待地问:“我知道你没有将我当成你的师尊,那从现在开始呢,你还愿意做我的弟子吗?”
他的声音如春风般温柔,却将乐正兰漪的心蓦地冻住了,而这股冷意还在顺着鲜血的流动蔓延到他的全身,令他牙关咬得打颤,浅蓝的眼眸也凝结出了霜雪之色。
“桃卿。”
乐正兰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冰冷地叫着他的名字:“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可能把你当成我师尊,我早就有师尊了,就是我的父亲。”
桃卿怔了一下,他并不清楚兰漪继承了家学,上一世他从未听兰漪提起过自己的身世。
“对不起……”
得知自己与兰漪没有师徒缘分,桃卿难过极了,轻声向他道歉:“是我想当然了,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听我的话来祠堂罚跪呢?”
“是我自己想跪,和你没关系。”乐正兰漪心里难受极了,他想了桃卿整整一夜,但他现在真的不想看到他,“你走吧,不用管我,我不是你的弟子。”
“可是,”桃卿嗫嚅着,“你还这么小,就算我们不是师徒,我也不能放着你不管。”
“我骗了你,其实我年纪还要比你大许多,已经三百多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