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少言
“这十块钱是这两个月的,你明天回去路上小心。”齐穆清这会儿心里冷静极了,甚至还能叮嘱她们二人。
“我回来了。”等到了家门口,这才硬生生的挤了一个笑,掀开门,他不想宋老师看见他狼狈的样子。
“过来!”宋子逾招了招手,掀开桌子上的鸡汤,一股浓郁的香气在屋子里散开,砂锅里炖了大块的鸡肉,上面还飘了几朵漂亮的小香菇 。
“真香,我饿坏了,一路上还在想你会做什么好吃的,你吃了吗?”
“快吃吧。”宋子逾见他故作轻松的表情,把筷子递给了他。
齐穆清朝着他笑了一下,埋头苦吃,宋老师熬汤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可是齐穆清吃的心里堵。
“耳朵,我看看,下次自己躲开。”见他吃饭倒是依旧不含糊,宋子逾放心了一些,捏着他的耳朵看了看,果然上面有一道长长的血痕,指甲划的,不是什么大问题。
“宋老师,你真好。”耳朵上的手指力度轻柔,嘴巴里鸡汤的鲜味还没有淡去,齐穆清突然眼眶发红,本来已经很平静的心里突然生出了几分委屈。
宋子逾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抱住他的脑袋,安抚的摸着他柔软的发顶,“没有关系,穆清现在很厉害,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齐穆清半天没有吭声,只是紧紧的抱着宋子逾的腰,努力的汲取对方身上的温暖。
“刚刚出去又被欺负了。”宋子逾摸着他头发的手顿了顿,猜测他是不是在哭鼻子,就他那样的脾性,家里人又是那么个样子,免不了要受委屈。
“以后要是再被欺负了,就来找我,我帮你出气。”若是其他人这样懦弱的模样,宋子逾只怕会看不起他,但齐穆清是不一样的,他只会觉得心疼。
他也不过刚刚成年,离开了那个家,他每天都在努力的让自己变得优秀,可从小在欺压中成长起来的孩子,家庭的影响实在是太深了,他还需要适应。
齐穆清原本也是委屈的,但是宋老师这么安慰他,心里立马就好受多了,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么温柔的对他。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宋老师实在是太好了,宋老师的手摸头好舒服,宋老师的腰抱着很踏实。
这么想着,脑子里就歪了,好像那天晚上他也抱了,那天比今天细,宋老师长胖啦,腰上有肉肉。
宋子逾冷不丁的被人掐了腰间的软肉,痒的他躲了一下,明白是面前人做的怪,放开他的脑袋,见他脸色发红,眼神闪躲,一副心虚的模样,“去洗碗吧。”
“哦。”齐穆清耳朵更红了,火烧屁股一样端了碗筷,去外面清洗。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宋子逾笑了笑,刚刚满心的怜惜灰飞烟灭,他轻轻的捏了捏腰,果然是长了肉,看来没事了还是要多走动。
齐穆清再进来,宋子逾拄着拐杖,一只手端着盆子往里面走,往床边挪,大概是盆里有热水,他的身形踉跄了一下,齐穆清看的直皱眉,几步上前接过他手里的盆,放在地下,一把抱住他,小心的放到床边。
“不过是一条腿动不了,又不是奶娃娃,哪里需要这样。”宋子逾配合他将腿平放在床上,抬手提起右裤腿。
齐穆清熟练的将毛巾拧干,一步跨到床上,将自己的大腿垫在他腿下,用四个大的热毛巾包住,“那你万一又摔倒了怎么办?”
“我白天不在,照顾不到,晚上总可以。”宋老师总是这样,除了最开始住院的时候,过分的沉默,让人觉得难过,几个月后出院的时候,他也好像迅速就调整好了,差点就让齐穆清忘了他缺了一条腿。
还是有一次他无意间看见宋子逾膝盖上,胳膊肘都是擦伤,淤青,他才发现自己太粗心了,他不说,可能是不好意思,所以对方每天晚上按腿的事情就被他接手,如今做起来已经很熟练了。
宋子逾两只手撑在两侧,看他低着头,神色认真的取了毛巾按腿,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齐穆清棱角分明的侧脸,而且肤色也变白了,就好像一直丑小鸭,褪去了身上的黯淡,变成了白天鹅,此时对方专注的模样,格外的让人移不开眼。
似乎不过是短短的两个多月,这个人的变化是真的大,仿佛脱胎换骨。其实他刚刚说错了,从前总是闷声不吭的人早就成了男子汉,有了担当,除了在自己的母亲面前软弱,其他的地方都毫无挑剔。
“我怎么了吗?”被宋老师直勾勾的看着,齐穆清不知怎么的,有些不自在。
“这条腿也按按吧。”宋子逾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啊?好。”齐穆清挽起了袖子,给人按摩是要用力的,虽然他力气大,但是这么半天了,也有些手酸,但宋老师要求的,但这是对方主动提出来的,齐穆清只有高兴,他觉得自己有种被宋老师依靠的感觉。
宋子逾见他嘴角偷偷的弯了弯,眼中也漾起了笑,捏了捏他胳膊上硬硬的肌肉,“还挺结实,傻乎乎的,怪不得别人喜欢欺负你。”
他将左腿曲起来,避开了齐穆清的手,“坐过来。”
齐穆清听他的话,坐到他左侧,被宋老师拉住了手腕,他摒住了呼吸,心跳都开始乱七八糟了。
宋子逾看了他一眼,低头帮他捏胳膊,“你现在不怎么晒太阳,人变白了,脸红起来特别显眼,还有耳朵,整个颜色都变了,都是男人,怎么还学会不好意思了。”
“我没有。”齐穆清听着宋老师的话,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了,心里却不认同他的话,他们和别的人不一样,他们都做过那些事情了。
宋子逾当年也是个轻狂少年,喜欢别人的时候也满腹心思过,虽然最后没有得手,但是勾搭小青年他也是有经验的,更何况还是个对自己有歪心思的愣头青。
要是从前他肯定不会喜欢这样的类型,他感兴趣的是那种有理想,有追求的。现在也不知道是老了,还是突逢大变,齐穆清这种简单的心思,细腻的照顾,格外的戳人心。
当然宋子逾不否认对方的身体条件,外貌也很值得人眼馋,如今再看他,傻也是傻的可人心了。
宋子逾看他这样,难得的暂时撇开了为人师表的包袱,凑到他耳边,“你就是这个样子,所以别人才想欺负你。”
齐穆清瞪大了眼睛,看着宋老师,还是熟悉的模样,这会儿没带眼睛,但嘴角的笑怎么看怎么坏。
他还没有发现他被宋老师给调戏了,只觉得空气都热的厉害,心里隐隐的慌乱,窃喜。
直到关灯睡觉的时候,他才隐隐的意识到,今天,他们同床共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想放纵的日万一把,唉看情况吧,但是12点最少还有一更。
至于大家说的攻内敛,他自个儿记忆里就是个家里受压迫的娃,要不说这个凤凰男最后想要当一个有出息的人,都突破了道德底线了,但是他老实的外表下,内里藏奸,就是我们说的咬人的狗不叫。
穆清现在就是个没见识的娃,善良的本质不变,行事多少会受记忆影响,等天长日久见的多了,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我想了想,下个故事就土匪那个吧,那个攻,富家公子,性格骄傲。有人说土匪受,一看就下不了口,土匪也有长得好看的好吗?这个土匪不是虎背熊腰偶,长得好看会武功,假装凶恶,他其实一直想当个被人捧在手心的姑娘,但是因为责任,要当个凶恶的土匪,这种的。
我个人口味有点奇葩,好想写鬼受人攻啊……
第90章
齐穆清僵着身体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直到身边人的呼吸声逐渐均匀, 他才慢慢的松了一口气, 一点点的转头,看着旁边人不怎么清晰的脸。
鼓点一样的心跳慢慢平缓,脑子里一点点的回忆刚才对方不同于以往的亲昵, 还有笑容,心里泛着甜,嘴角弯了弯,枕着双臂进入了梦乡。
“早!”
一觉醒来被自己偷偷喜欢的男人问候是什么感觉, 齐穆清是脸红,然后也反射般的回了一句“早!”
“我要起床了, 你压的我有些难受。”宋子逾满脸笑意自然无比的亲了亲齐穆清的侧脸, 声音里带着晨起的沙哑,他也不是柳下惠,这样亲昵的姿势很让人难熬。
齐穆清这才发现自己整条腿搭在对方身上, 胳膊也仿佛圈地一样将对方揽在怀里, 连忙放开。
“对不起。”他忙道歉, 不过心里却是涨涨的甜,看脸色也知道宋老师并不在意,甚至也是喜欢的,隐约的仿佛他们的关系从今天早上开始有些不同了。
两个人成双成对的洗漱, 偶尔的相视一笑, 仿佛空气都是清甜的,临出门的时候还有宋老师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齐穆清只觉得这样的日子才算圆满。
今天公园的空气仿佛都是香甜的。天更蓝了, 草更绿了, 才把画架摆开,就有生意上门,是昨天的那个姑娘,还有一个中年人。
“你好,我今天又过来了,这是我小叔,我们今天过来还是想请你帮奶奶画画,不知道你能不能跟我们走一趟,钱不是问题。”说话的是肖颖,今天她挽了发髻,穿了一件白衬衫,踩着小皮鞋,看起来更加干练一些。
“这恐怕不太方便吧?”齐穆清并没有一口答应,比起去别人家里,他更喜欢小公园。
“你好,我们主要还是想为我妈补一幅画,所以希望你可以移步去看看我妈从前住的地方,还有她喜欢的衣服,这样画出来的效果应该会更好一些吧,因为是在乡下,得坐两个小时的车,可能要耽误你一天的时间,我们可以付你十五块钱。”中年男人解释了原因,说话也更加客气。
齐穆清想了想,别人一片孝心,而且报酬确实不错,点了点头,“那也可以,不过我们尽量赶下午七点以前回来。”
中年人笑着对齐穆清点头,“这完全取决于你。”
等到了公园出口,看见有一辆汽车停在那里的时候,齐穆清显然是惊讶的,同时心情也有几分低落。不过在外面他早就习惯了伪装自己,不动声色的跟着中年人坐进了车里。
县城里有钱人不少,但是汽车并不多,满路上全是自行车,可是偏偏那天晚上,学校那条路的十字街口,罕见的路过了一辆汽车,撞到了宋子逾。
“哥,走吧!”肖颖最后上车,坐在了副驾。
“就你话多,我不是在等你呢吗?”
齐穆清这才注意到驾驶座上的青年,看着也就是二十多岁,面容清秀,眉眼间和肖颖很像,但是多了几分英气,眼神更加肆意,一看就是个很张扬外向的人。
“现在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总不能咱们今天一路说话不称呼对方,这很不礼貌。”肖颖突然转头对着齐穆清说到。
“我叫齐穆清。”齐穆清倒是被她这么一说闹得有些尴尬。
“小颖,小姑娘要矜持一些。我叫肖方,方圆百里的方。”肖方从后视镜看了后座上的青年,长得不错,又会画画,是个文艺青年,怪不得他家妹妹这么主动。
“你好!”齐穆清本质上还是不怎么擅长和人说话,尤其是这种才见了一面的人。
“这两个孩子为人就是热情,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王叔,今天倒是要麻烦你跑一趟。”王庆坐在一边,笑呵呵的说到。
“您给我说说老太太的事情。”一路上这么长的时间,总不至于一车人都干瞪眼,刚好他想多了解了解老太太的事情,今天这幅画他也想画好,毕竟这报酬不低了,总要物有所值才是。
“我娘呀,这一辈子都是能干的,一共养了我们四个孩子,她总说她是乡下嫁进城里的,所以总是很要强,总想把日子过到人前,那时候我奶奶不待见我们一家人,娘就领着我们一大群孩子回了乡下,后来……”
大概是说到自己亲近的人,王叔这一路上有说不完的话,一车的人也都静悄悄的听她说起这位老太太。
等到了地方的时候,齐穆清对这位老太太有了一些了解,不过这位王叔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说到他二哥,也就是车上这对兄妹的爹时,感情很复杂。
那大概也是个能人,做了省城大户人家的上门女婿,早年小心翼翼几乎不回家,后来自己发展的好,衣锦还乡,回来对老爷子,老太太也孝敬,帮几个兄妹了许多,可听王叔话里的意思不知道是感激多些,还是抱怨多些。
说起这些事儿的时候,完全不介意自己这个外人,他都看见前面那两人皱了几次眉头。
“好了,到了。”肖方猛地踩了刹车,齐穆清被晃了一下,扶着前座靠背稳住了身体,倒是王叔被晃的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
“到了,那下车吧,我们抓紧时间。”王叔并不在意肖方的态度,神色自然的招呼齐穆清。
齐穆清松了一口气,人家家里这些私密事,他听了也尴尬,他打断了王叔好几次,但王叔显然很有谈性。
齐穆清下车,抬头看着眼前的院子,外围用篱笆围着,是乡下常见的土坯房,屋顶铺了瓦,不过不一样的是,篱笆周围的一圈不是农家常种的菜,而是一圈种类繁多的花,衬得这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多了许多雅致。
“怎么样,不错吧,我奶奶从年轻时开始种的花,从各个地方移植过来的,大概有五六十种了。她说她和其他的农妇不一样,她也是懂生活的。”这次说话的是肖颖。
仿佛是看到了齐穆清诧异,肖颖解释,“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医生说我养不大,好几次进医院都说不行了,我奶气的跑到省里把我爸妈狠狠的骂了一顿,然后把我抱回来养着,一直到九岁,我养住了,才会的家。”
四人进了院子里,老太太的四女儿领着她们去看了老人家的衣柜,还翻出来了她最喜欢的一件喜鹊报喜的老式套衫,还有她生前用过的许多东西,齐穆清有了底,就在院子里摆了画架。
这幅画,废了很长的时间,好在之前有了那张素描打底,齐穆清画的很顺利。
整幅画色彩鲜明,用的暖色,画里的老太太虽然身形瘦小,但是面色红润,平日里有些看起来刻薄的小眼睛,微微上翘,仿佛带着几分得意,她穿了自己最喜欢的衣服,兴致勃勃的给最爱的月季剪枝,画成的那一刻,王叔一个大男人嚎啕大哭,另外的两个女人也偷偷揉了眼睛。
完成了任务,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吃过饭后,其他人都去给老太太上坟,齐穆清自己坐在台阶上看着那些花,别说,这万紫千红的伺候的精细,比花园里的好看多了。
“小姑,你也别跟我说,我也没钱,再说你跟我说也没用,你给你自己的儿子安排工作,你掏点钱不应该吗?”说话的是肖颖,此刻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你就帮帮姑,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就当借姑的。或者你跟肖方说说,我知道他有钱。”女人的声音里带了些祈求。
“姑,肖方也没有钱。我们自己都缺钱用呢。”肖颖的声音里多了不耐烦。
齐穆清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起身打算离开,那两人是从后屋的山上抄了近路下来的,转个角就能碰到自己,要是撞见了尴尬。
“你哥一辆车都是说换就换的,他五个月以前清明节回来开的就是一辆白色的汽车吧,这才多久就换了这辆黑色的大汽车。你就当可怜可怜姑,行吗?”
齐穆清的脚步顿了顿,摒住了呼吸。宋子逾出事的那天就是清明,正好周末,学校放了假。他晚上从办公室拿完东西,回来的路上就是被一辆白色的小汽车撞了,车主不知所踪,就给宋子逾怀里塞了一大笔钱。
那条路偏,还是宋子逾昏迷后醒来呼救,惊动了恰好路过的人,这才被送进了医院。
“我哥真的没钱,黑色的车是借的,就为了坐着宽敞,他最近还借我的零花钱用呢。”肖颖好声好气的跟对方解释。
“小齐啊,休息好了吗?你不是急着走吗?要是休息好了咱们就出发吧。”王叔和肖方从门口进来。
刚刚说话的两个人熄了声,从屋子后面绕了过来,看见齐穆清站在那里,肖颖脸上带着尴尬,“你在这赏花呢?”。
齐穆清没说话,定定的看了肖方半天,这才笑了一下,“可以了,咱们回吧。”
然后转头看着肖颖二人,“你们走了以后,我觉得无聊,就在台阶这里坐着呼吸发发呆。你们每年清明都会回来扫墓吗?”
“没有,上次我哥买了新车,估计是想显摆一下,自告奋勇回来的,之前我们俩都是有时间了就回来扫个墓,倒不会特意选清明这天。”齐穆清主动搭话,让肖颖有些受宠若惊,瞬间忘记了刚刚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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