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宴夜鲤
牧云笙立刻扭头看来:?
温肃柠抬起他的手,握住的地方从腕挪到手掌,牧云笙能够清楚感觉到少年凝视着他的视线,正定格在他唇角。
啊啊啊啊?
那双乌黑眼眸清楚映出他的模样,牧云笙甚至都看到自己扎眼的绿发在温肃柠瞳孔里。
少年握着他的手,拇指就按在他掌心,其余的手指点在手背,也许是吃东西走路有些热了,不再像惯常那般泛着冰凉。
他在举自己的手,要举到哪里?要去做什么?
思绪电光火石之间,牧云笙的唇碰上了皮肤的柔软,温肃柠拿着他的手,用侧边擦去了唇角沾染的酱汁。
牧云笙:“……”
他一时无言,等等,刚才他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啊!
“哦哦。”牧云笙慌忙用手掌抹了抹,抹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带纸了,忙不迭地从兜里掏出,抽了一张擦手,然后擦嘴。
力道大的似乎都要把薄唇磨破。
温肃柠收回手,自然而放松地站在他身边,安静注视着牧云笙表现出来的窘迫。
他其实可以出言提醒牧云笙,却还是选择了刚才的方法。
是想要故意看得牧云笙露出无措反应吗?
算是吧。
温肃柠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坏。
牧云笙耳朵尖红得和绿发形成鲜明对比,在大夏天的夜晚营造出奇特的圣诞氛围。
牧云笙知不知道他真的很容易红耳朵?
温肃柠再度抬起手,只不过这次,他目标明确,在牧云笙还懊恼擦嘴之时,碰上了他耳尖。
“这么热,要吃雪糕吗?”
牧云笙震惊地纸差点掉了。
耳尖的温柔一触即离,等到他反应过来,温肃柠已经去到旁边的冰柜车处,准备挑选雪糕了,只留给牧云笙一个背影。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啊?
牧云笙脑子里卷起离子风暴,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温肃柠选好了雪糕,礼貌地和摊主道谢,扫码付款。
半分钟后,温肃柠拿着块绿豆沙回来,递给牧云笙。
“不知道哪种好吃,就选了我自己喜欢的。”
“哦哦哦这个我也喜欢。”
牧云笙匆忙将擦了手和嘴的纸掖进兜里,接过雪糕,还装模作样地在自己通红的脸上按了按:“好凉快。”
他拆开雪糕袋子,将表面还带着微白冷霜的绿豆沙举向温肃柠:“要吃吗?”
温肃柠摇头:“我吃太饱,在碰凉的怕闹肚子。”
牧云笙闻言,就自己低头咬了口。
冻硬的雪糕在唇齿间融化,凉意迅速蔓延至全身,绿豆的清香和凉爽完美融合,是小时候最熟悉的味道。
现在几十块钱上百块钱的雪糕层出不穷,各种口味让人眼花缭乱,可就是这两三块钱一支的绿豆沙,却比其他任何雪糕都能带给他难以言喻的幸福。
身体上的热度很快就因为雪糕稍微消退,但是胸腔中狂跳不已的心,估计只有他跳进水库里才能安顿下来。
牧云笙默默吃着雪糕,温肃柠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找了一条台阶下去堤坝,去看老头钓鱼了。
牧云笙吃完最后一口,他站在垃圾桶旁边思量半天,最终将雪糕棍塞进口袋时,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病。
他走下台阶去找温肃柠,这才发现温肃柠并非单纯看钓鱼,而是在跟钓鱼大爷聊天。
大爷说话带着z市方言口音,温肃柠要费点劲才能听懂,牧云笙坐在他身后的台阶上听着,随手摸到一颗小石头,扔到水里试图打水漂。
温肃柠和大爷齐刷刷扭头看来,牧云笙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举起双手:“不好意思,我忘了会吓跑鱼。”
十点左右,堤坝边的人就开始变少了,温肃柠也跟钓鱼大爷告别,和牧云笙一起回到坝上,坐进车里,腹部的饱胀感更甚,让他都有些顶得上。
果然,不该吃这么多的。
可牧云笙实在热情,温肃柠不太想过于坚决的拒绝他,果断和理智还是为此让了步。
回去路上谁都没再说话,明明是同样的沉默,牧云笙却奇异地不再紧张。
将温肃柠送到小区楼下,他笑着道:“我明天再来,到时候去健身房,你的腿应该好多了吧?”
“基本完全好了。”温肃柠关上车门,从半敞的车窗里对牧云笙道,“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目送迈凯伦消失在视野尽头,温肃柠轻轻吐出口气,上楼回家。
进门之后温肃柠直奔卧室,从床底拉出体重秤,站了上去。
显示屏上的数字亮起,最终定格在了111.3。
温肃柠怔忪片刻,他去到卫生间,站在盥洗池前,镜中少年的脸上已经有了些肉,兴许是在外面热的,鼻尖和颊边些许泛红。
非常熟悉的画面。
温肃柠抬起手,看到镜子里手腕上的陈旧疤痕,穿过来的第一天,他晕头脑胀地撑着池子,脸色惨白,眼睛因流泪些微红肿。
短短三个月过去,竟有这么大的变化。
其中有努力的原因,也有运气的成分。
如果非要说还是努力更占大头,如果不是当初和牧云笙第二次见面同他聊了几句,某种程度上点醒了处在迷茫期的青年,牧云笙也不会主动要求加他好友,后续的种种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温肃柠回到卧室重新站在秤上,给牧云笙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码字群里小黑和鱼鱼正在聊天,几个小时过去两个人都还在写。
根据鱼鱼的截图,她的字数卡在27000好久没动了。
[鱼鱼]:我左手手腕和要断了一样,好痛啊。
[小黑]:你这天天打这么多字,不痛才不正常,要不然试试语音码字?
[鱼鱼]:之前有试过,但是感觉准确度不够,而且自言自语的说出来感觉好羞耻啊。
[小黑]:这有啥好羞耻的,你把房间的门一关,只有你自己谁知道说了什么,准确度的话用专门的收音设备,没有麦克风用头戴式耳机也行,我最近几天都是这么写的,精度还不错。
[鱼鱼]:家里有耳机,稍等一下我去试试。
几分钟后,鱼鱼传来了前线战报。
[鱼鱼]:不行啊,我一张开嘴就只会阿巴阿巴,半句成形的话都讲不出来,急死我了!
[小黑]:不应该啊,你码字速度这么快,证明脑速非常优秀,应该语音也很顺利才对,要不你再稍微练习一下,习惯习惯?
[酥宁]:鱼鱼应该挺长时间没有过大量的语言训练了吧,刚开始确实会艰难一点。
[鱼鱼]:是啊,最近几个月也就跟老公孩子说话最多,我再努力练练,手是真疼得受不了。
肩膀、手腕、颈椎的伤病对于每一个作者而言都是家常便饭,特别是手腕和手指。
最开始码字时温肃柠基本每天都不舒服,现在健身定期锻炼背部,还有牧云笙的拉伸福利,症状相对缓解了许多许多,但偶尔还是会手指疼。
疼痛一般出现在中指和小指的指根,强烈的酸胀感似乎牵引到心尖,相当破坏码字的情绪。
[鱼鱼]:除了我说话还是一顿一顿的,感觉确实有用,错别字也很少。
[小黑]:是吧,而且你还可以在语音设置里面调节输入时长和标点符号,然后把主角的名字加入个性语音词条,这样就不用每次说名字都得改错别字了。
[鱼鱼]:正好明天只有我自己在家,就光用语音写写看,感觉练上几天应该就好了,就和我当初换成双拼一样,也是用了得一个星期才熟练。
[酥宁]:我有种预感,等鱼鱼彻底熟练了语音码字,我们更得连她的零头都赶不上了。
轻松自在地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到了休息时间,温肃柠躺在床上,腹部的饱胀感让他根本无法忽略,晚上吃得实在太多,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睡着。
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牧云笙]:!
[牧云笙]:刚到家,看吧,我就说保准到110斤了,不愧是我。
他所表现出来的奇怪胜负欲让温肃柠觉得有趣。
毕竟牧云笙赢了就要染一头绿色的头发,而温肃柠除却获得自己想要的体重之外毫无损失,也许比起赌约,牧云笙更看重输赢本身。
小孩子心性。
想到牧云笙今晚的种种表现,温肃柠有那么一点头痛,牧云笙的青春期似乎姗姗来迟,只是他荷尔蒙躁动的对象搞错了。
太过懵懂又稚嫩的心绪让温肃柠忍不住升起股想要探究的心思,于是在面对牧云笙时他稍微做了点坏事,但又必须要注意掌握一个合适的度,温肃柠不想害了牧云笙。
他暂时想不出该如何去做合适的回应,干脆就不管了,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总不会出错。
现在他们认识的时间还太短,也许等到最初的新鲜感过去,牧云笙就会真真切切地意识到,那只不过是因好奇而产生的心绪。
温肃柠翻了个身,侧躺着能让他充盈的胃部更加好受些许。
他闭上双眼,静待睡意来临。
殊不知同一时间,牧云笙兴奋地恨不得从楼上冲到外面,跑上几圈。
昨天晚上他非常小心谨慎地抱起温肃柠,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这一回少年刚刚睡着,处于完全无意识的状态,浑身都非常柔软。
牧云笙调动了全身所有的肌肉和细胞,让自己的动作稳定且轻柔,以防将温肃柠弄醒,他还记得少年给他说过有神经衰弱的症状,甚至在入睡时必须配备耳塞和眼罩。
他用心感受着从双臂传来的一切,当然也包括重量。
因为着力点和浮力的关系,相同重量的人抱起来会比杠铃片轻上些许,对牧云笙而言,经过了一段时间休养的温肃柠仍旧很轻,最起码没能达到他这个年龄这个身高的标准体重,但明显圆润了。
牧云笙的手指稍微用一些力道,甚至都能在他腿上按出个轻柔的凹陷。
牧云笙简直为这种感觉着迷,也是在那个时刻,他彻底否认了此前自己对理想型以纤瘦为美的所有评判标准。
还要再重一点才行啊……
现在光是回想起来,牧云笙就忍不住心神荡漾,他脑子里无可救药地产生了一些犯罪想法,明明之前从来没了解过两个男人之间的那档子事,幻想的内容却还是让他脸红心跳。
他赶紧去洗了个澡冷静冷静。
将头发擦到半干,美滋滋地躺在床上,牧云笙已经完全忘记了昨天晚上以及今天和温肃柠刚开始遇见时,他心中还存着怎样的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