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灯如昼
第389章
“死灵炼金傀儡能做到的事情很多, 用人类或异族因诅咒折磨而死的灵魂炼制，是亡灵法师和巫妖们常用的炼金道具。”
巴洛克语气冷淡的和莱恩解释, 他的化身和魔偶身高相同, 魔法凝聚的匕刃将死灵炼金傀儡穿透，手臂上扬，丑陋恶心的炼金生物被举过头顶, 还有一半的身体和足瘫软地上，抽搐式的从足到眼球小幅弹跳。
‘嗬����嗬！’
死灵炼金傀儡眼球中的神采因受伤消失，里边能见有明显的血丝涌动，在发出尖锐的哀鸣惨叫的同时, 还会发出一种像是呼吸困难的古怪声响。
巴洛克简单同莱恩解释几句后收回目光，晃动手臂抖了抖死灵炼金傀儡, 一道黑色的屏障将他与死灵炼金傀儡包围。
巴洛克的化身在屏障中揭开魔法幻化的兜帽, 露出一嘴恶魔獠牙，声音冷漠无比且充满强大的威压, “再继续乱叫立刻放虫吃掉你。”
一只魔虫从地底钻出进入屏障中, 停在死灵炼金傀儡的身前, 扇动翅膀发出嗡鸣的声音。
死灵炼金傀儡原本因晃动抽搐幅度更剧烈，在它伤口处还有银色的液体往外溅流, 当魔虫展翅停在它身前，听见嗡鸣声的瞬间，死灵炼金傀儡，以及被关入囚笼道具中的‘娜桑雅’, 它们顿时感受到印刻进灵魂对恶魔的恐惧感，一同停止动作。
魔藤在巴洛克的控制下收回细刺，恢复成种子的形状，被巴洛克的魔虫悄悄钻出地面回收。
这是西瑞尔给巴洛克的魔植种子, 他一颗都不会浪费。
麻痹神经的毒素作用还未完全消失，杰米多流泪的眼睛有看见巴洛克所有的行动，也听见巴洛克刚才说过的话，知道从眼睛中挖出来的是什么，也知道被亡灵气息缠上的后果。
杰米多还不能确定，自己的身体此刻是不是已完全解除危险，紧闭嘴唇不哼一声。
牛头人可以接受死亡，不愿因自己的求救影响到族人。
凯尼恩看不见黑幕中的情况，本欲朝杰米多靠近，才刚踏出一步，身后的角蛇龙犀立即用角勾住凯尼恩的盔甲，不让他继续前进。
凯尼恩侧过头，角蛇龙犀发出类似牛又像龙的叫声，用角勾着他的盔甲往莱恩身边带，叫声的意思特别明显。凯尼恩将手掌覆盖在角蛇龙犀头前的角上，侧头看向莱恩，他的眼睛红的厉害。
无需言语也能感受到凯尼恩的愤怒，莱恩伸手触碰空间戒指，取出一瓶药剂，“我感受到你身上有血液的气息，我会尽力帮助他。”
凯尼恩头颅微垂，伸手将药瓶接过，张嘴时能见他牙上有血。
凯尼恩侧头看向身旁花海，声音略显沙哑但真诚，“当‘那一株’娜桑雅被巴托克拔出时，花海的情况就有所变化，不再散发出腐朽且让人长眠的香气。
米歇尔……我请求您帮助，但无论您是否能帮助杰米多，您永远是我们族群最重要的朋友。”
他此刻的情绪很乱，不知道该如何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莱恩完整的计划。
神秘商人的思绪和想法最难猜测，凯尼恩担忧自己的行动会对莱恩有所影响，只能重复承诺。
莱恩同样有察觉到花海香气的变化，小幅颌首，声音比起刚才更温和，“我的朋友，我会尽力。”
莱恩说完从凯尼恩的身旁离开，朝向杰米多走去，目光微侧看向黑雾环绕之处，低声轻语：“暗中窥视的亡灵气息已经消失……我并未发现更多的异样。那只巫妖，他与傀儡之间的契约此刻已被你破坏。
至于死灵炼金傀儡，以及那一株披着‘娜桑雅’外皮的恶灵。巴托克，暂时别将它们弄死，之后随你处置。”
“我知道。”
一心多用的巴洛克收回魔虫并解除屏障，动作隐秘，没有让凯尼恩以及另外的牛头人，发现他并非黑暗精灵而是恶魔的事实。
他难得设定一次假身份，不多用用太可惜。
胆怯到不敢动弹的死灵炼金傀儡，它眼睛处的伤口流出的银色液体被巴洛克收集。
不仅如此，巴洛克还将魔法幻化的匕刃抽出，重新恢复手的形状。
只是魔法的化身，巴洛克也不嫌脏，左手将死灵炼金傀儡的身体抓住并翻转，另一只手顺着足部往下挤压。直到死灵炼金傀儡头部眼睛的伤口，不再能流出银色的液体，身体收缩至不足一米长度，巴洛克嫌弃的打开囚笼。
这一次囚笼被打开，里边的‘娜桑雅’也不敢动弹，受恶魔的压迫，耷拉着脑袋和死灵炼金傀儡一起被关闭。
契约被巴洛克强行切断，死灵炼金傀儡和‘娜桑雅’都有受到伤害。它们的魂灵已经被炼制成新生命，有自我的些许意识，一时还不会死去。
莱恩朝向杰米多靠近，凯尼恩他们一起跟随莱恩身后，暂时没有关注死灵炼金傀儡和‘娜桑雅’。
魔藤的毒刺能麻痹神经，但因为杰米多并未挣扎，巴洛克未让杰米多中毒太深。
麻痹的感觉正在消退，杰米多能清楚感受到眼睛的痛苦，即使死灵炼金傀儡被挖出，但是死灵气息已经伤害了杰米多的身体，他眼眶处的肉正在缓慢的腐烂崩溃，在干涸的血渍下能看见白骨。
近距离直观更能感受到杰米多的疼痛，凯尼恩和另外的牛头人更沉默了。
见莱恩朝自己走来，杰米多从地上想要爬起，被莱恩用魔法温柔阻止，“杰米多，我有天使赠予的日耀之神圣泪滴，能净化你身上的亡灵气息，缓解你的痛苦。”
杰米多还未被侵蚀的眼睛停止泪流，目光充满希冀和祈求的望着莱恩。
日耀之神圣泪滴和月之泉水都有净化的作用，但前者在此刻更合适，作用也更温和。
日耀之神圣泪滴被装进同一个魔瓶，并未融合。
莱恩取出被圣光环绕的魔瓶，双手轻托瓶身，在周围凯尼恩他们注视的目光中，倾斜着将一颗金色的圣水露珠，倒在了杰米多受伤的眼眶中。
针对亡灵和黑暗生物，神圣泪滴虽然没有治愈的作用，但此刻净化的效果比月之泉水更强。
当金色的露滴接触到皮肉的瞬间，腐朽和糜烂终止，灰色死烟如雾缥缈，被亡灵魔法破坏的血肉停止溃烂。
杰米多被温暖的金色光耀包围，净化的过程很温柔，缓解了他的痛苦。
杰米多另一只眼睛又开始泪流，他的那只角蛇龙犀驯服了很久，感情很好。
魔兽有时候对某些事更敏锐，角蛇龙犀能察觉杰米多的不对劲，但是它不知如何表达。
当巴洛克攻击杰米多时，角蛇龙犀能知道巴洛克并非伤害，一直安静守卫在杰米多的身旁。
此时杰米多身上的亡灵气息因神圣泪滴消失，角蛇龙犀默默走到杰米多身旁，在他身侧停下，让自己的皮肤轻贴杰米多的皮肤，给予他力量。
另外的牛头人们眼睛同时湿润，他们能感受到杰米多此刻的情绪，微微张开嘴，无声重复着感谢。
巴洛克本体用魔法拧起囚笼，将银色液体收进储物空间，心情很好的朝向莱恩走去。
莱恩将魔瓶盖好收回，取出另一枚新的魔瓶，低声在脑中询问：“统，你觉得杰米多的眼睛，在不使用义眼的情况下还有别的方法吗？
塞奇拉擅长治愈，他能否对杰米多的情况有所帮助？”
机械的眼球和自身的眼球各有优劣，神圣泪滴可以净化伤口，但不能让他重新长出眼球，除非是更高级的光明魔法，或自然的生命魔法。
莱恩虽然能学习伊西多尔的治愈术，但杰米多的情况太恶劣，他的治愈术效果不好。如若巴洛克不挖出死灵炼金傀儡，莱恩直接倒下神圣泪滴，杰米多会在净化的过程中痛苦死去。
系统：“最好的方法是将他带回奥兰，接受塞奇拉的魔法治疗并配以生命之水，一段时间后他能长出新的眼珠，适应一段时间后就能恢复正常。”
“那就好，待会再联系你。”
莱恩揭开魔瓶木塞，低头看向杰米多，“这是生命之水，能够治愈你的伤口。”
话落莱恩再一次倾斜瓶身，手靠近杰米多的眼睛，将适量的生命之水倒在他的眼眶及周围。
杰米多睁大眼睛，让伤口能更好的接触到青绿色的水流。
生命之水的滋养力极好，腐肉被神圣泪滴净化，生命之水令杰米多脸上的白骨和伤口，如破土的幼芽迅速生长新肉。
神圣的浅金被青绿色光耀交替，不光清除了杰米多身上的亡灵气息，还治愈他的血肉和一些暗伤。
麻痹的毒素因泪滴和生命之水的作用消失，当生命之水完全被吸收，他受伤的眼睛周围完全治愈，只是眼眶中有些空荡。
杰米多用手去触碰自己的眼眶，随后擦干自己脸上的眼泪，起身面朝莱恩单膝跪地，低头行牛头人中最尊敬的礼节，用不熟练的大陆通用语对莱恩说：“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尊敬且友善的神秘商人，以后若是您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即使付出我的生命，我也一定会想办法为您做到。”
如果那一只死灵炼金傀儡不拔出，等待他的将只有死亡。
凯尼恩面向莱恩低头，这是默许的意思。
此外的十八位牛头人相互对视，抿唇交流，随后同样面向莱恩，以及停在莱恩身旁的巴洛克低头行礼，“感谢您两位对杰米多的帮助，如若您以后有什么需要的事情，我们一定会认真对待。”
以他们的身份，贸然称呼神秘商人的姓名不礼貌。
神秘商人的交易要用到金币，多数兽人都很穷，非首领的兽人更是没钱。明明知道自己一定给不起，那就干脆用能做到的事情回报。
多数兽人没钱但真诚直率，他们会牢记谁给予过自己帮助，永不忘记感恩。
“我暂时并没有什么需要你们做的事。”
莱恩将空魔瓶收回，兜帽下的目光，安静看向面前杰米多的眼眶，在周围设下隔音的魔法结界，低声对凯尼恩以及十九位牛头人说：“正如你们刚才所见，我的领地中有天使和精灵……
这些事不方便对外提及，邪恶的教皇正在寻找强大的生命，妄图将他们吞噬，成为自己的力量。
杰米多，如若你愿意去到我的领地，臣服于我，成为我的子民……在天使的魔法和生命之水的作用下，你失去的眼睛还能重新生长。”
不止是杰米多还是凯尼恩，二十位牛头人同时愣住。
失去的眼睛还能重新生长，这令杰米多喜悦且激动，只是要离开部落，离开凯尼恩和同伴……
凯尼恩比同伴想的事情更多，闻言他并未犹豫，立即开口回答：“米歇尔，杰米多愿意成为您的仆人。”
杰米多立即侧头惊慌的看向凯尼恩。
凯尼恩无视了杰米多的目光，眼神坚定。
不止是能恢复眼睛，能跟随莱恩，凯尼恩即使没去过米歇尔的领地，但他知道这是天降的幸运和机会。
牛头人不止风啸平原才有，但是光耀之神圣泪滴，这种天使才有的东西，以及精灵一族的生命之水，那是精灵母树才能凝聚的圣物。
不止是凯尼恩，其余的牛头人也都在用目光暗示，希望他能立即答应下来。
杰米多明知道这是幸运的机会，可是真让他选择时，他还是有些犹豫。
巴洛克拧着囚禁笼，他从不干预这种事，只是明知道什么是正确的选择却还纠结。
巴洛克在莱恩脑中淡漠道：“真不愧是团结的牛头人，你想招募他们的原因，是因为这份对于同伴的信任吗？”
“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好，这种为同伴着想的心情。”
莱恩脑中回答的声音略带笑意，“其实最主要的，我很想让我的地下城能更热闹一点，招募更多友善的异族这样会更有趣。”
不然空荡荡的，他根本没必要建地下城，解决教皇直接和安德鲁隐居就行了，没事时还能骑龙去旅游世界，安全性高也不会被找到。
“如此简单的理由。”巴洛克，“你真是……”
他想不出用什么词形容莱恩的喜好，关键莱恩一切都还很顺利。
“这种快乐你不懂，我享受交朋友以及和他们相处的过程。等你目前的追求达到后，你也许同样会有新的乐趣，何况我这次来真的是为了娜桑雅。”
莱恩脑中与巴洛克交流，过了数秒之后面向挣扎的杰米多笑道：“我不会干预你的决定，我也不会强行威胁你加入我的领地，只是天使的存在太过于特殊，我得保证朋友的安全。
此外我还有炼金道具，作用虽然不能和真正的眼睛相比，但对现在的你绝对有所帮助。”
“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杰米多，直至我离开这里前你都可以给我答复。”
话落后莱恩侧过头，面向凯尼恩问：“你是怎样决定的呢，凯尼恩？
风啸平原已不安全，即使我们这次消灭巫妖，破坏黑魔法师的计划，但是教皇依旧存在，只要是强者和生命体强大的存在都是他的目标。”
喜欢交朋友，但莱恩同样不喜欢勉强，何况正如他刚才和巴洛克说的那样，莱恩真是为了娜桑雅和格桑雅而来，巫妖只是到来后发现的幸运意外。
巴洛克的成长会连带着西瑞尔一起，他们的实力越强，对于莱恩的帮助就能越大。
吃灵魂就能变强的恶魔，莱恩此刻已经在思考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