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云上
想来你也见过,王爷最是温和不过的性子,最开始恼怒或许会有,但冷静下来便知在此事里你也是无辜的。待事后沉寂一段时日,哀家下旨为你与楚家公子赐婚,岂不两全其美?”
她都如此担保了,王诗语也终于下定决心,起身朝太后跪下郑重行了大礼:“民女谢娘娘慈悲!”
太后满意的笑了。
慈悲?她当然慈悲了,摄政王正在兴头上,此时王家女跑去跟他说这种事,无异于当头给他泼冷水,让他感觉被带了绿帽子,这天底下有几个男人能忍这种事?何况是摄政王这种手握天下大权的男人!
还想叫摄政王成全她?做梦吧!摄政王不活剐了你们二人都是看在你两家长辈在朝为官不能轻易处置的份儿上了!这婚事,肯定不成了!
王姑娘不知太后心中所想,但也能猜个几分。
前脚出了皇宫,后脚便悄悄让人去摄政王府送信,说她亲手做了王爷喜欢吃的几样点心,想亲自送给摄政王品尝。
道维人还在宫里忙活呢,便收到府里人送来的信,送信之人喜气洋洋的,很是为自家主子高兴:
“王姑娘有心了,王爷您看如何给那头回信?”
道维觉得这王姑娘的确是个很有意思之人,若不是太后特意将她拉进这场不必要的斗争中,说不得她这会儿已经和心上人定下亲事,待字闺中,准备出嫁了。
能在赐婚后沉得住气,没做出丁点儿不体面之举,甚至在太后的几次三番试探下,反应这般快,是个人才。
当然她的那位心上人楚公子也不赖,两个清醒的明白人,难能可贵。
随手写了短信递过去:“王姑娘相邀,肯定要见的。”
作者有话说:
第152章 造反,就这
说实在话, 这位王姑娘确实聪慧,可道维更加看中的是她本人的眼界,并不是个单纯局限在后宅的女子, 也不是好高骛远夸夸其谈之辈。
经过几番对谈,道维发现她对很多事都有独到的见解, 谈及具体事项时,也能给出相当具体的解决办法。
这叫道维很欣赏。
于是他将心中原本的计划稍作改变, 问王姑娘:
“你说的这些本王都了解了,眼下本王这里有桩差事需要人去办, 不知王姑娘可否愿意?”
王诗语在向摄政王坦白了她和太后之间的谈话时,自知和楚家表哥之事瞒不住摄政王, 便一五一十说了,本以为多少要受些迁怒, 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 只要不牵累家中便已是最好的结果。谁知竟听到这番话,惊诧之余,自然要赶快表衷心。
“殿下但说无妨, 只要诗语力所能及, 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道维抬手示意她坐下, 温声道:
“听本王说完了你再做决定不迟,说起来这桩差事并不简单, 可能耗时费力却不讨好, 朝中那些七尺男儿也不一定能将内里的门道拿捏清楚, 本王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可一旦你接受的话, 只能以你生命的终结作为结束。”
王诗语敏锐的察觉中其中巨大的机会, 宛若神奇的命运降临一般, 她并未有丝毫的害怕恐惧,只端端正正行了大礼,坦然接受来自命运的考验。
于是在第二日早朝时,摄政王沉着脸看不出情绪的宣布了与王次辅之女王诗语婚事取消,在众人为之哗然之时,又宣布下一道让人胆战心惊的旨意,为王诗语与郎中令楚孝次子楚学仁赐婚。
像是生怕给众人的刺激还不够一样,同时下令在宫内举办一场赏花宴,叫京城所有适龄男女齐聚一堂,目的为何不言而喻。
值得人忖度的是,摄政王属意的此次赏花宴主持人,竟是先帝后宫中久居佛堂不出的齐太妃,王诗语和摄政王侧妃从旁辅助。
这一系列举动太值得叫人揣摩深思了。
最显而易见的,是在选摄政王妃一事上,太后不仅没将差事办好,反而大大的得罪了摄政王,不仅为他选了个心有所属的姑娘叫他空欢喜一场,还差点儿叫摄政王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索性摄政王心胸宽广,拿得起放得下,叫王家姑娘和楚家小子得了圆满,勉强算是这桩糟糕透顶的选秀中唯一值得欣慰之事。
这可是自摄政王上位以来,太后接手操办的第一桩大事,谁知办的一地鸡毛,叫人想为她老人家找借口都没地儿找。
群臣嘴上不说,心里不断琢磨,果然是宠妃上位,靠媚上得来的权势地位,到底不如正儿八经的正宫娘娘有手腕,在这种大事上,终究指望不上。
事情办成这样,往后谁还敢烧太后娘娘的灶啊?不怕火势不可控,烧到自个儿头上呀!
且瞧摄政王此次虽未对太后多说一个字,但做的每件事都在为她善后和不断打她脸之间来回横跳,可见也被气的不轻。眼瞅着太后在摄政王跟前讨不着好了。
撤了撤了,看来这位娘娘目前只能当珍贵的花瓶供着,短时间内指望不上喽!
太后身边瞬间清净无比。
道维对眼下的局势十分满意,旁人生怕他是为了大局强忍怒气,因此在他跟前说话小心翼翼,极力避开关于选妃之事。
他乐的清净。
尤其是见他为了安抚下头人的心,近日更是几次三番召见王诗语和楚学仁进宫说话后,身边人对他的心疼都要溢出眼眶了,那些个别试图在此时给他办一场盛大选妃宴之讨他欢心人,还没到他跟前就被身边这些人不假辞色的拦了。
太和殿内,道维将一道密令交给王诗语,看向跪在下方的年轻男女,温声开口:
“既然你二人心意已决,本王便不再多言,此去困难重重,望你二人守望相助,互不背离。”
王诗语与未婚夫楚学仁跪地行礼:“是。”
道维摆手:“婚礼后便启程吧,本王便不送了,二位保重。”
两人前脚离开皇宫,后脚宫内便传出旨意,摄政王欲在南方设立一官方织造司,令王诗语为主要负责人,官居五品,其丈夫楚学仁从旁协助,官居从五品。婚后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这旨意来的匆忙,叫人无从下手。坊间关于王家姑娘“好好的摄政王妃从手上飞了,不得后悔死”的言论传的沸沸扬扬,等着看她笑话的不在少数,谁知一眨眼人就有了正儿八经的朝廷官职在身。
虽说本朝从未有过什么“织造司”,别说百姓,便是朝中官员都不清楚这个部门的具体职能,但谁在乎呢,摄政王终究是疼爱她的,为了她,硬生生造出了这么一个衙门,叫她主事,可着心意的折腾!
那可不是诰命,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官职!是将来能载入史册的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即便她只是一个正五品!
“真叫人嫉妒啊,都到这地步了,摄政王还能为了她的颜面,掏空心思做这么多!”
“要不说摄政王动了真感情呢,为了王家姑娘婚后日子好过,还顺带提拔楚家小子,从五品,连功名都没考就捞一个从五品,我等苦读几十载的老举人做梦都能笑醒!”
“哎,将人远远打发走,让人家小两口和和美美过日子,摄政王自个儿也能眼不见心不烦,说不得过段时日便能遇上合心意的王妃,这对双方都好,摄政王在这事儿上办的可真男人!”
王诗语夫妻婚后低调离京,诺大的京城每日都有新鲜事发生,表面上这事很快便无人放在明面上讨论,好似成了过眼云烟。
可这云烟究竟有没有从心头散去,只有夜深人静之时,扪心自问,本人才能知晓。
显然在太后沈清月这里是没散去的,这些时日外头有多热闹,她的寝宫便有多冷清,说一句静若寒蝉也不为过。太后心情不佳,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不愿踏出寝宫一步,宫内服侍的宫女太监便大气不敢出,生怕惹怒了太后,叫人拉出去打板子。
太后过了最初的恼怒后,便沉下心思索她的失误所在。
当她后知后觉被王诗语给算计了时,想再做弥补已然来不及,摄政王几道旨意下的又快又急,丝毫不给她解释弥补的机会,似是铁了心认定她从中作梗,故意叫他颜面大失一般。
是,她的确不想叫他娶个样样皆出挑的女子回去,她有私心,这她承认,可她也从未想过叫他在天下人面前丢脸啊,她只是想给王家那刁钻的贱人一个教训,让她认清局势而已,怎至于此?
何况事发后她一连给他写了十几封亲笔信,再三解释其中原委,可信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怎能不叫她难堪?可她终究不是轻易就被这点风浪给打败之人,之前是她轻敌,叫王诗语那贱人钻了空子,往后她会吸取经验,更加谨慎。
这些日子她看似在寝宫内闭门不出,实际上每日叫人做了摄政王早前爱吃的糕点送到前殿去,日日换着花样儿做,样样皆是进宫前摄政王的心头好,就不信他不心软!
男人嘛,只要对一个女人心软了,便是他被人拿捏的开端。
道维完全不能理解这位太后的脑回路,当然他也不打算费心去理解。
实际上太后那些所谓拿捏男人的糕点,根本就到不了他眼前,食盒还没近前殿就被底下人严防死守,统统送去御膳房统一处理。
他近身伺候的那几人,别瞧在他跟前放低身段儿,小意逢迎,可放外头是首辅都要礼让三分的主儿,不好惹的很,相信太后在他们跟前讨不着好。
事实也是如此,底下人每日听说太后叫人送来了什么吃食时,一般都在想:
真当什么东西都能随便进摄政王之口呢?哼!按照正常规矩,普通银针试毒都是小儿科,单是食物进口之前就得过两道儿试毒太监的手,待那两太监吃下去,确保无误后才能上摄政王的桌!
之前摄政王不拿您当外人,直言您是大嫂,无甚可防备的,才叫您做的吃食直接上了满朝大臣的桌儿。可您瞧瞧您都做了什么?差点儿叫摄政王背上一个强抢臣妻的罪名,王爷的信任都喂了狗了!这哪儿是一家人,说是仇人也不为过,既然如此,那咱们一切都照规矩来吧!
要不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呢,太后还美滋滋的做着重新拿捏摄政王的美梦,殊不知底下人早就连她的登天梯都给撤了。
这事对道维的影响,便是他再也不用时不时接受太后的骚扰了。
且他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所有人都能理解他的苦衷。
若放在以前,他无缘无故和太后疏离,不仅显得他对一起长大的同伴冷心冷情,还会叫人以为他对先帝的遗孀不够尊敬,对今上的生母不够敬重,不论是哪一种,对他都不是正面影响。
如今好了,只要他一日不娶王妃,太后犯的错便会被人拿出来鞭尸一日。
眼下效果还不慎明显,希望将来太后还能如今日这般自信吧。
日子便在这种看似平稳又带着几分波涛的情况下过了过半,直到云城织造司主事王诗语发来密函,向摄政王揭发二皇子联合七皇叔密谋造反一事,道维连夜召集心腹,着人秘密前往云城查探详情,朝堂上才有了些波澜。
二皇子,是今上的二皇兄。
七皇叔,是道维七弟,也是先帝七弟。
这事儿道维觉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怎么说呢,在先帝那会儿,因为先帝打从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即便后来出身尊贵如道维,聪慧过人,文武双全,得先帝喜爱如昭王,都未能动摇太子地位分毫,旁的兄弟们也都知情识趣的不敢多做妄想。
可先帝去的急,他老人家立下的继承人选又很没有说服力,这就叫不少人的心都蠢蠢欲动。
说实在的,道维一直都在等着这天的到来,因为这事儿搁他身上,他也不能服气。
先帝昏了头,放着前头已经成年,更加有保障的皇子不选,放着嫡妻生下的嫡子不选,放着明显更加聪慧一点就透的皇子不选。偏偏选了个才三岁,随时都有可能早夭,看不出任何天分,危险性极高的皇子作为这个国家的继承人。
这位继承人除了有个宠妃母亲外,看不出任何特殊之处。
若不是先帝定下的摄政王人选是昭王,便是朝臣们都不能同意。
可妙就妙在这摄政王是年轻有为的昭王,所以有个还不懂事,可能慢慢被昭王和朝臣们亲手在这张白纸上绘上内容的小皇帝,这组合便有说不出的妙处来。
这便是众臣们默认先帝指定的继承人的原因。
但旁的皇子不服气,也是人之常情,道维表示非常理解。
可理解不代表他会纵容他们放肆的行为,在心腹秘密探查回来,确保消息无误后,道维当夜召集朝中重臣,商议出兵征伐二皇子与七皇叔一事。
道维对此事的态度非常坚决:“重兵出击,斩草除根!”
朝臣心下一凛,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摄政王露出如此让人胆寒的神色,当下齐齐应声:“是!”
最终由虎威将军林泽率领八千铁骑军快马加鞭赶往云城,届时随机活调动云城附近本地十万驻军,灵活作战,务必将二皇子等人拿下。
云城是二皇子的封地,打从今上登基以来,他表面上安安稳稳的龟缩在封地不外出,整日沉迷酒色,做足了十足十的纨绔模样。实际上秘密联系隔壁封地的七皇叔,丁点儿没闲着,两人一拍即合,暗中扣押下了七皇叔封地上新发现的一个铁矿,偷偷派人铸造兵器,招兵买马,筹备造反一事。
二皇子永远都不会想到,那个据说是摄政王心尖尖上的女人王诗语,仗着摄政王的名头,成日带着一群女人在云城搞什么织造司,将整个云城女人鼓噪的不安于室,叫人厌烦的很。
背地里却和新婚丈夫领了摄政王的密旨,冒着生命危险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直至从他的日常中发现他有造反意图,并搜集证据,上报摄政王。
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万万没想到大兵压境,失败来的如此突然,直到被人五花大绑,送进皇宫,都没想到将他送上断头台的便是他最看不起的那个不安于室的女人。
当然了,除了当事人,全天下也没几人会想到王诗语在其中担任何等重要环节。
作者有话说:
第153章 讽刺谁呢
二皇子与七皇叔的造反大业称得上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失败来的太快宛若龙卷风,不仅他们二人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收场,便是许多才收到消息的朝臣也震惊于摄政王的反应速度。
就好像早做好准备等着他们造反, 然后一举将人拿下似的。
若说二皇子他们的造反大业一共有一百步,他们为此做了几百个规划, 且正在为了这个目标不断努力,那他们如今算是才走了两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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