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火人家
贤王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宋彦鸣见状又行了一礼,小心翼翼地道:“草民还有一事,斗胆想问王爷。”
“你说。”贤王淡淡地道。
“草民中午做的这几道菜,想问王爷最喜爱哪一道,”宋彦鸣觑着贤王的神色变化,小声道,“草民回去之后,想将今日之事写进族谱里。”
贤王手指轻敲桌面,片刻后缓缓道:“就那道叫花鸡。”
等宋彦鸣问到想要的知道的,章北庭跟他一起退出亭子,随先前领路的丫鬟去领赏钱。
待两人走远了,沈侍卫才撇了撇嘴道:“王爷,那厨子刚才问您最喜欢哪道菜,恐怕不止是要写进族谱里。”
做的叫花鸡得到过贤王的夸赞,他不信刚才那厨子忍得住不宣扬出去。
“城中百姓知道便知道吧。”贤王道。
中午这道叫花鸡的味道本就是上乘,照顾过自己的人又说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鸡肉,既如此,让这道叫花鸡成为云阳城最受欢迎的菜又有何妨。
沈侍卫知道自家王爷默许后,没再说什么。
贤王则看向许久没说话的陆风,笑了笑,“你那好友看起来不像厨子,也不像商户。”
觉得章北庭不像厨子跟商户,是因为留香饭馆的人问了他最喜爱哪道菜后,这样好的机会,章北庭居然没有顺着一起问,就那样跟着领赏去了。
他今天会见这两人,主要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一个厨子,不仅被陆风这样的青年才俊视为好友,还一直在他面前明着暗着的护着。
见过才知道,果然跟寻常厨子有些不同。
陆风道:“他三岁便开始识字,曾经是青阳书院有名的学生,还去白鹤书院求学过,几年前因给父母治病花光了所有的家财,不得已才开始做吃食卖。”
顿了顿,陆风又道:“他不是趋名逐利之人。”
两人相识这么久,陆风感觉,如果说章北庭一开始卖吃食是为了糊口,买下长阳街这两间铺子后,比起赚钱,做好吃的食物,让更多人吃到好吃的食物,则是章北庭现在的理想。
“可惜……可”后面一个惜字停在贤王嘴边,没有说出口。
天下有才之人何其多,章北庭中午做的这些菜,除了那道失手的叫花鸡,剩下的水平却是少有人能比得上,不考科举转而做厨子确实没什么可惜的,尤其是对他们这些喜爱美食的人来说。
另一边,宋彦鸣出了宅子,捧着银子上了自家的马车就往留香饭馆赶。
两人一样多的赏赐,王爷对叫花鸡单独的夸赞,他已经想到要怎么吸引客人来自家饭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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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换了
章北庭从宅子出来后, 直接坐宋家的马车回了家。
推开虚掩的家门,他一眼便看到坐在院子里做针线活的宋宴卿跟何婶子,两人中间是小团子的摇篮。
午后整个巷子都很安静,宋宴卿听到大门处传来的吱呀声响, 抬头见是自家相公, 笑容立即出现在脸上, 随即起身道:“回来了。”
“嗯。”章北庭点了点头, 跟宋宴卿对视了一眼,才看向旁边的摇篮,“小团子睡着了?”
“刚吃完羊奶睡下。”宋宴卿道。
何婶子在章北庭进门时便开始收拾东西,这时抱着装针线活的篮子跟着起身,“我家灶上还炖着东西, 就不多待了。”
“今天麻烦婶子了,”章北庭笑着在旁边桌子上挑了些吃的递给何婶子, “带些零嘴回去给磊磊吃。”
“不用不用,”何婶子连忙抱着篮子往外走,“已经吃过不少了。”
她今天在这边就陪宋宴卿说说话, 以及孩子哭闹的时候搭把手,但章家有的瓜果零嘴,上午食肆送来的点心吃食,宋宴卿全都堆桌子上,让磊磊吃了一上午, 中午过去她家吃饭的时候还带了不少过去,她哪里还好意思再拿。
章北庭看她逃也似的出了院子,还将大门也带上, 无奈将手中的东西放下。
食肆送来的东西, 明显是宋宴卿给何婶子跟磊磊准备的, 他们夫夫二人吃不了这么多,只能晚点再送隔壁去。
宋宴卿看相公放下东西,便将手中的茶杯递过去,“累着了吧?”
“还好。”章北庭摇头,喝了口水问,“家里有吃的没?”
宋宴卿闻言睁大了眼,愣了一下才道:“有,伙计送了些凉面过来,在厨房里放着。”
说完他便转身去了厨房,脚步飞快,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什么。
章北庭笑着看他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里,才在摇篮旁边坐下。
摇篮里的小团子睡得安稳,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小嘴巴时不时动一下,很是可爱。
章北庭不自觉伸出手,快要碰到小团子脸的时候,想到什么,又缩了回来,在袖子上嗅了嗅,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嫌弃,想要碰一碰小团子的想法也遗憾地作罢。
片刻后,宋宴卿端着吃的从厨房出来。
一碗凉面,一叠卤菜。
章北庭忙了一上午,中午就吃了几块点心,喝了杯茶,早就饿了,不过几口,一大碗面就少了一半。
宋宴卿心疼道:“陆风接待的到底是什么贵客,连饭都没得给人吃。”
章北庭咽下嘴里的食物,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缓缓道:“接待的是当今皇上的同胞弟弟,贤王。”
宋宴卿张了张嘴,半晌没能说出一个字,京城、贤王、皇上,都离他太远太远了,即便早知道陆风接待的肯定是贵人,一时还是反应不过来。
章北庭感觉肚子没先前那么饿了,速度便缓了下来,他夹起一块卤肉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等宋宴卿逐渐回过神来,才继续道:“我今天在那府上还碰到宋彦鸣了。”
“宋彦鸣?”宋宴卿疑惑地皱眉,“他去做什么?”
“应该是贤王的随从找他去的,”章北庭道,“中午的席面我跟他一个人做了六道菜,其中叫花鸡一人做了一份。”
他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都说给了宋宴卿听。
宋宴卿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听到贤王赏了两人同样多的银两,并在宋彦鸣的追问下,夸奖了宋彦鸣做的叫花鸡后,终于忍不住道:“宋彦鸣的手艺根本上不得台面,而且叫花鸡虽然是宋家饭馆早期的招牌菜,但绝对比不上相公你做的。”
比不比得先不谈,评价宋彦鸣的手艺,宋宴卿绝对没带一丝偏见。
要想做好菜,刀工跟掌勺技术是必练不可的,这两样要练好,得下苦功夫才行,宋茂祖跟姚玉珍夫妻二人舍不得宋彦鸣吃这个苦,每每宋彦鸣一喊累,两人便心疼不让他继续了,因而宋家虽是开饭馆的,但宋彦鸣的手艺确实不咋地。
章北庭沉吟片刻后道:“宋彦鸣是贤王随从带过去的,或许是贤王以前曾吃过宋家饭馆的叫花鸡,并一直记得吧。”
其实他也不觉得宋彦鸣做的叫花鸡会比自己做的好吃,不然不会一回来就跟宋宴卿说碰到宋彦鸣的事。
只是他跟宋彦鸣去见贤王的时候,陆风就坐在贤王旁边,若真有什么猫腻,陆风不会坐视不理。
想来想去,就只能是宋彦鸣做的叫花鸡合了贤王的胃口。
章北庭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因为宋茂祖散播的那些谣言,他们最近的处境本来就不太好,如今宋彦鸣又同样得了贤王的赏赐,他想要回击都找不到好时机。
宋宴卿也想到了这些,有些发愁。
另一边,宋彦鸣更着急,离开宅子后便驾驶着马车直奔留香饭馆,一路上吓得行人纷纷让道。
到了饭馆前面,不等马车停稳,便跳了下去,生怕晚一步食肆里吃过午饭的客人就多走了一个。
踏入大门,他先是扫了眼饭馆里的客人,见还有一半的桌子前有客人,露出个满意的笑,接着举起手中的钱袋,快步走向柜台,“爹,我回来了,这是贤王给的赏赐。”
他语气里满是喜悦,音量又高,加之贤王二字,整个饭馆里不管是在吃东西的,还是在闲聊的,闻声都停下原本的事情,朝柜台方向的父子二人看过去。
宋茂祖昨天便跟宋彦鸣分析过找他们做叫花鸡的可能是哪些人,闻言立即明白了宋彦鸣的用意,却故作不解地问:“贤王?”
“嗯,”宋彦鸣像是因为激动而控制不住说话的音量,“我也是做完饭后去贤王跟前答话,才知道今早上来接我过去做饭的人是贤王的随从。”
“你是说中午你去给当今圣上的同胞弟弟贤王殿下做饭了?”有好事者道,“宋家小子可别弄错了,这是会掉脑袋的大事!”
宋彦鸣道:“贤王身边有府尹大人的小公子陆风作陪,我虽然不认识贤王殿下,但认识陆风,他还带了有间食肆的章北庭去给贤王做饭,我跟章北庭给贤王行礼的时候,陆风就坐在贤王旁边。”
说着他从钱袋里拿出刚得到的赏银,将银子底下的印记对着食客展示了一圈。
有眼尖的客人立即道:“这是官银。”
另外有食客则接道:“我半月前在苑城的时候,城中百姓都知道贤王在苑城,现在来云阳城了也不是不可能。”
有人则注意到了宋彦鸣刚才话里的另一个重点,“你是说有间食肆的章北庭跟你一起给贤王做的饭?”
“对,我们一人做了五道菜,以及各做了个叫花鸡。”宋彦鸣点头,“但是贤王只夸了我做的叫花鸡。”
他故意没说两人都得了赏赐,食客们又沉浸在贤王居然没夸章北庭,只夸了宋彦鸣的惊讶之中,因而除了宋茂祖外,没人注意到宋彦鸣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
有人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你们饭馆还是个小铺子的时候,招牌菜便是叫花鸡。”
他这话一出来,年龄稍微大些,又住在附近的人也记起来了,当时饭馆里就宋茂祖自己一个厨子,靠着叫花鸡这道招牌菜积累了不少客源,让饭馆在东城站稳了脚跟,只是时间长了,新鲜感一过,食客们对叫花鸡没了先前的热情,宋茂祖不知道怎么想的,不再将叫花鸡作为招牌菜卖,甚至这几年,如果不提前预定,在留香饭馆都买不到叫花鸡了。
食客们回想起记忆中的味道,又有贤王夸奖过的噱头,不少人问:“饭馆里有烤好的叫花鸡吗?有的话现在给我上一只。”
宋茂祖知道章北庭也去了的时候就觉得隐隐不安,食客们或许不知道宋彦鸣的手艺到底如何,作为父亲,他可是清楚得很,还有宋彦鸣眼中的心虚,估摸着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食客们连声追问,热情高涨。
宋茂祖头一回没有为这样的情形感到高兴,飞快看了眼洋洋得意的宋彦鸣,堆起笑脸道:“诸位也看到了,我这手意外受伤,近几日都无法下厨,我儿彦鸣一早就出去,也累着了,大家明日再来,到时候让我儿亲自给大家烤叫花鸡。”
宋彦鸣亲手烤的叫花鸡,不就是贤王今天中午吃过且夸过的吗?食客们一听,也不着急了,纷纷点头道:“行,我明天中午一定来,老宋你要记得留着我的份啊。”
“知道,今天中午在饭馆的,我都会给你们留着,”宋茂祖说完,拿过宋彦鸣手里的银锭子,含笑道,“我宋家第一回 得到皇家的赏赐,迫不及待想去祠堂烧香,让列祖列宗也知道这等喜事,就不陪各位了。”
对普通百姓来说,皇家的赏赐,即便只是几辆银子,也是惊天喜事,食客们自然不会介意,都笑着道:“赶紧去吧。”
看着宋家父子二人往后院走的背影,有食客忍不住跟同行的人感慨,“看来云阳城各饭馆食肆间的名气又要有所改变了。”
然而宋茂祖并不如食客们以为的那样春风得意,一离开众人的视线,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脚下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爹,怎么了?”宋彦鸣不解,加快脚步跟上宋茂祖的步伐。
宋茂祖没有说话,一直将宋彦鸣带到后院休息的房间,又转身看了看身后,确认没人跟过来,才关上房门,压低声音问:“这五两银子真的是贤王赏给你的?”
“是。”宋彦鸣对上父亲从未有过的严厉目光,心虚地别过头去,一个是字也说得毫无底气。
宋茂祖了然,这银子赏肯定是贤王赏的了,只是这中间宋彦鸣估计用了些手段,想到那可是权势滔天的贤王,他忍不住祈祷,希望宋彦鸣做的事情不要太过,因而语气很不好,“说吧,你做了些什么。”
“叫花鸡快出炉的时候,我才想起忘了放盐,”宋彦鸣有些发憷,又觉得自己做的没错,“中午给我烧火的妇人一直毛手毛脚,我去翻叫花鸡的时候,将用过的油罐放在灶台边上,她果然不小心打翻了,引燃的火点着了柴堆,我就趁乱将我做的叫花鸡跟章北庭做的换了。”
说起中午做的这些事,宋彦鸣忍不住抬了抬下巴,觉得自己能在那么多人的厨房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叫花鸡换了,不是一般的厉害。
宋茂祖听完胸膛快速起伏了几下,后怕道:“你怎么敢?”
若是被人发现,可不就像先前那食客说的,很可能要掉脑袋的。
宋彦鸣撇了撇嘴角,不以为意地道:“不是没人发现吗?”
“要是王爷再召你去做叫花鸡呢?”宋茂祖问。
“爹您不用担心,我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宋彦鸣道,“叫花鸡是我们宋家的方子,章北庭会做肯定是宋宴卿偷学了教给他的,贤王吃了他做的觉得好吃,不就是满意父亲您的方子吗?若之后再召我去做,我就说我们父子要一起去,有您再旁边指导,还怕做得不如他章北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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