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狱明王
这两个是他不喜欢的芝麻糖馅,已经冷了,被烙过的一面饼皮原本应该是焦脆的,但是随着冷去变的有些韧,另一面则比较柔软。
难得是白面的,何八郎等人自然不可能嫌弃,有些手足无措,不太敢接。
戏流光说道:“拿去拿去,快回去洗洗身上的味道,太难受了,就是这种蒸饼,以后你来时给你三个,等你放养回来后在给你三个,一天就给你六个,你愿意的话就手下,不愿意就走,臭死了。”
他一副娇气又嫌弃的做派,很是不耐烦的样子,看的何八郎有些心慌,连忙接过蒸饼,后退两步,给戏流光磕了个头,连连点头:“要得要得,我、我这就去洗干净,明日就来。”就跑了。
看着人走了,戏流光松了口气。
苏弥罗也喘了口气,拉着他三两步回了院子,进了屋:“我的娘啊,好臭。”
戏流光也点头:“接下来就等后面慢慢跟他们接触,一点点的收拢他们了。”
苏弥罗不管这个,他进了屋去泡温泉。
戏流光见状,也去跟着洗了个澡。
晚上两人打了会游戏,戏流光先睡了,苏弥罗又半夜溜出去四处晃悠。
而第二天天光将将亮起,何八郎就带着自己的阿耶过来了。
他阿耶会放养,他就帮忙喂猪。
其实这年头的养猪特别粗糙,放在泅厕之中,吃屎养着,但是这家显然不是那样喂的。
昨日带回去的病,一家人八个分了吃,里面还有糖,他们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虽然没吃饱,比不上之前吃的馊水,但如果每天每人能领回去六个,那么每人一个还能存几个。
何家八个人,大父,大母,阿耶,阿娘,何七丫,何三郎,何九郎,以及何八郎。
其实原本何家人口更多一些,何八郎原本还有个大伯的,大伯家有两个女孩,一个男娃,因为没有分家,所以两家的娃娃是一起论排行的,在这年头是常态,什么二十七郎,三十四郎,都是几家人没分家顺着拍的,甚至还有一整个村子按着出生顺序排,能喊道一百二十郎去。
所以,包括何七丫在内,何八郎一共有五个姐姐,两个哥哥,1个弟弟,只是五个姐姐嫁出去三个,一个夭折,唯一在家的何六丫原本要嫁人了,谁知道城里要服徭役,还没过门,议亲的那人就死在了徭役的过程里,同样死掉的,还有何家大伯一家。
现在家里的七丫和九郎,就是何家大伯唯二的苗子了。
所以包括何家家里现在就八个人。
也是赶巧了。
之所以跟着何老二过来的是何八郎,主要原因是何三郎崴了脚,不能下地,还得养着。
要不然他们一家子也不能躲到山里来。
因为没分家,所以服徭役是老大一家先去,结果老大一家死了,那就只能老二一家去,偏生何三郎那时候上山捡柴,看到一只兔子,为了抓那兔子,把交给崴了,只能和老二去了。
可是何家这老的老,小的小,没了当家顶梁的柱子如何能行,加上自己哥哥和侄子都死在了徭役里。
于是,何老头便道:“进山,今晚上就走。”
一家人,带着何老大家里的两个,连夜背着何三郎进了山。
躲了两个月,粮食吃完了,没法子,只能偷摸出来找吃的,谁知道就摸到了小院这里来。
这些人两个月没洗澡,身上自然味道重。
昨天回去后,何老二带着何八郎去了小溪里洗澡,衣服也洗洗干净,烤干了,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又先用水洗脸擦了身子,这才抹黑赶过来听候差遣,到不是犯贱上赶着当奴才。
主要是为了那几个蒸饼。
家里何老头和何三郎还在,就算他们出事回不去,也不至于让一家人没盼头。:,,
第170章 苏弥罗【七】
苏弥罗【7】
“我不吃芝麻糖!”
“我管你吃不吃,我吃。”
“我要吃白糖馅的,白糖馅的。”
“你是小孩子嘛,这么喜欢吃糖。”
“我才不喜欢吃糖,我吃饼就是喜欢吃白糖馅!”
“幼稚鬼。”
“跟我这个幼稚鬼吵架,你难道很成熟吗?”
“……”
何八郎听着院子里传出来的声音,有些茫然。
这两个人看起来都是豪门公子哥,似乎感情也不错,怎么还天天吵吵,而且每次都是嫌弃吃的不合口味。
不过何八郎很开心,因为这意味着晚上的蒸饼还是芝麻糖馅的。
果不其然,没一会那边苏弥罗就捏着个芭蕉叶包着几个芝麻糖馅的汽水粑过来,塞给他,说道:“我这边还有鸡鸭,要搭窝棚,你回去跟你家人商量一下,若是愿意做,回头我再给你们工钱,看你们是要米粮还是绢帛都可以,不过要快。”
何八郎闻言一喜,忙道:“好的,我回头就跟阿耶帮郎君把窝棚搭起来。”
回了屋子里,苏弥罗小声跟戏流光说:“总觉的奇奇怪怪的。”
“又怎么了,人家洗澡身上都没味了。”戏流光觉得苏弥罗屁事真多。
苏弥罗答道:“你就没觉得一大男人喊你郎君奇怪?”
戏流光翻了个白眼:“这年头,郎君是对男子的正常称呼,别乱想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公子,少爷,这年头不能乱喊,首先你要记着,秦汉时期无爵,不能称公子,现在快到唐时了,也要公卿之子才能称公子,等到宋时,也需要仕宦贵胄方可用,而眼下,男子称郎君,女子未婚则称之为女郎,十五岁以下则称之为女娘子,而阿郎,则是仆人对主人的称呼,什么老婆,老公,那是唐中、唐末时期,庶人贫家老者之间的称呼,小姐、来自于宋时,是指妓子贱籍,原小籍,姑娘这会是姑姑的意思,不能乱喊,你若是觉得难记,就喊‘小娘子’‘那女子’,都可以,少爷则是清朝时期才兴起的称呼,老爷,则是明朝时对九卿的称呼,再往前,宋朝时用来称呼神明,如同城隍老爷之类的,这年头没有用这个自称了,到了清朝时官绅才泛滥使用,这涉及到满族的一些词汇延伸变化,就如同‘哥哥’这个词语是鲜卑语,这年头哥哥就跟大人一样,都是爹的意思,历史记载,李世民曾喊李渊为哥哥,也对自己的儿子李治写信,信中自称二哥,所以别乱用,这年头,县令之类的地方官员,你可以称其为‘明府’,总之别喊大人,你家大人在酆都,明白?”
苏弥罗:……
我敲,这尼玛弯弯绕绕这么多呢?
戏流光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娃被说懵了,笑着补了一句:“没啥,以后你在古代呆的时间长就会知道很多奇奇怪怪的知识。”
苏弥罗长期被封存在酆都,不知人间世事,就算出来,也是在现代化世界生活,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比如之前的兵役,对,服兵役也是徭役的一种。
甚至武侠小说里的捕快,实际上在古代也是分种类的,也大多数是徭役的一种,他不是公职,而是役职,凡是带着‘徭’与‘役’字的,那都是徭役的一种。
捕快这个词,其实就跟寺庙一样,是两个职司被混合为一谈。
捕快,原来是分别指‘捕役’与‘快手’
“捕役,捕拿盗匪之官役也。”而“快手,动手擒贼之官役也。”
因二者性质相近,故合称为捕快。
捕快在古代属于“贱业”,并严格规定他们的后代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以免有辱斯文。
即便他们脱离捕快行业,其子孙也亦不准应试。
据记载捕快是没有工资的,每年的伙食补贴即“工食银”不过价值几两银子,养家糊口自是艰难,于是敲诈勒索便成为一种风气,他们时常设置种种名目收取好处费,甚至与州县官吏同流合污,或制造冤假错案,或对老百姓横征暴敛,任意拘捕。
而到了唐朝,类似捕快的,就是不良人了。
不良人的首领则是不良帅。
唐官府征用有恶迹者充任侦缉逮捕的小吏,称为‘不良’,俗又称之为‘不良脊烂’,其统管者称‘不良帅’。
不过现在还没有,因为隋炀帝还没死,李世民还没登基。
而苏弥罗还在盘算着怎么吃羊。
他馋羊肉好久了。
夜叉虽然不能从凡人的食物中汲取能量,但是也有好处,那就是不用担心吃撑了,只要他想,他能一直吃下去。
所以苏弥罗的饭量比以前大多了。
他这会就因为没吃够白糖馅的汽水粑,踩着恨天高,围着戏流光转圈圈,喊着要吃烤羊肉,羊蝎子汤,涮羊肉火锅。
戏流光被他念的头痛,没办法,去厨房里拿出羊肉料理包,开始给他做烤羊肉和羊蝎子汤。
也不知道苏弥罗的前男友是怎么养的,愣是给惯出了老饕一样的口舌,羊蝎子肉不能多,最好薄薄一层,烤羊肉最好焦黄酥脆,不能太肥和太瘦,最好外脆里嫩,就连涮羊肉的肉,都得稍稍片厚一点,才不会一烫就散。
羊蹄子不吃,要吃,他也只吃里面的那根羊蹄筋,炖羊肉必须带皮。
羊尾油还得榨出油来,在羊汤上洒上一点,配上一点糊辣椒,那味道绝了。
戏流光做的蛋疼。
苏弥罗倒是吃的爽快。
都说敲骨吸髓,苏弥罗不,他遇到吸不出的骨髓,直接咬碎了骨头吃。
也就仗着夜叉牙口好硬来。
看的戏流光越发无语。
倒是几只羊蹄,外加羊头和羊杂,被戏流光去骨,把皮肉扒出来切得碎碎的,舀了些汤汁用一个砂锅装好了,拿去给了何八郎,让他们带回去吃。
搭配之前给的蒸饼,这些食物,足够他们一家子都吃饱,要不是现在天气渐渐热了起来,食物不能久放,否则按照何家往日的吃法,怕不是能吃上半个月。
毕竟何八郎的阿娘是可以把一个鸡蛋掺在野菜粥里分给全家十几口都尝一尝的狠人。
若是冬日,这汤肉凝固了,何八郎的阿娘完全可以挖一勺配合野菜煮粥,就上蒸饼吃上个十天半个月的。
不过因为天热不能久放,所以做工的何八郎和何老二,都分到了满满一碗肉。
两人是干活的主力,谁都可以少吃点,他们俩不能饿着。
何家人对于食物分配没意见。
毕竟这半个月的活赶下来,家里存勒足够的蒸饼,已经让他们摆脱了饿肚子的状态。
能吃上肉,已经算是幸运了。
加上何家老小也没闲着,他们又不是在山里躲一两天,而是要长住,所以已经垒了灶台,在山洞里捡了树叶铺垫,现在就要在附近平整几垄地出来,他们之前出来时还带了些麦种,可以种上。
毕竟是有个谋划的老人在,出来时准备的东西还挺齐全的,加上被戏流光他们帮扶了一把,度过了最难的时候,如今下麦种虽然晚了些,但也比不种强。
总不能事事都依靠外人,那郎君好心,却不代表他们能所求无度。
不把他们告出去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如何还能强求不成。
于是,第二天,戏流光收到了一篮子的野菜和菌笋。
甚至还有一只竹鼠。
苏弥罗看到那只竹鼠,眼睛一亮,说道:“我记起来了,这山中有山鼠,专门吃野果菌类的,你们可以做点陷阱抓一些,拿来了,我给你们米粮来换。”
何老二一愣,山鼠的确有,不过那是他们这些贫贱之辈才吃的东西,这年头贵族也吃这个?
不是说这些世家子,头脚不吃,内脏不吃,皮不吃,骨不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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