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履
贺关怔了怔:“你还挺会哄人。”
楼冬藏:“我不会。”
贺关敷衍地点头,拉着他走进电梯:“嗯嗯,不会,哄我倒是挺熟练。”
他们的交谈声被关上的电梯门阻隔。
快到正午,早春的迹象偷偷冒出来,不知何时,远处河岸的柳树暖洋洋地泛起绿。
出芽了。
作者有话说:
好多宝第一次追我的文可能不知道……我是个赶死线人,说是当天更新,那很大概率就是这天晚上十一点五十几……
不过有个好消息,最近我发现我可以隔日更,所以以后都隔日更啦,今天是3.16,所以3.18有更新,我尽量多写点。
3.18大概率也是晚上十一点多,上学的宝贝早点睡,看文早点晚点没什么关系。
第18章 登山 老楼,我去登山啦,你该起床啦。
买完花、日用品、手机之后, 贺关让杜俊彦通知木工下午来家里修花墙,三个人一起回去。
花卉市场离家距离不远,车程不到二十分钟,到了地方, 贺关和楼冬藏把这些东西拿下来, 准备两个人一起提进去。
杜俊彦想帮, 被贺关拒绝。
贺关:“不用, 你走吧, 我和老楼一起进去。”
短短几个字, 全是求生欲。
楼冬藏提着袋子站在原地,等贺关和杜俊彦说完。
贺关扭脸喊他:“老楼,走了。”
楼冬藏:“嗯。”
贺关从他手里拿过花肥:“下午搬大件很吵,你待房间里看书?”
楼冬藏:“不太想。”
贺关伸手推开门, 让他进来, 问:“那想干嘛,下午我在家陪你。”
楼冬藏越过他进门,微微回头, 等他关门进来:“没想好。”
贺关有一瞬间觉得他似乎从未瞎过。
楼冬藏强硬地逼着自己维持没有失明时的状态, 仿佛眼睛还看得见。
就像现在。
即使知道自己看不见, 他依然会转过头, 维持注视贺关的姿态。
贺关走到他身边, 碰碰他的胳膊向前走,示意自己已经跟了上来:“那你这几天在家都干什么?”
楼冬藏:“发呆。”
贺关:“发什么呆?”
想怎么套牢你。
楼冬藏:“在想之后干什么。”
贺关:“嗯……”
贺关在他要踩上一堆厚落叶时轻轻拽他一下, 说:“不着急。仔细想想再说, 还是能养你一段时间的。”
楼冬藏沉默很久, 才带着点不确定, 说:“还以为你会说一直养我。”
贺关被他逗乐:“梦还没醒?你家家大业大成这样, 还需要我养?老楼,你不嫌弃我穷酸就够意思了。”
他跟在楼冬藏身后往前走,说:“往右一步,马上撞到拱门了。”
贺关想了想,又说:“嗯……也不是我贬低自己,实在是你家富过头了。你想想,如果我没和你结婚,你肯定能娶一个更好的老婆,总比我一个……”
他停顿片刻。
反正总比这么一个身无分文的骗子强。
楼冬藏原地站住。
贺关还在想怎么说,没注意,直直撞上他后脑,磕得鼻子一麻,倒抽一口气退开:“干嘛呢?怎么不走了?”
楼冬藏:“贺关。”
贺关揉揉鼻子:“嗯?在你身后。”
藏冬园总是很阴森,园里的白皮松和广玉兰高大遮阴,即使现在正午,也很少有阳光能透过叶片洒下来。
面前的人攥紧抓着塑料袋的手,干涩地说:“不会。”
他暴凸的青筋在皮下鼓动,看得出握拳非常用力。
贺关听懂了。
是不能自理的盲人,所以不会。
不会找到对自己好的爱人。
贺关挠了一下脸,找补道:“我感觉我也没那么差?”
楼冬藏:“……?”
贺关:“哎呀,现在不是和我结着婚吗,会对你好的,走吧。”
楼冬藏很轻地咬字:“你是认真的吗?”
贺关撞一下他的臂弯,笑着说:“那肯定啊,我今天和你出来玩还不够认真吗?和你说的哪件事我没做到?”
楼冬藏:“嗯。”
我会当真的,贺关。
贺关:“走吧,岳叔该等急了,马上十二点了还没开始做饭呢。对了,之前叔怎么劝你下楼的?我都没成功。”
楼冬藏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说了:“……是麻雀。”
贺关:“?”
楼冬藏:“麻雀……跑去一楼。你说不让进家,我下楼去找,没想到在他手里。”
贺关:“你要笑死我……太听话了……”
*
下午木工来到家里,是一个年纪大点的木工师傅带着两个学徒。
两个学徒都很沉默,没有杜俊彦说的那么舌灿莲花。
三个人首先去杂物间把钢琴搬到一楼客厅,中途也难免发出一些噪音。
贺关向楼上看了几次,都没有看到楼冬藏,想必没被吵到。
搬完钢琴,几个人接着去砌木质花墙。
花墙选择的是一款抓粗松木,颜色较出厂的淡黄色偏深,和整体幽雅的藏冬园很搭。
贺关和三个人现场沟通了一下扶手的问题。
木工师傅大大咧咧道:“自己买自己装,这废什么劲儿,比雇人便宜多了。”
贺关:“医用扶手?”
木工师傅一边向架好的木墙里铲土一边说:“嗯,网购,不过这边送不过来,可能拉得麻烦点。”
贺关:“谢谢。”
木工师傅:“不用,这边有灰,您离远点看着吧,保准给您装好。”
贺关看木工现在的态度和对杜俊彦的态度完全不同,难免有些疑惑,问了一句。
木工师傅笑了笑,别看一直和贺关聊天,手底下的动作一点不乱:“我也不怕您笑话,新来几个小孩儿整天什么都不会,打个下手都能把我电锯弄个豁口,老想着赚钱,教训他们好几次了。今天知道地方在这,没让他们跟。”
师傅在这边呆得久,知道这块是谁的地方。
贺关赞同地点头,和师傅天南海北的扯起来:“可不是吗,我以前手底下也有这样的人,没有一个干超过三个月,踩个缝纫机都说会扎手,不愿意干。”
木工师傅:“您一看就是大老板,这种小孩肯定也见得多了。”
师傅边说边整理最后的脏灰。
贺关看他动作熟练、赏心悦目,蹲在石阶上看:“干不长久,现在别人都拼,他想走捷径,这可能吗,闹呢。”
木工师傅做完手里的活:“我也这个想法,不想干也别在我这占名额……做好了,您检查检查,没问题我就走了,和您聊天真舒服。”
贺关:“网银还是现金?旁边的浇花水枪能洗手,师傅打开上面那个按钮就行。”
木工师傅洗完手,说:“微信,包上有二维码。”
两个小学徒帮完忙就在原地站住不动,也不说话。
贺关去扫二维码时看到木工师傅包上有一串热缩片,上去一看长得都不错,付过钱之后下意识拍了张照。
木工师傅看见了,问:“您也喜欢这个乐队吗?我女儿很喜欢,这是她给我的。”
贺关辨认一下上面的人,说:“看着长得挺帅,我不认识,下意识想搜搜是谁。”
木工师傅:“好像叫青途,哪个字我就不知道了……”
贺关:“谢谢您告诉我,我送您。”
木工:“不用了,钱收到了,我看您多给了两百,就当路费了,谢谢您。”
贺关笑着和人挥手。
贺关转身时被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楼冬藏蹲在门槛里一点,安静地闭着眼,像睡着了。
贺关:“你怎么走路还是不出声……吓我第一次也就算了,怎么还有第二次……”
楼冬藏:“你和师傅说乐队的时候我就下来了,你没听见。”
贺关:“嗯,进屋吧。摸到一楼新放了个什么没有?”
楼冬藏:“……嗯。”
贺关经过时,楼冬藏很自然地朝他伸手,他便把人拉起来,想松手,却被人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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