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早夭
“哟你可算问对人了,我还真知道,从东街尾出去,左转到尽头那家有桃,你去瞧瞧,我跟你说……”
喝了药的缘故江舒睡的很沉却没有睡很久,他揉了揉眼睛将脸蛋往被窝里埋了埋,火炕睡着就是舒服,就是热的浑身都汗,估计他家二郎烧了不少碳。
“二郎?”
无人应答。
江舒睡得浑身酸软,但病气作祟,他总想这个时候有人陪着自己,便不甚高兴的扯着沙哑嗓子喊:“朗山!大熊瞎子!朗二郎!”
“我在!我在!夫郎我在!”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只是声音里有不少的慌张,紧接着健硕高大的身影就将门推开了只容他自己进来的大缝隙,手里还端着一只白碗。
他将碗放到小木桌上,有些不太好意思:“夫郎,我也不知你说的罐头是什么,便去镇上买了些桃,放在糖水里给你热了热,你尝尝?”
“……好。”
因着病气作怪人,江舒的脸色很是难看,他垂下眼睑由着朗山将他扶坐起来,手指碰到带着温热气息的木筷悄悄红了眼,夹起一块削了皮的桃肉放进嘴里。
桃肉酸涩,糖水腻人。
“不好吃……”江舒吸了吸鼻子,鼻音浓重,“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东西……”
朗山虎躯一震,连忙出声安抚:“莫哭莫哭!不好吃就不吃了,都怪我!”
江舒忍不住矫情的眼泪,后来这样一碗东西成了他生病必点的。
并不是因为好吃,只是因为换个人做的话,他是不喜欢的。
第45章 “发卖于水,要我教你做事?”
江舒病了几日, 朗山就在家里陪了几日,等他稍好一些都快整月中旬了,他倒也放心将店交给张顺他们看着, 只是到底还是缺个管事的。
天气阴冷, 来吃锅子的人不少,江舒病了几天身子没缓过来,就在朗山的安排下抱着汤婆子坐在柜桌角落里,活像个吉祥物。
杨守好几次算账时都会忘记他在那里,偶尔休息时一扭头就能对上一双清澈温柔的眼睛,不吓人,但总能给他惊一激灵。
“我在这打扰到你了。”江舒将他被吓到的表情好好回味了一番, 简直不能更搞笑。
“并未,是我自己太专注了。”杨守哪里好意思说对方吓到他,这角落里避风还算暖和一些, 生怕自己多说几句江舒会离开。
江舒笑笑没多说, 只瞧着张顺他们忙前忙后的招呼客人,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是躲懒, 能从村子里赶到镇上已经是最勤快的事了,也不知道那牙人何事才能把房契送来。
正想着, 店门就被推开了, 因为一进门的位置也摆着几桌,客人们嫌门开着灌冷风,江舒便让人关上在门外立了块木牌示意。
孙晟霖一进来上下拍了拍袖子,无奈道:“我当是你这店又任性的关门了。”
“怎么会,好歹是东家, 成日里来我们小店里吃饭, 也不怕你家顾客都跟着你过来?”江舒笑着打趣他, 心里对孙晟霖还是挺喜欢的,这少爷没个少爷脾气,还对他们的生意颇为照顾,值得深交。
“他们来的还少?”孙晟霖说着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变得难看,“可还有桌,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说。”
江舒点头把他带到楼上角落,也就是之前韩文他们坐的那一桌,因为位置不太好基本上不是万不得已不会有人坐这里,所以几乎日日都有空着的时候。
孙晟霖一坐下就指挥着离他最近的于水点锅子点菜,端的一副少爷架势,活像个二世祖。
江舒看着于水离开,忍不住轻笑:“你明知他不喜欢你这德行,还总这样招他,说罢,有什么事要说?”
“管他作甚?”孙晟霖哼笑,“方才我从酒楼过来,瞧见好多店铺都在吃炸鸡,这可不是夸你家生意好,我可是眼看着是他们新炸出锅的!”
其他的吃食铺子早晚都会有炸鸡,这是江舒从开店之初就知道的事,他只是没想到都过了几个月这些店才开始做,比他预想的要晚一些。
见他丝毫不放在心上孙晟霖急得不得了,若是换做其他的吃食也就算了,之前也不是没有人做,可炸鸡这些不同,前无古人,都是江舒做了之后才有的。
“何况,我不觉得他们能精细到和你们一样裹三次面粉。”孙晟霖直白道,“精面对这些百姓来说是何等昂贵的食物?怎会舍得裹那么多次。”
江舒轻蹙眉心,他始终觉得这些东西一个人做了就会有另一个人做,都是很正常的现象,但裹三次面粉是他给康农艮的规定,这就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
就像孙晟霖说的,精面太贵,那些店家根本不会舍得,但他们出于一些不得不的原因去做
这个原因也就就是,有人告诉他们,自己店里就是这么做的。
他按了按有些发胀的头,语气有些厌烦:“我知道了,这几天我会注意的。”
上来送锅子的变成了水生,江舒蹙眉:“于水呢?”
“水哥儿在下面照顾其他客人……”水生心中也不大是滋味,他刚刚明明照顾客人好好的,对方却突然要他上来送锅子,倒不是觉得有什么不满,就是觉得大家都是下人,没什么不一样的。
江舒心中的不满更甚,脸色有也有些不好看:“这里就你照顾吧,我先下去,一会跟他聊聊,你吃着。”
“你去忙,不用管我。”孙晟霖满心满眼都是锅子,哪里还顾得上和江舒说话。
江舒心中有大概的猜测,倒不是说他真就瞧不上于水,只是如果要说这店里谁能把内部消息透露出去,那他就一定是第一嫌疑人。
当然,没证据的事江舒是不会开口的。
他把于水叫到后院,□□的目光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着他:“我竟不知你是这般视金如土。”
“夫郎这是何意?”于水有些忐忑,“我只是不喜欢他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你不喜欢?轮得到你说不喜欢?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需要我提醒你是来做什么的么?以后我不会再单独找你,再有这种行为,我会把你送回牙人那里。”江舒来这里的好脾气一次次被打破,他甚至开始理解上位者对底下人那种蔑视不屑的态度了。
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拥有他的好脾气。
于水又慌又气,他不想再回到那里,如果再回去他就只能被卖到那种肮脏的地方。
他直接跪下乞求:“夫郎我求求您不要把我送回去!我会好好做事的,您就饶了我吧?求求你,我给您磕头!”
江舒狠狠蹙了蹙眉,往旁边挪了挪无声拒绝了他的膝盖,他叹了口气:“于水,不要再让我发现你的问题,否则我不会留情面的。”
“是是!小的知道了!”于水连连应声。
但实际上,江舒已经一个字都不信了。
他没管跪在地上的于水,出去之后就让刘宗时刻注意着他的举动,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要打草惊蛇,一定要告诉他。
刘宗虽不知于水又做了什么,但他听话,指哪打哪,立即明白了江舒的意思。
午饭时轮流去吃,朗山则是带着江舒去了晟家酒楼,那里的糖醋鱼很好吃,江舒吃了一次就感受到了魅力,美食永远都值得人热爱。
孙晟霖得知他们来,立刻请进了厢房里,菜上好他也跟着坐下一起吃,当然这顿就他请了。
“茶叶我这边都准备好了,奶源什么时候?”孙晟霖随口一问。
“快了,过几天就会到一批,到时候在你酒楼里也放一些卖。”
吃饭时江舒不爱谈这些,聊了几句就把话题拉到了日常,孙晟霖又拉到了于水身上,那样一个下人他本不该这么在意,只是人都有劣根性,不服管教的人就该受到严厉的教训。
另一边。
于水趁着换班吃午饭的时间去了一躺其他的小酒楼,把他偶尔去后厨看到的给告知对方,从而得到一些银子。
对方狐疑的看着他:“你确定,要放那么多调料?”
“我亲眼所见能有假?你敢说这几日生意不好吗?”一于水趾高气扬,“行了,下次有什么我会再和你说的,若我被发现了,我就说是你威胁我。”
店家连连应声:“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只是等于水一走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什么东西还敢在他面前趾高气扬?也不瞧瞧自己哪里配!
于水将银子放在手心里颠了颠,他就是在多样馆做一年工都不会有这么多银子,说了几句话就拿了这些!
一拐角,他便将银子放到身上藏起来,见刘宗已经回来,他赶紧主动交谈:“你倒是快,夫郎他们可回来了?”
“让你去后院。”刘宗深深看了他一眼。
于水心虚,一听江舒找他立刻迈着步子往后院跑去,一进去就看见江舒和朗山在院里坐着,面前还架着一口小锅,显然是在等他。
他赶紧扬起笑脸:“夫郎,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江舒拢着汤婆子目光盯着小锅里正熬煮的奶茶,他轻声问道:“你去哪了?”
“刚刚和刘宗哥一起去吃饭了,我比他回来的晚,以后我会麻利一些的。”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江舒的眉眼生来就是精致温柔的,眉眼带笑时便如冰雪溶于春水,面无表情时则如春桃落入寒潭。
于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蠢,也许他所做的一切江舒早就知道,所以才会对他多次进行言语上的劝诫,可为什么不肯直接说?
“你早就知道了!”于水咬牙眼带咒怨,“你早就知道却还故意说那些话扰乱我,看着我像无头苍蝇打转,是不是满足了你丑恶的趣味!”
江舒盯着锅中的奶茶出神。
你瞧,人总是不知足,从来不会在自身找原因,他多次的柔声劝,都成了丑嘴脸。
朗山却是一把拽起于水的衣领狠狠将他丢到一旁,他面露凶色:“你这样的下人,就是打杀了官府都不会过问!”
“二郎,牙人马上过来,不用急着为他脏了手。”
这句话像是石子落入湖潭,惊的于水再次跪在地上求饶:“主子我知道错了,您饶了小的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大发慈悲放了我吧!我以后做牛做马,再也不敢有怨言了!”
“这话,你留着和之后的买主说吧。”江舒淡淡看了他一眼,无伤无痛,毫不在意。
于水像是被抽走灵魂的木偶呆坐在地上,江舒则是舀了两碗奶茶和朗山品尝着,牙人走到后院门口就瞧见了这诡异的一幕,便知道自己卖掉的人捅了娄子。
牙人对于水视若无睹,他笑着把房契给江舒:“夫郎您瞧瞧,这几日送的晚了些,是吩咐下人给您打扫院子去了。”
“好东西不怕晚。”江舒把房契给了朗山收着,扭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于水,“我这庙小,容不下这种背信弃义卖主求荣的东西。”
牙人一听便明白了,脸上忙笑着道歉讨好:“是我的不是,之前就说把他卖进窑子里,下头的人不知道就给你看了!那您说我把他卖哪家呢?”
江舒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要我教你做事?”
第46章 (倒v结束)、“浪漫上头,如你所愿”
卖到哪里对江舒来说其实并不重要, 但他深知斩草除根的重要性,当然并非是是要做一些违背律法之事,至少, 他并不想看到于水过得太舒心。
否则, 就像是时时在提醒他曾经递出去的善意有多恶心。
牙人听了他的话便没有再多问,江舒的态度已经给于水找到的很好的去处,就像他话里说的那样,先前就准备卖去的地方。
“夫郎我求求您!我不要去那种地方!我给您磕头了!我愿意去当牛做马,不要把我卖到那种地方!”于水太害怕了,他紧抓着江舒的脚腕不肯松手,他好不容易才脱身, 怎么舍得再进去!
江舒是不忍心的,他从那么多被卖掉的人里点了于水并非是一时兴起,只是因为对方当时的眼神让他觉得有趣, 他也以为会是个有趣之人。
只是道不同, 注定不相谋。
他轻轻啜了口奶茶,尝着熟悉的滋味心才落回了实处, 他像第一次见面那般对于水温和一笑:“你就当没来过我这,去你该去的地方。”
牙人立刻把等在外面给自己做事的壮汉叫进来, 从小侧门把于水给带走了, 而他再次给江舒道了新房之喜便离开了。
江舒捧着热茶出神,微垂的眼睫像是定格一般,他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火,他甚至怕在这个律法并不是非常完善的架空时代里,自己会真的沾上血腥。
或者换句话说, 他已经沾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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