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早夭
“就带这些可以吗?”江舒还是觉得有些不礼貌,除夕的日子只带一些干菜鸡蛋好像确实有些拿不出手。
只是他没想到,稍后他就后悔有这个想法。
朗山安抚道:“咱们家没什么银子, 鸡蛋已经顶好了, 他们有私房不缺咱们这一口,给了东西咱们就回家休息。”
休息二字说出口时还带着别样的旖旎, 江舒原本还有些担忧的心思瞬间淡了很多。
朗家早就等着他们来,自从朗多宝被县令责怪至今都没有被书院喊去上学, 一家人急得不得了, 朗多宝如今十四岁就是童生,努努力考个秀才也是可以的,可如果一直不能去学院,那就是努力无门。
朗崔氏也知道他那日害苦了朗多宝,可她拉不下脸去找朗山, 就只能等着他们上门, 毕竟就算关系再不好, 只要没有断亲,新年对方就一定会来。
这不就等到了?
“诶呦就等着你们了,快些进来休息会。”崔萍故作欢喜着,仿佛从前关系多好似的,“婆婆等了你们一上午,赶得巧刚好过来吃午饭。”
朗崔氏脸上挂着僵硬的笑:“是啊,这可不是赶巧了,我忙活一早上。”
话里话外都是说他们两个是过来蹭饭的,江舒抿了抿唇没说话,不欲在这种节日里把气氛搞得太僵,但脸上的表情显然不太好看。
朗山的底线和原则就是江舒,好不容易娶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夫郎,可不得好好宠着,见他神色不好当即就表示要回去。
他面无表情道:“我们夫夫俩过来就是送点东西表示孝敬,没事就先走了。”
“哎二哥!二哥!阿娘和大嫂不会说话,你何苦与他们志气,一家人何必闹得这般不愉快?阿娘早就准备好了午饭就等你和二嫂过来呢!”朗多宝赶紧跑上前一手拖着朗山的胳膊把人往里带。
今儿朗山要是走了,他回学院的事就更没指望了,家里一群泥腿子,哪比得上朗山能在县里面前说上话?
江舒和朗山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抬脚往里面走,事出反常必有妖,就算要走的话也要搞清楚这一家子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看得出来朗家是下了功夫的,炒了不少肉菜,油汪汪的,连米饭都是精米,还炒了一盘子鸡蛋。
江舒把带来的东西递给崔萍:“我和二郎的一些心意,里面的鸡蛋嫂子可以给虎子煮着吃。”
反正除了鸡蛋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崔萍看到篮子里的东西果然变了脸色,她咬了咬牙强笑道:“弟夫郎这心意……做嫂嫂的确实感受到了!”
“如此甚好。”江舒微笑,他可还记着朗多贵害得他家二郎受伤的事,这一家子没个好东西。
这些饭菜不能随便吃,江舒和朗山入座便静静听着他们虚伪的关怀,左不过就是明里暗里打探在镇上赚了多少钱,以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想见者有份的分一分。
“舒哥儿和我儿成亲也半年了,这肚子没一点动静怎么行?回头我找个偏方给你喝,不生孩子娶你做什么!”朗崔氏语气不善,看着这张狐媚脸她就喜欢不起来。
“这是我们的事,与你们无关。”朗山冷下脸,“这东西我们送到了,饭还是不吃了。”
朗多宝狠狠瞪了朗崔氏一眼,怪她没事乱说话,他扬起笑脸看向朗山:“二哥,做弟弟的想请你帮个忙,你去和县令大人说说,让我去书院读书啊!这事交给你我是最放心的!”
两人就知道他们八成是有求于人,所以才这般和颜悦色,果不其然,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只是朗多宝未免把这件事儿想的太简单了,此次是县令发难不许他去书院,县令的意思可不是旁人说几句就能更改的。
何况这位脑子进水的人也不想想,他曾经做了多少得罪人的事儿,他们怎么可能会帮着去说话,以德报怨,江舒自认他没有这般好气度。
他微笑道:“三弟未免把此事想的过于简单一些,你和婆婆在镇上这一闹可让县令大人脸上挂不住,若真要求,倒不如去县令跟前求,求我们做什么?”
“谁求你了?这是在和我儿说话!”朗崔氏殷切的看向朗山,“老二,你就帮帮你弟弟,他还小,那天的事都是为娘的不对,你不要和你弟弟计较。”
朗山低头看着向他低头的妇人,从前他就知道自己不讨喜,做娘的太偏心就容易失了心,不喜欢自己不喜欢自己的夫郎。
冷下脸道:“我帮不了,你们得罪的是县令,不是我。”
他说罢便起身,拉着江舒就要走,朗崔氏一见这事谈不妥立刻冒了火,她拿起旁边江舒他们带来的篮子就扔到院子里。
“你个没良心的货!这么点小事都不肯帮你弟弟!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子啊!给我滚!以后再不许来我家!你个逆子,和你的夫郎自生自灭吧!”
“老天爷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早知道有今天,还不如把这杀千刀的给打掉,否则哪能让他差点害死我又害他的兄弟们啊!”
一字一句,字句诛心。
江舒呼吸一滞,当日听着他父母嫌他厌他的话都没有像现在这般难受,这一家都是吃人血肉的怪物,把朗山当做可以随意操弄的工具,稍有反抗拒绝就是不忠不孝!
朗崔氏的喊叫吸引了邻里,各个都到门口扒着看,想听听能在大过年的吵架到底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连不孝这样都话都能说出口。
江舒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朗崔氏,他淡声道:“二郎你在这等着我,我去跟她说几句话,我得让她明白,这万事万物可都不是围着她转的。”
“你做什么?”朗崔氏警惕的看着他,“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我可是你婆婆!”
“是,我是不敢打你,但我能毁了你。”江舒勾唇露出浅淡的笑,看的朗崔氏打了个寒蝉。
江舒看着凑热闹的人,朗声说道:“诸位乡亲,今儿我和二郎带着东西上门,筷子还没动,我婆婆一家就让我和二郎帮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三弟得罪的可是县令大人,我们如何能帮?所以我奉劝诸位往后离朗家远些,万一县令大人责怪就不好了。”
“你!你这个贱蹄子!”朗崔氏气的捂着胸口指着江舒再说不出别的话。
围观的原本还有想帮着说话的,可一听说是得罪了县令大人,哪里还敢多说什么,看朗家的眼神就和瘟神一样,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见面才好。
“晦气!我就说前些日子我家鸡怎的好端端死了一只!”
“我家也是,母猪前些日子病了,朗山他们一回来就好了!”
“就这朗崔氏还敢说山小子克她?也不瞧瞧山小子离了她过得多自在,娶个好夫郎不说,又是支摊子又是开铺子的,就是没孩子……”
“说的什么话,人小两口还年轻呢!”
江舒看了眼村民们避之不及的目光,微笑着看向朗崔氏,声音轻柔和缓:“且等着的,往后再说我家二郎一句不好,这南岸村你们也是别待了。”
语毕,他嘴角带着温柔的笑走到朗山身边,眉眼俱笑:“咱们回家吧!”
朗山垂眸盯着他,此刻说不上内心是什么滋味,但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被定格,这世间只剩他们。
朗山眼底带着些红,音色沙哑道:“回家。”
往后这地方,求他,他都不来。
回到自己的地盘,江舒整个人都松快了很多,他脱掉靴子盘腿坐在炕上,面前的桌子上被朗山放着好些小零嘴儿和奶茶,每逢佳节胖三斤诚不欺我。
江舒张开嘴:“啊~栗子!”
朗山立刻剥一颗香甜软糯的栗子放到他嘴里,紧接着要再剥两颗,然后对方就要喊着喝渴。
“喝奶茶。”江舒乐不可支,“二郎,你像我请来的贴身侍卫。”
朗山轻笑:“不像,有一点不同。”
江舒大概知道他要说的“不同”是指什么,但他还是脸上带着薄红去问对方不同在哪。
“其他的侍卫不和主子上床。”朗山将一颗板栗塞进他嘴里,随后低头吻去。
软糯的栗子被追来逐去,最终散在两人口中。
朗山挑眉:“好甜。”
江舒脸上的笑意再止不住,往后一躺就跌进了被子里,他拍拍脸蛋暗骂自己不争气,多好的机会,刚刚就应该一鼓作气扑上去!
“夫郎,快些出来,回头要热的流鼻血了。”朗山见自己逗的过分,便倾身去被子里刨他,“方才是我孟浪了。”
江舒是个递台阶就下的,他清了清嗓子从被子里出来,眼神有些飘忽:“我原谅你了!”
“是是是,多谢夫郎大人有大量。”朗山对着他时是最没脾气的。
这副低声下气的模样换谁看见都得觉得难以置信,哪家能有他会惯夫郎?
朗山就是想对他好些,更好些,他实在笨嘴拙舌,但表达心意的举动却永远都不会有错。
第51章 “集会偶遇,深夜登门”
次日便是春节, 按照习俗今日家家户户都是闭门不出的,探亲也都是在这天之前,或是过了这天才可以。
江舒本也不喜欢和那些并不相熟的人攀谈, 且他之前经过村东时总能对上那些村民们的目光, 瞧他的眼神像是看个外来人,不过也是,他本就是嫁到村子里来的。
因此便更不喜欢出门。
只有他和朗山两人在也省的他闹得心情不愉快,闲来无事便做些吃食,两人说笑几句一天的时光也能打发过去。
傍晚,村子里突然热闹起来,有不少人都赶着牛车要往外走, 隔壁杨婶子家也来敲门。
杨守喊道:“大山舒哥儿,晚上镇上有集会,一起去瞧瞧吧?”
“有集会?”江舒懒了一天听到这消息眼睛都亮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 害得我以为今儿要在火炕上打发时间了。”
朗山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套新衣服穿新鞋,还使唤自己给他挽个漂亮的发髻, 他自是不愿意说的,若只有他们两个岂不是帐暖春宵, 及时行乐?
哪里还用得着看夫郎打扮的娇俏去街上给别人瞧!
去镇上的多是年轻人, 江舒放眼瞧了瞧那些前面已经赶车走的,无外乎是夫妻带着孩童或是家中的青年哥姐儿。
他本想叫着水生他们一起,只是那些孩子过于懂事说什么也要给他们看着家,不肯跟着上街便随他们去了。
春节的集会热闹非凡,街上熙熙攘攘, 朗山紧紧揽着江舒的肩膀生怕他被人潮冲散。
因着多数店铺都关了门, 街上摆摊子的就变得多了, 家庭文化因素,江舒对古风古色的东西很感兴趣,盯着摊子上的簪子爱不释手。
他拿起一支白色簪对着自己脑袋比划着:“好看吗?”
簪子的质地非木非玉,上手却光滑细腻触手生温,江舒发色乌黑,被白色一衬更加温润如玉。
朗山点点头借着他的手将簪子插.进发丝里,笑道:“夫郎绝色,自是好看。”
青年穿着月白棉衫,外披的红色披风像极了他张扬的内里,这般容颜决绝,便是红色都不能夺其光芒,灵动的像冬夜里的小狐狸。
江舒礼尚往来也给他选了一支,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横扫摊位,拥挤的人潮里总有他一方天地,不大,却也够他双手抬着,一手拿着馅饼,另一手拿着糖葫芦,而他嘴里却吃着香糯的栗子。
集会上随处可见青年男女提着花灯并肩而行,此时的看客们也总是格外的宽和,更甚者还会笑语几句。
可江舒只瞧见了花灯。
他仰头看向朗山:“二郎,咱们去长桥看看吧?”
“好。”
长桥多是青年男女,猜字卖花灯似乎是所有古装剧里的□□俗,挂的最高最漂亮的花灯要猜上十几道迷题才能得到,人人对此趋之若鹜。
偏江舒只瞧见了低处挂着的素锦花灯。
朗山见他出神,不禁懊恼自己无用,他没读太多书更别提猜字谜,他就算是想把最漂亮的那盏花灯给江舒都做不到。
“这位夫人,不知在下能否送你一盏花灯?”
旁边骤然响起温润之声,江舒诧异望去,就瞧见男人锦袍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眉眼间俱是温和有礼,并不唐突。
江舒腰间骤然一紧,他心中暗笑,这大块头又乱吃飞醋了。
他笑着摇头拒绝:“多谢公子好意,我并不喜欢那花枝招展的花灯,且我只要我夫君送的。”
说罢,他又温声撒娇:“二郎,我要那盏纯白花灯,夜里还能拎着起夜。”
朗山自是无不可,他赶紧招呼摊主取了那盏灯,经过那男子身旁时还不忘回头看对方,神情严肃带着肃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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