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是什么顾
他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
“叩叩。”传来敲门声,陈乾在外面说着什么。
“宴谪少爷,大帅让你去前厅看看……”
砰砰砰,宴谪像是有了预料,他拉着小师弟推开门跑出去,远远的就听见了很多嘈杂的声音。
院里的桂花树到了冬天依旧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树下站着一群人,灰头土脸,波折了几天都是眼见的憔悴。
小师弟率先兴奋的跑过去,大喊道:“大师姐,三师姐……师兄,我可想你们了!”
宴谪眼眶也有些红,经过这样的战乱,大家都更珍惜彼此了,宴谪擦了擦眼角,扫视了一圈,人数差了很多……
这种情况他也预想过,却还是忍不住把目光落在楚遇寒身上,他不是别的意思,他只是有些期盼,或许呢……或许其他人是楚遇寒还没有找到,其他人还活着。
但这样的注视对于楚遇寒来说,有些沉重。
他往前走几步,来到宴谪身边,声音有些低,像是怕吓到人,凌厉寒冷的眼眸也柔缓了很多。
“……宴谪,只有他们了,我找过了,其他人……”结果都不必明说了,已经够伤人了。
楚遇寒最怕的就是宴谪难过,其实他这段日子零星的找到福春班幸存的人,但他没有告诉宴谪。
他是等到把能找到的都找到了,才带到宴谪面前,因为这样的大起大落,经历一次就够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很多他们的亲人都离开了,有些控制不住的啜泣起来。
“班主……班主说腿不舒服,那天没跟我们一起出去……就这么没了,班主……”
“班主……”
宴谪眼睛很红,像是要滴出泪来,却极力克制着:“没事,谢谢你……能找到这么多人,已经很好很好了。”
楚遇寒倒是宁愿宴谪能对他生气些,起码宴谪的情绪发泄出来了,而不是憋在心里。
“……呜呜,清娴师姐呢?”小师弟拽了拽宴谪的袖口,哭得眼泪糊了满脸。
众人也都愣住了,反应过来,清娴呢?难道她也……
“不会的,师姐她没事。”宴谪斩钉截铁道,气氛一下子沉下来。
在大家眼里清娴没有找到就很可能已经遇难了,而宴谪如今的反应只不过是无法接受而已。
没人揭穿他。
只有宴谪知道,他只是实话实说,清娴是女主,她永远都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因为世界意识会保护她。
而楚遇寒注视着宴谪倔强的侧脸,他不得不承认,哪怕到了这种时候了,他还是嫉妒那个女人在宴谪心里的位置。
他明知道宴谪喜欢她,也知道宴谪现在伤心……
所以他可以把情绪隐忍下去,反正清娴现在下落不明,如果她死了,宴谪的以后他会来照顾。
如果她没有死……任何人都不可以从他手里把宴谪抢走,任何人都不可以。
等把所有人都安顿下去了,夜里楚遇寒抱着宴谪,隐忍而克制的嗅着宴谪身上的香味,额前微微暴起的青筋。
宴谪一概不知,他忽然睁开眼睛,声音很清醒:“你能再帮我找找师姐吗?”
楚遇寒眼眸暗了下去,像是森林里危险至极的蟒,竖瞳里带着阴冷的寒意。
可他却点了点头,沙哑道:“……好啊。”
等怀里的人睡过去了,男人才敢放肆的描绘他的眉眼,薄唇轻柔却炽热的落在宴谪的后颈上。
“我会等你忘记她的。”
第119章 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一捧黄沙埋葬着几件残破的旧物,福春班被炸得不剩什么了,收捡出来点班主的东西非常不容易,好歹立了个衣冠冢。
坟前稀稀拉拉的站了二十来个人,神情映衬着这灰蒙蒙的天,格外的压抑。
“……班主,我们会好好的,福春班也不会散。”
磕了三个头,天上下起了毛毛雨。
楚遇寒撑着黑伞,细雨斜着飘,他就把伞往宴谪这边偏,自己大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墨绿的军装晕湿了一大块。
宴谪显得兴致恹恹,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街,已经不能叫做街了。
破败的房屋,该跑的人已经跑了,剩下的不是伤员就是老弱病残,路边上搭个草席,随处可见躺着的缺胳膊少腿的人,面色灰白麻木,生机也没剩什么了。
伤员太多太多了,楚遇寒手底下的人根本照顾不过来,凄惨又沉痛的景象让人狠狠的揪心,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宴谪脸色有些发白,楚遇寒就伸手挡住了他的视线,低声道:“别看了,回去吧。”
“嗯……”宴谪点了点头。
可回去之后他是坐立难安,战场的事情他不懂,他也不会,没办法插手。
他能做什么啊?他还能做什么呢……
半晌,他有了主意,跑去找楚遇寒,男人正在和将领们商量策略,面前摆着绘制详细的地图,房间里气压很低。
宴谪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看到人的时候愣住了,却还是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楚遇寒面前。
“我能用厨房吗?还有面粉,还有白菜……”宴谪在楚遇寒面前矮了半个头,他清亮的眼眸注视着男人,实在让人拒绝不了。
楚遇寒丝毫没有被打断说话的怒气,看着宴谪说道:“当然可以,你想做什么都行,缺什么东西就让陈乾去帮你买。”
他都不问宴谪想干什么,因为无论宴谪想干什么,他都会同意的。
宴谪高兴的点了点头,神情终于鲜活了点儿,他心里其实是非常感动的,心脏涨暖,有些异样的情愫汇聚起来。
“那我走了,你们继续……”宴谪扭头跑了,像兔子似的。
等他一走楚遇寒的神情就立马冷下来,指关节叩了叩桌面,眸如寒星:“还在看什么,该回神了。”
这脸变得……比六月的天还让人捉摸不透。
宴谪想到了办法就干,楚遇寒说了他有什么问题可以找陈乾,于是宴谪也不客气,写了稀稀拉拉很长一张单子,递给陈乾。
“陈副将,你去帮我买这单子上的东西,城里现在生意不景气我知道,但这单子上写的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就是量比较大……”
陈乾看着单子很懵,这叫量比较大吗?这也太大了吧。
“要这么多面粉干什么?”他忍不住问道。
宴谪就知道他肯定要问,也没想瞒着谁,毕竟这是个大工程。
“明天就是除夕了,我想包饺子,最近所有人都辛苦了,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是年依旧是要过的,辞旧迎新……明年就没有这些糟心的事情了。”
听了这些话,陈乾收敛了神色,再没说什么,找了人就出去买单子上的东西了。
量这么大也是笔不小的开支,虽然花得都是楚遇寒的钱,但宴谪也没那么厚脸皮。
饺子的馅就是白菜了,太昂贵的也没有。
下午陈乾就把面粉和白菜拉回来了,字面意思上的拉,整整五车,卸货都卸了一个小时。
之后洗菜揉面,这工程量太大了,但楚遇寒府里的人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消息,都二话不说跑过来帮忙,还有福春班的师兄弟们,一下子活都抢着干,谁也没有多余的话。
包饺子不是难事,有楚遇寒府里的厨师指导,和的面也都还不错,有人炒馅,有人擀面,有人包饺子,忙得热火朝天。
今年冬天本来冷得厉害,但大家聚在一起反而暖和了,脸上都带着点儿红。
从下午一直忙到深夜,包饺子包得手都要抽筋了,宴谪知道大家都累了,开口道:“你们回去睡觉吧,今天已经包了这么多了,先回去好好休息。”
“没事,还能再撑会儿……”
“……对,也不是很困。”
“……”
明明有些人眼睛都睁不开了,宴谪觉得心里很暖,又很好笑,他开口:“师兄,你手里的皮都要捏破了,还说你不困?”
闻言,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缓和了很多,宴谪很认真的说:“今天真的包了很多了,你们回去睡吧,不然在这儿熬一夜也没什么效率,还不如早点儿睡饱了明天早点儿过来。”
这话说得在理,没人反驳,互相都看了几眼,然后陆陆续续回去睡了。
等人走了,宴谪也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发颤的指尖,这是他第一次包饺子包到麻木。
“怎么还不回去睡觉?”楚遇寒知道宴谪忙了一下午,拿了件披风罩在宴谪身上。
“……我不冷。”宴谪想拒绝,楚遇寒已经在他旁边坐下了,但男人和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常年握枪的手捏住柔软的饺子皮,挑起馅裹在皮里,然后男人有样学样的把皮捏起来。
“多了,馅多了……”宴谪看不过去,那小小的一张皮里面馅都要溢出来了。
楚遇寒也发觉了自己不太适合做这个,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包了个歪七扭八的饺子。
“太晚了,回去睡觉吧。”绝对不是因为他不会,他想放弃。
他只是心疼宴谪。
时间确实很晚了,宴谪也没再拒绝,他包完手里的那个饺子,拍了拍手上粘的干粉,面前顿时雾蒙蒙的。
“走吧……”他刚站起来,楚遇寒就猛的拉住了他的手腕。
一个没站稳,宴谪跌坐在楚遇寒大腿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光线是昏黄的,宴谪的睫羽笼着层阴影,像是小扇子似的扑腾,楚遇寒低头凑近他。
然后……粗糙的指腹从脸颊上滑过,带起微不可查的战栗感。
“面粉都沾脸上了,别动。”
楚遇寒真的只是在弄他脸上的面粉,但宴谪……他觉得自己不太正常,不然心跳怎么会这么快呢?
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好,好了,我困了回去睡觉。”实在受不了的推开男人,宴谪出门让冷风吹吹自己不清醒的脑子。
他在想什么呢?他真是不正常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起来仓促的吃顿饭又开始继续包,到了下午包饺子的人就分成两拨。
一拨继续包,一拨开始煮,院里架起数口大锅,热气白茫茫的浮起来。
火光映着宴谪白皙的脸颊,滚烫滚烫的。
天色暗了下去,城里特别的冷,可能也有心境的原因,心里没了希望,自然觉得荒凉得厉害。
望着黑黢黢的天,总觉得下一秒就会落下雪花来,陈乾带着人把已经分好的热汤饺子拿过来。
路边蜷缩的人影丝毫没有动静,谁能想得到啊,这可是除夕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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