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早夭
何意哼笑一声,懒得理他那些小心思。
日子一晃就到了四九,虽说以出使国目前的病灶短期是不能出胪馆的, 但到底是其他国来朝拜的, 年节非同小可, 如果不给他们照顾好, 怕是来日真会被记恨上。
因此这日夜楚渊特命自己的肱股之臣谢潇澜带着东西去胪馆看他们,当然是不许他进去的,他只需将东西给胪馆门口的侍卫便可,但不管如何都是心意,还是要露脸的。
何意特意让他戴着挡风的面巾,生怕他会病气再过给府里。
谢潇澜坐在屋内,用屏风隔着的是雁北戎,他轻笑一声,嗓子嘶哑:“倒是难为谢大人要在此时看本王了。”
“您是北域的王,马上到年节,自然得为您送上祝福,太医们说此病灶反复无常,雁王要保重身子,否则大渊实在无法向北域交代。”谢潇澜这话说的挑不出错,但从他口中说出,就总觉得像是在嘲讽人。
雁北戎自然也听了一肚子火,他面露狰狞,狠笑道:“谢大人若真的担心无法交代,就让你夫郎少给本王下药!本王知道你夫郎的本事,能这样不动声色的将药下到胪馆,除了他没有别人!”
谢潇澜闻言挑起眉,他低叹一声:“雁王为何不信是自己病了,非要将错处都怪到我夫郎身上?病灶本就会藏于身体骨血,只等着爆发。”
虽嘴上这么说,但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夫郎,就这样背了黑锅。
雁北戎对他的话是半个字都不信,在他看来,谢潇澜就是“狡诈”的代名词,但他此时身体虚弱,身后还有大渊的官兵看着,他并不敢真和谢潇澜对着干,否则吃亏的只能是他。
因此他只能将怒意和委屈咽回腹中,且等他回到北域,决计不会放过大渊。
“本王与谢大人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雁北戎冷笑一声,起身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谢潇澜唇边的笑意更深,却始终未达眼底,这次算是彻底撕破脸,怕是不日就要和大渊交战了。
说他自私也要,枉顾人命也罢。
只要能让雁北戎的视线从谢潇潇身上离开,哪怕是让他亲自带兵去攻打北域都可,只要能护对方安然无恙。
他从胪馆离开回宫复命,夜楚渊见他情绪外露明显,便问道:“可是北域又提了人性要求?”
“圣上可做好准备了?”谢潇澜并未直面回答他的问题。
夜楚渊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他微微坐直身子,一手搭在椅子上,神情颇有些倨傲:“北域不过边边小角,大渊能容忍至今已是宽宏大量,你是知晓我心性,大渊该开疆扩土了。”
身为君王,怎会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
早在当初选择他时,谢潇澜就已然明白对方的志向,只是君臣有别,他自然不敢借着昔日情分去逼迫对方。
可现在是北域先不敬,大渊自然该做出应对。
“圣上准备用谁?”谢潇澜问道。
“此事还需商议,待回头再商议,你先回去过年吧。”夜楚渊说道,倒不是他不愿和谢潇澜多说,只是过节就该有过节的心态,这些说多,怕是连年都不能好好过了。
而且,眼下他确实没有中意的人选。
谢潇澜便不再多说,与他告辞后直接回府了。
如果真的要打北域,此时就是最佳时机,北域新王雁北戎被困大渊,北域自是无人看管,此时若动手,绝对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可还有几日就要过年节,且不说武将愿不愿意离京,光是兴师动众的准备,就得过不了个好年,大渊将年节看的重,若动兵,定然要扰了百姓安逸。
但谢潇澜心中窝火,如果不能将大渊一击毙命,来日雁北戎定然会反扑,他必得做两手准备。
“宋元!”
“学生在。”宋元立刻推门进来,“您吩咐。”
谢潇澜敲敲桌面:“想办法将这封信送至靳蛇手上,他会知道怎么做。”
如今谢潇澜不得不承认将靳蛇放到军营是最明智的决定,此刻也只有他能掌握军营的动向。
何意得知谢潇澜回府就一直窝在书房,便端着厨房熬的参汤来找他,刚走进书房就见他捏着山根,浑身都透着疲态。
“胪馆那边不安分?”他轻声问道。
“年后怕是要对北域动兵,但以我看,若等年后各出使国打道回府,介时才真的难办,而且他们眼下被困胪馆,定是要早就达成某些共识了。”谢潇澜曲着手指敲着桌面,杂乱无章的敲击声和他的心一般无二。
何意将汤放到他面前:“你的意思是此时动兵?”
“只是想法,我已经给靳蛇送去书信,只是不管如何都必须拿下北域,否则倒霉的只会是咱们。”
雁北戎早就对谢家怀恨在心,这会不盯着谢潇潇了,自然全是恨意。
何意明白他的意思,所以谢府要比所有人都敏感,更是要打起精神,最好的法子依旧是在此时攻打,但做不到,太突然了。
眼下说这些都是无用,只能等年后。
谢潇澜将参汤一饮而尽,身体顿时更暖和了,他长叹一声:“不提也罢,免得你跟我一同着急,潇潇这几日在做什么?”
“安生了许多,前几日时常出去和书蓝吃茶,这几日倒是跟着娘在学看账本了,齐随这两年还算不错,日后也定能有番作为。”何意轻笑着。
“到底是长大了……”
谢潇澜不由得有些感慨,这也意味着他在慢慢变老了。
何意垂眸愣坐在椅子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摸不住,抓不着,说不出为什么。
但心里就是空落落的。
按照正常年岁来算,他现在大概继续在教授的研究团队,也可能进了医院当首席医师……
谢潇澜走到他面前,有些担忧道:“夫郎,可是身体不适?叫你几声都不应。”
“……没有,怎么了?”何意牵着嘴角笑。
“从前不管是在杏桃村还是临洋县,都有时间陪你逛,到了京城官越做越高,权利越大,反而没时间了。”谢潇澜自嘲一笑,“今儿陪你逛逛可好?”
何意对此自然无不可,他展颜一笑:“好呀。”
两人就这样丢下谢府出门了,因着马上要过年,街道上到处张灯结彩,摊贩货郎们大概也是想趁着这时日多赚些银子,因此依旧费力叫卖着。
何意不饿也不累,和谢潇澜并肩走在街道上,感受着这种年节气氛,两人只是静静走着,都能感觉到无边的舒适。
出使国前来并没有影响互市,当逛到互市时,有些商贩已经退位回家过年了,但人依旧很多,十八他们的套圈摊位好玩,总能吸引许多孩童,大人也跟着,人带人就多了。
但尽管有些摊位已经不开,依旧觉得互市这条街的位置有些窄。
“老板,给我们来几只圈。”走到套圈前,何意对十八说道。
十八年岁小,但眼神格外灵敏,亲自将圈递给他们,低声道:“主子来的正好,我和六哥有发现。”
“何事?”谢潇澜心中已经大致有了猜想。
“北域来人不对。”十八说这话时,脸上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像个不善言辞的商贩在努力让顾客多买几只圈。
谢潇澜挑眉:“晚上回府说,再多来几只圈。”
世家公子可不是只有纨绔,当然,就算只有纨绔,那也是会投壶会吟诗作对的,谢潇澜年少成名,与他自身的学问本事可脱不了关系。
二十只圈,圈圈都套中何意想要的东西,他脸上不免露出笑意,尽管都是些逗孩子的玩意,他拿着也十分开心。
十八将他们送走,回身还特意瞧了一眼周围的摊位,那些北域来的除了几个摊位在好好卖东西,其他都四处张望着。
有个北域人扭头就和十八对上了视线,肉眼可见的愣了,十八神情淡淡点头,全然不将他们放在心上。
当晚,小六和十八就关了摊子和其他的兄弟们都回谢府了,这几日他们一直都有察觉到互市人数的不对。
但因为互市就是打着友好的名义来做,所以不会对其他国家的百姓过于严苛,才导致人数有些泛滥,偏偏那些官兵还没有发现。
“北域野心勃勃,绝不能等到他们病愈。”谢潇澜一手握着茶杯,烛光摇曳,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我快完结了。
第177章
注定没有办法过个好年。
谢潇澜当晚就进了宫, 他们不能让出使国安然离京,尤其是北域,否则来日就一场硬仗。
当晚一道密旨从宫内传出, 紧接着朝中武将们便暗中奔赴前线,兵部和户部也都开始清点粮草兵马兵器, 只为了能成为前线战士们最强有力的后盾。
战场之事不会影响到文官, 但谢潇澜显然不同, 他甚至比那些武将都忙, 需要将消息严防死守, 可即便如此对北域出兵之事还是不胫而走。
第二日, 胪馆的出使国便要求求见大渊圣上, 提出了要离京的要求。
夜楚渊自然不愿他们现在离开,他面色凝重:“诸位身体尚未恢复, 况且此病灶还会过人,若是带回各位母地,岂非是横祸遍地?”
“此事无需大渊圣上操心,病死也好过被人暗中迫害!”雁北戎到底年少无法冷静,他看向夜楚渊的眼神都带着狠毒, “你们大渊手段阴狠毒辣,竟然暗中派兵攻打我们北域!这就是大渊所谓的交好?”
“雁王冷静点,朕只是见互市上北域百姓越来越多, 适当的表示关怀罢了,朕还怕你们北域水土不佳,才导致百姓外溢。”夜楚渊也懒得和他扯皮。
北域的野心大渊不是不知, 只是没想到北域如今内部动荡不安, 不顾着内部反而要对外招惹大国是非, 分明就是作死。
夜楚渊本不欲理会这些, 但眼看着北域愈加过分,是忍都不想再忍了。
明目张胆的让北域百姓往大渊来,摆明了就是要撕破脸和大渊开战,这会居然还有脸提交好不交好的问题?
“本王是来和大渊圣上辞行的,多有叨扰,日后再见怕是难了,愿大渊圣上能撑到本王的铁骑踏足大渊那一刻!”雁北戎冷声说着。
“朕,拭目以待。”夜楚渊也跟着冷笑。
他始终相信一步先,步步先。
就算这会他们赶回北域,也需要一月半月的功夫,有这时间大渊的兵马已经和北域开战了。
出使国急匆匆的离京,却不知前往北域的兵马已经兵临城下了。
谢府。
武将的事暂时碍不到文官,谢潇澜也用不着去沙场征战,便在府上安心准备过年,只是到底受了影响,没有像之前那样过度操办。
“大渊兵马财力充足,再加上有裴老将军坐镇,一定没有问题,不是说当初的交好条约都是他打下的吗?”何意声线平和浅淡,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安慰他。
“你说的有道理。”谢潇澜长舒一口气,似乎也是觉得自己这副杞人忧天的模样有些好笑,他哼小一声,“不过就是弹丸小国,也敢和大渊叫嚣……”
何意拍拍谢卿卿的小屁股,对方立刻会意,全不在意形象的往谢潇澜脚边爬去,他奶奶道:“父父,抱抱宝宝……”
小家伙总听双亲说“宝贝”,所以便总学他们说话,毕竟他也知道宝贝的意思,府上的库房就有很多珍贵的宝贝,他也是宝贝呢。
谢潇澜立刻俯身将他抱起,帮他擦了擦嘴角:“又偷偷吃什么了?”
“糕糕~”小家伙笑嘻嘻的往他怀里藏。
何意也跟着翘起唇角:“今年的糕点都还不错,我也吃了很多。”
“回头让下人再多买一些。”谢潇澜立刻说道。
“嗯,可有定下合适的日子?”何意更在意这件事,“尽快成婚比较好,否则多耽搁一日都是夜长梦多,而且如果来日战事不断,在那种危难时刻就更不适合成婚了。”
他们都知道婚事意味着什么,谢潇潇只要一日没有嫁到谢府,就可能存着那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
谢潇澜点头:“娘这几日一直在选日子,想来这两日便会定下,介时再告知齐府就好,他们那边也已经做好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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