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早夭
“……是啊娘,您若是去了,我和潇澜顾不到您,更让您觉得无事可做。”何意只能顺着说几句,还不忘感激的看一眼谢潇潇,这小叔子真不错。
谢母也察觉到自己方才行为有些不当,但她是真拿何意当儿子看的,也不在意他是否能有孕,这样大的事,竟没有人告知她,自然是要生闷气的。
见何意身子骨弱她自是心疼的,便也不好再计较这些,聊了几句其他的,去厨房吩咐人给他熬药去了。
谢潇潇碰碰何意,笑的一脸谄媚:“嫂嫂,下次带我去镇上吧?我想去瞧瞧。”
“问你大哥,我做不了主。”何意捏着他脸蛋晃了晃,“帮我解了围,在这等着我呢?”
谢潇潇笑弯眼睛,还未长开的脸蛋已经隐约能瞧出美意,他凑着脸往何意怀里钻:“嫂嫂,大哥最听你的,我也会认药草,下次带我去可好?”
莫约是仗着自己年纪小脸嫩,撒起娇来无师自通,撒的何意心都化了,他无奈叹息:“知道了,你也知道你大哥凶起来多可怕,到时候咱们两个都乖些。”
“好!最喜欢嫂嫂了!”
何意看着他这般开心,也不由得想他和谢潇澜日后若是有孩子会如何,想了一会又觉得这事不能细想实在尴尬,好像他有多期待似的。
疫病已经全然消失,京城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圣上并没有即刻召回谢潇澜,甚至还下了一道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圣旨。
“圣上有旨,监察御史督办有功,赏白银百两,其夫郎研制疫病药方于社稷有功,封四品恭人。”
“另,传圣上口谕,如今州镇动荡不安,命谢大人承接临洋县县令一职,依旧是五品监察御史。”
若非万民都知晓谢潇澜此次查出贪官有功,怕是所有人都要以为这圣旨是罚而不是赏,就连何意的“四品恭人”都比谢潇澜的职位要高。
命妇也是有官职的,像常见的便是“诰命夫人”,这是一二品官员夫人可封的,按理说谢潇澜如今是五品监察御史,封何意的该是五品宜人。
只赏了谢潇澜白银百两,再就是口头表彰,不仅不让他回京,还让他在这小镇上做县令。
这旨意,即便是瞧不上谢潇澜的都觉得荒谬的过分。
“微臣接旨。”
谢潇澜却一脸平静地接了圣旨。
作者有话要说:
何意:“是,我就是个试药的!”
第60章
“这到底是何意?”
“眼瞧着他揪出贪官污吏, 夫郎也研制出治疗疫病的药方,他如今还在为水患劳碌,父皇竟这般不肯安抚他!”
“这是要告诉天下人, 他还为着先前王家事记恨谢家?岂不是将自己气量之小昭告天下!”
这番克制声音又替人委屈的话出自夜楚渊之口,他万万没想到谢潇澜于朝廷有功, 竟是连半点奖赏都不曾拿到。
那百两银, 也不知道是在给谁难堪!
先前莫名其妙逼着他离京, 如今本该给的奖赏反倒是像在惩罚, 倒是给了何意四品恭人, 可他又不是在朝为官的, 给这样的职, 让旁人看着眼热不成?
知他生气,太子也并未多说什么, 他蹙眉安抚:“你就是这般急性子,坐下安静些,如今木已成舟,倒不如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做。”
“皇兄!那之淮怎么办?”夜楚渊哪里能咽下这口气,“之淮如今脾性也太好了些, 若是换做之前,怕是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太子轻声叹息:“你既知他如今心性不同于从前,便该知道他如今也是如履薄冰, 谢家唯他一男子,若他再任性,家中寡母如何?幼弟如何?夫郎又如何?”
他自然是有他的身不由己。
夜楚渊亦是知晓这些, 所以才更加气闷, 没人比谢潇澜更希望他还在从前。
“你也该沉稳些, 这两日父皇还问起你平日做什么, 我随意搪塞了过去,你平时也该上朝听听。”太子对他亦是恨铁不成钢,“怎能事事都由我告知你?”
夜楚渊撇嘴:“我本就不愿管这些,有皇兄你在,父皇便已然安心。”
太子对他向来是最没有办法的,但无论如何都得去上朝切身听听那些,说来此事也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反对的朝臣不在少数,偏圣上一意孤行,也不知是为何。
太子本就是闲了来楚王府瞧他,见他依旧是这副不理世事的模样,只恨不得敲他脑袋。
他叹了口气:“那你这几日便与之淮去几封信,你也无须再多宽慰他,有他夫郎在,想必是不生气的。”
夜辞渊这番话说的倒是不错。
圣旨一下,谢潇澜便平静如水的接了旨,他倒也并非不气,只是知晓木已成舟,无力回天。
偏还有个比他还生气的,差点当场把送圣旨的内侍给揪起来揍一顿,好在谢潇澜拦的及时,否则以何意那体格,怕是只有挨打的份。
何意气的冷笑:“那是什么意思?百两银子寒碜谁呢?我们自己赚不到那点银子吗?”
“没什么意思,没有寒碜咱们,我们当然能赚到。”谢潇澜一问一答,顺着他的话好声好气的哄着。
他倒是没想到何意会这般生气,从前只见他面色如玉冷,如今可也是更能直观的表达自己情绪了。
这圣旨究竟是何意无人知晓,但观此情景,他一时片刻是无法归京了,天高皇帝远,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何意气昏了头,听着他轻声安抚才缓过神,他看向谢潇澜眉心缓缓蹙起:“该是我安慰你才对,这旨意实在让人接受无能。”
“无事,他能让我在这里困一辈子不成?天高皇帝远,他不会,也不敢让我一直留在此处。”谢潇澜反而看得开,上位者都多思多疑,不会由着他在这里壮大。
何况,挖渠引流之事还未做完,总要先将手头要紧事解决。
再者这般急着回京也无益处,朝廷里好些老东西对他虎视眈眈,那些闺阁里的亦是贪婪疯魔,他久不回京,说不定还能摆脱许多麻烦。
何意不了解这些朝廷纷争,但见谢潇澜神情自若,他也不愿一直扯着这件事说不停。
“这几日让你待在城中怕是腻味了,明日便跟我一同去镇上,我先前瞧了处铺子,如今刚好得了百两银,买了送给你。”谢潇澜笑说,“你如今扬名,开医馆自然无人敢置喙。”
何意眼睛都亮了:“当真?那带着潇潇一同去如何?他也能帮到我。”
“镇上刚太平些许,若是带他,便要受累看顾他了。”话里话外还是不想何意累着。
但好歹是先前便说好的,何意自然要为谢潇潇争取一下,得了谢潇澜首肯,第二日再去镇上时便带着谢潇潇了,谢母则是留在城中宅子里。
来了两月余,可算是出了城,谢潇潇激动归激动,也不敢表现的太得意,怕被他大哥教训。
先前水势上涨只淹没了近水的村子,疫病也因为控制的及时,只有那些难民,因此临洋县其他村子都不曾受到伤害。
临洋县的县令从贾启镶换成了谢潇澜,镇上不少人都在暗中观望观望,想看看这新上任的县令到底是和脾性,自然也有听说他在处理贪官时有多快刀斩乱麻。
因此,他们刚回到镇上宅子第二日,便有不少商户带着礼登门拜访了。
客厅里,谢潇澜坐主位,商户们端坐在他下方,瞧着是喝茶,实际上心思多的都成蛛网了。
“谢大人如今成了临洋县的县令,我们自是要先登门拜访的,若是大人日后有用得着我们的,定要开口才是。”
商户们有些受不了这种焦灼气氛,出于无奈的打破了平静。
谢潇澜微笑:“几位说笑,我如今初任县令一职,镇上许多事都不知,都是要与诸位请教的。”
商户们隐秘的交换了目光,都觉得这新上任的实在有些难办,若是从前的贾启镶,送些金银财宝,便和颜悦色了。
可对上谢潇澜,他们却不知该如何。
却不知,若是平常心对待,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一商户干笑两声:“大人说笑,若大人有想知晓的,小的们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若是县衙中事,那须得问师爷了。”
“如此,便多谢提醒了。”
几位商户没再多留,浅聊了几句见不尴不尬的,便赶紧找由头离开了,他们也都明白,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给他们下马威瞧呢。
但他们也只能受着,日后怕是还有得折腾。
这些商户里并非都是宵小之辈,只是谢潇澜不愿初次见面便显得自己十分好相与,省的让他们觉得自己好欺。
“嫂嫂,我觉得那铺子不错,咱们何时招工?”谢潇潇磨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得医馆即刻便开起来。
“还需几位坐堂大夫和药童伙计,急不来。”
两人交谈着进了宅院,迎面便瞧见几位中年男子,何意倒是听说了今日有客登门,目光轻轻掠过,便将他们的脾性了解大概。
商户们是知道谢潇澜有位清冷艳绝的夫郎的,眼下见着何意,登时便知道他的身份,赶紧同他打招呼。
何意本就不喜这种场合,只微笑着应了,命下人将他们好生送出去,便进了厅里。
见着他们回来,谢潇澜瞬间面露笑意:“看的如何?可还喜欢?”
“喜欢,今日出门急不曾带足银子,已经与伢人说好明日去交付银两,这边聊的如何?我瞧着有几个不安分的。”
谢潇潇不解:“嫂嫂就看了一眼,如何知道安分与否?”
“感觉。”何意曲起手指轻弹他额头。
谢潇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左右等他长大了就肯定知道了。
谢潇澜突然有些意动,也跟着曲起手指在谢潇潇额头上弹了弹,只是力道没把控好,他额头红了一片。
谢潇澜帮何意看的铺子在热闹街头的,位置很好,因此铺子并不便宜,但是伢人也知晓何意的身份,这可是有“四品恭人”的命妇,他自然要给最实诚的价儿。
因此何意以最低价拿到了铺子,便开始张罗着招坐堂大夫之事,他字迹不佳,便让谢潇潇写了招工帖贴在告示栏里,又去茶楼找了说书先生给他们宣扬一番。
闹市铺子是人人都盯着的好地方如今冷不丁的就被人给买下了,还要开医馆,各个都想瞧瞧是哪家商户买的,却先被告示栏张贴的内容给吸引了。
“何大夫要开医馆,还要坐堂大夫和药童呢!连药童都给银子!”
“何大夫能这样做,肯定是谢大人准许的,真是好官啊!我得赶紧回去跟家里那小子说,还能来当伙计呢!”
“诶你个婆娘,跑也太快了!等等我,我也去!”
何意给的条件好,仅一日的功夫就有不少的药童伙计登门,想来这里做事,但药童定是要识得药草的,因此来的人几乎全都刷没了。
伙计倒是有几个机灵的,何意便留用了几个。
这些倒是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一日过去都没有会医术的来询问,他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总不能是知道他开医馆,都不愿有人来?
这事倒是冤枉那些大夫了,知道是何意开医馆他们自是想来,但大夫都是极讲究的,一般不愿随意更换医馆,否则反倒是会被人说闲话。
因此,许多大夫即便瞧着那大好的福利都隐忍住了。
但,也有不忌讳这些的。
“听说这里要大夫?”
何意本和谢潇潇在院子里倒弄药草,冷不丁听到这动静,忙让做事的伙计去瞧。
片刻功夫,伙计带进来两个人,一耳顺之年的老者,一刚及冠的翩翩青年。
青年身形修长矫健,只是那张本该俊美的脸上却有一片烧伤,从右眉骨至唇边,一半俊朗,一半惊悚。
何意目光在他脸上划过,温声道:“两位可是来应征坐堂大夫?”
“我两位可都要?”老者捻着胡子随口问着,却时时都在注意着何意的神情。
何意再次看了一眼老者和青年,他点头:“若二位有真才实学,自然是要,年龄并不能限制人的见闻学识,我不在意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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