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早夭
毕竟,衙役本就是人人可做。
他们其中确实有给贾启镶送礼才做了衙役的,可如今这临洋县的县令可不是贾启镶了,自然也不会吃这一套。
衙役们向来在镇上作威作福惯了,若是被赶走,还去哪里找这样的好差事?
“大人这是在说笑,他们都是勤快的,哪能说换就换?”马师爷笑说,看似疑问,实际上却是明白告诉不许换。
谢潇澜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转头看向这群衙役,微抬下巴:“我这有个差事需要人去办……”
“小的眼下刚好无事,大人需要小的去办何事?”一衙役赶紧接话问道,生怕问慢了失了在新县令眼前得脸的机会。
谢潇澜微微勾唇:“先前本官与马师爷要昔年旧案,马师爷推辞说事情繁杂抽不出空帮寻,你便去镇上寻几位能帮衬马师爷的秀才,届时带来给本官瞧瞧。”
“大人?大人这是何意?”马师爷瞬间气愤,“我在临洋县做师爷多年,所知所闻甚多,大人可要想好了!”
“放肆!”谢潇澜冷声呵斥,“本官所为难不成还要与你商量?竟不知先前贾启镶把你纵的这般尊卑不分!若你再多言,便立刻给本官滚!”
他如今不过是要多雇个人手,这马坚便这般愤慨惶恐,若是真将其赶走,一时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端来。
马师爷自然是不敢真和谢潇澜叫板,听他这般冷言冷语呵斥,内心再惶恐愤慨也只能暂且忍下。
听谢潇澜说话那衙役得了他的指示,便立刻带了俩人上街了,只是这任务接的痛快,却拿不准谢潇澜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但想着他是读书人,应当也是想要读书人的,便直接去镇上的书院蹲着去了。
马师爷见谢潇澜没再问他要卷宗,便寻了个由头出了县衙,七拐八拐的功夫就拐到了一深巷宅子里,片刻没了踪影。
谢潇澜又看向其他站着的衙役:“你们其中,可有人知晓马师爷将卷宗旧案放在何处?”
“都在衙内的库房里放着,但钥匙在马师爷那,咱们平时也看不见摸不着的。”衙役们说的委婉,无非就是不敢和马师爷闹,再者卷宗之事和他们也无太大关系,自然无需考虑。
“既如此,那便去破门,本官要看卷宗。”谢潇澜气定神闲,慢悠悠的说着,“去做,谁听话,本官便给谁机会。”
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天籁之音,且不说谢潇澜如今是县令,他可还有一个五品监察御史的官职呢,讨好他总归是没错的。
听他这么说就赶紧去办了,于是锁了许久的库房,就这般赤剌剌的显在太阳下,连带着里面因尘封许久堆积的肮脏和尘雾一并丢出来。
吩咐他们把卷宗全都放到外面晾晒,库房内也让人给打扫了。
谢潇澜命他们找出近两年的卷宗,一群大老粗捧着这卷宗也无从下手,几个人凑到一起连十个字都凑不认识。
“拿来给本官看。”
谢潇澜有些疲惫,虽说他并不会瞧不起白丁,但真是一个字都不识得,他又实在气。
读书人在哪里都是受追捧的,他们被谢潇澜无奈的语气羞红了脸,各个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谢潇澜接过其中一份卷宗看了起来,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卷宗上明明白白写着前年曾有人报官说丢了小哥儿,可贾启镶不仅没有受理,竟是将人打了板子赶走了。
这样的事在贾启镶任职期间发生不少次,次次都不曾被重视。
“你们可知前年报官说丢小哥儿的案子?”谢潇澜问道。
“好像有几次,不过那些老东西话都说不清楚,连孩子咋丢的都不知道,就被咱们给打发了。”
“自家不看顾好孩子,丢了就知道跟咱们要人,那段时间总有丢孩子的,好像都是七八岁的小哥儿。”
听他们左一句右一句的,谢潇澜直觉此事不同寻常,他蹙眉:“你们去这几家问问,孩子是否找到,算了,将人直接带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63章
虽说这些衙役都是按命令做事, 可谢潇澜听在耳朵里依旧嫌弃,不管如何,既然是来报官, 便说明确有其事,怎能不问清楚缘由就把人给赶走?
他态度骤然变冷, 衙役们也不敢随便说话, 不由得羡慕起方才去做事的两波人, 不用像他们似的承受怒火。
这些衙役平时看着高大威武, 但也都是唬人的货色, 谢潇澜知道他们是被先前的贾启镶和马师爷给带坏了, 不由担心外出做事那几个能不能办好事。
“待他们都回来再好好教训你们!”谢潇澜颇有些嫌弃的甩了甩袖子, “你们就在此地,将卷宗晾晒, 扫去尘土,一个时辰后放到屋里去。”
“是,大人!”
衙役们哪里还敢不听,若是没了衙役的身份,他们也就是被其他衙役打压的普通百姓, 自是不愿意失了这份指望的。
谢潇澜的担心并非多余,这些衙役平日里嚣张惯了,镇上百姓瞧见都是能避多远避多远, 如今领了份正经任务,开心的不得了。
李虎带着王武和王震去镇上的书院蹲书生,当然, 镇上能找到秀才的地方也就只有书院了, 只是这次他们不敢放肆, 只能蹲着, 看看能不能找到合眼缘的……
“怎么回事啊?”
“也太可怕了,难不成有人犯事了?”
“不会吧,总不至于要保护费……”
“你们窃窃私语什么呢?在书院要安静,莫要打扰里面正在上课的学生!”
宋元正在巡视书院,走到正门口便瞧见在书院做事的杂役们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着,瞧着实在不大气,不由得有些心烦。
几个杂役忙把他招呼到门前,指了指书院外墙边蹲着的三个衙役。
就连宋元看到都咽了咽唾沫,书院向来管束严格,不曾听闻书院的学生在外面惹了麻烦,怎会招来衙役?
只是,若是真的犯了事,衙役早该冲进来拿人才是,怎么可能就这样蹲着?
杂役突然面露惊慌:“怎么办,他们过来了……”
“别慌,我们又不曾犯事,他们是抓不着咱们的。”宋元虽这般说,心里也跟着打起鼓,实在是镇上这些衙役太狂妄,先前的县令根本不管束他们。
李虎他们等了半晌也等不到学生们出来,只瞧见那几个杂役对他们指指点点,要不是怕事情办砸被谢大人指责,早就冲进来要人了。
等了这一会,好不容易看到个能主事儿的,自然得赶紧过来问问,否则这事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办完。
“几位官爷……可是有什么事?”宋元问的战战兢兢,若不是碍于面子,怕是也早就跑了。
李虎虎着一张脸盯着他,就在宋元思考着要不要赶紧跑路时,对方说话了:“找秀才,书院里的秀才多,找几个用用。”
“什么?”宋元傻眼了。
什么叫找几个秀才用用?
怎么用?
用什么?
不会是要带着秀才去做坏事吧?
一旁的王武赶紧笑眯眯接话:“李哥的意思是找几个秀才,我们大人要的,去县衙做事呢!”
这话宋元听明白了:“可是谢大人找有秀才功名的帮忙?不知是何事?学生们如今正在上学,一时是挪不开身的。”
“做师爷,大人说马师爷一个人忙不过来,要找人帮他。”
宋元也是秀才功名,只是他家境不好,也深知自己天资不足,很难再继续往上考,所以只能在书院里做个主事的,能拿点月银,在书院做事说出去也体面。
只是最近家中要为大哥说亲,需要银子,从前大哥一直供着他读书,如今他自然是要为大哥的事上心,也一直想着找个能赚钱的营生,不曾想今儿还真让他给遇到了。
在县衙做事有多赚钱,光是看那些衙役成日里吃酒吃肉就能看出来,更别提是做师爷了。
他是读书人,脑子比这些人转的快,分明就是谢大人不喜这马师爷,明面上说是帮马师爷做事,实际上就是想找人顶替。
他赶紧道:“我可以,我也是秀才,若是几位官爷不嫌弃,我可以随您走一趟。”
“谢大人说多找几个,就你一个不晓得够不够,你再去找找其他秀才,大人要的,必须得带去。”李虎蹙眉说道。
宋元眼珠子转了转:“我平时就总做杂活,我一个人就能做大人安排的活儿,如若不然,到时我直接给你们再领个秀才来也不迟。”
本来因为先前的疫病和水患就有许多书生想赚银子,说来说去他自己都不会亏。
王武一听觉得也行,再说他们都出来好一会了,要是再耽搁,大人怕是要生气了,便干脆先带着宋元去,若是人手不够再找便是。
三人一合计便带着宋元往县衙去。
安保堂里没什么事,何意叮嘱了孔作和金四江一番,带着谢潇潇往县衙去了,路上经过点心铺子买了点吃食,拐弯就瞧见几个衙役带着一书生模样的人。
知道如今的县令是谢潇澜,若是没有他的授意,这些衙役自然是不敢在街上乱转悠的,他们便也跟了上去。
“官爷,你们这是做什么?”谢潇潇得了何意的指示,故作天真的问道。
衙役本来想驱赶他们,哪知一扭头就瞧见神情冷淡的冷艳夫郎和一个模样漂亮的小哥儿,赶人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都没说出来。
王武赶紧笑应:“县令大人交给的差事,要新的师爷呢!”
“先前的马师爷呢?”何意淡声问。
“马师爷做事不利索,大人生气了。”
何意适时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怪不得谢潇澜上午去了医馆,想必是那时马师爷不配合他无事可做,否则早就该查看卷宗了。
不过眼下能把这些衙役驯服,还能快速找到新的师爷人选,可见谢潇澜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了。
见何意一直和他们同路,王武问道:“夫郎也是去县衙?可是亲戚朋友家丢了孩子?还是有什么冤情要大人做主?”
“那倒不是,听你们这么问,最近有丢孩子的?”何意问的轻悄,也是试探这些衙役。
果然,话说完就见他们脸色变了变,笑嘻嘻的打着哈哈不愿再继续说了,否则被大人知道他们乱说话,肯定要挨教训。
好差事,不能丢!
何意跟着他们走到县衙,还欲继续往里面去,就被同路的衙役给拦住了。
王武笑道:“这位夫郎,若是没有案子,里面是不能再进的。”
“有,我找我夫君。”何意微笑。
“你夫君不见了?”李虎蹙眉说道,“那你得先击鼓,我们才能去向大人陈述,瞧你这瘦弱样子怕是也敲不响那鼓,你家住何处?夫君叫什么?何时不见的?”
何意抿了抿唇一时有些无言,谢潇潇觉得有意思,立刻接话:“我大哥叫谢潇澜,上午不见的,住在离此处不远的长街上。”
“真巧,我们大人也姓谢,你们且等等!”
宋元跟着他们进去时,还不忘扭头看何意一眼,这几个衙役真是够蠢的,新县令都来了,也不知道将其打听清楚,哪来那么多的巧事?
“蠢货!”
谢潇澜听了李虎的复述,登时气的脑仁疼,当即丢下他们急匆匆的快步往外走,走到门前就见何意和谢潇潇一人拿着一只鼓槌,举都举不起来。
他赶紧上前接过,轻声斥责:“拿这做什么,仔细伤着。”
“可算出来了,你刚来便把他们给镇住了,倒是真厉害。”何意想到方才被问的问题忍不住笑出声,“那个大高个看着唬人,倒是挺认真。”
谢潇澜轻嗤一声:“你倒是给他们脸面,各个蠢笨如猪,还需好好调教一番。”
“不曾在你手上惹出事端还算不错。”何意将点心递给他,“顺路买的,可忙得过来?方才我听他们的意思,镇上总有丢孩子的?”
谢潇澜忍不住笑:“三言两语竟还能套出话,可见他们是真蠢笨。”
过后便将卷宗的事说给何意听,何意觉得蹊跷,这些卷案常年都是马师爷收着写,最好的法子还是把人给唤回来,仔细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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