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江阔
“这是张家的老宅。”
宁颂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在细柳村,一共两家大户人家,一家姓张,一家姓吕,都是家里有人经商或者做官的大户人家。
说是地头蛇也不为过。
一心堂想要在细柳村做生意,当然越不过这两家去。
刘大郎驱赶着驴车走进,门口的年轻人见了他,笑着喊了一声“表叔”,而后在对方的帮助下停好了车。
“我娘与张家有点亲戚关系。”刘大郎解释道。
在细柳村这样的熟人社会,除了宁家这种搬来的外姓人,其他的时间久了,都会通过婚丧嫁娶建立起一定的血脉链接。
非要往上数,大家都有亲戚关系。
宁颂点点头,随着刘大郎下车。没走几步,就见另外两人步行走了进来,远远地和刘大郎打招呼。
“呦,我瞧是谁,原来是刘家小子啊。怎么着,怎么几步路的功夫还要赶着你的小毛驴啊?”
话音刚落,刘大郎的眉毛皱了起来。
“这老东西。”
刘大郎不想理会来人,拉着宁颂就走。后面与他打招呼的老翁提高了音调。
“怎么着,跑这么快干什么?是怕了你魏爷爷不成?”
三两步进了院子,左拐右拐,两人算是将那讨厌的声音落在了身后。
只是刘大郎的脸色仍然不大好看。
“糟糕了。”
刘大郎说:“抢活计的来了”
还没等宁颂露出疑问的表情,刘大郎便解释道:“看见姓魏的那人后面的人没?那是魏峰的侄子,在城里学账房的。”
宁颂瞬间懂了。
感情是听说了一心堂的机会,来抢工作的!
第8章
不必多说什么,刘大郎见了老对头,就觉得恶心得慌,一路进门脸色都不好看。
这怒气,见到副掌柜朋友,顿时就发泄出来了。
“我说你个憨货,怎么就这么不够意思?一件事托付给我还不够,非得叫姓魏的?”
一心堂的副掌柜的姓张,与刘大郎是一起长大的情分。
年纪轻时,两人曾经已经当过货郎东奔西走,中途有幸遇到了一心堂的前任东家,被聘任做了一心堂一家分店的掌柜。
如今十几年过去,也算是在堂内说得上话的人物。
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也是刘大郎默认自己给宁颂介绍工作十拿九稳的缘故。
可谁知道,中途徒生波折,弄得他在宁颂面前都有些不好意思。
“大脚,这回是兄弟的问题,你原谅则个。”
都是多年的交情了,这张副掌柜哪里不知道自己老朋友的脾气,还没等刘大郎说太多,就连忙拱手道歉。
“不过,我也实在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啊。”
果然,本就是求人办事,刘大郎姿态原本就矮了半截,此刻听到张副掌柜的诉苦,注意力顿时就转移了:“怎么了?这姓魏的不是你找来的?”
“我哪能啊!”张副掌柜恨不得指天发誓。
原来,这一心堂有两个副掌柜,找人这件事原本是张副掌柜的负责,哪晓得另外一人听说了,从中作梗,弯弯绕绕传到了魏峰那里。
“就这么巧?”刘大郎露出了狐疑的眼神。
虽说他不了解一心堂的具体事务,但副掌柜这个层级的情况他还是懂的。
他可不相信为了一个五百文的活计,两个副掌柜能够掐起来。
“怎么不是呢?”张副掌柜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烦躁,“最近一个店的掌柜的被东家辞退了,东家准备在副掌柜里提一个上来。”
两位副掌柜原本就因为性格和处事风格不同而有所不和,如今又有了切实的利益作为诱饵在面前吊着,连表面的和平都不装了。
换句话说,由于斗争的白热化,导致一些往日不在意的细节,如今也被提到了需要分出一个你好我好的程度。
“那你没事吧?”
刘大郎的注意力被彻底转移了。
“现在说不好。”张副掌柜将一心堂内部的事情拿出来,是为了让刘大郎消气,如今达到了目的,就不打算再透露更详细的细节。
他顺势将目光转移到了宁颂身上。
“这就是你说的宁家大郎吧?”
张副掌柜与刘大郎的审美是一样的,见到宁颂的一身装扮,顿时眼睛一亮:“小友好风姿。”
宁颂谦逊地笑了笑,向张副掌柜拱手问好。
如果说张副掌柜在面对好友时,是亲近夹杂着熟稔的态度,在面对宁颂时,就变成了和蔼可亲的长辈。
“好好,别担心。今天的情况有些复杂,但你放心,张叔一定竭尽全力。”
张副掌柜一句话,顿时拉近了距离,也安了两人的心。
宁颂再次拱手道谢。
三人一行向前,穿过了庭院,来到了会客的花厅外。
一路上,陌生的仆从们忙忙碌碌,见到张副掌柜时,都颇为恭敬地打招呼。
张副掌柜也颇为熟稔地与人点头回礼。
“你们先在外面等等,我进去与东家的说一声,商量一下具体的情况。”
张副掌柜将两人托付给了一个年轻的小厮,不一会儿,小厮手脚利落地上了两盏茶。
刘大郎与宁颂两人只好坐着慢慢品茶。
由于这一番意外,刘大郎的心思早已经不在那五百文的工作之上,反倒是担忧起了好友的升职。
若是因为他的原因错过了这次机会,恐怕他很长一段时间内心中都会过不去。
可他也没有忘记今日这一行的目的,一时间有些左右为难的意思。
“刘大哥放心,一切以副掌柜为重。”敏锐地察觉到了刘大郎的心思,宁颂反过来安慰他。
言下之意,是愿意在两者利益冲突时,优先放弃自己的利益。
刘大郎的喉头滑动,心中生出几分歉疚。
正当他打算与宁颂好好说上几句,亦或者是给一些别的承诺,用以安抚这体贴的小兄弟时,屋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不多时,一群陌生人走了进来,其中就包括方才在门外有过一面之缘的魏峰与侄子。
只不过,方才在外趾高气昂的魏峰,此刻正与侄子满脸带笑,紧紧地跟在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身后。
那人进门后,一眼就见到了刘大郎和宁颂,大约是好奇两个陌生人的来历,放慢了脚步。
谁知魏峰先一步上前,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那中年胖子挑起了眉梢,刻意扫了这边一眼,而后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这人什么意思?
刘大郎怒火顿起,但下个瞬间又想到是在别人的地盘上,生生地将恼怒憋了回去。
见状,那中年男子更是得意。
正想乘胜追击,却见那看茶的小厮迎了上来,犹豫片刻,悻悻地转过头,拂袖而去。
“就是那位副掌柜?”当那中年男子进门之后,宁颂侧头问道。
“嗯,他姓郑。”
对于方才对方的做派,刘大郎觉得如同吞了苍蝇,浑身犯恶心。
“不必理会他。”刘大郎说道。
说是不必理会,可刘大郎的表现,分明不是不在意的模样。
宁颂怕他气坏了,只好开口安慰他:“不必担心,我见这位郑副掌柜恐怕比不过张大哥。”
“怎么说?”
刘大郎被宁颂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那看茶的小厮似乎也好奇宁颂会发表什么样的论断,佯装倒水,假装侧耳倾听。
“俗话说得好,做生意和气生财,在这一点上,张副掌柜就领先许多。”
刘大郎点点头:“这倒是真的。”
就刘大郎所知,与张副掌柜交往的,没有说他做人不好的。
“还有吗?”光是这一点,无法安慰刘大郎的焦虑。
宁颂假装没有发觉那小厮在偷听,笑道:“当然还因为一心堂的东翁需要张大哥这样的下属。”
“哦?”
“您想,药堂近两年来不光是采药收药,还积极义诊扩大影响,想必药堂是要大展一番宏图,而张大哥就是这样能够开疆辟土的能将。”
闻言,刘大郎止不住点头。
他并非是没有见识,也不是心态不稳,只是突如其来被卷入风波中,难免有些患得患失。
听到宁颂的论断,他未必能够全信,但也被宁颂笃定的态度所感染。
是啊,无论如何,他应该相信自己的朋友。
被安慰好了的刘大郎定了定神,缓缓舒了一口气,端起茶杯来闭目养神。
在一旁的小厮趁机上了水,退下去的时候,没忍住看了宁颂一眼。
这小子,看上去穿得土,没想到真有几分见识。
他是一心堂内部人,自然晓得自家事。也正如宁颂所说,东家这两年那确实有着想要扩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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