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枕中眠
沈念摇了摇头,“已经不疼了。”
简元白牙关咬紧,没再看着人,而是低着头用握着沈念的那只手轻轻摩挲着沈念的手,手心里的手,五指白皙,纤细修长,一双没有干过活也没有经历过苦难的手。
可简元白知道不是这样的。
因为有治疗系异能者的原因,沈念的身上也看不见什么伤,身体白皙漂亮,如上好的羊脂玉,温暖柔润。
简元白给他换衣服的时候,只有那一件被血染透的里衣,充满怪物撕咬痕迹的外套,无言的诉说着当时的痛苦。
他甚至无法通过沈念身上的伤痕来想象他经历了什么,沈念躺在那,就好似只是普通又平常的睡了一觉。
简元白用手遮住了眼,豆大的泪珠却顺着指缝滑落,这让一直看着他的沈念惊了,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哭啦?”
沈念伸手像抬起简元白的脸,却被简元白抓住了手指,只得尽力安抚着:“不疼的,真的不疼的。”
“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他心口有热流涌动,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放柔了声音,像哄一般:“别哭了,你是小爸爸啊,小爸爸怎么能哭。”
“不要做哭鼻子的丢脸大人啊,我真的不疼了。”
明明全身受了重伤,被怪物反复撕咬的是他,醒来后却在笨拙又故作开朗的安慰着简元白。
简元白抬起头,还没等沈念看清楚他的神情,就被一把抱进了怀里,男人埋首在他的颈侧,不让他看见他的脸,只语气沉闷的说道:“不疼了就好。”
一点伤口没有留下,才是让简元白情绪失控的原因。
他无法根据伤口判断沈念受过怎样的痛苦,无法想象被怪物撕咬了多少次。
他没办法了解,心却像被人死死攥住一般。
沈念被他抱在怀里,眼睛慢慢也红了,身体的疼痛能消失,心里的伤疤也好像在愈合,他被塞进冰冷的车厢里颠簸着回要塞时,昏暗的车厢内安静的只听见他的呼吸。
那时候沈念感觉自己像是要死了,可门打开,这个人站在自己面前,他又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
他们没有在S市要塞停留多久,在沈念醒来后就毫无留恋的走了,经过昨天一事,绝大多数人的都知道了简元白,他们的离开也被许多人看到,引起了一阵热议。
看到过昨天简元白对何虎的碾压,九个人殒命身首异处的惨状的人都知道,不是S市要塞赶走了他们,而是他们抛下了这里。
别说其他两个异能者,就单单那一个人留下,S市要塞的坚固就会再上一层楼。
出发时天已然大亮,开车的是曲文轩,几个人带上了食物和一些物资,走得毫不留恋。
沈念还是怕冷,缩在简元白怀里,被他的外套裹着,他一米七五的个子,蜷缩在一米九三的简元白怀里显得小小一只。
坐在副驾驶的阳金杭忍不住转头看他,就看到了那双漂亮得有些妖冶的蓝色眼睛。
他的视线太过明显,沈念很轻易就注意到了,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尾,笑了下:“很奇怪对吧?”
沈念一笑,蓝色眸子好似水光粼粼的蓝色海洋,他本就长得一等一的好看,这样笑起来,直接把阳金杭看呆了,“很漂亮!”
吃一堑不记得长一智的倒霉孩子说完才想起去看简元白的脸色,不出意外又看见了面沉如水的一张俊美得带着几分压迫感的脸。
他讪笑两声,默默的转回了头,想悄悄和曲文轩眼神吐槽一下,却用余光瞟到曲文轩的脸色也黑,吓得他默默坐直了身体,眼神哪也不敢乱看。
他们没有按照原路往回走,而是选择向前,这个世界很大,这场全球性的危机下建立起的基地要塞,不止S市一个。
开车的曲文轩,抬眼看向后视镜里的简元白问道:“我们现在往哪去?”
之前在队伍里的时候,他就听说过向北一直走有一个地理位置比较偏僻的基地。
因为那边本就严寒,再加上气温加剧,普通人死了大半,所以那里的基地异能者较多。
曲文轩把大致的情况说了下,道:“我们要过去吗?”
却见简元白摇了摇头,“暂时不去任何一个基地。”
“可以先往那个方向走。”
曲文轩点了点头,认真开车,好在S市要塞就占据了大面积的市区,要塞之外的街面上没有太多被丢在路上的无人车辆,能够保证正常通行。
车开了很久,一直出了城市,在田地都结满冰霜的乡下发现了一处二层小别墅。
“暂时先在这里修整一下吧。”简元白说道。
曲文轩没有异义,掉头将车开进院子里,一推开别墅的门,许久未住人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
“好像没有污染物。”
曲文轩检查了一下情况就和阳金杭两个人一起收拾起来,简元白则还有别的事情要说。
他拉着沈念去了一个房间,走进了房间里的独立卫浴间,然后带着沈念一直到厕所的镜子前停下。
两个人看着镜子,沈念有些疑惑:“怎么了?”
简元白显得有些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沈念被感染了,这一点毋庸置疑,他有两个选择,一是消除沈念身上的感染,二让沈念彻底成为一个污染物。
和他成为同类。
经过昨天的刺激,简元白也搞明白了自己能够消除感染是怎么一回事,那并不是消除,而是吸收。
他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污染物,能够无意识间就不由自主的吸收自己身边的污染。
所以路上遇到的那些污染物才会那么害怕它,自然,他也能够将被污染的人体内的污染消除,或者说吸收到他自己身上。
如果沈念要整整三年才能拥有异能,这三年在处处危机的末日,简元白不能保证自己时时刻刻都能守在他身边。
这样对身为普通人的沈念来说无疑是危险的,像之前的事情,简元白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或者说,绝不允许发生第二次,摆在他面前的,看似是有两个选择,但实际上,简元白只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二个。
简元白不知道剧情里的沈念是怎样撑过没有异能的三年,怎样一个人在这个对普通人来说难以生存的环境下生存了三年,仅仅一想就知道会吃多少苦头。
而他不想让沈念再吃这样的苦头。
既然觉醒不了异能,那就成为污染物,成为他的同类。
有他在,他不会让沈念成为那些畸变的污染物,而是一个完美的,全新的生命体。
但他不知道沈念能不能接受,简元白心里思绪万千,却还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了想,伸手摸上了沈念的眼尾,在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附近轻抚着。
然后轻声道:“害怕吗?”
沈念摇了摇头,也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那双蓝色的眼睛格外明显,“不怕,你不是可以消除污染吗?很快就能好了。”
“我不想替你消除污染。”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震的沈念错愕极了,镜子里的漂亮少年瞪大了眼睛,蓝色的眸子水汪汪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但其实沈念并不想哭,只是很震惊,还有些错愕,蓝色这种如同海水一样的眼眸无形之间带给他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为什么?”他问道。
简元白的手指寸寸向前,直到他的手掌将沈念的眼睛完全盖住,然后靠在沈念耳侧,轻声道:“别怕。”
沈念:?
他并不怕这双眼睛,总感觉经过那件事后,简元白将他看得有些脆弱了,就像什么易碎的瓷盘。
等简元白松开手,沈念再一次看到镜子里的场景时,这才明白他说的别怕是什么意思。
镜子里自己仍然是一双蓝眸子,一旁的简元白却是一双灿烈的金色眼眸。
简元白又问道:“你害怕吗?”
沈念摇了摇头,但还是抵不住心中的疑惑,“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你也被感染了?”
简元白想了想下一秒,一只金灿灿的小猫跳上了洗漱台,而简元白却不在了。
这回沈念彻底没有绷住自己脸上的表情,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对着这一只金灿灿的小猫小心翼翼地叫道:“小爸?”
直到此时他仍然不知道简元白的真名是什么,称呼也只能称呼会小爸。
“是我。”
从他的口中发出了和简元白一样的声音。
金灿灿的小猫蹲在洗漱台上,眼眸灿如烈阳,漂亮得不像普通的猫咪,很难将它和简元白联系起来,就像漂亮这个词,绝对不会用作形容简元白的外表上面。
但这只小猫是真的漂亮,浑身的毛金灿灿的,又不像金渐层那样,它周身的柔软金色皮毛更像能发光似的,就像黄金雕琢出来的艺术品。
简元白尽量让自己显得无害,却不知该怎么做,只好蹲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敢大声说话,怕吓到了瞪大眼睛的人,再问了一句,“现在呢,害怕吗?”
沈念摇了摇头,怕并不怕,只是有点难以相信:“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不是变成,”简元白解释道:“我本就是这样的本体,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就是污染物。”
“你被污染的情况并不严重,如果想恢复的话,很快就能恢复,但是我想,”
他顿了顿,金灿灿的小猫凑近了沈念放在洗漱台旁的手,柔软的肉垫像是安抚似的,拍了拍沈念的手背。
随后,简元白轻声说道:“我想污染你。”
虽然不合时宜,不,是特别的不合时宜,但成长在信息流通极快的现代社会的大网络环境下,尤其是在某些糟糕的信息流通也特别快的网络环境吓,沈念虽然没有吃过猪肉,但见过很多猪跑。
我想污染你。
这句话一出,便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脑速,往某一个方向策马狂奔,脑海里已经在开星际列车了,面上却纯情的红了脸,讷讷的小心地说道:“什么意思?”
简元白道:“我想吸收你身上的感染,再由我自己亲自来将你变成污染物。”
他本可以直接简单的加重沈念身上的感染,但简元白不愿意。
他想感染沈念,彻头彻尾的只有他一个人的气息,而不是经由哪类不知名的低级污染物开头,让沈念的转变带上了其他人或生物的参与。
简元白在向沈念解释,但解释着解释着,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本以为沈念会害怕,但眼前的少年的反应让简元白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严肃而又听起来危险的一件事情,怎么越说沈念的脸越红?
特别是那双因为感染而出现的蓝色眸子,水润润的,配上他绯红的脸颊,微抿的唇,莫名的简元白有些口干舌燥,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
沈念本就因为春梦的事情对简元白有了别样的想法,此时听到他这么说,揣着那么一点猜想,有些羞怯的问道:
“为什么不直接感染我,而是选择把我身上的感染吸收再重新感染我?”
整个过程,就显得非常的多此一举。
简元白感觉自己的那么一点小心思,有一些见不得人,于是洗漱台上一只金灿灿的毛团子努力的做出正襟危坐、严肃的表情道:
“当然是因为先前感染你的那些都是低级污染物,只会影响到最终的结果。”
好严肃,没有一点私情的理由让沈念脸上的红晕慢慢消退了下去,暗骂自己这种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也认真的问起了他较为关心的事情,“那我会变得很丑吗?就像那些污染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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