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细春则
卫歌自然不知明奴特意查了前朝皇后的模样,明奴已经施了法,故意让他迷蒙不清,改了少正安的面容。
外面的几人同时沉默下来,江雪鹤唇畔略微绷直,见明奴撒谎不带眨眼,在旁多看了两眼。
李逍火瞅两眼收回目光,猜测有人要被忽悠上了。
梅含珏略微挑眉,少正安则是在一旁疑惑起来,这些他从来不知道。
他母亲确实六艺皆擅,红缨枪略会,耳后有痣……此事他并不知。
明奴话音落了,见卫歌仍然没有反应,他不轻不重地戳了少正安一下。
少正安略微迟疑,随即挣扎着开了口,“……舅舅。”
这一声舅舅出来,阵法略有变化,明奴开了口,“卫歌,不需你做什么,只要你追查出符离的位置,我们并不是他的对手,只想避开他。”
明奴把那把蝴蝶刀放入金莲之中,他静静地等着,片刻之后,阵法略微闪烁,空气中浮现一张地图,一道白光在他们的位置闪烁,随即朝着西南方向飞过去,最后在玉阙停下来。
明奴看明白了,他们几人同时都明白了。
“……符离并不在,他人在玉阙。”
远在千里,却能对他们做手脚,这般的能力,实在可怕。
金莲之中的卫歌闭上了眼,明奴知道了答案,对卫歌道:“多谢,此事我们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
金莲收起,梅含珏开口道:“符离在那里,说明……可能湘母与守月也在。”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若当真如此,此行凶险无比,符离甚至没有亲自过来,只在玉阙守着。
若是他们前去,便是死路一条。
少正安:“我如今有些担心母亲。”
“我走时,玉阙尚且安稳,现在玉阙有难,母亲传信未曾提此事。”
少正安说:“我已有半月未曾收到母亲的来信。”
明奴心里有不好的猜测,他们几人心知肚明,梅含珏在一旁安慰道:“不必担心,兴许是你母亲不想让你担忧,所以未曾写信。”
“我们还有五日到玉阙,到时便知了。”
少正安点头,江雪鹤稍稍斟酌,便开口道:“湘母与符离在此处,我们不可耽搁行程,尽量三日以内到玉阙。”
“这样……会不会太赶了些。”
江雪鹤下意识地看向明奴,明奴不想理会江雪鹤,此时却不得不开口,“鹤哥哥所言不错。”
“邪咒甚危,一日兴许是上千条性命,我们尽早去为好。”
江雪鹤只问了明奴一个人的意见,明奴赞成,他便在地图上画了一笔。
“一共三条路能走。”
李逍火略微歪头,盯着地图看了看,随即从袖中拿出来了六爻,推到了明奴面前。
“算算,走哪条合适。”
明奴并不会,他对上李逍火眼底,于是接了过来,几片龟甲缓缓地转动,最后指向了最右边的一条路。
“走水路?”梅含珏问道。
明奴皱眉,他稍稍停顿,随即按出一道灵力,六爻之中有一道黑雾飘了出来,黑雾化成蝴蝶飞走,龟甲再次转动,转向了最左侧的方向。
“人虽未在,却处处都在。”明奴把那两道蝴蝶捏碎,他用了灵力之后有些喘不过来气,心口传来阵阵疼痛,他指尖稍稍攥紧了。
“三条路都危险,这一条兴许还有一线生机。”明奴说。
他们五人定下来路程,当天晚上便开始启程,明奴帮不上什么忙,他现在使用灵力便会变得虚弱,一旦虚弱,更容易被邪祟接近。
不必说,符离已知他们的行踪,路上邪祟不断,他们几人个个修为都不差,对付邪祟并不吃力。
只是一波接着一波源源不断,有时顾忌不上明奴,明奴不愿再用灵力,他甚至愿意被邪祟中伤,比起他自身的疼痛,邪祟伤他稍轻一些。
只可惜黑雾往往没能接近他,他脖子上的指骨项链折射出冰冷的弧度,邪祟全部都散了去。
先前似乎也有过这种情况,明奴忍不住把指骨握在手中,明明是冰凉之物,他却隐隐能感受到温度,似乎有力量传过来。
被击退的邪祟并没有就此罢休,待再次涌上来,一道雪白的剑光从天而降,他面前多了一道红影,江雪鹤挡在了他身前。
其余三人分散四处,马车上只有他们两人,他们三人被困在了另一处。
江雪鹤布下一道结界,随之在他身旁坐下来。邪祟不断地攻击着结界,结界顶多撑两刻钟。
“为何不知道躲。”江雪鹤下意识便想要握他的手腕,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明奴立刻避开,不让江雪鹤碰他,他看向江雪鹤,眼中没什么情绪。
他没有讲话,空气中安静下来,江雪鹤没有当回事,直接收回了手。
“我担心明奴,明奴有没有受伤?”江雪鹤耐着性子问他。
江雪鹤那张脸素来迷惑人,如今收起了冷冰冰的一面,对他多了许多耐心,这般最容易迷惑人。
明奴看了两眼之后便收回视线,回复道:“没有。”
“此处有我守着,明奴进去休息便是。”江雪鹤说,“他们三人在后面,应当会与我们在下一个地点汇合。”
明奴并不担心李逍火,何况还有梅含珏和少正安在,他要和江雪鹤待在一处,对他来说才是折磨。
他闻言没有争辩,听话地掀开帘子进去,马车里烧了炉子,毯子还是原先李逍火整理的。
他靠在软榻上,随着马车晃荡,外面时不时传来怨灵的哭诉声,还有怪物的惨叫声,他用毯子捂住了耳朵,完全没有睡意。
帘子有时候会吹起来,他能看到那一道红衣身影,江雪鹤时而站起来,时而坐在车帘旁,侧脸如琢,察觉到他的目光,随即转眸。
明奴立刻装睡闭上了眼。
清扫完邪祟之后,四周安静下来,明奴闭上眼,他呼吸均匀,耳边传来了细微的动静,随即有雪香顺着传来。
明奴忍不住想皱眉,又忍住没有动作,他回想起之前江雪鹤趁着他睡着之后便一直动手动脚。
有目光落在他身上,沿着他的侧脸一点点地描绘,他于是睁开双眼,和江雪鹤对上视线。
“鹤哥哥,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明奴往边缘挪了挪,和江雪鹤保持着距离。
江雪鹤抱着剑,闻言回复道:“这里只有我和明奴。”
意思是不看他看谁。
明奴于是不讲话了,他又不能赶江雪鹤出去,他于是换了个方向,没一会结界又传来动静,江雪鹤又出去了。
如此折腾到晚上,他们晚上夜间依然行路。江雪鹤再进来的时候手臂受了伤,明奴在马车中有感觉,邪祟比先前的要厉害。
江雪鹤脱了外袍给自己包扎,烛光亮起来,明奴用眼角能够扫到,他眼睫略微颤动,扫到了鲜血,江雪鹤数次动作,凭借一只手缠不上纱布。
他在旁边原本假装看不见,在第四次的时候,终于再也忍不住,他稍稍上前,拿走了江雪鹤手里的纱布。
“鹤哥哥平日怎么过的?”
明奴下意识地刺一句,江雪鹤没有讲话。
烛光映着江雪鹤的面颊,他撞入江雪鹤眼底,此时距离有些近,近的能闻见淡淡的血腥气,待伤口包扎好,他被江雪鹤眼底的情绪灼到,下意识地便要往后退。
然而没等他往后退,他腰上多了一只手,江雪鹤困住了他,他随即撞进了江雪鹤怀里。
一接触,他身上的伤痛犹如减缓,甚至有所改变,不知名的气氛在他们二人身上蔓延,兴许要称为暧昧。
明奴厌恶这般的自己,他手指握住江雪鹤的手臂,没来得及挣开,江雪鹤便有些忍不住,低头去亲吻他的脖颈。
所有的言语、不解、怒火、猜忌、痛苦、难言,哽塞与爱意,全部都化在亲吻里,江雪鹤犹如失控的困兽,只是碰到他便松不开手。
那些冷淡与伪装褪去,露出偏执晦暗的热烈,如同一把绯红的烈火,连绵传递至他全身,妄图将他吞噬殆尽。
明奴仿佛一并受了影响,他对上那双热烈的凤眸,心神被晃了一瞬,随之陷入了迷离之中。
他主动地环住江雪鹤,血肉苦痛令他心底龃龉消散。
第95章 纸人
明奴喜穿素净衣裳,衣袍整洁犹如月华,白色纯洁没有沾染一丝灰尘。如今道袍落在地上,他沾染上雪香,眉眼稍稍地侧过去。
他身躯犹如抽枝匀称的莲枝,躯体接近成年男子,只是他单薄显得羸弱,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弱态之美。
配上那张清绝的面容,更显容姿,只是那双眼中深处带着一抹厌恶。
明奴脖颈到耳后蔓延出一阵绯红,像是绽开的桃花汁液落在上面,形成一片片的绯红。
他细白的指尖抓紧了江雪鹤的肩膀,江雪鹤以外袍遮挡住他的身体,深褐色的眼注视着他,细致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明奴咬着一口细牙,脸色惨白下来,汗珠向下滴落。
有湿意从他眼角落出来,明奴眼睫略微颤抖,眼皮传来温凉的触感,江雪鹤俯身亲在他的眼皮上。
他们二人心绪难言,如同墨水交染,烈火相融,彼此眼中只剩下对方,侵蚀掠夺,摧毁重塑,妄图在对方身体留下刻入骨髓的痕迹。
仿佛这般……同样地能在心里留下来痕迹。
明奴额发汗湿沾在脸颊边,他虚虚地抓着江雪鹤,另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外袍,无意间的一瞥,扫到了衣侧一个金色的“鹤”字。
他忍不住出神,江雪鹤见状稍稍不满,耳垂处传来痛意,他如同一弯江浪上的小舟,险些被海浪掀翻撞碎,眼神光随之略微涣散。
“江明奴。”江雪鹤在他耳边唤他的名字,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前世这张脸与今生的这张面容重合,明奴被晃了一瞬心神,他再也忍不住,心脏在那一刻滞缓,泄出来一声音来。
“裴仪哥哥……”
……
待他们结束之后,江雪鹤一不小心睡过去,待他醒来之后,怀里一片空空,已经不见明奴的身影。
雪剑在身旁,结界几乎要震碎,江雪鹤立刻起身,他掀开了车帘,马车依旧按着原来的路线行进,两片是连天的阴林,不见明奴的身影。
江雪鹤在茶几边找到了一张字条,只有寥寥数笔,是江明奴的字迹。
:玉阙见。
走时未曾和他说一句,江雪鹤握着字条略微使力,他回想起来前一日他们二人的亲密之举,当时明奴虽带春色,眼中却厌恶更多。
他强迫明奴与他做那般的事,明奴不愿再与他同路。
另一处,阴林之中。
明奴在阴林之中穿行,他身上还披着江雪鹤的外袍,自己的衣裳已经不能穿了,行走的时候略微吃力,双腿举步寸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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