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竹酒
昨天是在外面,这府中可没有他坐下的道理: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坐吧,我还有话问你呢。”
一顿饭的时间,宁咎就将邹小虎的家世都了解个差不多,17岁尚未娶亲,家中长辈都没了,只有一个哥哥在阎云舟的军中,这幽州城中还有嫂子和一个侄子一个侄女。
“你骑射怎么样?”
“还该还好,我爹在的时候是军中养马的。”
宁咎点头,那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从今天开始你教我骑马,每天一个时辰。”
邹小虎微微睁大眼睛,他果然是年纪小,心思都写在脸上,宁咎一边吃饭一边开口:
“怎么?我不会骑马很意外?”
邹小虎忙摇头加摆手:
“不敢不敢。”
宁咎在饭后便去找了洛月离,正好,军报被送了过来:
“刚要让人去叫你,前方的军报到了。”
洛月离没有丝毫背着宁咎的样子,那被火蜡封着的信件中赫然有三封信,一封是正式的军报,而另外的两封分别写着老师亲启和煜安亲启几个字。
很显然这两封信是私信,洛月离眼带揶揄地将那封写着煜安亲启的信递给了宁咎,宁咎没有拆开,而是先和洛月离看军报:
“郡王他们是准备等到对方大军集结再进攻?”
宁咎都不得不说承认这想法的大胆,也就是阎云舟,换一个软脚虾,根本不敢做这样的决定,洛月离点头:
“想来也不会等太久了,五日内,必定有一场血战。”
宁咎的手下意识捏住了手中的那封信,十几万对三十万,他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阎云舟的来信宁咎是回到了院子之后才展开的,里面有两张纸,一张是信一张是画:
“今日将领在大帐中整整吵了一天,真是头都痛了,不过你不要担心,虽然兵力悬殊但是已有退敌之策。
杨生在路上有照常为我诊脉,他开的药我一滴不剩都喝了,你放心。
我在幽州的城中有几处庄子,地址洛月离知道,从前送你的那个白玉簪便是信物,你不要生气,我不是在交代后事。
只是这庄子上青壮的大多都随我出征了,剩下些老幼妇孺,你帮我照看一下,还有些年纪小的孤儿,你若是有合心意的,也可带在身边。”
这封信的笔锋顿挫,不是一气呵成,看得出阎云舟在写信的时候措辞小心,甚至有些犹豫。
宁咎看着信便明白了阎云舟的用意,这个时代很多贴身的亲随,暗卫都是从小养在身边的,而且尤以孤儿居多。
因为没有家人家庭的牵绊,便可以贡献出足够的忠诚,阎云舟其实是变相的让他拥有他的“自己人”。
而且想来阎云舟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也很小心,似乎是生怕他多想,生气,倒是让宁咎有些哭笑不得。
他看了第二页纸,在看到那纸上的画的时候,饶是宁咎都瞪大了眼睛,只见那画上有好几个q版的小人。
一个小人在帐篷里披着披风手中端着药,神色乖巧,很显然这个q版的小人就是画的阎云舟自己。
还有一个小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嘴角勾着,脑袋边上有一个圈圈,那圈圈中画着的是另外一个小人,那个小人手中拿着手术刀,赫然是他。
这两幅画第一副是在告诉他,他很乖有好好喝药,第二幅是在和他说,他做梦都在想他,可爱又幼稚,实在和阎云舟的画风都不符。
但是宁咎看了却无端觉得心中暖了一片,看完之后实在是没有忍住笑意。
q版小人还是之前有一次他和阎云舟聊天,他问阎云舟他是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人很谦虚地开口,只说都有涉猎,然后阎云舟便问他会不会。
他琴,琪都不会,书马马虎虎,说到画的时候他拿出刚刚做好的铅笔,在纸上给阎云舟画了好几个简笔的q版小人。
他现在都记得阎云舟看到那几个小人的时候那震惊又好笑的表情。
想来那几个q版小人很是颠覆阎云舟对于绘画的认知,却没有想到,他现在画起来倒是这么溜。
宁咎盯着那几个小人忍不住便笑了出来,半晌他做到了桌案后面,拿出了铅笔,也画了一幅画。
其中一个小人是照着阎云舟画他的样子画出来的,小人的眼前一堆器具,在头顶上画了一个月亮。
然后在画的下面又画了一个抱着一个陶罐子的小人,这一次在头顶画了一个太阳,他手中的那陶罐子赫然就是青羊道人做的火药的模样。
他在以这样的方式告诉阎云舟他做出了TNT,炸药事关重大,TNT这个事儿他只和阎云舟说过。
现在是在打仗,谁都不能保证信件不会被别人劫走,若是用书信难免有泄露的危险,所以宁咎才会用这样的方式告诉阎云舟,他相信那人能看懂他的画。
宁咎看着这张纸半天,最后还是又加上了一个小人。
画的还是他自己,小人的手中拿着一封信,他在他的嘴角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弧度,眼睛都笑的像是月牙,示意他很开心。
最后他才回了一封信,前半段简述了一下他在幽州准备组织老幼妇孺一块儿做军装和军鞋的事儿,后半段才是他的话:
“我找了一个师傅教我骑马,每日一个时辰,等你再次回来我可就是高手了。
明日我就会到庄子上看看,你放心,倒是你,既然这几天休整就早点儿休息,看到了你乖乖喝药了,值得表扬,等你凯旋。”
作者有话要说:
用最可爱的方式说着最牛逼的武器
第91章 TNT现世王爷重伤
宁咎的回信和洛月离的回信一同交给了信使,宁咎没有忍住问出口:
“信使传信有没有被劫的危险?”
“现在还没有,现在大军的驻地背靠平洲,此刻平洲已经在我们的手上了,若是开战之后便不好说了,重要的消息可以用小白传信。”
宁咎点了点头,现在他对那么一个大家伙叫小白都有些想笑。
伤兵营中的伤员没剩下了多少,宁咎也不在整日都待在伤兵营中,他还真抽出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去让邹小虎教自己骑马,适逢乱世,他总是要有安身立命的本事的,这场战争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多学点儿总没有错处。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宁咎想起了第一次阎云舟带自己骑马的感觉,他策马到了一处山坡上,从上面看下去,能够看到小半个幽州城。
下午回去之后宁咎本想去问问洛月离阎云舟在幽州的那几个庄子的位置,准备去看看,但是回到王府之后发现洛月离去了北郊巡视,天黑前都回不来,他便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捧起了昨天刚做好的“炸药之王”,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去试一试这TNT好不好用,他怕这炸药的动静太大,所以根本就没有敢在城中放,
“小虎,你去找一把锹,和我出城。”
为了不惹人注意宁咎没有带太多的人,而是只带了邹小虎一个人去了后山。
“你用锹挖个大坑,在这儿。”
邹小虎扛着锹就过去了:
“宁公子要挖个多大的?”
“够咱俩蹲在里面就行。”
邹小虎…他虽然很是疑惑但还是非常听话的开始挖了起来,挖好了坑之后宁咎就将邹小虎推到了坑里,然后从他的手中拿走了锹,那一瞬间邹小虎害怕极了。
之间猜想中的活埋没有发生,宁咎扛着锹到了山底下的位置,他在地上埋了一个坑,将那土陶罐子半埋在了地里,在那罐子中放了一个很长的引线,然后他也蹲到了邹小虎的那个坑中之后才开口:
“小虎,一会儿你可能会看到非常炸裂的一幕,回去之后你不能和任何人提起刚才发生了什么知道吗?”
邹小虎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什么比较神秘的事儿,立刻双手捂嘴一个劲儿点头,示意自己什么都不会说的。
宁咎很满意他的态度,然后他摸出了火折子,在引线的一端点上了火,两人趴在坑里,眼看着那引线一点儿点儿地往前着,等到那引线就要着到那陶罐子炸药的时候,宁咎一把扣住了邹小虎的脑袋,埋头在了土堆里。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钟的时间过去了,世界还是那样的安静,不对啊,宁咎微微在土堆里探出了一个脑袋,他看向了山脚处的陶罐子,火星已经不见了,但是那炸药却稳如老狗的还在坑里。
“宁,宁公子?炸裂了吗?”
宁咎…出问题了?
他也不太敢贸然上前,等了半天实在是没动静之后他才上前去查看,果然引线已经灭了,那个装着TNT的陶土坛子还原封不动地在那里。
这还是宁咎到这个时代以后第一次实验失败了,回去的路上他抱着怀里的坛子不断在找原因,在浩如烟海的知识的海洋中他终于想起了曾经有机课上老师曾经提过一嘴的内容。
TNT的稳定性是它在炸药中的绝对优势,但是也正是因为TNT炸药的稳定性,导致它不容易被引爆。
想要引爆TNT需要用到一个东西,那就是在现代被列为违禁品的雷管,他说昨天的时候他怎么总是觉得漏掉了点儿什么东西呢?
宁咎的信件晚上的时候就到了阎云舟那里,彼时阎云舟刚刚巡营回来坐到了大帐中,他先看了洛月离的信之后才打开了宁咎的信件,宁咎说的组织后方的妇孺做军装的事儿前面洛月离便提到了,他不由得都觉得宁咎的脑子好用。
从前倒是没有想过这个事儿,李寒的夫人他是放心的,有李夫人在,这倒确实是一个可行的办法,但是在目光看到下面的字的时候他微微皱起了眉,师父?宁咎找了谁做师父?还每天学一个时辰?
他都没有带宁咎学一个时辰的马,阎云舟的心中骤然便升起了一股子酸劲儿,不过虽然是酸,但是信上的每一个字阎云舟读的时候都非常的珍惜,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这才看向信底下的那张画着小人的纸。
在看见那小人面前的那些器具还有他手中捧着的东西的时候阎云舟骤然坐直了身子,方才面上的轻松写意顿时消失,宁咎手里抱着的肯定不会是青羊道人做的火药,他是将他之前和他说过的TNT给做出来了?
他忍不住立刻拿出了纸笔,但是提起笔他却顿住了,他知道宁咎之前的担心,此刻却选择做出TNT恐怕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想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宁咎也不会用的,他相信宁咎有自己的判断,他不会擅自干预。
想了想他落下笔,在纸上画了一幅画,这幅画是宁咎之前闲暇的时候教他的简笔画,但是这简笔画勾勒出的却是幽州的地形图,幽州的兵力他心中有数,守住幽州并不算是一个轻巧的活,所以洛月离才没有随军。
按着现在的局势,有平洲的屏障在,只要他们封住东南的方向,便不会有大股的兵力抵达幽州,但是战场之上情形瞬息万变,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在幽州的几个位置用笔标了出来。
这几个位置都是幽州城外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幽州兵力不足,即便遇险也只能死守,可若是宁咎手中的炸药如他从前说的那样,倒是未必不能一搏,不过他也希望宁咎最后不会用到这张图。
宁咎回去之后便又一头扎进了屋子里,满脑子都在想雷管要怎么做,但是这个真的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雷管是管制品,他就是再牛逼,上学的时候也只是上过化学课,没上过刑侦课,他根本就没有见过雷管啊。
仅知道的一点也就是雷管很不稳定,震动,撞击,火花都会引发爆炸,比黑火药都危险的多,里面装的应该是雷酸汞和硝酸甘油。
这两样东西他一个也做不出来,换句话说,即便是他能做出来,但就雷管的不稳定性,储存和运输都是问题。
很可能比青羊道人做的那瞎猫碰上死耗子的火药都要不靠谱,他低头看着眼前的炸药,不是吧?TNT他都做出来了,最后点不着?这也太糟心了?
宁咎在屋子里思考了一下午,最后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雷管原则上其实就是一个引爆器,用剧烈热能引燃TNT,也就是说只要能够释放出大量热的剧烈能量波动,一样可以替代雷管的作用。
宁咎忽然站了起来,眼睛都亮了一下,这东西根本就不用做,青羊道人那不就有现成的吗?
他再一次和邹小虎出去的时候天都已经擦黑了,他从青羊道人那拿了几个火药,还是去了后山,他将TNT和火药都摆在了坑里,然后将火药的引线拉长,再一次和邹小虎躲进了坑里:
“准备好,场面可能有些大。”
邹小虎怔怔地点了点头,宁咎再一次点燃了引线,天色已经擦黑,那火焰顺着引线的方向一路蔓延,宁咎趴在坑里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前面,引线燃到了尽头。
一瞬间犹如雷鸣的声音炸响在耳边,烟气四散火光飞溅,连着地上的土都被炸的飞起了两三米那么高,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地面好似都跟着震动了一下,浓烈的火药味儿顺着风飘了过来。
邹小虎已经被眼前的画面给吓傻了,脸色白的吓人,嘴唇都有些哆嗦,他和宁咎此刻头上脸上都是土,宁咎抹了一把脸,眼中有些了然也有些震惊,上学的时候纵然是学过怎么制备TNT,但是真的看见TNT在他的面前爆炸还是第一次。
他爬出了那个坑,等到烟雾散去才走到了近前的方向,只看方才那浅浅埋着两个雷的坑,此刻足足深有40cm左右那么深,这是之前黑火药爆炸绝对不会造成的深度,果然不愧是在二战的战场上都让人望之生畏的炸药之王。
“宁,宁公子,这,这是什么啊?这就是我们军中的炸药吗?”
邹小虎生在幽州,没有经历过随州之战在,也没有经历过云州之战,他只是听老兵说过他们的军中有大杀器火药,他只听过,却从来都没见过。
宁咎看了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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