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玖
郁��的心跳突然乱了一拍，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一颤。
裴翊将他堵在了角落里，前后左右都是道具，他干笑着点点头，嘴硬道：“当然了，我们是好朋友啊，你当然是第一个看的。”
到了这个地步还在撒谎，裴翊意味不明地轻笑：“刚才宋蓉跟我聊了几句。”
郁��：“！！！”
他一时慌乱，干了一件蠢事，直接把裴翊弹下线了。
毕竟是他创建的虚拟空间，拥有最高控制权，眼看着影帝的表情越来越危险，郁��手一抖强制让他下线。
不知是吓的还是惊的，小导演摸着怦怦乱跳的心脏，感叹：“我果然对战损妆没有抵抗力，尤其是英雄的战损妆。”
那边，裴翊从全息舱出来，周身萦绕的冰冷气息让人退避三尺，吓得经纪人手一抖差点把光脑砸了。
这位祖宗又怎么了。
……
郁��打开全息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他跑向厨房，果然看见了纪雅素忙碌的身影。
“外婆，你怎么过来了？”
纪雅素笑眯眯地端出排骨汤，不着痕迹地打量外孙的表情，见他精神奕奕脚步轻快，就明白他没把网上的事情放在心上。
“公司那边的事情正在收尾，我想着很久没来看你了，担心你又吃外卖。”
“哪有很久，才三天而已。”郁��心虚地看向垃圾桶，里面的外盒盒子已经扔了。
“垃圾是我扔的。”纪雅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正在喝汤的郁��差点呛死，心虚地低头吃饭，纪雅素给他夹了一块香菇酿肉，试探问道：“网上那些事情外婆想找人发律师函，怎么样？”
郁��摇摇头：“他们没有骂我，也没有造谣，只是让我滚出娱乐圈而已，收到律师函也不会怕的。”
从陆家出手对付郁绥安开始，外界就猜测郁��的靠山回来了，聪明人不会指着郁��的鼻子骂，只会明讽暗刺。纪雅素为了几句口角发律师函，只会让外界耻笑，说她小题大做。
“外婆别担心，他们跳的再高也不会影响我什么，天璇网对我很优待，连合同都是顶尖的那一批。”审核编辑没来找他，说明天璇根本不会理会那些人。
郁��不在意，季承业很在意。
老人最恨被人当枪使，先前误会郁��讽刺于杰已经让他愧于见人，现在外界又拿自己生病做文章，以此排挤竞争对手，简直戳到了他的肺管子。
他登录自己的账号，在星博直接说道����
【季承业：古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虚心学习别人的长处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嫉妒心作祟，扯着大旗对优秀之人横加指责，掩盖自己无能的事实。】
季承业显然气狠了，说话不留任何情面，就差指着那群人的鼻子骂他们为了排除异己不择手段。
网上这几天一直在骂郁��目中无人，视频出来后黑子节奏一带更是‘铁证如山’，连路人都被带歪了，觉得郁��对老前辈出言不逊，也只有粉丝在漫天的指责中坚定不移地站在郁��这边。
季承业的留言一出，网上齐齐哑火。
他们反复琢磨季承业的话，很明显老爷子在维护郁��。
这些黑子中不知有多少导演在浑水摸鱼，有人开着小号不死心的问道����
【郁��把你气进医院你还帮他说话，是不是陆家给你施加压力了？】
下场无路人。
即便有些人一开始只是想劝郁��跟季承业道歉，到了现在也不希望自己被打脸。
听说陆家的两位掌权者很疼郁��，或许真的给季承业施加压力了。
季承业骂骂咧咧。
【季承业：身体是早年跟部队奔走前线留下的暗伤，别拿我作伐子污蔑人家。】
不少人觉得被打脸，开始删除自己的评论，那些浑水摸鱼的导演见季承业亲自解释，很快就销声匿迹，只有黑子气得哇哇乱叫。
瞬间军心四散。
郁��的粉丝摸过来，围在季承业的最新评论里，七嘴八舌地追问。
【谢谢老先生仗义执言，没让他们得逞。】
【所以我��导没有目无尊长对吧，老先生你们到底说了啥？】
老头倒是坦荡，直言不讳。
【季承业：我想在��导和绥安之间做个和事佬，让他们握手言和，没想到��导让我别掺和，就是这样。】
粉丝傻眼了，没想到这事又扯到了郁绥安。
扯到郁绥安就想到了鸳鸯劫，喜欢郁��的粉丝磨磨牙，对季承业的感激一扫而空。
【粉丝：他说得对，老头你别瞎掺和。】
季承业嘴唇哆嗦两下，这就变成老头了，刚才还叫老先生呢。
果然有什么样的导演就有什么样的粉丝。
跟郁��一样都是小混蛋！
季承业卧在病床上大口喘息，情绪平复下来联络了一个人。
【自己去坦白，国会都敢偷拍，胆子越来越大了，我就是这样教你的，为了扳倒对手不择手段？】
第61章
季承业不知道从哪要到了郁��的联络方式，一直在骚扰他。
“老爷子，你要真的闲着没事干就去瑶光导演系指点那群学生，老院长最近求贤若渴地快疯了，跟你一样天天骚扰我。”
郁��坐在病床边，毫不客气地从果盘里掏出一个苹果开始啃，自己探病带的花则是塞到季承业怀里。
咔嚓咔嚓的脆响让老头嘴角疯狂抽搐，没好气地说道：“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你也没跟我客气啊，早上五点连续七八个通讯，我没骂你算是涵养很好了。”他拍戏已经很累了，这人还打扰他睡觉。
说话声一顿，咬着苹果的小导演肩膀疯狂颤抖。他买花的时候没想这么多，干巴巴的老头怀里抱着一束粉色康乃馨，滑稽又可笑。
老头阴沉沉地盯着他，把怀里的花放在桌子上，嘴里还抱怨：“买花干什么，浪费钱，不如省下来买东西吃呢。”
季承业当年跟着士兵东奔西跑，过惯了苦日子。即便现在儿孙出息家中富裕，他也不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行，我下次来不带东西了。”郁��翻个白眼。
“你咒我！”老头暴跳如雷，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真难伺候，郁��咧嘴，不耐烦地问道：“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季承业脸色阴沉，浑浊的眼睛仿佛酝酿着狂风暴雨，他说出叫郁��过来的目的：“你给我上了一课，不知全貌不予置评，那你知道是谁在网上带节奏给你泼脏水吗？”
郁��不假思索地说出一个名字：“于杰。”
说曹操曹操到。
于杰提着一篮水果来探望季承业，见到郁��一怔，笑着打招呼：“��导，你也来看望老师啊，真巧。”
郁��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一点也不巧，恐怕是季承业这老头故意的。
走廊人来人往，自从郁��来探病已经有不少护士借着查房的名义路过，季承业示意于杰关上门，防止他们的谈话被人听见。
“于杰，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要针对郁��，身为前辈应该以身作则，你怎么能在网上随便给人泼脏水！”
说到这里，昨天那种胸闷窒息的感觉又上来了，季承业眼前阵阵发黑，险些晕过去。
郁��抬手就要叫护士，季承业拦住了。
于杰的心跳乱了一拍，他抬头望着老师失望的神色，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模样：“老师，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从来没有违背您的教导，一直勤勤恳恳的拍摄影片，您不能因为我跟郁��发生过冲突就听信他的一面之词。”
郁��瞧好戏一样举手，懒洋洋辩解：“我什么都没说。”
季承业是真的失望了，于杰对于风向的把握甚至比不上郁��这个年轻人：“参选会议的都是金牌导演，明白这次会议的重要性，比起资历不足凑热闹的郁��，他们彼此才是竞争对手，谁会对郁��这样一个小人物动手？”
只有于杰，没有出圈的作品只靠熬资历熬走了一批前辈，堪堪踏入国会礼堂的‘新人’，才不明白此次会议的重要性，把娱乐圈那一套带到国会中来。
小人物郁��缓缓挑眉，这老头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说。
“一时走错路不可怕，只要诚心悔改还来得及，跟郁��道歉。”
于杰握紧双拳，梗着脖子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比起我，郁绥安的嫌疑岂不是更大。”
郁��将果核扔进垃圾桶，拿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嗤笑：“这你就猜错了，郁绥安比你聪明多了，他不会在这种时候为难我。”
郁绥安虽然渣，却也渣的明明白白。
无论郁��跟他发生过怎样的冲突，在国会礼堂里他们都是一方的。自己的利益没有受损的情况下，郁绥安自然会站在他这一边。
这也是郁绥安主动找郁��说话的原因。
“如果我出手对付他，导致他利益受损，郁绥安才会针对我，你懂吗？”
季承业显然对这个问题耿耿于怀：“那是你爸爸。”
郁��冷哼：“我只是打个比方，气急败坏的好像你是我爸爸一样。”
“谢谢，你太孝了，我要不起。”季承业回以冷笑，他转头望着于杰，“你立刻去找副部长坦白，主动退出这次的竞选。等他查出来，想挽回就难了。”
胸膛中翻涌的怒气几乎让于杰失去理智，他想说不是我，可是在季承业了然的注视中，这句话像是鱼刺一样卡在喉咙。
于杰放下果篮转身离开，他不可能坦白，也不可能退出竞选，这是导演们梦寐以求的机会，也是他翻身的希望。
开车回到工作室，于杰的剧本写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该找演员……
“青助理，您怎么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于杰又惊又喜。
青助理是副部长的助手，平常负责传达消息下发文件，难道副部长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
于杰一张脸涨得通红，手心冒出黏腻的汗水，在裤子上蹭了两下才擦干净。
青助理平静叙述副部长的命令：“于先生，国会礼堂禁止私人拍摄，您擅自偷拍并上传网络违反了规则。为了排除对手在网络造谣带节奏，导致宣传部的公信力度降低，经过一致决定，将于先生从影视协会除名，终身不再录用。”
进入国会礼堂前，于杰特意去理了头发和胡子，穿着整洁的西装，一改往日邋遢的形象。衣冠楚楚的男人眼镜歪了，脸上肌肉不断抽搐，十分滑稽。
他很想继续狡辩，大声说不是我。
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大部分导演都看不惯郁��，却不敢出手对付他。
因为国家威严不容挑衅。
[天璇：于先生，很遗憾的告诉您，由于您违反了规定，现强制解除合约……]
于杰腿一软跪在地上，突然剧烈颤抖起来，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他弯腰干呕，呕得不停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