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肥皂有点滑
这语气,准没好事。
笋子:“给我换两块麦芽糖呗,你现在又不娶媳妇,留那么多积分干什么。”
小树人眼睛睁得洞大,就为了一点吃的,摇尾乞怜?太丢人了。
等笋子一手拿着一块麦芽糖回来的时候,小树人直接张开了嘴。
快喂给他。
哼,都怪这糖太好吃。
沈宴看得直摇头,一小孩,怎么一天这么喜欢吃糖。
夜色慢慢暗了下来,铺子上,那两个包裹在袍子里面一大一小的人又回来了。
十分的沉默。
沈宴看了一眼深渊的位置,无家可归啊。
想了想,走过去对两人道:“二位,深渊的大门至少明日才会开启,若二位没有地方住,我可以带二位去城里的旅馆住一晚。”
沈宴说这活自然有他的原因,深渊这么广阔之地,人口这么多,本就是一个了不得的市场。
因为地理位置近,这个庞大的市场会节约很多的运输成本人力成本,这些都是钱。
加上,深渊比灵族还抗拒人类,若虎豹佣兵团能抓住机会和深渊进行日常贸易,成为唯一的有持续来往的商家,自然最好不过。
当然,这个过程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像灵族,他们和灵族也算打了不少交道了,但依旧只能每天用面包换取他们一些鱼而已。
长久以来的间隙,不是任何人短时间就能打破的。
但总得有个好的开头。
两人突然就警惕了起来。
这人绝对发现了他们的身份!
沈宴脸上尽量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
“你们每天都来我们铺子上,若我要对你们怎么样,也不用等到现在,你们说是么?”
“这仅仅是一个善意的邀请,就当是我们虎豹佣兵团愿意和你们交好的尝试。”
两人自然清楚,而且今晚是绯月之夜,猩红的月亮是一年中最圆最大的时候,也是一切畸变体,异常,诡秘,非正常生命活动得最猖狂的时候。
今晚,无论城里还是野外都非常的危险。
那小孩对大人道:“怎么办?我们以后是不是就不能来这里吃饭了?”
这里的东西是真的美味又好吃,要是以后都吃不到了,就太遗憾了。
那大人瞪了那小孩一眼,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
先得想办法度过今晚的绯月的照耀。
沈宴继续套近乎:“还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
那大人道:“李响,这小孩叫他阿离就行。”
“你能确定我们的身份不暴露?若你能让我们度过绯月,我可以给你报酬。”
比起承诺,他更相信利益的关系。
人类向来如此,在利益面前,关系才是最稳定的。
沈宴也有些惊讶,这两人居然答应了。
沈宴估计还不知道一年一次的绯月之夜到底有多凶险。
想了想,道:“也行,这样如何,允许我们佣兵团的人平时也能进深渊做生意。”
深渊人鬼无法在白日出入,这是人所尽知的事情,但这两人凭借护目镜却能做到。
也就是说,这两人未必简单。
李响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宴,答道:“我可做不了主,换一个条件。”
沈宴也仅仅是尝试,也知道不可能轻易成功,说道:“这样吧,以后你们多给我们介绍一些食客就行,做生意的嘛,总喜欢生意好。”
这时,董老爹也来通知收摊了。
沈宴惊讶:“这么早?”
以前都是太阳彻底落下,月亮出来后再回去,有时候还能冒着月色做几单。
董老爹听得直摇头:“今晚是绯月最明亮的一晚,等月亮出来就晚了。”
沈宴也去跟赵阔说了说,带两个朋友进城找旅馆住一晚上。
赵阔愣了一下,看着铺子上的一大一小两人:“你确定,朋友?”
沈宴点点头。
李响和那个叫阿离的孩子也有些奇怪地看向沈宴。
赵阔半响才“嗯”了一声。
收摊回家。
沈宴发现,原本该热热闹闹的佣兵之城,路上竟然很少有人,仅有的人都是形色匆匆。
沈宴嘀咕了一句:“绯月真的这么可怕?”
回答他的是乌瑟尔:“绯月之夜,是一切神秘力量最高涨的时候。”
“即便是深埋在地底的焚塔,都会对此有响应。”
“更是畸变体,怪物等的狂欢日。”
赵阔让其他人先回驻地,然后带着沈宴,还有李响两人去找旅馆。
下城区的旅馆不少,佣兵之城来往的佣兵实在太多,这些旅馆最大的生意,就是给这些佣兵临时提供歇息的地方。
找了一个还算干净,隐蔽的旅馆,安排好两人。
李响和那小孩:“……”
怎么赶紧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身份似的。
沈宴和赵阔这才离开。
而天空,猩红的月盘已经升了起来。
沈宴抬头看去,直接被看到的一幕,震撼住了。
一个充满虚幻的少女,在浩瀚的星空中,怀抱着月亮。
那画面太震撼了。
此时,翡翠大森林,辛夷长老正在烦恼的对围着她的一群兴奋得没了章法的博学者解释着,她怎么窥视到旧日文献上的内容的。
她不能提及那位阁下,所以她得想办法揽在自己身上。
她仅仅是一个外围长老啊,过了今晚,她估计就要出名了,作为第一个窥见旧日文献秘密的灵族。
至于旧日文献上的内容,太过轰动,整个灵族的长老团,现在都是震动的,颤抖的。
此时,梵帝城。
深渊实在太狭长了,除了和佣兵之城接壤,和梵帝城也一样。
佣兵之城这边的深渊大门关闭,梵帝城那边的可没有,商人挑着一担子又一担子的书籍,明日他们就要将《戈立安游记》下册卖遍整个梵帝城,这得赚多少钱。
第66章 尸蝇,雾甲虫,绿柳
佣兵之城,沈宴正被星空中的画面震撼。
无论他如何揉眼睛,依旧是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美丽的少女,有着人的脑袋,飘逸的银发,有着鹿的身体。
身体上长满了夸张的触须,张牙舞爪地缠绕在怀抱的猩红月亮上。
她的眼睛就像是在深空之中,俯瞰这个世界。
这时,赵阔用手遮挡住了沈宴的视线:“别直视她。”
“我们人类给她起了一名字,少女俄斯忒斯,她是最接近未知的存在,凡直视她或者听到她声音的人,都将陷入无尽的疯狂,死亡或癫狂将是唯一的结局。”
沈宴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惊讶的问道:“人类给她起了一个名字,没人知道她是怎样的存在吗?”
这下轮到赵阔奇怪了:“为什么要知道她是什么?”
沈宴:“……”
这是一个不允许探索和求知的世界,凡是追寻这些的人,都将死于厄运和非凡。
久而久之,人类就生出了一种自我保护系统,看见任何不被理解的东西,都尽可能麻木地去接受它,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避开危险,而那些像他刚才这样,震惊于未知之人,寻根问底之人,死得特别快。
其实不仅仅赵阔如此,像沈宴拉进幻境的那些人也一样,包括杰拉斯大主教,他们从未想过去探索高山之上的未知到底是什么。
因为想要活命,铭刻在骨髓里面的习惯,让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必须是接受它。
这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世界的人,很难想象的。
舍弃求知欲,舍弃对未知的好奇,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这样,只是这些人估计都死得差不多了。
赵阔继续道:“少女俄斯忒斯,是一位陷入沉睡的存在,只有群星运行到固定的位置,天空呈现异象之时,她才会苏醒。”
赵阔说的正是一年一次的绯月之夜。
沈宴尽量让自己理解和接受看到的一切,心里不断自我暗示,这个世界本就有很多无法理解的东西,不差这一件。
比如,除了被关押在达蒙之海下的两位真实存在的神,这个世界其实还有其他神的存在,半神维克多半神依喜是神和人类女子诞生的后代,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当然,你要是询问,是哪一位神诞生下的维克多和依喜,又变得无人知晓了。
又比如,沈宴那个时代是没有神的,无神论是主流,但是主宰世界规律的生命熔炉上却刻着关于神的信息。
既然无神,又是谁将神的信息刻在了生命熔炉之上?
追寻疑问,只会得到更多疑问。
而且越追根问底,就越会因为知道的东西产生无限的恐惧。
人类最古老的感情是恐惧,也是对人类影响最大的情感,比如对深海的恐惧,对星空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等等,恐惧会让人疯狂,变异,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