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宠坏的病美人 第20章

作者:红叶月上 标签: 穿越重生

云念少不更事心思简单,而周逸风在他父亲口中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周行砚几乎没多想就找了过来, 甚至怀疑周逸风要对云念做些什么。

直到刚刚,他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他没有想到,周逸风为了让自己出现, 竟然使出这种两头骗的方式, 该说不愧是叱咤溱城商界半个世纪的传奇人物。

云念一见到他,就皱起了眉,柔嫩的唇瓣微微动了动,准备说点什么,想了想, 又咽回肚子里。

周逸风在一旁拍了拍他的头顶,说:“饿了吧,想吃什么, 自己点。”

云念说不好为什么,就是有点生气, 路过周行砚身边时, 默默瞪了他一眼, 然后绕到距离周行砚最远的地方坐下来。

周行砚没等他坐稳,站起来,说:“我们回去吧,这餐饭我们吃不起。”

云小少爷根本就没听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扭头四处瞅了瞅餐厅,心想为什么吃不起?抬头无辜地看着周行砚:“可是我饿了。”

他今天确实在外折腾很久,周行砚一时不忍,又重新坐回去,深深望了周逸风一眼。

周逸风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主动向云念解释道:“是我利用你骗他过来的。”

云念滑动菜单的手一顿,“啊?”

周逸风笑了一声,“否则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单独见我这个祖父的。”

云念“哦”了一声,继续去在菜单上挑挑拣拣,又抽空偷瞄了一眼,心里那点火气全消了,甚至还有点内疚,自己刚刚误会周行砚一声不吭丢下他跟别人走了。

可仔细一想,周行砚是去见自己的爷爷,就算是丢下他先走了,也很正常。就像他见到了云孟齐和叶菲芸,同样也就顾不上别的人了。

于是云念就更加没有脾气了,坐在那里乖乖地等着吃饭。

周行砚一看他这样,只好也认命地坐着,不过在面对周逸风时,表情算不上和善。

明明三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餐桌上却静悄悄的,空气里像是结了化不开的冰。

只有云小少爷,今日胃口特别好,正埋头奋力地咀嚼着送进嘴里的食物,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趁着最后的严寒到来前努力囤粮的仓鼠。

他一边自己喂自己吃饭,一边不经意地抬头看剩余两人,含糊不清地疑惑着:“你们不饿吗?”

周逸风将自己面前那份蟹饼推到他面前,说:“这里你最小,正在长身体,多吃点。”

说这话时,他忽然很像个慈眉善目的普通人家的老爷爷,正在哄着不常回家的小孙子多吃点。

周行砚微微抬眸,扫了他一眼。上回就有所感知,他看起来苍老很多,似乎比周行砚印象中这个年纪的老人还要年迈和疲惫。

但距离两人重逢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或许这只是岁月留下的正常痕迹,人总在某一天照镜子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老去。

周逸风看过去,定住了似的,眼神停留在这张脸上好几秒,过了一会儿,扯了下嘴角,像是在笑,说:“阿砚也吃吧。你喜欢我这么叫你吗,那次听到你爸也是这样叫你。”

他的闲话忽然多起来,周行砚没有出声。

这一餐,周逸风竟是连一句劝他跟自己回去的话也没有,好似不惜亲身上阵骗两人过来,真的只为了和他一起吃一顿午饭。

云念终于吃不下了,挺着圆鼓鼓的小肚子,默默站起来,在包厢里来回踱步,背着手老气横秋的样子像是刚从周逸风那里学过来的。

周逸风看得好笑,说:“让司机载你去附近走走吧,消消食。”

云念觉得这样正好,他正不知道要怎么跟周逸风开口呢。

云小少爷表情很雀跃,周行砚却瞧出来周逸风的打算,这是终于要支开旁人,和他摆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的架子了。

司机接了消息进来,要把云念领走。

云念欢欢喜喜地打算走,司机见到这玉做似的漂亮少年笑得这般灵动,也下意识跟着笑。

周行砚目光越过周逸风,盯着说他:“照看好他。”

司机从这目光中感觉到一种与周逸风相似的冷肃气场,唯一有所欠缺的仅是年岁积累。他脸上的笑容猛然僵住,收敛神色认真点头:“知道了行砚少爷。”

周行砚不是很喜欢被周逸风身边人这么喊,但司机已经领着欢欢喜喜的云念走远了。

司机常随周逸风在这里办事,对这一片比云念熟悉,带云念去了附近最热闹的广场,他想年轻的小孩都喜欢热闹的地方。

云念也不例外。

一小时后周行砚打来电话问云念的消息,听到他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地说:“那小孩说很快回来,结果一个人乱跑,我现在看不见他了。”

周行砚的眼神当场变了,看向周逸风时带着一丝愤怒,“这就是你说的,办事靠谱?”

两人刚才照旧没谈拢,周行砚根本不想从他嘴里多听一句对自己父亲的贬低,丢下他,赶去云念消失的地方。

广场上和过去的每一天一样,没有任何人在意一个陌生人的消失,司机见周逸风也跟过来了,感觉这下麻烦大了,不住地跟周逸风道歉。

周逸风看向周行砚跑走的方向,神色平平地纠正他:“你没必要跟我道歉,现在着急惊慌的人不是我。”

司机和他一起望过去,抹了把额头溢出的冷汗:“董事长,我是不是闯大祸了?”

周逸风靠着车座脸色如常,微微眯眼望向广场,“我倒觉得,是他过于紧张了。”

司机一时间也拿不准了,祖孙俩面对这个事情,反应天差地别。

周行砚在广场上飞快地确认每一个身形相似的行人,没有一个是云念,云念没有随身携带手机的习惯,到现在手机还躺在他的口袋里,平时不觉得这习惯有什么不好,现在扑面涌过来一阵大海捞针的无力感。

而周逸风不止自己跟过来了,还把自己手下的人也全都带过来,分散在广场附近各处,寻人队伍浩浩荡荡地向各个方向散开。

即便如此,周行砚仍然觉得不安。

手机上还正好传来云孟齐问候的消息,问他云念在不在他身边,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按灭了屏幕。

正想着报警,眼前出现一道无比熟悉的身影,他猛地抬头望去,对面,孱弱单薄的少年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好像一团随时被风吹散的云雾,正绕过广场中央的喷泉,缓步朝他走过来,手上还拿着一只氢气球,一眼看到他,笑容止在脸上,眼神中流露出不解。

周行砚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他,怕一眨眼又不见,几步跨过去,攥住他的手腕,那只漂浮在头顶的氢气球在空气中颤了颤。

“你怎么在这里?”

“你跑去哪里了?”

两人同时问出声。

云念掰开他的五根手指头,说:“你捏这么紧干什么,好疼。”

周行砚从刚才那阵惊慌中平静下来,逐渐恢复往常的镇静,声音却越发严肃:“下次不要一个人乱跑。”

说完,有些不确定地松开云念的手腕。

云念不解:“我没有乱跑,我和司机说好了的,在这里逛逛,半个小时就回车上。”他指着广场上空那座巨大的挂钟,数了数时间,确认道:“刚好是半小时。”

周行砚一时哑然,不知道该不该怪自己的小题大做,弄得广场上大部分人都注意到他和周逸风的下属寻人时制造出来的动静。

他把云念的手机放回去,说:“我们回去吧。以后记得带好自己的手机。”

云念把手机又塞回他手上,嫌弃道:“一直响,很烦。”又说:“那我们去和你爷爷告别吧。”

周行砚知道他这是发现了周逸风的车,但是没有阻止他前去,只是对于他的称呼微微蹙眉。

来到周逸风车前,云念还没开口,老人哼笑一声,幽幽道:“这是找到人了?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吧?”

这话是对着周行砚说的,云念却是把自己的袖子往手腕上撸了撸,伸直了手臂,在老人眼前张开十根细嫩的手指,灵活地抓了几下空气,并解说道:“你看,都好着呢。”

周逸风沉静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淡笑着问道:“玩得开心吗?”

云念点点头,手上在抓着那只气球,“当然开心了。”

紧接着,眼中闪过迟疑,忍不住似的,捂住自己的心口,遗憾地说:“但是我现在好像有点不舒服。”

周行砚呼吸一滞,扭过头看他,那张脸仿佛突然之间就失去血色,眉头紧紧地拧着,在忍受突如其来的不适。

他抢过云念手中的气球,作势要背起他离开,周逸风在车上说:“这附近有我的一处宅子,现在医生赶过去,时间刚好合适。”

云念浑身发软,被周行砚扶着腰,模糊间只听到有人在说什么“医生”,急得直摇头,揪紧周行砚的衣服领口说,“不要医生,不能见医生,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现在进了医院,他怀疑自己就出不来了,就算能出来,云孟齐和叶菲芸也不会让他出来。他总觉得自己还能坚持坚持。

周行砚见他表现得像极了一个讳疾忌医的小顽固,不由他再抵抗,将他抱上周逸风的车。

周逸风这次没有骗人,宅子就在一条街外,不过十多分钟就到了,周家的医生早接收到消息,已经等在那里。

云念到周逸风的宅子里后,过了不久就醒过来,除了脸色还有点憔悴,看起来与平时无异,靠在周行砚肩膀上,打量现在身处的环境,极为宽敞的客厅,古朴的木质家具,屏风上绣着松树白鹤远山祥云,虽然还不清楚这里那里,但可以确定这里不是医院。

周行砚发现怀里的人醒过来,主动解释说:“我们在他家里,等你好些了,我们就离开。”

云念爬起来,不顾他的劝阻,在屋子里走动,四处打量着。

周行砚进来时就留意过了,周逸风在寸土寸金的闹市中心开辟出这样一处静谧的园林宅院,每一处设计都精妙得恰到好处,就连一块屏风也大有来头,对于金钱的挥霍远超他的意外。

不过云念看起来对这里很感兴趣,不一会儿,已经逛出了门。

周行砚立即跟过去。

一路走来没遇到任何人,但是总也走不出去,到处是相似的回廊,流水,山石,像陷入一座巨大的迷宫。

这处宅子比周行砚想象得还要宽广。

云念循着水声一直往前走,最后在一座曲折的石桥上看到正要喂鱼的周逸风。

明明是冬天,那些鱼依旧活跃地游动在水里,随着周逸风撒食的动作,全都汇聚到一起,争相哄抢鱼食。

云念看得跃跃欲试。

周逸风也发现了两人的到来,转过身,神清气闲地问:“你也想来喂它们吗?”

云念接过饵食,在桥上走动,变换着撒食的位置,于是他走到哪里,那群鱼就跟随他游动到哪里。

周行砚只好在一旁守着。

云念现在状态有些虚弱,喂了会儿鱼就又疲倦不堪了。

周行砚抱着他沿来时的路返回,半路遇到周逸风的管家,在管家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诧异。

管家是来领两人去刚安排好的房间,知道周行砚的身份,却没想到那些听说来的消息都是真的,老先生流落在外的亲孙子不肯回周家,却肯对一个病恹恹的孩子低眉顺眼,做小伏低。

周行砚无视他脸上越发复杂的神色,小心翼翼抱着怀里的少年,确认道:“他的房间,地毯够厚吗?”

管家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反应过来后,连忙又点头:“够厚,够厚,这就去让人把它们给换掉。”

周行砚没说什么,目送对方离开,心里总觉得周逸风这个地方还是不够好。

云念需要休息,之前定下的出游计划不得不暂停下来,这晚两人就在周逸风这里住下。

第二天,医生又勤勤恳恳地过来给云念确认身体状况,说是还需要休养。

周行砚看云念的脸色,相信周逸风喊来的医生没有说谎。

之后几天,云念一直留在这里。周逸风像是要故意勾住云念在这里住下,不停在这偌大的宅子里弄来一些新鲜玩意,哄得云念更加不想走。

有一天早上喊醒云念,竟是要带他去看新养在池子里的鳄鱼。

周行砚早上去云念房间,没找到人,出来一看,一老一小扒着栏杆,一起笑呵呵地望着正在水中游动的庞然大物。

那鳄鱼浮出水面,露出鼻孔呼吸,两人就一起莫名地发出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