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啡枝儿
他真的在跳舞......他是遇到了开心事?难道是因明日又能见到梅赤了?
已经子时了,他为何还跳个不停?
墨踪的心底如冷风过境冰雪封城,他不知杨砚青为何这般急着练舞,但他知道一定不是为了他。
*
端午节这日下值路上杨砚青又在画院里变成了一片行走的蔫儿叶子。
他看着周围学生腰间都挂上了趋吉辟邪的端午香囊,这让杨砚青再次长吁短叹,当即又想起自己送墨踪却送到枪口上的那个香囊......
这就要回府接墨踪去明月阁了,杨砚青一路阿弥陀佛,头发快被他抓上天了,祈祷着今夜可千万别出事,曹祭酒可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
到了府门口杨砚青热锅蚂蚁般跳下了马车,却险些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他看到小五立在府门口手里擎着把泼墨油纸伞,而墨踪一袭月白色锦袍端坐轮椅上,头发已然能拢起,发髻上戴了一块儿白玉发箍。
杨砚青看着墨踪一双柳目墨眉飞入鬓中,超尘拔俗风雅无俦,仿佛又见万丈光芒洒满雪山之巅,美得惊心动魄,让人想做他一辈子的虔诚信徒。
“少爷,少爷?”宋小宝清了清嗓子,像也才从墨踪身上挪开视线,“夫人既然早已准备好了,咱就赶紧出发吧,否则去晚了又得被嚼舌根儿。”
“啊?”杨砚青正盯着墨踪出神,忽然夸张地咽了下口水,发现自己丑态百出后赶紧抓着脑门狼狈地遮住了一张滚烫的脸,“哦哦哦,那个,快扶夫人上马车!”
和墨踪相视而坐的杨砚青一路上愣是没敢抬头,尴尬地感受着自己一刻不停的心跳,这多亏路上颠簸,否则一准儿能被墨踪听到......
墨踪冷着一张冰凿玉砌的脸,对面人的心跳听得一清二楚,也让墨踪眉沟千丈眼底结霜。
当真是要见到他的战神了,又是一副神不附体的样子。
明月阁堪称敦煌郡最高一座阁楼,似真能上九天揽明月,故称“明月阁”。
曹府马车还没走到明月阁的近处,便被节度使王手下亲兵拦住了,宋小宝不敢得罪,拿出端午宴的请柬又费了一顿口舌,好不容易才让侍卫放了行。
结果没走出多远又被第二道关卡的亲兵拦住了,杨砚青挠挠眉掀起车帘钻了出来,双手一抱拳:
“劳烦各位,我想打听打听前面还有几道卡?要是被各位大爷给拦了,我是不是就能回府了?这样节度使王也不会责罚我?”
亲兵:“......”
“跑去跟后面人说,谁也不准再拦监丞大人的马车!”
“是!”
杨砚青:“......”擦。
来到明月阁下,杨砚青还心里骂骂咧咧,心说自己就是特么二傻子,刚才不如借着被亲兵拦的借口直接打道回府,还问什么问。
一脑袋鸡窝的杨砚青瞪了宋小宝一眼,余光看着周围人来人往,立刻又扯起嗓门儿,“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那贱人从马车上推下来,再给我绑起来。”
话音一落杨砚青又紧张地看着宋小宝,心说宋小宝这一根筋儿不会真把墨踪推下马车吧?毕竟自己就是故意一说,他也不必照做。
下一刻杨砚青就知自己是彻底跟不上宋小宝的脑回路了。
只见宋小宝从善如流把木头梯子架在马车上,和小五俩人小心翼翼恭恭敬敬把墨踪推下了马车。
这打从老远一看,就墨踪那气质,不知道以为把羽扇纶巾坐在战车上的诸葛孔明给推了出来一般。
杨砚青:“......”
然而随后更让杨砚青烦躁的,是周围但凡顶个脑袋能喘气儿的全都看向了墨踪,尤其是那帮花花绿绿的早已嫁为人妻的少妇,眼珠子都直了,手帕全用来擦口水了。
杨砚青也不知哪儿冒出一股邪火,倒是没敢直接冲那帮贵妇发,猛地抬手朝着后侧那几个同样看红了脸的侍女们吼了一嗓子,也完全忘了墨踪要是听到会怎么想。
“怎么着,阉人也看?信不信我挖出你们眼珠子!”
墨踪:“......”
墨踪端坐在轮椅中安之若素,却在听到杨砚青这句话后几不可闻挠了挠掌心,脑海里猛地又钻出他当初脱口骂出“禽兽”时看到的那第一本艳册,淫秽且血腥,但今日此时,墨踪再次想起那本画册时却又是另一番心境......
“大人息怒。”明月阁门口一个看着像亲兵头子的人走上前冲杨砚青拱了拱手,却没行礼,“在下奉命要给墨踪搜身,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擦!搜身?
杨砚青脑袋一嗡。
墨踪身上还有匕首呢!
作者有话说:
迟到了迟到了,请原谅最近削南瓜把手指削掉块儿肉下去的枝儿吧,打字着实费力。爱你们!顺便卑微求一波海星星吧,我会继续努力更文哒!笔芯我所有的宝儿( ω )
第四十八章 彻底拉下凡
杨砚青挤着眉,心说之前那帮亲兵都不知自己要来,如今这亲兵头子却说要奉命搜身,这特么不明摆着就是奉了曹祭酒之命?
一旁的亲兵首领好像压根儿没想征求杨砚青的同意,直接冲两旁士兵挥了挥手:
“去!给那蕃贼搜身,给我搜仔细喽!”
“等等!”
杨砚青竖起眉毛当即双臂大张着急声拦住要上前的士兵,心说这墨踪身上还藏着匕首,另外再被他们发现墨踪根本没被“阉”,这不彻底完犊子了?
“我曹砚青的贱内还轮不到你们上手,我自己搜!”
“大人。”亲兵首领上前两步,皮笑肉不笑地刮了刮鼻头,“这不合适吧......”
“怎么着?”杨砚青从牙缝儿里吸溜进一口凉气,挑高了嗓门儿,“你这是信不过我?”
“不敢。”亲兵首领装模做样躬了躬身,低着头眼神闪烁。
杨砚青可不想再给这首领反驳的机会,三下五除二来到墨踪身后,粗暴地把手撂到了墨踪肩膀上,心里却慌得一匹,不停默念阿弥陀佛,边念边顺着墨踪的双肩一点点摸下去。
杨砚青自己都感到双手帕金森似地疯狂打颤,这还真得贴着墨踪的身子往下走,否则狂抖的手一准被人瞧出破绽。
墨踪一直静静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早已失去所有,如今就更没什么可畏惧的。他根本不怕被搜身,甚至他一早就把牛角刀收到了被褥下,因为他宁可自己没命也不愿让杨砚青因他惹来杀身之祸。
只是当他觉着自己又变回那座死寂一片的空城时,杨砚青仅仅指尖一点,这冰封万里的城墙便顷刻化成了雪水,又在心底被灼烧得滚滚发烫,满腔热气让墨踪再也无法呼吸。
不远处的亲兵首领轻轻一抬手,两个士兵心领神会一左一右跟着他又上前了几步,首领还在不依不饶,“监丞大人,您是金贵之体,另外也从未习过武,怕是要被这狡猾的蕃贼骗了,还是让我们来搜身吧。”
话音刚落首领就挥挥手,身后两个亲兵立刻抬腿要上前。
杨砚青遽地停下来,把颤抖的手忙往身后一背,当即朝那两个士兵脚前吐了口口水,两人嫌恶地跳出了半丈远。
“真他娘把我当蠢猪了?”杨砚青压下眼眉,用袖子蹭了下嘴角,“来,我把手伸进去搜,我倒瞧瞧这贱人还能怎么藏!”
亲兵首领一时也没了词儿,毕竟曹砚青也是个混不吝的主儿,再怎么孬也是曹家人,惹毛了也没好果子吃。
话赶话的杨砚青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说出了一句怎么“阴间”的话。
在他愠着怒气下意识一把扯开墨踪的衣襟时,当场化成了石像......
杨砚青蓦地回过味儿,自己特么要真把一双咸猪手摸到了墨踪身上,自己这猪头连带猪蹄子也特么离分家不远了......
擦。
杨砚青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先伸进去再说,我不碰到身上,不就得了?
那些拍电影的演员不也都是各种错位,伸进衣服里一顿狂摸其实啥也没碰上吗?他们谁能知道我到底摸没摸?
杨砚青松了口气,气定神闲地又像被按下了“开始”键,异常利落地把两个袖子遽地撸起,毫不迟疑把双手“扎进”了墨踪的衣裳里,四处“游荡”起来。
可时不时还是会碰到墨踪的皮肤,杨砚青脑门子三道黑线,觉着自己这“碰又不碰、欲拒还休”的样儿,怎么特么像故意要调戏人的淫贼?
渐渐的杨砚青又觉着墨踪这尊巍峨雪山,怎么又像从雪中滔滔涌出一池温泉,汩汩散着热气,快把杨砚青手心冷汗给烤干了。
一旁亲兵首领忽然眯起眼弯下了身子,仔细瞧了一眼,冷不丁噌地伸手隔着衣服把杨砚青的手按了下去,杨砚青的手瓷瓷实实覆在了墨踪身上。
“大人呐,您可不能因嫌脏就糊弄事儿,这万一有个疏漏让这蕃贼有可乘之机,小的跟兄弟们的脑袋就不保了,还是让我们......”
“你别动!”杨砚青打断了首领,忽悠一下扯高嗓门瞪起眼,“你别把手撤走,他娘的亲眼看看我怎么糊弄事儿了!”
“大人息怒,是小的说错话了。”亲兵首领脸一白垂下头,手就真的没敢松开,看样子是要随着杨砚青的手移动了......
把“阴间话”越说越大的杨砚青觉着自己的脑袋也快要像坟头一样冒上青烟儿了。
擦......
后背冷汗刷刷往下淌的杨砚青心里一沉。
大哥,你还是把手松了吧,爷怂了,爷是真不敢“亵渎”画圣啊,这特么得遭雷劈吧!曹祭酒给你多少银子,爷翻倍!成不成!
杨砚青心中炮火连天,喉咙不停吞咽,寻思着自己这手怕是要废了,墨踪本就一连几天跟他冷战,瞧他各种不顺眼,这下更完犊子了。
哎,杨砚青心中淌血。甭管那么多了!保住墨踪安全才是第一位。
杨砚青咬着后槽牙在亲兵首领的“监督、协助”下开始一点点“搜”着墨踪的身子。
杨砚青觉着双脚踩到了棉花上,脑中不停浮现出那晚给墨踪擦身的场景,双手一边摸着一边感受到了如山峰般坚实又有着唯美线条的身躯,杨砚青觉着自己两只手好像已经废了......
此时的墨踪浑身像披上了天边最艳丽的红霞,再纯白再风雅再仙气的衣衫也盖不住他如被火烧透般的骨肉,墨踪像被杨砚青从九天之上狠狠拉到了凡间,感受到了炼狱之火,从此再难平息。
“大人,该搜下半身了。”亲兵首领脑门也冒出了汗,声调略显焦躁,明显是嫌杨砚青的动作太慢了。这哪儿像搜身,不知道以为搞房事儿呢。
杨砚青一个腿软差点儿瘫地上,幸亏扶住了墨踪轮椅背才没露怯。
真他娘的,打死老子也不敢转到墨踪身前面对他那张仙透的脸,就更甭提要把手伸进墨踪裤子里了!
这尼玛咋整啊!
杨砚青彻底慌了神儿,也不能让这帮杂种发现墨踪还是健全老爷们儿啊!
杨砚青一张大红脸俨然惨白一片。
“何必这么麻烦?”曹祭酒的声音像从天边传来,杨砚青猛地寻声望去,只见那个瘪犊子已经摩挲着玉扳指兴冲冲跑过来了,丝毫不顾忌堂堂画院大祭酒的身份。
杨砚青:“......”
擦!这三孙子怎么跑来了,真特么祸不单行。
杨砚青不想让曹祭酒靠墨踪太近,当即紧跑两步迎了上去。
“监丞大人又何必亲自动手。”曹祭酒停下步子抬起下巴,歪头觑着杨砚青,懒洋洋地冲不远处几个亲兵摆摆手,“你们几个去把墨踪的裤子扒了,岂不就一目了然?”
“等等。”杨砚青吓得像瞬间上满发条脑中三千转,所有萎靡瞪时收起,即便浑身汗毛炸裂,外表却恢复了过往一般神和气平,一副无所谓的畜生样儿。
“祭酒大人才刚过来,有所不知。”杨砚青冲远处那帮依旧时不时朝墨踪身上乱瞟的妇女姑娘们努了努嘴,对曹祭酒摇头咋舌:
“一个个发了春儿似的也不知害臊,自己相公还在旁边瞧着呢,这眼珠子就都贴在墨踪这贱妻身上了,这要再给他裤子拔了,也不知那些顶着绿帽的大人们会不会过来找麻烦。”
曹祭酒歪着嘴角冷哼一声,把扳指戴回了指头上,不由分说又冲已经上前来的亲兵首领一抬手:
“听到监丞大人的话了吗?你再去叫几人过来围成一圈,把墨踪给我挡好了再扒裤子,别让人瞧见。”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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