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妙机
他手中一动,一枚戒指就落在了宿时漾面前。
“打开看看。”魔修这样对他说。
宿时漾莫敢不从,这戒指上的纹路古朴厚重,只看一眼他都觉得头晕目眩,好似要被吸附进去一般,根本不是他这个修为能随意打量的。
上面并未附着任何阵法,他可以直接让识海进入其中,结果差点被里面的东西闪瞎眼。
此时此刻他方知没有见识是何种模样,便是即将飞升的大佬全部身家也不过如此了吧,那么多珍贵之物,随便一样放在外面绝对能引起一阵腥风血雨的宝物都快堆成山了。
若是宿时漾一心一意只念着修炼的话,绝对会被魔修的豪气给镇住,说不准还真的会没骨气地答应。
直男的硬气是薛定谔的,可有可无的。
“这只是上次我同你欢好后的奖赏,你若愿意跟我,想要更多资源也不是问题。”玄度直白说出这些话。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宿时漾真的要被魔修的大方给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他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还是漠然地拒绝对方:“可是大人,时漾恐怕要辜负您的厚爱了,我已有心上人,不敢欺瞒您,不知您会不会介怀此事。但我想,还是早早叫您知道最好。”
他摆出了一副恭敬的架子,说出来的话却是带着不容置喙的拒绝。
其实宿时漾心中是忐忑的,不知道阴晴不定的魔修会不会在恼羞成怒后一气之下把他杀掉。
可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他能因此侥幸逃脱魔修的禁锢了。
以对方的实力和骄傲,什么美人不曾见过,又何必非要强求一个不喜欢他的人。
魔修确实如他所料冷沉下脸:“原本我还当你是个聪明人,清楚什么才是对自己好,现在一看不过如此。”
“耽溺于情爱,不堪大用。”
宿时漾虚心地接受了这个教诲,他从未想过原来暗恋主角攻这种道路还能逼退纠缠自己的魔修,心里正不知道有多庆幸呢。
现在竟还得了魔修的差评,看来这法子还挺有用的。
早知如此,就该在之前这魔修对他动手动脚的时候就用这招了,宿时漾悔啊。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只见魔修脸上露出了一个诡谲怪诞的笑容,他直勾勾地看着宿时漾,说:“你那么看重自己的那位情郎,可是你的情郎对你也有意?如若不是,你且瞧着吧,你迟早有一日会回来找我的。”
这句话既像是个箴言,又仿佛是个诅咒。
但宿时漾已经顾不得思索对方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了,夜晚的寒风一吹,他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黏湿。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随随便便外出了!
*
宿时漾回来后就发现宗门的氛围变了,学习之气蔚然成风,各个皆成了卷王,一问才得知竟是他的师弟曲零濯出关了,还就在昨日。
此次出关他又升了一个境界,简直是件振奋人心的大喜事。
这位天门宗的天之骄子就好似一根定海神针,他的天赋根骨奇卓优越,从血肉至身骨都是天生修行的好苗子。
更不必提他在剑道上的领悟,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同他相比。
他就如中天之日,煌煌之光照耀着宗门的所有人,让众人于修行之道更加信心百倍。
宿时漾想了想,觉得现在多半是主角攻受师徒俩温存培养感情的时候,他就不要擅自去打扰他们了,赶紧把任务交了之后去洞府里修养身心才是正道。
回了自己的洞府后,果不见院子里还留有叶淮停他人的身影。
自山峰下送平日杂物的仆役磕磕绊绊地向着宿时漾说出了对方的去处:“宿仙长,叶仙长他已经回了他师尊的洞府。”
天门宗的人皆知他们大师兄对叶淮停另眼相待,话叶不敢多说,这个仆役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就此伤了他们大师兄的心。
出乎他的意料,宿时漾脸上无悲无喜,浑然不在意地摆手:“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便先下去吧。”
仆役就觉得宿仙长定然是对此早有预料,就没再多说,低头告辞:“是。”
宿时漾是没有什么太多想去见主角攻受的想法,何况还是暗恋主角受的主角攻在对方出关后立马眼巴巴凑上去,这更是理所当然的事了,他简直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反正现在还没轮到他的剧情,自己出去了这一回太累了,应该在洞府里好好休息一段时日。
他和小蛇泡在温泉里,真想来个君王不早朝。
可惜他不去做任务,任务却主动找上了他。
也不知道主角受找他做什么,在窗棂外,那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回想起方才那道如碎玉寒冰的声音,宿时漾觉得脑子有点发懵。
“师弟别急,我马上就出来。”他语气含着笑,轻披薄衫,推门相迎。
他见到了他的师弟,这还是第一次宿时漾见到对方于现实中的面容,青年剑修白衣墨发,姿容清绝,端居高位,剑意惊人,一举一动皆是天人之姿。
无愧为他那天才剑修的名头。
“师兄,庄重。”青年剑修许久不曾同旁人言语,说出来的话好似从喉咙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都有些生涩凝滞。
宿时漾愣了一两秒,旋即反应过来曲零濯是在说他,顺着对方的视线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衣衫散乱,身子还未擦净,布料沾了湿淋淋的水后就浸透贴在自己身上,透出些许肉色来,粉润的点也暴露无遗,白净的锁骨更是露了一大片。
他想,这个师弟向来端庄正经,自是看不惯自己这幅随意的做派,是以才出声提醒。
平日里也没人敢在对方面前露出这样放浪的一面了吧,宿时漾这不是刚来修仙世界,还不太熟练得运用术法,忘却了还有清尘诀这个好用的玩意儿了么。
他掐诀时顺道整理了一下衣衫,低头便错过了青年仙君莹白如玉的耳垂充血时的模样,再次抬头时,一切便又恢复如常。
“你这次来寻我可是有要事?”宿时漾好奇地问。
曲零濯无疑是冷的,他就像是天边端方的明月,悬挂在夜空中,无人能触及也无人敢去触碰,说话时也不带多少感情波澜。
“师兄,我是,为自己那弟子而来的。”曲零濯有些许犹豫,不甚娴熟地开口解释。
宿时漾一听这话,便是控制不住的激动了,他抬起头来,那张明艳的脸孔在刺眼的太阳底下像在发光,眼睛也是亮的。
喔,主角受看来也不是对主角攻全然无心意。
系统对他果然仍心存善意,给他找了个根本不用怎么操心的世界,只要躺着就能成功,简直美滋滋啊。
“你是说淮停么,可是有什么事吗?那孩子很乖,你若是想要带他回去在身边悉心教导是最好的,他日后必能继承你的衣钵。”宿时漾喋喋不休地说着主角攻的好话,就是要在主角受这里打下良好的基础。
玄度听得都暗自磨牙,果真是情人眼中出西施,那小子孤僻又不懂得尊师重道,究竟是哪点好了,简直处处不如人意。
曲零濯安静地听着他说话,不发一言,周身的气度一直都是冷的,好似一抹化不开的雪,一靠近就会被他给冻伤。
他们一直站在屋子中央说话的模样也挺奇怪,宿时漾没想太多,便道:“师弟,不若坐下谈话。”
曲零濯冷淡的目光落在了宿时漾身后的榻上,那细软舒适的月蚕丝榻好似被人窝在里边躺过,有些许凌乱和褶皱,而那人的气息也正沾染在上面。
他慢慢地应下:“好。”
竟直直地朝着宿时漾平时最爱蜗居的那张软塌坐下,这就显得正准备动身搬竹椅过来的宿时漾有些许呆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师弟:师兄香香的,软软的qaq
第62章 师尊在上7
宿时漾并未因曲零濯的这次无意举动而想太多,他只当对方不过是随意寻了处位置,哪有太多的深思熟虑。
何况他的师弟常苦修,又不像是他这般沉溺于享乐,如何会刻意去坐那蚕丝榻呢。
“师兄,不问问我吗?”曲零濯坐下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宿时漾发懵,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青年剑修眼睛低垂着,睫毛就好似稚鸟的翅膀,无助地扇动着,他言说:“我自出关以来,也不见师兄的身影。方才见到师兄的第一面,也是有要事方能寻你。”
“之后就好像你我之间也只剩下淮停一个可以言谈的内容,你我不是师兄弟吗,怎么会生疏至此呢?”
他许久不曾说过这么长的一段话,可到了最后却愈发熟练,所有的话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了。
只是句句都在控诉他这个师兄的冷漠无情。
单听曲零濯这一席话,他好像确实是在见色忘亲了。
宿时漾惭愧了一秒,忙说:“此事是我之错。只不过师弟如今功成名就,实力也在我之上,师兄总觉得你用不上我多操心。”
“师弟,你比谁都要懂事坚毅,从不叫别人为你忧心,非是我不在意你。”
你总在往前走,又何苦要回头。
曲零濯的眼睫猛然一颤,此时他才深刻领悟道旁人所言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是何意,不过是叫人操心更多,用的心也更甚。
以往嗤之以鼻的道理,在此刻却深深地纠缠着他迷茫无助的心脏。
胡思乱想也不过一息,曲零濯依旧是心如明镜的青年剑修,眼中除了剑和修行就再无其他。
最自傲者最易伤,只是当时年少轻狂,不知事。
“师兄所言极是,师弟此番来也是多谢师兄对我那不成器之弟子的看顾。”曲零濯举剑称谢。
到了他这个位置,能让他低头的人少之又少,掌门师尊是一人,师兄是一人。
“师弟何必客气,你我皆为师尊的嫡亲弟子,我与你关系匪浅。你的事师兄自然应当在意,便是不说客气话也当如此。”
宿时漾不甚在意,就算主角受还赠予他修成大道之后的一道剑意,他也并未放在心上,放在旁人眼中能欣喜若狂的一道剑意对他而言作用不大,左右不过是能护身又能更进一阶的东西,对咸鱼来说如同鸡肋一般。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他在这时也捡起了自己的任务,赶紧在主角受面前夸赞主角攻:“你那弟子根骨奇佳,为人虽说孤僻了些,但对你这个师尊还算关心。平日里你要多教多照顾那孩子,他还是很听话的,日后定然也会孝顺你。”
最后一句就是在昧着良心说瞎话了,他那位弟子不但没能孝顺对方,反倒是欺师灭祖,干了不可饶恕之事。
曲零濯听着宿时漾的赞美,不知为何心中就像是扎了一根小刺,就好像是一剑劈向妖魔,而那剑气却进退不得时的抑郁,还夹杂着几许仓皇无措,而他要做的就是勉力克制住这种感情,绝不让懦弱压倒自己。
这是他日日做的,也是此后一直要做的。
曲零濯是这么想的,可是一些话却不受控制地从嘴里说出:“既然是这样,那零濯就将徒弟带在自己身边悉心教诲,师兄看如此可好?”
宿时漾愣了几秒,听了对方的话之后反应过来,旋即狂喜。
好,实在是太好了!
任务已经朝着正确的轨道发展,而宿时漾到时候只要坐等主角攻受在一起就行。
不过他不能高兴得太明显了,以免让人看出不对劲。
宿时漾这样想着,唇角还是翘起的,他想自己实在是做不了影帝这个人设,因为他根本就演不出想要的戏。
就连曲零濯这样于感情上迟钝的人都瞧出了些许不对劲,狐疑地换了一句:“师兄?”
宿时漾轻咳一声:“想来淮停这一直都盼着自己师尊的孩子会很欢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