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稼禾
等那时候工坊的人都做熟练了,又用不上了。
还不如按着原来的步调来。
蒋明没法子,他看着铺子里的那几个大酒坛子,恨不能直接扛起就走。
“……那就八十吧。”
谈好了数量,后续的价钱、交货时间都好说。半个上午的时间,戚昔尽量快速将事情说完。
客人来得多了,双方也自然止住了话头。戚昔起身,让常河上了一桌酒菜招待客人。
至于敲定的这一笔,常河在场,他现在又管着酒坊,这事儿自然他负责。
今天天儿不好,扬尘大。
戚昔进入后院,见小孩趴在桌子上学习。他走过去摸了摸小孩脑袋,道:“去屋里写,外面风沙大。”
“大哥哥!”小孩见着他一脸惊喜。
戚昔拿起他的功课,仔细检查一遍,脑袋轻点:“进步大了。”
“大哥哥我也会打算盘了。”小孩仰着头,双眼亮得像装了星星。
“我说常河怎么放心不来铺子,算账现在也是你了?”
“是!”小孩重重点头,期待着戚昔的夸奖。
“厉害。”
小孩一下子像浇了水的苗,精神焕发,生机勃勃。
戚昔将他往厨房带,将课业交换给小孩,让他在桌子上写。
跟厨房里忙着的燕二婶打了个招呼,戚昔问:“最近可忙?”
“还好。”燕二婶看着戚昔直接坐到灶前烧火,忙笑着道,“郎君可别坐那儿,衣服脏了。”
戚昔:“无碍。”
方俏儿择好了菜,对戚昔腼腆笑笑。仿佛之前在山寨里的那个胆大的姑娘不是他自己一样。
“老板中午可要留在这里吃饭?”
“嗯。”戚昔游刃有余地加柴烧火,眉眼沉静,看得掌勺的燕二婶眼里浮现些慈爱的笑。
知道燕戡的夫人是男子的人不多。燕二婶是知道的。
瞧着灶火面前笼了一层橘光的人,她想二夫人虽是男子,但也不差。
不骄不躁,还能自己做生意。与二少爷这么长时日和和美美,不说吵架,连一句重话也没见两人说过。
若是老夫人在这儿,她肯定会将两人的事儿好好说道说道。
这般想着,脸上更是和蔼。
“郎君中午想吃什么?”
戚昔:“铺子里该上些新菜了。”
燕二婶想了想,道:“今年春天那兔子也养大了,咱铺子放不下给铁树了。”
戚昔见铁树呲溜一下抬起头:“大哥哥要吃兔子吗?”
戚昔笑问:“能吃吗?”
“能!家里现在有三十几只兔子,爷爷都养在笼子里。”
戚昔:“那就做兔子吧。”
正好第一批菜也出来了,麻辣兔头,麻辣兔丁,冷吃兔……都适合放在店里当下酒菜。
“那我去家里抓!”铁树匆匆下了凳子,拔腿就跑。
戚昔忙道:“俏儿,拿上银钱。照着集市上的价买,不可白拿。”
“诶!”
中午,常河美滋滋地将铁树爷爷养了几个月的肥兔子宰了。
酒肆的人吃了一顿全兔宴。
掌勺的是燕二婶,戚昔从旁边指导。
亏得今天天气不好,铺子里也没什么人,不然这兔肉得匀一点出去。
常河、铁树以及过来喊戚昔的阿兴一起吃了个肚儿圆。
“没想到兔肉还能做得这般好吃。”
戚昔:“若是烤的也不错。”
见燕二婶眼神询问,戚昔道:“先用葱姜酒去腥,加料腌制。最后放在炭火上烤制。加辣椒面、花椒面、孜然等。烤到表皮酥脆,内里……”
戚昔说着说着忽然停下。
抬头一瞧,一桌的人眼睛亮灿灿地看着他。阿兴还哧溜一下,咽了咽口水。
常河捂着吃撑了的肚子有些迫不及待:“郎君,咱什么时候试试?”
戚昔:“你还是想想明日食材怎么来吧。”
“这个简单,咱们斜沙城里有养兔子的。我下午跑一趟就是。”
“那这烤兔子……”大伙儿眨巴眼,毫不掩饰自己的热切。
戚昔好笑:“等等吧。什么时候闲下来再说。”
*
吃饱喝足,留下明日要上新的菜色,戚昔跟着阿兴一起出门。
走到将军府的巷子,刚踩上门槛。大门从里面打开,呼呼啦啦出来一群人。
“哟!戚老板!”
“戚老板上这儿是?”一听这称呼就知道是店里的熟客。
戚昔笑笑:“跟你们一样。”
“戚老板也要支持咱斜沙城的建设!戚老板大义。”
戚昔今天走的时候就听到燕戡说要召集斜沙城的富户募资,不巧,就这么遇见了。
都是城里各家铺子的掌柜老板,大多都喝过戚昔家的酒。
戚昔侧身让过,等他们乐乐呵呵地走完。这才镇定自若地跨过门槛。
大门在身后关上,戚昔眼睛颤了下。
应该没露馅儿。
屋外,街道。
“我看戚老板跟将军府多有来往。”
“什么叫多有来往,人家就住在将军府的。”
“什么!”
“戚老板不会是将军的亲戚吧。”
“我听人说戚老板是将军家的表少爷,为了逃婚跟着商队过来投奔将军的。”
“哪里,明明是戚老板相中了将军,来当上门婿的。”
“呸呸!戚老板跟将军岂是这种人,我听着老周说的可信。”
唯一知道点情况的关掌柜笑眯眯地不说话。
甭管是什么关系,有酒喝就成。
*
“回来了。”燕戡将刚刚才抱到手的燕小宝放下,转而凑到戚昔身边。
给自家夫郎倒了一杯茶,又绕到戚昔身后给他捏捏肩。
“进来的时候可遇到那帮人了?”
“遇到了。他们为何现在才走?”
“拉着我说东说西,给修路出主意呢。都是投了银子的,我也不好拒绝。”
戚昔靠在燕戡身上,侧头看着摇篮里熟睡的娃娃。
“今日可闹人了?”
“没有。”燕戡手转移到戚昔的脖颈,眼含笑意,“我在,他不敢闹。”
戚昔闭上眼睛,闻言仰头看他。“他还小,你不能凶他。”
燕戡捧着戚昔下巴,弯腰吻了下他的唇角。“我何时凶过。只是给他讲道理而已。”
戚昔揪住他耳朵扯了扯。明摆着不信。
燕戡低低一笑,掌心贴住戚昔脖颈,吻得更深。
等戚昔回过神来,人已经瘫在燕戡怀里,坐在他腿上。
他懒洋洋地侧靠着燕戡身上,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他耳朵。
“齐家商行订了一个月八十坛酒。”
“酒坊能忙得过来吗?”
“差不多。修路的事儿准备得如何了?”
“快了。”
“这事儿还是你去做?”
“不是,我打算多拉些人下水。”既然坐了县令那个位置,就算这人是草包也得干点实事儿出来。
两人说着家常,有来有往。
摇篮里的小娃娃一脚丫子踹开身上的薄被翻个身,缩着小手小脚趴成了一颗土豆。
听到动静的两人看去,皆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