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渔梦鱼
方瑾瑜听洪天卓得意的能上了天,心肺简直都要气爆了,无赖就是无赖,谁说无赖能变好!
这次洪天卓可不是嘴上单说说气方瑾瑜,他掰下条鸡腿就大口啃了起来,桌上其他几道菜方瑾瑜主仆俩几乎都没动,洪天卓另一手拿着筷子挨个夹着吃,正好他刚才还觉得自己那两道菜都不够塞他牙缝呢。
一边吃洪天卓一边在心里说,方瑾瑜还挺会点菜啊,哪个都不难吃,肉的香,素的爽口,今天这顿他可是值了。
等洪天卓吃饱喝足,坐的凳子上还松了松裤腰带,他打完了一个大饱嗝,招呼店小二结账。
跟着店小二过来说的一句话差点没让洪天卓把饭吐出来。
“客官,一共是二两银子。”
“多少?”洪天卓一听就急眼了,“你这是黑店啊,想宰人是怎么着?我就要了这两个菜你告诉我二两银子?”
店小二看看桌上的狼藉,嘴角抽了抽,提醒洪天卓:“客官,你看你吃的也不是两道菜啊。”
洪天卓忽地反应过来,一把抓上店小二的胳膊问:“你是不是没跟他俩要钱就让他俩走了?”
店小二跟洪天卓赔笑脸,“客官,瞧你说的,我看你们三位不是一起的么?”
“谁跟他俩是一起的!”洪天卓气得咬牙,就感觉自己脚底下踩进了大深坑里。“我就付我点的那两道菜钱,其他的是谁点的你就找谁要去!”洪天卓掏出一串钱拍桌子上,站起来要走。
“哎哎哎!客官,你这就不对了。”店小二急忙拉住洪天卓,“菜都进你肚子里了,你怎么吃完了就不认账?”他大声一嚷,周围吃饭的人都往这边瞅,尤其视线全放到洪天卓身上。
洪天卓骑虎难下,真行啊,他没捡着便宜不说,结果还让方瑾瑜给他坑了。在掏钱与不掏钱之间洪天卓来回作斗争,一个店小二还拦不住他,想要是不掏钱他就这样走了,估计都用不了明天,立马街上就该传出去他吃霸王餐,还打伤了店小二。
赖七的臭名声又得重出江湖。
洪天卓看了看桌上的几个盘子,觉得刚才吃的啥也不香了,他忍着肉疼掏出荷包里的银子,往店小二怀里一扔。
店小二乐着接住,刚说了句“客官慢走”就要往大柜台那跑,洪天卓一把薅住了他的后脖子,语气不满,“着什么急呢。”
“客官还有事儿?”店小二赶紧笑眉笑眼地问。
洪天卓冲着桌子一扬头,硬气地开口:“给我打包。”有三个盘子里的菜他还没吃完呢。
店小二:“……”
回去后,洪天卓堵心的到后半夜还没睡着觉,本来他还想着有点钱傍身了,之后干什么也容易点,可这下倒好一顿饭吃完他又回到了解放前。
都是方瑾瑜害的!洪天卓心说这个梁子自己算是跟他结大了,以后见面就是仇人!
第二天早上,洪天卓没精打采地起来,吃了点剩饭,想这苦哈哈的日子真是丧,他还得出去费劲地找活干。
桌上扔着昨天拿回来的那个算卦的幡子,洪天卓的视线落到幡子上,忽地就看他眼神一亮。
有了!
洪天卓抓起幡子,再给人算一卦去!
第7章 靠,我成妇女之友了
南城有座城隍庙,香火旺盛,据传来这里求签特别灵验。
洪天卓扛着竹竿从家出来,他先没挂上幡子,免得让人瞧见他举着个算卦的玩意又该有的说了,他打算就去城隍庙那边转转,从来庙宇周围都是算卦的风水宝地。
路上洪天卓买了一顶帷帽,戴上以后黑色的薄绢从帽檐一圈垂下来,正好遮挡住了他的脸。
要不然在人们眼里,就冲赖七这颗脑袋,谁找他洪天卓算卦呢。
今天赶巧了还是初一,城隍庙里上香的人们络绎不绝,洪天卓在附近转了一圈,先探探环境,瞅见解签算卦的摊子少说得有七八个,而且看人家那几位个个头发花白,留着长胡须,往那一坐仙风道骨的,让谁看了都觉得人家张嘴说啥都准灵。
啧啧,这竞争大的,洪天卓再看看自己手里举的那一块简简单单的幡子,还有他戴着个大帽子连脸都不露,自己看自己都像是个江湖骗子。
洪天卓有点打退堂鼓……
他在城隍庙的侧门这边见有石桌和石凳,来来往往也有不少香客。洪天卓坐到石凳上,把竹竿往地上一插,想着来都来了干脆就碰碰运气吧。
和仙风道骨的几位老先生比,洪天卓确实怎么看都不像个会算卦的,不过往往越是不一样的就越是能显出不一般来。洪天卓两手抱胸,静坐半晌,他不知道其实他这样还有那么点高人范儿。
古代人多讲迷信,洪天卓作为一个灵魂上的现代人,知道大部分封建迷信都不靠谱,以前他没少见过跳大神骗钱的,主要利用的就是人们想用钱财来驱邪消灾的一个心理,当然现在洪天卓可不会这样做,他想着顶多他就是用自己现代人的知识来给古代人解决一下心理上或是生活上出现的难题。
怎么他也有能说对的地方吧?这个信心洪天卓可是不缺。
等了快小半个时辰,洪天卓终于等来了一位会识人的。
“老人家有何难处?”洪天卓装模作样地开口,问对面一位上了年岁的妇人,看外表妇人得有六十往上。
“唉……”妇人坐下先叹了口气,才说道:“他们算的都不行,就会跟我说天机不可泄露,我看你倒像是有点本事的。”
这话听得洪天卓心头舒坦,他问妇人想算什么,妇人答道:“算算我那两个儿媳妇什么时候走我前头。”
洪天卓险些屁股从石凳上出溜下去,心说好嘛,您老人家要算的这个就只有阎王爷知道,跟您说句“天机不可泄露”都是客气的了。
看这老妇人也不像是个心眼恶毒的,洪天卓估计也就是婆媳之间不和睦的那点事,于是他又大致问了问老妇人的家中情况,没用同样一句话把老妇人打发走。
听老妇人简短叙述完,洪天卓大致明白了,这老妇人守寡多年好不容易拉扯大了两个儿子,本来两个儿子对她也都孝顺,但就从他们娶妻生子后慢慢对老妇人的态度就变了,都开始觉得老妇人越上年岁越是累赘,哥俩把照顾老妇人的事情你推给我,我推给你。
尤其他们的媳妇还一个赛一个的泼辣,没少对老妇人甩脸色,他们都挨着一块住,平时谁也不管老妇人有的吃没。
洪天卓听着多少有点来气,想老妇人那两个儿子也是没能耐的玩意,娶了媳妇忘了娘说的就是他俩这种人。
洪天卓跟老妇人说生死都有天命,这个可不是能算出来的,但是他有主意能让老妇人的儿子和儿媳对老妇人态度大变。
这才是最关键的,老妇人一听就来了精神,洪天卓先问她两个儿子哪个精明哪个笨,老妇人说大儿子最憨厚老实。
洪天卓心说您老快别侮辱“憨厚”两个字了。
“回去后就跟你那大儿子这样说,你爹当年在一处山头上埋了两块金子,等娘临死前就告诉你埋得具体方位,娘最疼你,就跟你一个人说这事儿,你可别让你兄弟知道。”
“这、这样就行?他们就都能对我好了?”老妇人听完将信将疑的。
“放心吧,绝对可行。”洪天卓敢打包票。
老妇人给石桌上拍了十个铜钱,并承诺洪天卓说的要是真准,她给洪天卓往开了宣扬去,说这有一位算卦特灵验的先生。
这个洪天卓倒是没指望,他把十个铜板收起来,又嘱咐老妇人这事儿只能跟大儿子说,老妇人连连应下,小跑着就回去了。
第一单生意达成,洪天卓还挺受鼓舞,想他这也不是忽悠人,反而还让人受用。想着再等来第二单生意,奈何没一会儿天边就变得黑压压的,洪天卓赶紧收起幡子往家走,刚到巷口雨点就落了下来。
回到家他也无事可做,对着空荡荡屋子,听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洪天卓想幸亏他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要不然就这日子让谁过不得哭。
破烂的窗纸前些天被洪天卓给重新糊好了,屋里到处堆积的尘土也被洪天卓打扫干净,他就是那种越是逆境他就越要让自己过好的人。
洪天卓找了两块青砖当哑铃那么用,他每天都练上一会儿,以增强胳膊上的力量,还有他没事儿就对着空气练习挥拳,再配合着脚下变化的步法,就像打拳击那样,他得找回自己上辈子打架无敌手的那种实力和状态。
洪天卓都想到了,依他的脾气性格,以后要想闯出点名堂来绝对少不了跟人动手,所以他现在是有时间就不闲着,赖七这副扛不住四五级风的身板,想要练成他上辈子那样的结实再加骨子里蕴藏都是爆发力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洪天卓打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拳,浑身冒了一层汗,屋外的雨也快停了,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一股潮湿的凉风从窗缝钻进来,立时就让洪天卓打了一个哆嗦。
盘算着他该买身厚衣裳了,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洪天卓不由就想到了昨天他被坑出去的那二两银子,要不然他买两身衣裳都有富余。
这就不得不又让他骂上了方瑾瑜,装什么大尾巴狼呢,肯定是点完了那么多菜又嫌贵不想掏钱,下次别让他逮到机会,要不然他非得从方瑾瑜身上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阿嚏!”
琴馆里正在弹琴的方瑾瑜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心里莫名地别扭起来……
到了次日上午,洪天卓照旧是把幡子往土地里一插,屁股坐到了城隍庙侧门外的石凳上。不一会儿,就见昨天那位找他算卦的老妇人胳膊上挎着个竹篮,脚下迈着小碎步地朝他这边过来。
“哎呦喂!神了神了。”老妇人还离着洪天卓三丈远,嘴里就先磨叨上了,“神了,神了,真神了。”
洪天卓看她脸上的气色可比昨天红润多了,老妇人坐下就给洪天卓讲,昨日她回去了就按照洪天卓告诉她的那么办,大儿子听了又告诉大儿媳妇,两个人立马就她给炖上了一只鸡,在她身边嘘寒问暖起来。
小儿子那边见大儿子忽然对老妇人好了,心里自然是犯嘀咕,琢磨肯定是老妇人这里藏着什么值钱的东西让大儿子盯上了,小儿子跟自己媳妇一合计,这事肯定不能让老大家得了便宜,于是这夫妇二人也着急地对老妇人献殷勤。
“有本事,有本事,你可真有本事。”老妇人拍着洪天卓的胳膊,喜笑颜开,她把竹篮子推到洪天卓面前,表示这是对洪天卓的感谢。
洪天卓一看里面是两条猪肉,还有晾干的野蘑菇和一颗大白菜,虽然不是他想要的钱,但也都算是好东西了。想也就是老妇人的那两个儿子贪婪又没脑子,要不然就他的那个连计谋都算不上的主意,是个聪明点的人就能看穿。
比如像方瑾瑜那样的,呸!怎么想起来他来了!
洪天卓把竹篮收下,老妇人说到做到,还真给洪天卓拉来了两个人。
“他二婶子,平子他娘,你俩快跟这位先生说说家里的事儿,有什么不痛快的都跟先生讲了,先生一准能给你们出了主意。”
看着面前两老一少的三位女性,洪天卓在帷帽底下的嘴角直抽抽,好嘛,这是拿他当妇女之友了。
一会儿二婶子说她的闺女嫁不出去,一会儿平子他娘说她男人在外面有了相好的,洪天卓听得脑瓜子嗡嗡的,能不能尊重一下他身旁幡子上的四个大字?
神机妙算不是家长里短!
洪天卓头顶着一团郁闷,给二婶子和平子他娘各自出了主意,结果又收获了十八文铜钱和三颗大鸭蛋。
没两日,洪天卓神算子的名号就在一众妇人间传开了,找他问事儿出主意的三三两两一起来,这个说她家儿子不上进,那个说她家老头断不了酒,这个问她怎么一连生仨闺女,那个问怎么能把她家小姑子撵回婆家去。
弄得洪天卓一瞅见女人们一开一合的嘴皮子,他脑袋就要炸。
这简直越来越跑偏了!
还有一个最离谱的,竟然问洪天卓她家的母猪怎么不下崽儿,洪天卓强压着冒到胸口的火气问她:“配了没有?”
妇人答:“配了。”
配了你问公猪去,你问我干嘛!洪天卓的火窜到了头顶。
这样八九日下来,洪天卓算了算,他一共才赚了一百三十五个铜板,但他家里的粮食可是堆了不少,够他一个人吃一个月的了,妇人们手里没钱,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这些。
不过洪天卓可不甘心,想起上次他一单就赚了二两银子,他心里堵着口气,不信他就再遇不上一个大户。
这一日暮色四合,洪天卓打算收摊子回家,他脚边的竹篮子里又是堆了不少吃食,怀里的铜钱照样不多。
正要拆下幡子叠起来,洪天卓就听这不是云玖的声音么。
“少爷你看,陈婶说的那个特会算卦的先生就是他。”
洪天卓从余光里瞅见云玖还伸胳膊往他这边指,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我从不信这些算卦之说。”
方瑾瑜清冷的声音传进洪天卓的耳朵里,明明他可能就是正常的说了一句话,可洪天卓听了就十分不爽,感觉方瑾瑜这肯定又是冲他呢。
“那少爷你不是要求签么,咱们快进去吧。”
“嗯。”
看着方瑾瑜主仆二人进了庙门,洪天卓这边又来了一个大婶,耐着性子听大婶说完她家的鸡毛蒜皮,洪天卓正给她出着主意,视线里又走进了方瑾瑜的身影。
“云玖。”
“什么事儿?少爷。”
“你刚才不是说想吃绿豆糕么,那你去买吧,我在这边转悠转悠。”
“行,少爷,我买上就过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