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禽走兽
那一刻,他好像受到蛊惑,情不自禁看着他的唇瓣,眸色深沉,莫名生出一丝想要尝尝的念头。
楼西北这样想着,便也这样做了。
他温厚的手掌握住沈初霁的腰,眼中几乎只有那两片薄唇,距离越来越近,近到他感觉到沈初霁刹那间无比紊乱的呼吸。
“楼西北!”
沈初霁薄唇开合,声音愠怒。
楼西北身形一顿,动作如梦初醒般停止,身体往后退了几分,看着近在咫尺沈初霁的脸。
因为恼怒显得有些凶,即便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依旧能够明显看到他变红的耳根。
楼西北怔怔看着他,心想,这人真好看。
生气也这么好看。
第19章
楼西北向来放荡不羁无拘无束,这种事情上倒不至于乘人之危。
两人默契错开视线,楼西北屏住呼吸将沈初霁放进床榻,盖上被子,拉上床幔,随后走到角落中熄灭了最后一盏喜烛。
清浅月光透过半掩的窗户洒在床头,楼西北掀开床幔正欲坐进去,沈初霁已然如获大赦般坐起身,拿回了身体控制权。
“恢复了?”楼西北惊讶不已,不知遗憾还是叹息,“这么快。”
沈初霁瞥他一眼,语气淡淡:“多谢楼少侠。”
楼西北直起身,一手托着下巴做思考状:“想必这邪祟市井话本看得不少,熄灯后的情节全部省略了。”
沈初霁不管他自言自语什么,自顾自穿上被他解开的外袍,掀开被子下了榻。
“先去外面看看情况吧。”沈初霁道。
“行。”
两人推开内室房门,来到院中隐约听见远处有些嘈杂,对视一眼后默契朝那个方向走去。
“沈初霁,倘若神府主人是你的旧相识,你可能推断出她的目的?”途中,楼西北好奇问道。
沈初霁看着面前洒满月光的小路,神情有些恍惚,摇头说:“我不清楚。”
“那就怪了。”楼西北双手枕在脑后,语焉不详,“难道说,她就只是为了跟你成亲,将你困在这里?”
沈初霁依旧摇头:“不知。”
走到池塘边,清澈见底的池水中游动着几条白金色锦鲤,鳞片熠熠生辉,倒是与沈初霁常穿的云金道袍有几分相似。
不远处有几道身影走动,刀剑铁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灵力涌动,血腥味刹那钻入鼻腔。
“秦少宁这厮,被控制后修为变得这么高?”
“二师兄,他现在是死是活?我若杀了他……”
梁浅一袭绛紫色锦衣立于月光下,身形挺拔,温润如玉,嘴角噙着一丝淡笑,说道:“你若杀他,明日自行向大师兄请辞。”
宣夜努嘴:“他还活着啊。”
秦少宁手执长剑,双眼紧闭,剑身笼罩着莹白光芒,周身涌动着不属于他的灵力,致使他修为增长十倍不止,仙儿与江阔正在与之缠斗,不能轻易取其性命,手下处处留情逐渐占了下风。
看到这一幕时,沈初霁不由自主皱紧眉头,秦少宁毕竟是天选之子,若是伤了他、废了他,难保不会引起天命报复,重新将抚云顶弟子拉入因果循环,陪自己一同丧命。
“楼西北,用鞭子绑住他!”
沈初霁发号施令,后者眉头微抬,对他理所应当的语气颇为不满,却也没有耽搁,抓住鞭柄用力一掷,鱼骨鞭与他心意相通径直飞向秦少宁,牢牢捆住他的四肢。
秦少宁身体被控制,用力想要挣脱鞭子,察觉到他的抵抗鱼骨尖刺变得更加锋利,勒进他的血肉,不时鲜血便浸透了衣物。
“趁现在废了他再说……”江阔手持映月弯刀飞身来到秦少宁跟前,锋利刀刃削向他的手腕,似乎想在片刻间挑断他握剑的那只手。
“江阔!住手!”沈初霁厉喝一声。
江阔神色微怔,映月弯刀偏了两寸错开秦少宁的右手,余威劈在凉亭木柱上,只听“轰隆”一声,木柱应声而断,凉亭瞬间坍塌。
沈初霁眉头紧皱,脸色十分难看。
“大师兄,我……”江阔神色微变,慢慢放下映月弯刀,面对沈初霁肃穆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大师兄,你没事吧?”
“大师兄,这狗贼没对你做什么吧?”
仙儿和宣夜围上前关切问道。
楼西北没计较仙儿的称呼,径直走到秦少宁面前查看他的情况。
“我没事。”沈初霁回答两人后,重新将目光投向惴惴不安的江阔。
“门规中应对眼前情况的戒律是什么?”沈初霁问道。
江阔乖乖走到他面前,弯腰半跪下来:“若是遇到危险情况,不明来者生死,首先选择控制,其次废断手脚,最后保全自己性命不计后果。”
适才秦少宁已经得到控制,他不应该选择废其手脚。
“弟子知错,请大师兄责罚。”江阔抱拳道。
仙儿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在沈初霁耳边煽风点火:“哼,大师兄让我们务必谨记门规戒律,你压根没有将大师兄的话放在心上,不仅争强好胜,还险些废了秦小少主,就应该将你逐出师门!”
江阔咬牙瞪她一眼,却不敢多言。
沈初霁目光掠过二人,波澜不惊道:“那就依仙儿所言。”
此话一出,两人同时顿住。
江阔浑身一震,几乎瞬间红了眼眶,喃喃道:“大师兄……”
仙儿更是慌了神,她本以为大师兄宅心仁厚故意吓吓江阔,没想到大师兄真的会狠心将他逐出师门。
“大师兄,我、我只是说说而已……”
沈初霁道:“门规戒律岂能儿戏?”
“我……”仙儿抬头看着沈初霁,眼眶发红,“弟子知错!”
“江阔知错!请大师兄收回成命!”
半晌,沈初霁颔首道:“好了,起来吧,下不为例。”
闻言,江阔和仙儿同时松了口气。
沈初霁没再说什么,门中弟子性格顽劣,视性命为无物,既不在乎自己性命亦不在乎他人性命,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变。他也并不是想让他们改变,只是心中多些忌惮再行事总会稳重一些。
等沈初霁恐吓过自家弟子再转身看向秦少宁时,楼西北已经将秦少宁五花大绑包得跟个粽子似的,提起秦少宁的衣襟扔到他面前。
沈初霁垂眸看着地上狼狈不堪面露痛苦的秦家小少主兼天选之子,想了想这些天楼西北得罪对方的这些事儿,默默抬头看过去,问道:“楼少侠,你比较喜欢什么死法?”
楼西北不疑有他,认真思索片刻道:“牡丹花下死。”
沈初霁:“……”
他到底想从这厮嘴里听见什么正经回答?
察觉到沈初霁的无语,楼西北笑说:“为人间大义而死?”
沈初霁眸光微滞,薄唇抿起。
楼西北道:“游戏人间的纨绔二世祖最终选择为大义牺牲,听上去是不是有点意思。”
沈初霁一贯不喜对别人的秉性评头论足,不再看楼西北,俯身将秦少宁身上的绳子松了些,让他好好喘口气。
做完一系列动作,沈初霁抬眼看他,神情几分认真:“没意思。”
楼西北挑眉,不以为然。
沈初霁道:“与其浪子回头,不如固执己见一条路走到尽头有意思。”
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楼西北眼神审视。只可惜沈初霁没再给他探究的机会,回身去查看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天阴。
梁浅道:“仙儿给他喂了点失神散,暂时不会醒过来。”
沈初霁点头,天阴体内煞气过重,一旦失控就会牵连到神魂,怕是灾厄也没办法控制自己。
“这些被控制的活死人就像话本里的路人甲,他们被主人赋予了身份,只能按照自己的身份行事,不得反抗。我们这群外来人暂时能够脱离控制,若是时间待得太久恐怕也会像他们一样被完全控制,和神府融为一体。”沈初霁语气平淡,银色月光铺在他脸上却显得莫名悲戚。
宣夜好奇道:“大师兄,那这些人算是活人还是死人?”
沈初霁道:“非生非死,不生不死。他们没有再复生的可能,要么永远被控制,要么……就是死。”
梁浅蹙眉道:“那天阴和秦少宁……”
沈初霁道:“天阴本就算不得活物,离开这里就不会受到影响。至于秦公子,他不是凡夫俗子,不会死在这里。”
“他被控制后修为大增又是为何?”
沈初霁看着身边秦少宁痛苦的脸,眼神变得十分悠远,好似回忆起什么,叹道:“他的神魂被控制,身体却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其意:“大师兄,难道说他的身体修为比神魂更高吗?”
“神魂和身躯本是一体,怎会分开呢?”
楼西北道:“只有一种可能,他并非凡胎肉.体出生。”
沈初霁垂下眼帘,没有说是或不是。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更何况在修真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众人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沈初霁继续说:“神府实在太大,若是找到她的灵核将其毁坏再出去恐怕要耗费不少时间,所以我打算顺应指示。楼少侠的出现让剧情发生了偏差,她大概会混在活死人中试图纠正,只要找到她就能清楚她的目的了。”
抚云顶四位弟子脸色难看,解释道:“大师兄,这只邪祟好似与你有仇,她对抚云顶简直可以用恨之入骨来形容,我担心……”
沈初霁颔首:“倘若如此,她迟早会出现。”
几人谈话间,夜空突然发生变化,月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遥远,太阳在东方缓缓升起,天空泛起鱼肚皮,日月交汇一瞬间形成奇异怪相,阳光驱逐月亮星宿,月光抵御着强势挤入天空的太阳,最终后者落败。烈阳当头,人间大亮。
时间在他们眼前完成了跳跃。
刺眼光芒让沈初霁不适闭上眼睛,耳边响起闹市喧嚣声,身边人来人往接袂成帷,他恍惚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处于长街中央,身上喜袍已褪下,换了身白色常服。
身体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沈初霁往后踉跄一步。
“哎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抛弃苏姑娘嫁与他人做男妻的沈大公子吗?”女子语气嘲弄,同时发出尖锐讥笑。
沈初霁沉默看着对方,下一刻瞳孔骤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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