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人旧友
谁知身边屏风一转,又出现一个大胡子的院判,那院判胡子雪白,脸上所有的褶皱都随着惊吓而翘起来:“厉王殿下!沐执笔!!”
“你们!你们!”他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险些要晕厥过去:“成何体统!”
张院判,是沐执笔的顶头上司,也是读书人中的读书人,所有读书人有的迂腐和酸臭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厉王一时之间理亏,这种苟合之事,又是在文化人的地界,可不是一句两情相悦就能解决的事情。
他盯着张院判,倒不是想扶他一把,只不过瞬间想要找到张院判身上的缺点,狠狠地怼回去,方让自己不至于落在下境。
可……他的视线在张院判和宋其琛身上游走了个遍,就算自己不要脸至此,也无法编出大晚上他们也要在翰林院“情不自禁”一下。
“你们大晚上来这里作甚”这毕竟是晚上,就算是宵禁这玩意在他和宋其琛身上视若无物,可摆设毕竟也有用的时候:“你们这可是犯禁!”
宋其琛还不曾开口,倒是张院判先给自己辩解开来:“老夫今日随着太子殿下供奉书籍,那‘曲厚照’的‘三紫桂苑’遗落三百年,今日终于得见天日,老夫自然要连夜将它放到这藏书阁里。”
那本书可是本朝□□最爱研读之书,后来不慎遗失直到今日。
自然值得他们连夜入翰林院。
宋其琛这个理由用的十分恰当。
自从送殊曲迎走了时候,他便结果了宋长远。这一次他能将殊曲迎绑架,正是因为他手里的人并没有全然听命,而宋长远还有自己的势力。
他结果了宋长远这件事情来看,除了给殊曲迎出了一口气以外,百害而无一利,追随宋长远的那群人,定会给他报仇。
他又怎么能不将那些人查清楚?今日的事情纯属无意发现,可是这世间哪里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下一次,若是他不在他身边又该如何?只要想想,他就恨不得要将天地之间的脏污肃清,还给他一份平静安康,这样哪怕殊曲迎不在他的视线之内活着,他也希望他能够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安安全全,全须全尾的过好每一天。
这才用书做筏子敲开了翰林院的大门,见到了张院判,在派人将守护藏书之名将翰林院上下修缮的严严实实,再换一拨侍奉的人,务必要像铁桶一样的严实。
可是他的准备才刚刚开始,竟然撞见了这一幕。
就连他想要碰面前人哪怕一丁点的肌肤,都会被厌恶的瞪着,说着“滚”字的殊曲迎,却对面前的人予以欲求,推搡都不曾。
虽然他早就有这样的准备,可是当看见的时候,所有的准备都被洪水冲塔,将他的世界变为废墟,化为灰烬。
他甚至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活着看到这一幕。
他忽然想起在隐龙寺供奉的殊曲迎的灵位,这是对他的惩罚么?
虽然等到了殊曲迎的复活,可是,他却不属于自己了。
这样的认识如何不让他心如死灰。他想走,可是脚却像是生根了似的,动也不能动。
忍不住的开口,制止了事情接下来的发展。
纵然这样的动作他们可以顺理成章的做下去,可是求求你,至少不要在自己面前,不要对他如此残忍。
“张院判。”宋其琛的声音在诡异的安静中突兀的出现:“今日的事情,还望你不要告诉他人。”
“可是……”张院判又是何等注重礼仪道德之人,就算是给他金屋他也能一把火给烧了,再吐上两口吐沫方显他行为高尚。
“孤还搜集了不少藏书。诚邀张院判一起来点评如何?”
他说着,往前走了几步。供人休息的卧榻连着隔壁的书房,张院判和太子殿下就是从那里穿行而来的,如今他这往前走的几步,却是厉王和殊曲迎进来的方向。
宋其琛走了两步,已是做好了要离开的姿态,而张院判顿时左右为难起来,就在他这一犹豫的时候,殊曲迎已然穿好了衣服,一溜风似的跑离了这里。
宋其琛的目光已经黏在了他的身上,从他起身,穿衣,下榻,每一步都看的清清楚楚,也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
一丝一毫的目光都没落在自己身上。
宋其琛缓缓地呼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不住升起的那些可怕的念头。
他对着厉王说道:“夜色太晚,外面他一个人不安全,若是皇叔你不追去的话,孤自会派人护送。”
“不许要你。”厉王反应的极快,他从进来开始就衣冠整齐,只脱掉了殊曲迎的衣服,自己好端端的,衣服都没怎么褶皱,故而也用不着整理。
站起身子瞬间追了出去。
方才还吵闹不堪的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宋其琛自动忽视了一旁喘着气话都说不了的张院判。
方才楚郢泽点的蜡烛的光芒实在是微小,不同于宋其琛手里提着的琉璃灯,中间燃着红烛,四周琉璃一片片将微弱的烛光一次又一次的反射在琉璃之上,最后折射成犹如白昼的光芒。
在这光芒之下,宋其琛自然看的清楚那散落的春宫图,看的到凌乱的床榻,他看向了手中的琉璃灯,它闪烁的光芒和那日摆在他桌上的琉璃灯重合在一起,仿佛是一个一样。
那日他将琉璃灯打碎,用蜡烛引燃了东宫,任由大火烧了几个时辰。
那看向了凌乱的床榻,手忽然没了力气,握着琉璃灯的手往下一垂,“唰”工人精心制作的琉璃灯瞬间摔成碎片,所有有序的光芒变得凌乱,微弱。
有一种破坏的美丽。
“好想……烧了这里啊。”
他指尖拖着连着琉璃灯的把手,没了琉璃,等下只剩一个灰突突的底座,和一段蜡烛。蜡烛横躺在地上,随着他的走路在地上缓缓挪动,忽明忽暗的烛光在地上挣扎着,几乎要灭掉,却又在灭掉的瞬间燃起了一个小小的火星。
火星被拖着离床榻越来越近,像是挨近了什么,火星正欲攀延上那东西,重新燃起的瞬间忽然被一双手拍的灭灭的。
它要燃的东西,正是殊曲迎慌张时起身忘记系着的玉带。
宋其琛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置信,过了一会他才将那玉带拾起来,玉带上连着的玉佩等物坠着那条带子十分有分量,殊曲迎当初的那条发带被他洗干净,晾干之后,又重新的系在了殊曲迎的头顶,不会让厉王起半点怀疑。
他的身边关乎殊曲迎的物品,还是只有那一把用旧了的,还是他做的扇子。
那扇子是他手中之物,那发带只是系在他那如墨色的发丝间,而他此时手中的玉带,可是紧紧的系在殊曲迎那不堪盈盈一握的腰间。
是他的贴身之物。
宋其琛握着腰带的手,缓缓收紧,方才看到那样景象被理智硬生生的压下来的那些情绪,从破壁间涌了出来,心绞着,仿佛要撕裂一样的难受。
可是他外表依然齐齐整整,发出整齐的呼吸,没人能知道,他已经快死了。
忽然间他紧握着的发带被人猛的一抽,带着他一个踉跄,宋其琛手攥得很紧,紧到恨不得要将这玉带用针线缝入他的肉中。
顺着玉带看去,攥着玉带的另一只手亦是紧紧的攥着:“太子,这是沐执笔的玉带,你这么紧紧攥着是什么意思。”
那只手的主人,正式忽然想起有东西遗落在这里的厉王。
“什么意思。”这四个字一说出来,像是有人用木棒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下一下的敲打着他的手。
他握着玉带的手麻木的,已经没有了感觉。
忽然紧紧攥着的手松了一跳缝隙,玉带被拉了出来,缓缓地从他的手中留过。
厉王用不自量力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将玉带收入手中,转身去找殊曲迎去了。
宋其琛忽然觉得他很累,他腿有些软,一时间坐在了榻上。右手依旧是握拳状,只是两端在没有那白色的玉带。
忽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手掌缓缓松开,挡在他手心那一条恐怖疤痕的是一只小小的玉笔。
就是那么小小的一只,顶端和尾部被巧合的嵌入他手心的大小,光泽透透的,仿佛里面存着能动的活水。
本该通体冰凉,但是被他的手握的久了,也沾染上了宋其琛的温度。
两者温度一样,宋其琛忽然想到。
像是一阵春风袭来,吹散了废墟上的灰尘,露出了一朵灰突突的不知名的小花来,它随着风迎展着身子,娇娇弱弱的,露出一抹微微的红色来。
宋其琛愣愣的看着那支笔,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同手掌心中这支笔一样,干干净净,什么其他的东西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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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在回程的马车上,殊曲迎嘴紧紧的闭着,不发一言。倒是楚郢泽自认理亏,一时之间也有些不敢开口。外面宵禁,只有带着厉王标志的马车缓缓地在地上行驶着。
车轮压着地板发出轰隆隆的低配感觉的声音。
似乎是马车压到一个石子,车颠簸了一下,让楚郢泽认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安静下去了。他看着殊曲迎用发带低低梳成一捆的头发,随着车子的颠簸发带缓缓下滑,从发根滑到了发中。
让如墨瀑布一样的长发散了一个温柔的弧度下来,像是汉朝的仕女,恭顺温良,娇娇弱弱,让他忍不住想要金屋藏娇。
楚郢泽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将那滑到一半的发带统统拽下来,让他的头发散在脑后,用手从头顶往下顺,舒服的像是在摸锦缎。
“生气了,这次是我做的不对。下次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你还不成”
这是做得不对?卧槽大哥你差点上了我你跟我说你做得不对,你要是做的天理不容了那是不是要将我先奸后杀不成。
殊曲迎低头:“您是厉王。”
“我说了,叫我的名字。”
“楚郢泽?”
楚郢泽听着自己的名字从他的嘴里面说出来,和母亲的又不太一样,他的母后会强势的,温柔的,狡诈的多种语气去叫他的名字。
可是从沐小执笔的口中说出这个名字,却像是让他身上最硬的一块软了下来。
舒舒服服的缴械投降。
况且……
他想起了宋其琛说自己是他长辈并且年长他几岁的这件事情,心一直都有不甘,可是,如今这“楚郢泽”三个字说出来,可是要比“厉王”这个名字听起来年轻多了,还有些诗意。
楚郢泽,沐梁溪。
听起来都觉的相配的很。
“楚郢泽,我不知道您今晚为什么要这么做,若是您缺个枕边人的话,我家中有一个小妹,长得男像,身子修长纤细,性格开朗,现正待字闺中。”
殊曲迎想了想他那个便宜爹的话,说道:“现在任人采摘,王爷你能明天就能去提亲。”
“本王的婚事倒是劳烦你操心了。”殊曲迎感觉自己脑后一疼,是楚郢泽毫不留情的拽了一下。
“皇上早有赐婚,让本王和宋家那闺女成婚,看来你倒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你问本王与你是什么意思?”
“巧了。”楚郢泽盯着他的眼睛:“本王也想问问你对本王是什么意思?”
【系统系统!】殊曲迎疯一样的call系统【出来出来!】
【女主不是宋意逢??搞这么一通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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