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绵绵
有时候李映池都忍不住怀疑他把主角留下来,到底是在折磨主角,还是在折磨自己了。
云简舟可不知道李映池是这样想自己的。
他一心找话题逗李映池开心,搜刮了自己脑袋里所有能说的东西,每天换着花样给自己师尊讲。
谈自己修炼时遇到的奇怪事情,在凡间里曾听过的趣闻,还有些毫无逻辑的话本故事,一天下来嘴巴都能说干,生怕让自己的师尊在这里待着无聊难受。
如果天气好的话,云简舟还喜欢带着李映池出门,因为担心走太远会让李映池累着,他只会在剑宗附近带着人来回的逛。
李映池有时候会怀疑云简舟是不是对晒东西有执念,不然为什么总是大晴天把他抱出来。
云简舟确实有一点这种倾向,他还是觉得人要多晒些太阳才会健康,但这并不是重点,他只是想让李映池出来散散心。
看着那些鲜活生动的自然场景,云简舟想,他的师尊或许会开心一些。
在别人眼里天赋异禀的亲传弟子,私底下毫无形象可言,尤其是在李映池面前。
云简舟知道李映池很介意自己失去灵力的事,所以在二人单独相处时他很少会用到灵力,一切都如同凡人一样,行走下山,用手爬树。
他会拿着他的剑爬树给李映池敲果子吃,被打落的树叶弄上一头的脏乱他也毫不在意,扬起个笑想要向李映池邀功,下一秒就被未熟透的果子酸得五官乱飞。
会削尖了木棍子去河边抓鱼,因为小时候从来没这样做过,被鱼尾溅起的水花弄得浑身湿透,狼狈地沾上一身鱼腥味,却依旧开心地说今晚要给李映池煲汤喝。
他还会追着适合做宠物的灵兽跑,没用灵力,把自己追得大汗淋漓,然后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钻出来,浑身草屑小心翼翼地捧着只毛绒绒说给李映池养着玩。
即使李映池很少回应他,大多时候他只能得到青年不置可否的一眼,但这也足以让云简舟感到满足。
系统和李映池都有些诧异他的这番举动,倒不是说什么其他的,就是李映池甚至不用开口,就已经完成了要打压小徒弟的任务。
这番上赶着被自己折磨的行为,属实让李映池有些受宠若惊了,细数下来,接下来他只需要待在宗门里等待入魔的情节发生就好。
但在原剧情中,原主是因为嫉妒云简舟而导致修炼时走火入魔,产生了无法控制的心魔,最终堕为魔修。
可李映池对云简舟却并没有嫉妒的情绪,也就是说原本的走向在他这里无法不成立。
不是没有想过让系统帮忙作弊,只是系统这次也爱莫能助。因为这个世界里存在着非自然能力,生出了有独立意识的天道,若是被天道察觉到异样,二人可能就会被直接踢出任务世界了。
没了办法,也着急不来,李映池只好静观其变,决定先待在清池宫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段日子里李映池在清池宫里过得倒也还算不错,事事顺心,平淡宁静,唯一一点不太好的,便是在他身边越发显得聒噪的云简舟。
李映池倒是想赶云简舟走,可之前只是提了一嘴,云简舟就直接‘咚’一声地跪下了,声音哽咽地说,让自己不要对他那么好。
就差把恶毒两个字写脸上的李映池:?
若是主角认为自己这样做是对他好,那李映池肯定就不会选择那样做了,他还要继续扮演恶毒炮灰呢,怎么能对云简舟好。
实在拗不过云简舟这奇怪的脑回路,李映池便也歇了赶他走的心思,他实在嫌烦的时候便会随便找个理由把人支走。
让云简舟去做些杂活也好,做些难事也罢,总之不要待在自己身边絮絮叨叨地说话就行。
就比如今晚,在洗漱过后,云简舟被李映池暂时赶去了别的宫殿忙活。
因为李映池希望在睡前能够安静地看一会儿书。
抬手轻轻拂开一缕被吹至眼睫上的发丝,李映池顺着风来的方向,将窗外因为黑暗而略显阴森的树影收入眼中。
他轻抿了下唇瓣,将被吹乱的书页翻回了方才看到的地方。
莹白的指尖落在泛黄的纸张上,逐字逐行地往下移动,心不在焉地寻找着之前他最后看到的字眼。
早知道在赶云简舟走之前,先让他把窗户关上了。
晚上这样看着窗外还真有些恐怖,总感觉会有什么从窗户外闯进来……
或许是想什么来什么,还没等李映池找到他最后一眼看到的字眼,原本吱呀摇晃着的窗户忽然被‘嘭’一声地关上了。
不断灌入的冷风被阻隔在外,与之相对的,是一道忽然出现在他身前的阴影。
失去灵力很不方便的一点就是五感变得异常的钝。
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尤其是在修真界,一点点的差异就足以让人在对战中失去生命。
但李映池很早就考虑过类似的问题,也并不是一点安全措施都没有做。
清池宫外一直是留有他之前留下的禁制的,只有被他允许进入的人才能够踏入宫内,否则来人连敲门都做不到。
除非入侵者的修为在李映池之上。
而眼前的人显然就是这样的情况。
李映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也没想着挣扎了,他抬起头正准备看看来人是谁,入眼便是一块有些眼熟的玉佩。
停顿片刻后,李映池眨了眨眼,对上了一张戴着妖怪面具的脸,“魔尊?”
燃起的蜡烛在一旁燃烧跳动,昏黄的烛光将青年稠丽的面容晕染得格外柔和,相景明挪开视线,看向他被被褥遮挡住的腿。
“鼎鼎有名的清池仙君竟然会认得我?本尊真是受宠若惊了。”
李映池是不认识他的,但是他在书籍里见过那个玉佩,那是魔尊身份的象征。
对方都这样大大咧咧地挂在腰上,再说了,人都闯进清池宫了,一看便知来者不善,他又何必要装作不认识。
魔尊说话阴阳怪气的,李映池不喜欢这样的语气,弯弯绕绕的,觉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没有接话。
相景明也不在意,怪笑了一声,伸手点在被褥上。
“知道本尊今夜为何来这吗?”
男人下手刻意没用多大力气,但李映池下半身现在没有知觉,在看见他的动作时因为怕疼,反射性地皱了皱眉。
相景明点他腿的动作莫名停在了一厘米外,李映池没察觉,只是淡淡地垂下了眼睫,声音冷淡,说出了最有可能性的情况,“来杀我?”
“本尊杀你做什么?”
相景明被他这一句话噎了一下,“本尊若是想杀你,当初在秘境时何必浪费功夫去救你。”
他不等李映池反应,直接掀开了眼前碍事的这层被褥,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有了上一次秘境的经验,他动作熟练地撩开了青年的衣摆,让他的杰作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象征着魔界的黑色藤蔓图案,从细瘦伶仃的脚踝处蜿蜒向上,深深烙印在那细腻无瑕的冷白上,配合着青年那副一贯清冷的模样,让相景明恍惚中生出了将仙人拉入深渊的怪异满足感。
这也确实是相景明的初衷。
他用禁术救李映池,却也封印了李映池的经脉,让他无法行走,又故意让禁术的副作用留在他的身体上。
相景明承认自己恶趣味,他就是想要看看那如高岭之花般的剑修,在遇到这样的情况,还能否像往常一样端住那副可恶的姿态。
只可惜,李映池发现这处纹身的第一时间,他不在场,也不知道当时这漂亮的小剑修是个怎样的表情。
明明他才是最清楚李映池身体状况的人,竟然被青云门那群蠢货给排除在外,他们难道会比自己更懂魔界禁术吗?
自己救的人竟然连面都不让他见一下,荒唐,简直荒唐。
咳总之,这么漂亮的花纹,他怎能不亲自来看看。
被人突然掀开了衣袍,李映池还没能反应过来,他正消化着相景明那番信息量过于丰富的话语。
“秘境里,是你救了我?”
第94章 古板小师尊(二十四)
只是盯着那处花纹看了没几秒, 相景明就放下了手中的衣摆。
他扯住被角使着巧劲一丢,重新给人盖了回去。
色彩素净的被子略微厚重,一盖上去, 就把白皙肤肉上的诡丽纹身再次遮掩了个干净,甚至比原先盖得还要严实, 把青年压得一愣。
身为魔尊,相景明当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靠着厮杀选拔出来的一界之主, 人命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
生与死于他来说只有形态上的差异, 在他看来都只是两种不同的生存方式罢了,活着当魔修,死了就当鬼修。
他自然不可能是那种,仅仅因为看见青年打了个寒颤就会心软的类型。
不过深夜气温寒冷,对于青年来说的确有些难以忍受。
相景明还不屑于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即使他们的身份是不见血不罢休的对立面。
更何况对方是这样一个孱弱的小东西,清瘦的身形,苍白的肤色,看起来他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把人给弄折了。
看着李映池后知后觉地用手压住了盖在身上的被子, 相景明挑了挑眉,反问道:“不然清池仙君是觉得自己能够在神兽手下活着回来?”
“当时本尊找到你的时候, 你可就只剩一口气了。秘境里有多少吃人的玩意, 想仙君聪慧过人,无需本尊一个个举例了吧。要是没有本尊出现, 或许你跟你徒弟现在死在那,都没人能找到尸/体。”
男人的语气不似作伪, 李映池回想起来,自然能明白当时的情况是何等危险。
可是他不明白男人身为魔尊为什么会选择救自己, 修真界与魔界自古以来就水火不容,魔尊没有对他落井下石就已经难得。
救人一举,显然有些居心叵测了。
见床上的青年陷入沉思并不回话,相景明从喉中哼出声气音,不满道:“你们仙界不是很注重礼数吗,怎么现在看见救命恩人连声谢都不说?”
他带着那表情凶恶的面具,把脸部遮了个完全,叫人无法从表情上分辨他的真实情绪,说话时语气也似喜似怒,委实变幻莫测,很符合仙门弟子对大魔头的刻板印象。
只是救了自己一命而已,李映池倒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觉得魔尊会是什么好人。既然选择了在夜半这样特殊的时间闯入,魔尊此行定是不怀好意。
李映池心中平淡无波。
他判断不出男人来访的目的,但并没有因此感到不安。毕竟如今的情况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魔尊若是想取他的命取了便是,反正他拖着这副残缺的身躯活着,与死了又有何异。
透着淡淡血色的指尖移动,青年合上了手中的书。
轻薄脆弱的纸页因为年代久远,发出些微弱的折裂声,在外面呜咽模糊敲击窗沿的大风中,仍清晰地传入了二人耳中。
相景明的视线随着青年的动作跟了过去,在摇晃微黄的烛火下,他看清了那落在青年苍白手背上的青紫脉络。
这坏脾气的仙君以前也是这样瘦吗?
相景明忽然有了这样的疑问,他已经记不清了,但他总觉得李映池不该是这样的,或许是这一次重伤真的给李映池带来了不小的伤害。
也是,他故意用了那样的手段,不就是想要看李映池崩溃的模样吗?
相景明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没什么愉悦的感觉。
因为行动不便,李映池只是坐在床上弧度微弱地点了点头,权当这就算是行了个礼,“多谢阁下出手相助。”
青年漫不经心的模样像极了初见的时刻,可现在却是在与当初完全不同的地点。
私密的空间,完全不对等的身份,相景明仗着有面具遮掩,没忍住弯了下眼,还没等他笑出来,青年却又开口道:
“但本君腿上突然出现的花纹也是阁下所为吧。”
相景明顿了顿,转身坦然道:“确实是本尊所为,但本尊也是为了救你。想要封住你体内暴/乱的神兽灵气,只能这样做。”
沉默片刻,李映池将手中的书放到一旁,“原来本君的腿受伤,也是你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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