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芒果西米露
祁思言早晚要明白,侍卫只是侍卫,宫女只是宫女,奴才只是奴才,没有哪个侍卫有资格让太子动用黑衣卫,动用自己最后的底牌。
没必要对他们多费心思,一条命罢了,死了就死了。
如果他让太子帮忙,太子生辰后,他就是这门课的第一个牺牲品。
【作者有话说】:已经习惯熬夜了,春风武力值其实很高啦,但是他武功是越辰昭教的所以打不过越辰昭,而一号有神骨,裴煜又是上神,自然打不过,毕竟神仙和凡人打架这不是欺负人嘛~
??第一百零八章
砰地一声巨响。
越辰昭生生地一拳将面前三四米的树给打倒在地,看着那颗可怜的树掉在地上,树叶哗哗散了一地,心头郁结更甚。
他背对着春风,平静地问:“那你要我怎么办?”
“太子太子,你只知道那个太子是吗?那我呢?”他骤然回头,双目赤红地望着春风,胸口起伏不断,仿佛是怒急的野兽焦躁地走来走去:“你自己呢?”
裴煜无意参与两人的争执,只是抬步走出去,将被动静吸引来的士兵给挥退了。
祁思言也被这么大的声音吸引来,和黎晔大眼瞪小眼片刻后,便过来探头探脑的查看。
“哪里?怎么了?有刺客?”祁思言扯住裴煜的袖子,躲在他身后。
裴煜唇角微扬:“没事,别急。”
他看了一眼黎晔,不紧不慢地道:“似乎是黎先生院子里的树倒了。”
黎晔不知道何为心虚,但是双目在此刻却不敢正视,他低下头,幸好他这种不想说话就低头的情况是常见的,祁思言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还拍拍黎晔的手:“舅舅别怕,裴煜说没事那就是没事,我们过去看看。”
黎晔不想骗祁思言,但又因为答应了要保密,就没有讲话,伸手捏捏祁思言的后颈,朝他可怜兮兮的摇头:“不想过去。”
一双美眸双目含水,精致艳丽中带着一点恰当好处的纯碎,黎晔美色当头,祁思言当即就转身,喜滋滋的拉着舅舅的手:“好,舅舅去我院子,嘿嘿!”
裴煜:“……”
……
“是。”春风冷漠地抬起双眸,直视着越辰昭,宛如被冰冷剑鞘包裹住的利刃露出了一点刺眼的锋芒:“我眼里只有太子殿下又如何?”
“你懂什么是喜欢吗?”
“你只知道自己的感受。”
春风愤怒地一把拔出剑,指向越辰昭,他情绪外露的厉害,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确实只有在越辰昭面前他才敢放肆,撒气。
他深吸一口气,双目通红地瞪着越辰昭:“你肯定收到我的信了,你不可能没有收到,你只是不想来而已。”
他上辈子是给越辰昭写过信的。
用的是杀手阁专用的暗号。
那段日子,祁思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被杀,他是剩下的最后一个保护祁思言的人,多少次死里逃生,黑夜里的无助彷徨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皇帝死的仓促,他没有过多解药,只能从死去的暗卫身上,房间里翻找,找到了最后十二颗。
他不想死,害怕死。
祁思言知道后,在深夜里拖着早已被腐蚀的瘦弱不堪的身体借着缅怀皇上的借口,偷偷找到了皇帝寝宫的暗格,找到了解药的药方。
冰冷的寝宫早已一片荒芜,祁思言搓搓冻僵的手,放在嘴边呼气,哆嗦着身体却露出一抹开心的笑,把药方给他。
“好了,你自由啦。”祁思言抬起双眸望着他,肩膀冻的微微颤抖,伸手轻轻地推了他一把:“离开吧,其余事情我来解决。”
春风垂眸看着药方。
他声音沙哑着开口:“殿下,一起走吧,如果有人来接我,就一起走吧。”
“我不能走。”祁思言羡慕的摇摇头:“我外公,舅舅还没回来,他们还在海外。”
“我们一起走,我带你去找他们,你和他们团聚一起去海外,不要再管祁国了。”
“那个要接春风的人一定很厉害吧。”祁思言扬起嘴角,两人往回走:“好啊,如果他来接你,就带我一起走吧,我想去海外,想坐大船,想见……我的家人。”
春风只当祁思言答应了。
他知道祁思言不会轻易离开,但祁思言的满口答应给了他一点希冀和期盼,仿佛是黑暗中的微弱星光。
但是他到死都没有等到越辰昭的回信。
一封封密信,一次次呼唤,一点点心死。
他看着他的殿下一次次被折辱,整日整日饿着肚子,瘦到似乎他一只手就能轻松抱起,祁思言从未问过他什么,也没问那人来不来,只是看着他,缓而轻的一遍一遍地说:“你能自己离开的,春风。”
春风摇摇头:“不,我不能的殿下,我太弱了。”
他在呕气。
他在赌,用生命做赌注。
赌越辰昭一定会来接他。
但身为祁思言的最后一个护卫,他一次次的被刺杀,是祁思言一次次的救下他。
在那段漫长受苦日子里,他与祁思言相依为命,心疼祁思言,爱上祁思言,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越辰昭有什么资格过问?
春风从回忆中抽身,他闭了闭眼:“你如果问我,我只能告诉你,我愿意为了他死。”
就像他上辈子愿意用生命为赌注,等越辰昭的消息,却杳无音讯,他也不后悔,只是失望。
他从来不后悔什么。
“什么死不死的?”越辰昭宛如一头暴怒的豹子一样尾巴扼住春风的脖子,理智全无地道:“什么信,我从来没收到,你没有给我写过,什么收尸,你到底在说什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越辰昭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宛如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声音带着轻轻地哽咽:“我一直在……一直在找你,找不到你,一直都找不到,可是我刚刚找到你,你就恨得我要命,说的话我也听不懂,到底是怎么了……”
还是不该迁怒的。
春风爆发完理智救回笼来,他闭了闭眼,无数次想质问越辰昭,却无从下口,这不是前世的越辰昭,至少没经历过后来的事情。
他颇为烦燥地道:“哭什么?”
刚才不是还很逞凶吗?
越辰昭虽然语气哽咽,但是态度依旧强硬:“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说了又如何,能改变什么?
春风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将自己死过一次的事情就这么告诉了他:“只有我这种死过一次的人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不配知道,你没有资格。”
至于越辰昭怎么理解,自然与他无关。
【作者有话说】:这段时间刚刚返校有点点忙,接着日更了宝
??第一百零九章
如何理解,怎么理解,春风那些含糊不清的话语让越辰昭心绪不宁,如同一团乱麻缠在一起拧成一股线团般的死结。
他向来执拗,不知道如何理解就宛如得不到满足而抓狂的野兽,双目通红的朝着春风大步扑过去,想抓着春风问个明白。
他双手死死抓住春风的肩膀。
“你到底怎……”越辰昭预备脱口而出的话语哽在喉咙里。
春风在难过。
即使这种难过很细微,在春风那张冰冷的脸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从小养着春风长大的越辰昭却能清晰的看到他的难过。
春风几乎从未有过难过的情绪,他从小就不爱哭,不爱难过,觉得这是一种懦弱,就算是被他抓住羞辱也只是浮于表面的怒气。
可是现在,他居然在难过。
他注意到可能是抓着春风肩膀的手有点用力,连忙放开,站在春风面前
他笨拙的开口:“疼吗?”
春风沉默了一会,抬眼望着他,强硬地扯着嘴角,缓缓开口:“痛死了。”
砍头并不是瞬间人头落地的事情,当时那些恶心男人为了惩罚祁思言,也为了让胆大包天的自己多受罪,怎么可能真的赐他一个痛快,他们特意交代拿一把许久未打磨的钝刀。
结果可想而知。
越辰昭还以为春风肩膀被他抓疼了,更加后悔的抓耳挠腮,他分明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一篮子不解还没得到解答,却被轻易的勾起情绪,后悔自己抓住春风肩膀的手劲太重。
春风忽然觉得自己挺恬不知耻的,把最坏的脾气和容忍度留给越辰昭,肆意的在他身边发泄一些情绪,看他着急,焦虑,生气,这样仿佛就会有一种正在被在乎的快感。
看吧,这个人真的找了你四年,现在还会轻易的给你的话激起情绪。
前世他分明是自己逃跑,嫌弃越辰昭时时刻刻都要管着他,不给他自由,不愿意呆在越辰昭禁锢的囚笼里,宁愿服下毒药也要远离他,分明有能力离开非要等越辰昭一个准信。
觉得哪怕不来接他,也请给他一点回应,不要让他感到自己的逃跑,被追杀都像个笑话。
后来他逐渐明白,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人真正在乎他的死活,他跑不跑,过的怎么样?关越辰昭什么事情?他于越辰昭来说,可有可无,但他却自以为是的觉得在越辰昭心里自己是特殊的。
他一直都不过是一个被人丢弃在雪地里的孤儿,只是运气好被捡到,被养大,但也仅仅是养大罢了,以后就算是死在哪里也无人在意。
前世的死亡不过是他这般幼稚较真后咎由自取的结果。
理智上他怪不得任何人,但感情上他却是难过的,埋怨的,委屈的。
他已经知道自己命中注定无所依靠。
今世也会是这样,越辰昭也会抛弃他,可能是为了终于遇见的某个女人或者男人,可能是为了某件事情,也有可能是为了别的什么。
只是今世他可能知道原因。
既然知道他会离开,为什么还要给他好脸色,他一边像个小偷一样肆意在越辰昭心口捅着刀,窃取着郁辰昭的情绪获得被在意的快感,仿佛被越辰昭在意着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一边又憎恨着有这样想法自己。
春风掩起心底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抱着剑双手环胸,刚才被一号打伤他胸口被他碰到便传来丝丝疼痛,他轻轻吸了口气,冷冰冰地道:“该说的都说了,你再问也得不到什么回答,走吧。”
越辰昭摇摇头,他安抚性的抓住春风的手:“别怕,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找到办法救你。”
春风闻言有些嘲讽地勾起嘴角:“行吧。”
深夜。
黎晔扑好被子,端端正正的放好枕头,闭着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屋内毫无预兆的出现了一人。
一号看着睡姿老实,双手安详交叠,一动不动的黎晔,皱了皱眉,也不知道处于什么心理,轻轻上前把手放在黎晔的鼻子前,感觉到细小的气息在飘过手指,才慢悠悠的把黎晔交叠的双手塞进被窝。
他向来不是会被人动摇的人,他想走什么路,就走什么路,没有人有资格管。
今日离开不过是发现裴煜知道他的秘密,当时有其他人在场,还有护卫队,不是说话的地方,对方是大祁国师,当场打起来有没有好处。
他选择晚上动手,倘若这大祁国师真的像知道他秘密那般那么神通广大,那么肯定会知道他晚上会来刺杀,有所防备,如果不知道,那说明这国师不过尔尔,他杀了就杀了,影响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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