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绯尘
这货惹急了,会跟自己绝交。
“看着他俩干什么?还打算下去报仇?”向野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然后就笑了,嘲弄的表情不言而喻。
吴浩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你挺闲?”
向野笑道:“闲啊。”
吴浩嘴也损,他们这一窝人嘴都损,说:“你妹都回家踹柜门了,你还在这老神在在的?没记错林鸢出国读书去了吧?你不担心她放假带个一米八的外国帅哥男朋友回来?”
向野双手插兜,一脸无所谓:“没事,我看开了。”
“看开了去出家,别跟我说。”
说着吴浩脱下拳击手套,在朋友们一惊一乍的声音里穿好了衣服,一边穿一边惨叫,毕竟脸都给打肿了,鼻血都还没擦干净,旁边的朋友过的都是精细日子,叫声比他还惨烈,一直让他别动。
向野看着一群人闹哄哄,看到吴浩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面镜子在照,照完立即嚎得比刚刚挨揍时还惨烈,忍不住笑了笑。
然后回头,去看那边的路夕。
那两个人好像真的就是不顾别人死活,眼里完全没有第三个人,看样子,是季阳在兴奋地向路夕说着自己的什么事情。
“季阳!”
季阳听见声音停住了,回头,看到了正看着这边的向野。
他对向野没什么坏印象,愣了下,问他:“怎么了?”
向野笑眯眯道:“你昨天跟那个队长直播的视频,我看到了,舞跳得不错。”
季阳一愣,随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震惊道:“你看直播?还是游戏频道的直播?”
向野却没有再回答他,而是看向了路夕,拱火道:“昨天季阳直播跳舞,你看见没有?跳得很好看。”
昨天路夕在其他公司谈生意,看见就怪了。
果不其然,他一说完,路夕立即看向了季阳。
还没开口,季阳立即道:“我给你跳过的啊!”
生怕路夕不高兴,季阳赶紧道:“就是上次在你公司,我在你办公室跳给你看的,你忘记了?我学会了第一个就跳给你看了!”
他根本都没给路夕说话的机会,抓着他肩膀,一直着重强调:“我还改了舞蹈动作!不擦边!脱衣服那段我删掉了!我没脱给别人看!我发誓!”
他声音太大,连那边忙着鬼哭狼嚎的吴浩,以及忙着安慰鬼哭狼嚎的吴浩的那伙朋友,都不自觉看了过来。
但季阳完全没有察觉,将抓着路夕肩膀的姿势,改成捧着他脸,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神,说:“我发誓!我只脱给你看了!我昨天跳得舞蹈很正常!非常正常!完全没有之前跳给你看的劲*爆!真的,你看到的版本,比他们看到的好看多了!”
其实路夕并不会跟他生气,后来的路夕甚至连对他说句重话都舍不得,但是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路夕学会了用别的方式吃醋。
比如季阳跟别人打游戏,顺口夸一句对面挺帅,其实夸得是操作帅,但一抬头,都能看到路夕幽怨又难过的表情。
听见他轻声问自己:“他比我帅?”
要不就是以退为进,可怜兮兮地问他:“我是不是不好看了?吸引不了你了?”
然后工作完就泡在健身房疯狂健身。
说实话,季阳真怕他猝死。
所以在向野嘴贱完后,季阳疯了一般解释,就怕路夕又给他装可怜装委屈。
“我没怪你。”路夕抓着脸上的手,轻声说:“我记得,我记得你给我跳得舞。”
季阳终于冷静了下来,他感觉现在的路夕比以前难对付多了,自己都不舍得跟他吵架。
有时候连拒绝他一下,都要愧疚好久。
那边的向野忽然吹了声流氓哨,见季阳回头,才笑着说:“什么劲*爆的舞蹈是我们不能看的?我们跟路夕都是朋友,阳崽,你可不能偏心。”
季阳面无表情:“……”
操,这货刚刚听见了?
当然,他刚刚那么大声,只要没聋的都听见了,后面那几个看见他麻木的表情,露出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憋的辛苦。
吴浩顶着猪头脸也走到了向野身边,勾着他肩膀,对下面的季阳笑道:“阳崽,你衣服没放下来。”
“什么?”
季阳低头去看,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刚才跟吴浩打的太火热,后期吴浩见打不过,就开始各种撒泼打滚,连咬他这种事情都干的出来。
反正缠斗了半天,季阳感觉衣服太碍事,下意识往上面卷了起来。
然后就忘记放下来了。
一起忘记的,还有前几天被路夕啃在身上,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失的牙印。
他说刚刚打着打着,怎么下面有人哇了一声。
合着不是哇哦打得厉害,是哇自己身上的印子???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季阳总算明白以前的路夕为什么那么喜欢嘴贱了,因为向野跟吴浩嘴巴更贱。
吴浩甚至顶着猪头脸,还敢对着路夕吹口哨:“哇哦,好激烈啊路二,这不止五次吧~我怎么记得以前给你介绍对象,你跟人家说你你性冷淡呢~”
路夕:“……”
身后忍笑的,已经有几个憋不住笑了出来。
季阳捡起拳击手套恶狠狠地砸了过去,吴浩跟向野一个都没躲开,脸上各自挨了一下。
不过犯贱已经犯完,赶紧扭头跑了。
季阳骂骂咧咧完,正准备回头跟路夕吐槽这俩货是变态,就听见路夕在身后问他:“阳阳,你什么时候学的拳击?”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我错了,后面更新路明跟江凭风!我发誓!
番外:今世篇5
季阳一下子就愣住了,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太低估路夕了,他以为他不会注意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或者说,不会那么在意。
可是季阳看着他,却发现他的表情很严肃。
那并不是随口一问。
季阳跟他对视着,慢慢败下阵来,缓缓低下了头。
心虚的人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况且他既没有郁白初那样好的演技,也没有路夕久经商场的老辣。
他在路夕这里,实在是嫩得可怜。
季阳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过了会儿,才低声道:“我没有学过。”
他还是有些叛逆跟反骨在身上的,都这样子了,还觉得自己可以蒙混过关。
可惜路夕不买账,他说:“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
季阳好奇地抬头,问他:“什么?”
“我从小学习跆拳道跟泰拳,你练没练过,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
路夕看着他,轻声问道:“什么时候学的?”
季阳不喜欢他这么严肃地看着自己,或者说,他不喜欢路夕这样严肃地对待这件事情。
他不希望路夕把这件事情看得很重,不希望他放在心上。
沉默了好一会儿,季阳也没办法装出轻松的口吻笑着说出来。
最后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小声说:“我们分手的时候。”
他们分手不止一次。
路夕只沉默了一秒钟,问他:“是我出国的时候,对么?”
季阳忽然觉得这样慢刀割肉的感觉更加残忍,既然最后刀子都要落下,那为什么不干脆直接点?
于是他抬头,直视着路夕的眼睛,平静道:“我被打后,花了近一半的积蓄去找了跆拳道冠军跟散打冠军教我,我学了一年多,才学成现在这个样子。”
又说:“那时候队长失踪了,白初不在,你也不在,我一个人……”
他看着路夕微红的眼眶,停顿了下,还是坚持说了下去:“我一个人很害怕,搬了很多次房子,我不敢住在基地,奈奈跟家里闹掰了,她一年到头都住在基地,她一个女孩子,我害怕把危险带给她。”
路夕喃喃道:“搬了很多次家……”
季阳点头,似乎是想起了那段时间的不愉快,轻声说:“住过很多地方,后来实在没钱,去住过地下室跟车库,原来的房子还没有到租期,但是我不敢住,害怕。”
“后来是胖子来找我,才知道我过成那个狗样子了,所以带我上他家住了段时间,后来慢慢走出来,就搬回了基地。”
“那时候晚上睡不着,都会想你,但又不敢想你,不敢给自己希望……”
“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可能是一年,可能是两年,可能是三年,也可能是十年……”
“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再要我了。”
路夕眼睛酸涩得厉害,胸腔里也仿佛堵着一块石头,喘不上气,他紧紧看着面前安静地陈述过往的季阳,哑声问他:“为什么会觉得,我不会再要你了?”
季阳低着头,闷闷道:“因为期待越大,失望就越大,不去期待,得到了就是惊喜,失去了也不会难过。”
他停顿了下,渐渐露出一点点哭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已经每天给自己洗脑说你不要我了,可真的看到你带未婚妻回来的时候,还是觉得好难过……”
“我不知道那时候算不算喜欢,你总说我不喜欢你,可我当时真的好难过,可我不敢当着你的面哭,我不敢给自己机会,我怕你骂我贱……”
路夕用力抱住了他,肩膀上落下几滴滚烫的液体,一滴接着一滴。
也就是这个时候,路夕才反应过来,季阳刚刚低着头是在忍,是在忍眼泪,他不想自己知道他哭了。
而现在被他抱住,就完全忍不住了。
如同一个孩子,没人注意的时候摔得再疼也能忍,可一旦有人将他抱起来,用温暖的怀抱试图安慰他,泪水跟委屈就会瞬间决堤。
在路夕的眼里,季阳现在就是个小孩。
一个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小孩儿。
而被路夕突然抱住的季阳,在起初的震惊过后,眼睛一酸,抱着他,直接哭出了声。
是真正地放声大哭。
他自己也才意识到,那两年的自己过得有多委屈,不是窝囊,不是艰难,而是委屈。
路夕走那年,他也才刚满2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