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珑韵
而这,就是物理,也是格物致知的结果。”
少年们仍旧似懂非懂,但边实却盯着司南沉默良久。
云舒接着说道:“司南是一块天然磁石,这种石头并不多见,所以大雍的司南数量并不多。但我们如果还想要这种指引方向的东西,该怎么办呢?其实很简单,也很好获得。”
这话对于少年们来说,并没有什么感触,因为他们并不能认识到司南的重要性,但是边实和萧谨行却知道如果司南能够人人获得,将是多么大的改变。
云舒将自己刚刚喝的茶盏续上白开水端到了众人面前,随后拿出一根早就准备好的绣花针。
“其实只要一根针,就可以了。”
萧谨行:“这怎么指?”
云舒捏起绣花针,笑道:“你们看好了。”
他将司南的勺子拿出来,沿着一个方向,不断地摩擦针,等到磨好后,将针搁在丁点大的竹片之上,随后将竹片放置到茶盏中。
然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漂浮在茶盏中的竹片,在晃悠几下后,竟然慢慢转动起来,最后整根针真的一端指南一端指北。
边实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能看到这样的一幕,“这……这是为何?”
云舒笑道:“摩擦的过程叫磁化,针被磁化后,也拥有了指南的效果。所以,它又叫做指南针。”
“指南针?”萧谨行喃喃道:“那他的磁性可会消失?”
云舒摇头,“可以存在一段时间,时间久了也会消失。如果是钢针的话,可以让这种磁性保持得久一点。”
萧谨行眼睛都亮了几分,“这么说,只要用磁石将钢针磁化,我们就可以拥有很多的指南针?”
云舒点头,“确实如此。”
萧谨行看着这碗里的指南针,啧啧称奇,“就是需要碗和水,还有漂浮物,稍显麻烦了一点。”
云舒道:“若是无风的情况下,以丝线悬挂于木架上,亦可。”
边实捋了捋胡须,“这倒也是一个好方法。”
云舒笑而不语,其实还有更好的方法,他打算日后用玻璃做一个真正的方便携带的指南针。
没管还在盯着指南针看的萧谨行和边实,云舒拍了拍手,随后对着那二十名学生说道:
“少年们,这就是格物致知,不知道你们今天看了这些,有没有什么感悟?回去后每人写一篇八百字的心得体会,开学后交给你们的老师。”
从未写过心得体会的少年们,一脸懵地出了都护府。
在都护府外吹了一刻钟的风,余子安身边的少年,终于缓过神来问道:
“子安,我们真的是来读书的吗?”
“为什么殿下说的每个字我都懂,但是连起来,我一句都听不懂。我是不是太笨了?”
余子安咽了咽口水,恍惚道:“我也觉得我笨得像一头猪。”
梁方闻言,呵呵一声,“我懂了,我要回去写心得体会了。”
说着,带着他的小跟班直接走了,留下余子安等人吃灰。
“子安,梁方真的懂了吗?”
余子安不服,“哼,他懂个屁。我也要回去写心得体会。”
晚上余达回家的时候,就见到自己儿子在灯下抓耳挠腮,他已经半月没见儿子了,这会儿走过来沟通一下父子感情。只见余子安的纸上,鬼画符不知道写的什么鬼东西。
短暂的父爱,稍纵即逝,余达一巴掌拍到余子安的脑袋上,“知不知道纸多贵!你在鬼画什么玩意?”
余子安一脸委屈,“这是殿下交代的作业。”
余达见儿子的表情不像说谎,想了想又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抚道:“既是殿下交代的,你就好好写。别丢了脸。”
余子安很想说,他的脸已经全丢完了,现在已经没脸可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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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西州学院开学仪式。
这天整个西州学院的操场,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然而今日上台讲话的,并不是云舒,而是院长边实。
边老在台上情真意切道:
“大家可知我们大雍共有多少高等学府?一共只有八座。多少学习,需要背井离乡,去几百里外的学府读书。各州县虽有私塾,但十多岁还未启蒙的,比比皆是。
殿下他给你们读书识字的机会,你们却不珍惜,实在是寒了殿下的心呐。他做这一切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这些西州百姓……”
边老不愧是当过太傅的人,一番话,将下面原本来看热闹的众人,说得直想回家反思。
他们回想起殿下来了西州后的种种,现在他们有了水喝,有了地种,每个人都有σw.zλ.了属于自己的田产,这些都是殿下给的,而他们却寒了殿下的心。
甚至已经有人在骂自己不知好歹。
而边老口中寒心的云舒,正骑马走在路上,与萧谨行晃晃悠悠往沙州的方向去。
萧谨行好奇道:“你大费周章要办学,就这样扔给边老,自己不露面吗?”
云舒原先确实是打算露面的,甚至他已经想到了更能吸引百姓们将孩子送到学校来的方法,但是临到头,他突然想开了。
“强扭的瓜不甜,上杆着不是买卖。”
不能他做了好事,却得不到该有的感激吧。那就晾一晾他们吧,等他从沙州办完事回来再说。
到时候也更方便一点。
萧谨行见云舒既没有憋屈,也没有难过,总觉得对方应该还有什么后招。“你不会是打算坑他们吧?”
云舒无奈:“我看着就这么像是坏人?”
萧谨行:“……”
很多时候,确实不大像好人。
比如前两日,一心要回沙州去服刑的边老,突然之间就改变了主意,之后再也没提过回沙州的话,甚至学院那边的所有事,也全都按照云舒的想法办。
他总觉得云舒不知道用了什么招数。
云舒表示自己很冤,他不过是另外给边老留了几道算术题罢了。
比如吃饱了没事干,跑来跑去的相遇问题,以及没事找事的进出水问题等等。
让千年前的古人,也感受一下初中生小学生的烦恼。
第35章
几日后,云舒一行赶在了天黑之前,抵达了沙州城外。此行他们一共只有十多人,除了萧谨行外,剩余的俱是云舒的亲卫。
守城士兵虽没见过云舒,但却是认识萧谨行的,见到城下来了一行人,立即向上禀报。
而刘经义刚好在巡防,听到士兵来禀,连忙让人将云舒和萧谨行等人放进城来,并亲自迎了过去。
上次云舒从沙州经过去往西州的时候,并没有见过刘经义。而此次刘经义不光亲自来迎接,甚至还热情地安排了宴席。
而刘经义做这一切的原因,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除了萧谨行与刘经义熟识这一层关系外,还有副将薛庭失职和以下犯上的因素。
薛庭此前不仅玩忽职守导致多支商队遇害,甚至还在云舒捉拿了马匪之后,还想以下犯上强抢功劳。虽然他已经被刘经义押送去京都法办了,但刘经义也是要负失察之罪的。
刘经义此次宴请,也是为了给云舒赔礼道歉的。
他之前因为云舒被分到了西州,觉得对方是个不受宠且不成器的皇子,就有些轻忽怠慢。
但没想到前些日子,对方和萧谨行真的剿匪成功了。现在剿匪的捷报奏折已经递去了京都,到时候陛下肯定要有赏赐下来。
他倒不是眼红赏赐,而是觉得这位夏王殿下应当不是他原先以为的那般无用。既如此,不如赔礼道歉,将薛庭的那些事揭过,省得对方找自己麻烦,而且日后也能拉近关系交好一番。
对于刘经义透露出的交好意图,云舒自然不会拒绝。
只是当刘经义要找些军中将领作陪,甚至还要找些歌姬舞姬来助兴的时候,云舒就不能答应了。
他朝萧谨行递了个颜色,萧谨行立马明白了他的意图。
毕竟之前答应过作陪,又收了人家的礼物,自然要起来干活了。
萧谨行说道:“刘都统太客气了,殿下今日有些累,咱们几个吃个饭就行。”
刘经义立即明白了萧谨行的意思,夏王殿下这是要有话要跟自己说,而且还不适合在大众光庭之下谈。
于是立即对云舒说道:“萧都护所言有理,是下官疏忽了,下官这就让人去准备。”
等到饭菜上来,云舒也不得不感叹,西州跟沙州的差距还是很大的,比如桌上的很多菜在西州就弄不到。
西州回归大雍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中原地区的很多东西,都没有运到西州。
大家互相寒暄尬聊一阵,酒也喝过了几巡,萧谨行终于替云舒问了此行的第一个目的。
“刘都统有所不知,我与殿下在剿匪的时候,在匪窝里发现了被马匪抓走关起来的边太傅。”
刘经义惊讶地放下了酒杯道:“边实?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薛庭之前跟我说,核查阵亡人员的时候有他的呀,怎么会被马匪抓走?”
刘经义的表情不似作伪,应该是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
“那日边老与众将士一起出城迎敌,后来因为体力不支昏死了过去,被落在了战场之上,之后就遇到了马匪。”
萧谨行将边实的经历一笔带过,接着说道:
“边老与其他被马匪关起来的人一起,被我们带回了西州。只是边老年迈,又是打仗,又是被关押虐待,身体不堪重负,到了西州就一病不起,无法再长途跋涉,所以我们此次来沙州,就没有将其送回。”
不愧是跟云舒在一起待久了,萧谨行现在撒起谎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刘经义闻言,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是曾经的太傅,落到这步田地,本就让人唏嘘。
现如今身体又不行了,再加上六十多岁的高龄,也不知道还有几天可活。就算送回来,说不定也会死在半路。
云舒适时开口:
“大夫说边老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虽然他现在是罪臣,但毕竟曾经也是父皇的半个老师,现如今又因缘际会到了西州,所以本王就想着,也不能让他老人家死前身边没人照看,凄凄惨惨地就这样没了。”
萧谨行只是说边实一病不起,到了云舒这,直接就变成了病入膏肓时日无多。
边实要是知道自己被人这般编排,连身后事都要安排上了,怕是一口血都得吐出来。
刘经义越听越不对劲,他小心翼翼问道:“那殿下打算如何?”
云舒淡淡道:“本王听说边老的夫人以及几个孙子孙女还在沙州城内,本王想着,要不要将他们接去西州见边老最后一面,省得老人家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