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于朝夕
福崽和丁秋也已经醒了,两人甚至已经自己穿好了衣裳,一点都不用人操心。
洗漱完后,四人简单吃了些东西垫肚子,外头的篱笆门就被人敲响了。
江竹叫叶安年去西屋和两个孩子一起待着,他起身去开门。
叶安年就趁着这个时候给福崽和丁秋梳头挽发髻,特意用红绸带扎了花。
铜钱脖子上的蝴蝶结也重新绑了一下,看起来喜气洋洋的,整只狗子都精神了不少。
院里,江竹开了门,赵乐领着石头站在外面,手上拎着一个用红布盖着的篮子。
见了江竹,赵乐道:“江郎中,我跟石头先来帮忙,我爹他们随后就到。”
“年哥儿和丁秋、福崽他们呢?”
第37章 成亲啦
“进来吧, 他们在西屋呢。”
江竹关了门,领着两人往屋里走。
赵乐一掀西屋门帘,就看到穿着一身喜服的叶安年, 整个人都呆住了。
石头站在他旁边,也瞪圆了一双眼。
“年,年哥儿, 你……”赵乐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这也太好看了!”
他伸手想要摸摸叶安年身上的喜服, 但瞥见袖口上缀着的米粒大小的珍珠配饰, 又把手缩了回来。
“这喜服肯定不便宜吧。”他吞了下口水,扭头看江竹没在外面, 凑近叶安年小声道,“江郎中可真舍得给你花钱, 这种串小米珍珠的样式,我听说是镇上最新款。”
“他卖了些药材就乱花。”叶安年道,话里话外却没有半点埋怨的意思。
他不知道江竹定这两套喜服花了多少钱, 但听赵乐这么说,想必肯定便宜不了。
不过既然江竹已经买了,那今日之后他定会好好收起来,也算是留作纪念了。
“江郎中待你可真好。”赵乐忍不住赞叹。
“对了,”他突然又想起些什么, 拉住叶安年的手, 一脸兴奋道,“今儿个老叶家可热闹了。”
“嗯?”叶安年一时间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老叶家能有什么热闹?”
“你那便宜爹, 不是说好了今儿个要来给你婚事,结果从昨儿个去了镇上, 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然后今儿早上,老叶家的人不知怎么全都开始拉肚子,我带着石头路过的时候,就听那茅房里稀里哗啦的,你大伯娘站在外头还扯着嗓子在催呢,直嚷要憋不住了。”
赵乐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我估摸着,今儿个老叶家怕是一个人都来不了了。”
“那这不是好事。”叶安年道。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事跟江竹脱不了关系。
两人在这边说话,石头就跟福崽、丁秋玩了起来。
铜钱起先还有些怕生,但没多久就跟三个小孩玩到了一块去。
“叶大哥做的陀螺真好,”石头道,“用鞭子抽上去转的又快又响,比我之前那个结实多了,还好看。”
“哥哥当然最厉害!”福崽一听,立刻吹捧起叶安年来。
想起叶安年之前说要做十二生肖的木刻摆件,又问石头:“石头哥哥,你是属什么的呀?”
“我属狗的。”石头道,“怎么了?”
“哥哥要刻我们的生肖属相,我属兔子,秋哥哥属马,”福崽眨巴着水葡萄似的眼睛,“回头我再让哥哥刻个小狗给你。”
石头见他这模样实在可爱,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好。到时让小狗驮着小兔子跑。”
“小狗驮着兔子跑!”福崽笑得拍着小手,把丁秋也逗笑了。
铜钱虽然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可以看懂情绪,也跟着“汪汪”叫起来。
三个孩子一只狗在屋里玩的不亦乐乎,外头也陆陆续续来了帮工的人和前来道喜的乡亲。
赵里正早就到了,跟他一起的还有他媳妇钱春芳,和二闺女赵楠。
大儿子一家因着在镇上开了家铁匠铺,所以跟媳妇一起去镇上看铺子了,只把独子石头交给赵乐这个小叔叔带着。
随着日头越升越高,来道喜人也越来越多,院里喜堂已经搭了起来,因着江竹和叶安年两人的父母长辈都不在,便由赵里正来当主婚人,李大娘自告奋勇充当了喜婆,倒也省了不少事。
等到时辰差不多,李大娘便高声道:“吉时已到,迎新人!”
江竹已经在院里等了,叶安年穿着喜服,盖着红盖头被石头和陈怀书引着从西屋出来,两人并肩站在一起,任谁都要夸上一句才貌双全,配的不能再配。
院里此时已经站满了人,都是月牙村前来道喜的村民。
不知是谁点燃了挂在院门外的两串炮仗,噼里啪啦的声音顿时在众人的耳边炸响。
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鞭炮声伴着李大娘洋溢着喜气的大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叶安年站在原地,只觉得自己被这热闹喜庆的气氛包裹,心脏砰砰跳的厉害,不知是紧张还是无措。
手,突然被江竹悄悄握住,引着他一起拜过天地,再拜过赵里正。
这时,众人的叫好声响了起来,叶安年深吸了口气,感觉江竹用手指在他的掌心里轻轻划了划。
像是在安抚,又像是逗趣,把他的紧张和不安驱散了。
而在一众观礼的人群里,福崽因为脚不方便,被赵乐抱着,一双水葡萄似的眼睛紧紧盯着身穿喜服的叶安年看。
那是他哥哥!那么好看的人是他哥哥!
福崽觉得可开心了,要不是因为脚还没好,他就能跟石头哥哥一起给哥哥和江大夫做喜童了。
“唔唔,哇!”
“漂漂,锅锅!”
福崽正盯着自家哥哥看的出神,冷不防就听到耳边响起了一阵软软嫩嫩的声音。
他趴在赵乐肩上一回头,正好看到被杨池抱在怀里的陈玲玲。
小姑娘穿着一身水红的花袄子,头上梳的小揪揪圆圆鼓鼓的,好像花苞一样,脸蛋也是圆圆的,白白嫩嫩,十分可爱。
福崽乍一看到这么好看的小女娃,有些愣了。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玲玲已经晃着小手嚷道:“哇!漂漂,小锅锅!”
玲玲才三岁,有些话还吐不清晰,但同为小孩子的福崽倒是听懂了。
戳戳她软乎乎的小脸蛋道:“漂漂,你也漂漂。”
玲玲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另一边,叶安年和江竹在李大娘的和赵里正的主持下完成了拜礼,在李大娘高喊着的“送入洞房”声中,江竹牵着叶安年回了东屋。
此时叶安年的脸上已经红透了,从耳尖到脖子都是热热的,好在还有盖头遮掩,不会被人看了去。
其实头天晚上,两人就要不要戴盖头这个事情商量过,江竹自是一切都随叶安年的意愿,他本以为叶安年会不愿意,却不想对方却主动要戴。
江竹牵着叶安年在炕上坐下,指尖碰了碰盖头:“要是戴着难受,我现在就帮你揭了?”
“这样不好吧?”叶安年扯住了他的袖子。
“没关系,哪那么多礼。”江竹道,他从角柜上端来一个碟子放在叶安年手边。
“点心我放这了,饿的话就先垫垫,我出去应付那些客人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叶安年余光瞥了一眼碟子里各色的小点心,“嗯”了声。
江竹就抬手捏了捏他的肩膀:“那我先出去了,盖头待会你要是累了就自己揭,有什么事叫石头或者乐哥儿,我让他们多往你这跑一跑。”
“知道了,你快去吧。”叶安年催促。
江竹这才离开。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叶安年端坐了片刻,才抬手把盖头揭下,捂住了自己的脸,脸颊还是热热的。
刚刚他不让江竹揭盖头,就是怕被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还好古代成亲有盖盖头这么一说,不然他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那么多来道喜的人了。
他记得自己以前脸皮也没有这么薄过,最近不知是怎么了,动不动就要脸红。
外头不知何时已经开席了,前来道喜的村民纷纷落了座,请来做席的大师傅已经开始炒菜炖汤,肉香味顿时飘满了整个院子。
酒席一共摆了五大桌子,一桌就满满当当挤了十来个人。
赵里正和村里一些男性长辈,围坐在一起,男人们一共坐了两大桌,剩下三桌都是些女人、哥儿和小孩子。
江竹拎出几坛好酒,分别给喝酒的两桌送上,又亲自给赵里正倒了酒,大家便一起把酒言欢起来。
东屋房门紧闭,隔绝了外面的喧闹,叶安年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
其实今天他应该是最清闲的人,不用坐轿子颠簸,不用应付客人,从西屋挪到东屋,也就是比平常起了个大早而已。
他一个人无聊的坐了会儿,觉得有些饿了就吃了几块点心。
屋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拍响了两声。
“谁?”他问了一句。
外面没有人回答。
“砰砰”又是两声响,房门被推开了一道缝,一个黑乎乎、毛茸茸的小脑袋从外面探了进来。
脖子上系着红绸带的铜钱撒着欢从外面跑了进来,在叶安年的脚上一个劲儿的蹭。
“铜钱?”叶安年有点惊喜。
他蹲下身来摸铜钱的头,然后一道小小的身影迈着小短腿溜了进来。
“漂漂锅锅,吃,吃肘子。”
叶安年一抬头,就看见小玲玲顶着油乎乎的小嘴,手里举着一个大肘子朝他走了过来。
叶安年:……
他赶紧伸手去接,小姑娘笑嘻嘻的跟他抱了个满怀,一个劲儿举着肘子往叶安年手里塞。
“吃,吃,可香!”
小孩子一片好心,叶安年自然不能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