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下天
不过孙子柏也并没有太担心,一是小四的人生轨迹已经被改变,孙子柏料想原著里毫无存在感的小四也是在后期才偶然发现那个密室的,再加上如今的秦默更是完全走上了不一样的道路,他跟孙子越已经没有任何交集,所以不出意外,那封信不可能被外人知道。
如此,孙子柏此行的目的就解决了一个。
老侯爷心生感慨,许多事往往是事后想起来才止不住地后怕,森*晚*整*理就比如当年与章鸿天会面之事,他也算是九死一生了,若非章鸿天忽然毒发身亡,如今哪里还有他孙岐山什么事。
再想到他这些年只顾着西南完全置侯府于不顾,都不知道老妻带着那一大家子是如何挺过来的,她本就不喜欢高门贵妇那一套,却生生因为自己而把一生都禁锢在了那里,如此还得与他两地相隔,独自撑起整个侯府。
孙岐山思维直率,他终究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些,却不知京城忌惮的又何止是他孙岐山,他的妻儿老小也同样在别人的算计之下,孙岐山最恨的还是那匡义军余孽,竟是让他们如此算计了侯府,甚至险些要了他孙儿的命。
孙子柏虽然没有细说,但孙岐山一生都在跟刀剑打交道,他如何能不知道那一箭的危险,也正是因为知道他才后怕。
得亏那位白发高手相护啊。
想到这里孙岐山的眼睛又熠熠发光的看向孙子柏,“那究竟是什么样的高手,你小子是如何识得的,又为何知道他在西南?”
这下换孙子柏诧异了,原来老侯爷竟然不知道宁一剑的。
这就离谱了,他一直不理解老侯爷究竟是怎么救了宁大神的,主要是宁大神已经强大如斯,按理没有人能伤了他,就算伤了,宁大神看起来也不像是需要人救的样子。
孙子柏随即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却不想孙岐山的答案大出所料,简直到了……离谱的地步。
怪人,真就是你强你有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三个月以前,孙岐山带领五百余人的亲卫队前往李石达大将军的驻地巡查,结果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连日暴雨,一座必经之路上的陡山发生了山体滑坡,所幸他们当时距离坍塌的地方还有几十米远,倒是没有人员伤亡,但坍塌之处刚好有一人一马从那里经过。
他们远远的就见那白发飘飞的男子忽然在路面塌陷的一瞬间拔地而起,轻功出神入化看呆了众人,但是他的马就没那么幸运了,那匹马连着脚下的路面以及陡坡一整个的滑下了山崖。
那山崖又抖又深,别说阴雨本就湿滑,就是平日掉下去那也是没有活路的,可谁想到那马儿摔下去之后刚好被几棵随坡而下的树木卡在了峭壁上。
马儿嘶鸣着像是在求救,然而任那男子轻功卓绝,却也无法将那么大一匹马从峭壁上救上来。
老侯爷一生以马为伴,士兵们对马儿更是有着独特的感情,孙岐山见状便让手下众人用绳子,合力将那匹马拉了上来 。
说来神奇,那马儿似是通人性一般,被救上来之后还向孙岐山屈膝以示感谢呢。
孙岐山因此对那马儿印象深刻,却不想它的主人,也就是那个轻功了得的白发男子,忽然对孙岐山表示,孙岐山对他有救命之恩,来日若是需要,他可以满足孙岐山一个要求。
据孙岐山回忆,此人非常奇怪,首先那一头白发就很奇怪,再是他背上那一把骇人的长剑,但更奇怪的还是他这行事作为,孙岐山因此对他印象格外深刻,所以在收到孙子柏的信时,他几乎立马就想起了这个人。
所幸那人并未离开西南,很快就被孙岐山寻到了,孙岐山虽然不解孙子柏为什么要找这么个人保护他,但即便没有见识过此人的武功,也能轻易看出此人是何等高手,在他提出要求后,这人果然答应保护孙子柏三年。
孙子柏听得瞠目结舌,感情这就是宁大神所谓的救命之恩呐?
就为了一匹马,宁大神单枪匹马杀去京城,一人灭了萧家满门,甚至险些割掉新帝的头颅,就只是因为孙岐山救了他的马?
真是离了个大谱,要不怎么说高手大多性格孤僻怪异呢,他们所行也都是世人所不解之事。
孙岐山虽然在乱世中崛起,可江湖人向来瞧不起他们草寇,与朝廷官员也不是一路人,所以当年虽然也有不少江湖人来加入,但都是些没什么名气的,孙岐山只当他是个性格孤僻怪异的江湖高手而已。
高手嘛,实力越强越怪,这种人江湖多的是。
却不想他还真救了孙子柏一命。
不过“一人一剑,一剑灭满门”的宁一剑孙岐山还是听说过的,只是震惊过后他随即就担心起来,如此危险又恐怖的强者放在身边,岂不是太危险了些。
倘若他要杀孙子柏,那跟捏死一只蚂蚁有什么区别?
可孙子柏如今身处巨大漩涡之中,四处都面临着危险,身边若没有这样一个绝世强者守护,那更是万万不行的。
孙岐山有些担忧。
孙子柏只能安抚他说自己有分寸,他时间有限,需要说的事还有很多,孙子柏只想尽快处理完赶回苏城,倘若这边风雪持续,只怕回城的路还要多耽搁两天。
迟则生变,所谓夜长梦多,孙子柏总是担心苏城会有什么变故,
却不想就在孙子柏准备继续下一个话题的时候,门外守卫忽然来报,几位大将军求见大帅。
爷孙俩同时一惊,第一反应都是孙子柏在这里的消息走漏了,但随即孙子柏就否定了这个猜测,老侯爷稍一思索也冷静下来。
老侯爷将边陲划分为四个区域,分别由四位大将军轮换驻守,而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回到驻军镇面见孙岐山,以便孙岐山随时掌控边陲的情况,刚巧这两天就是他们回来的时间,加之今年的冬日来得格外早,而防寒物资却一年比一年少,几位因此天天拿这事来催促楚湛,也天天吵着孙岐山。
孙岐山因此头疼不已,他心思转动忽然想到什么,遂吩咐守卫给孙子柏找来一套随从衣服,既是早晚要交到孙子柏手里,不如让他趁次机会先了解一下几位大将军。
只要能掌控这几位,就等于是掌控了四十万大军。
孙子柏也正有此意,同时心里了然,难怪会同时在永州城里遇到两位大将军的副将,感情这几天几位大将军都从驻地回来了这里,这还真是赶巧了呢。
孙岐山让孙子柏穿上随从的半软甲衣服,孙子柏为了遮盖自己一头乌黑的长发又带了个帽子,而后跟着孙岐山来到了议事堂。
孙子柏一路跟在孙岐山身后,只觉得一出门老侯爷的气质就变了,一身杀伐果断的气势瞬间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仿佛稳健的步伐中都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孙岐山高坐在上首,孙子柏则微微低头躬身站在他身侧靠后的位置,这个位置能轻易将堂中一切尽收眼底,老侯爷微微往后靠了靠,压低嗓音对孙子柏道。
“一会儿莫要开口,万事有爷爷。”
孙子柏心里微暖,他盯着老侯爷露在头盔外面那花白的头发难得有几分走神。
也就在这功夫,一道大嗓门从门口传来,接着就见一个高挺壮硕的中年男子一身盔甲的大步走了进来。
“大帅!”李石达嗓音中带着几分粗犷豪爽,声音更是洪亮震耳,他下巴微扬,昂首阔步,好不神气。
他走到孙岐山面前一拱手,“石达见过大帅,见过义父。”
孙岐山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李石达自觉退到一旁,只是在转身的瞬间注意到了大帅身边的孙子柏,他只觉那眉目过于清秀好看,就连皮肤都白得不像样。
不过李石达就不是个心细的,微微怔愣之后就没有多余的想法了。
紧接着进来的是一个面容阴沉的高胖老者,老者身后跟着孙子柏唯一的熟悉面孔楚湛,不过他并未注意到孙子柏,而不等他开口向孙岐山见礼,那面目阴沉的老者就斜着眼睛开始数落。
“请大帅明鉴,我们戍边将士在外辛辛苦苦守卫边陲,可是将士们却吃不饱穿不暖,如今天气越来越冷,棉衣却是始终送不到,大帅你是不知道啊,那些小崽子都被冻什么样了,那脸上手上脚上全是冻疮,许多都烂了,大帅你评评理吧,这到底是谁的过错?是谁的失职?”
他说着指桑骂槐的用后脑勺瞪着满脸麻木的楚湛,“哼,有的人天天躲在后边倒是安逸呢,却不知我们在外面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要实在无用别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耽误事。”
楚湛是真麻木了,每年都是这样,而且不光冬天要棉衣,他们要粮草,要棉被,要盔甲,要马匹,武器,他们要什么东西都是这幅死德行,要不是看在这老家伙年纪大的份上,楚湛是真想跟他好好打一架。
要是让他来干,他又会立马嫌弃,认为他虎将之才,戎马一生却让他来干这上不得台面的琐碎事,他不干。
所以楚湛现在都是装聋作哑,随他们怎么说,听不听是他的事。
孙岐山头疼的朝他摆了摆手,“好了余老弟,都少说两句吧。”
余自图,孙子柏在心里暗暗记下这位,只见他还是恨恨的瞪了一眼楚湛,这才自行找位置坐下。
很快,一个身材高挑步伐稳健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成建见过大帅。”
孙子柏一直低着头,只在他行礼的时候用余光瞥见他的脸,不到四十的年纪,而且那眉眼一看跟他那个庶伯竟有三分相似,毫无疑问,这位就是四叔孙成建了,只不过可能因为常年身处恶劣环境的缘故,这张脸倒是比四十多的孙大勇也相差不多。
孙岐山同样只是对他摆摆手,最后进来的是一个头发胡须几乎全白的老者,那身材比之其他几位都略显矮小,且消瘦,一双眼睛不怒不喜的,布满皱纹的脸上一道明显的伤疤从嘴唇一直蔓延到眼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又多增添了几分骇人。
原本就长了一张生人勿近的脸,这道疤让他更加恐怖了。
“大帅。”
“韦老兄,坐吧。”
这位便是孙岐山见了都得叫声哥的韦范老将军了。
孙子柏只见他紧抿着唇,消瘦的脸上沟壑紧绷,无端给人一种心狠手辣大反派的压迫感。
大家似乎都心情不佳的模样,因此也没人注意到孙岐山身边多了个陌生白净的年轻面孔,唯独楚湛在坐下之后刚好对着孙子柏的脸,那双熟悉的眼睛让他怔了怔,虽然这小公子是世子的朋友,可是如此场合他出现在这里也太不合常理了些。
不过楚湛并非没有脑子之人,他很快将心底的疑惑压了下去,面上也并未表露出半分。
几人开始向孙岐山禀报各自驻地的情况,无外乎都是天气渐冷,将士们饥不饱腹,吃不好穿不暖,冷得受不了,大批将士已经病倒,而眼见着棉衣棉被等御寒之物尚未筹备到位,只怕今年这个冬天会如何如何的难熬,指不定不少将士们没有死在战场上,到底要被这鬼天气收了小命之类的。
那位余自图老将军更是直言不讳,表示他和韦老将军都是老胳膊老腿了,却让他们驻守靠近西方更冷的驻地,这显然不公平,年轻人就该扛起先锋大旗,而不是躲在老年人身后。
不等他说完,孙成建率先表示愿与韦老将军交换驻地,说他年轻,抗冻,理应让老将军在环境稍好的地方。
被架起来的李石达顿时有种吃了屎的憋屈感,谁他妈不知道他现在的驻地最舒服啊,可问题前年不就是他在最西边忍冻挨饿的吗?说好的两年一次轮换呢。
可笑孙成建要当好人,凭什么拉着他去垫背?谁他么有病主动去挨冻受罪啊,更何况御寒的棉衣还没到位呢,他凭什么要去受那份罪?
姓余的最会倚老卖老了,李石达可不惯着他,于是李石达当即站起来反驳道,“有好事的时候就得先紧着您老,抢棉衣的时候也是您老优先,怎么现在跟我说您老受不住了,受冻挨饿的事就该我们年轻人上了?”
“李石达!你怎么跟老夫说话呢?你小子都狂到老子头上了?仗着大帅义子就无法无天了……”
两人很快吵起来,孙成建一脸为难的样子,而韦老则是全程冷眼旁观,最是轻松的就是楚湛了,他是管后勤的,向来不被这几位放在眼里,他们身边任何一个人都敢奚落他两句,可这种驻地争论也就跟他没关系了,所以每次都乐得看戏。
孙岐山也是习惯了,淡定的端起茶喝了起来,只是老人后背挺得笔直,身躯透着一股岿然不倒的气势,孙子柏听着他们吵吵闹闹的声音,脑中结合着原著不多的相关剧情逐渐对几位勾勒出了个大概。
原剧情里,萧亦焱渗入西南,以谋逆之罪在几十万大军中诛杀老侯爷,且一举让几十万大军换了主,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可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做到的。
所以剧情里,孙岐山麾下五大将军,两人投效,一人主动交出兵权,一人与老侯爷连坐当场诛杀,除此之外,还有两人不服公然抗旨,企图谋反被萧亦焱诛杀。
面对圣旨主动交出兵权的是韦范,而在事发之前主动投效的,是余自图和孙成建。
孙成建想效仿三十年前的老侯爷,那时候老侯爷投靠了新皇,所以他从一个土匪一跃成为一方诸侯,从此身份发生了从最底层到权贵的跨越。
孙成建是个庶子,可倘若他效仿老侯爷投靠新皇,那么他就是下一个平南侯,到时候庶不庶子还有什么关系?他说自己是嫡子他就是嫡子。
却不想萧亦焱卸磨杀驴。
所以那个被连坐而被诛杀的,也是身为老侯爷亲子的孙成建。
让孙子柏微微意外的是,那两个公然抗旨企图诛杀萧亦焱为老侯爷报仇的,竟然是这个看起来莽撞无脑还狂妄自大的李石达,以及最被人看不起也没有多少兵可以调动的楚湛。
孙子柏心里盘算着什么,就在余自图和李石达一轮无用争吵间,他脑中已经冒出无数想法,老侯爷却终于忍无可忍的一拍桌子。
嘭的一声,吵吵嚷嚷的几人顿时闭了嘴,孙岐山隐隐压着怒火的气势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吵?”
“吵吵吵要吵都给老子滚出去吵,吵够了再进来!”
“不成体统,丢人现眼!”
孙岐山是真觉得这几个玩意儿有点丢人,他带了一辈子兵,结果捧到孙子面前就这样?
一个个手下数十万的兵,结果他们就在这为点鸡毛蒜皮的事吵吵个没完。
丢人,实在丢人。
“火烧眉毛了诸位,抢什么棉衣挣什么驻地,你们知不知道苏城发生了什么事,知不知道京城那些个世家皇子又有什么异动?”
“你们知不知道,这天下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们,抢棉衣,挣驻地,好意思吗?”
“好意思吗!”
孙岐山气得身体都在发抖,眼神前所未有的严厉,几人一件这架势也都严肃了起来。
“大帅,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孙岐山眉头一拧冷声道,“有人意图刺杀我那孙儿,并将此事陷害于四大世家,彻底挑起京城与西南的对立。”
“有人想要陷我孙岐山和这四十万大军于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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