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我不穿了! 第38章

作者:九州月下 标签: 强强 生子 年下 宫廷侯爵 正剧 穿越重生

冯诞微笑道:“那你可看走眼了,此物非是木炭,乃是以石炭所制。”

此话一出,可是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为什么呢?

因为这里是平城,后世这里叫山西大同!煤矿之都。

煤碳在这里不说随处可见,也绝非什么稀罕物,他们这些人,哪个在周围没个矿山,采出的矿石,价格低廉,多是供应六镇的底层军卒,又或者卖给平民,毕竟价格低贱嘛。

但若是可制成这种碳石,那么,说是大赚一笔,是丝毫不过分的。

虽然他们不缺钱,但既然能赚钱,又是冯司徒给他们面子,请他们参加,那有什么好拒绝的呢,要知道,他们刚刚已经准备好割上一点肉,应付朝廷了。

所以,大家纷纷慷慨解囊。

鲜卑勋贵们也没有多问,大多是决定投入一个数字后,便开始出人出力——北方货币不稳定,他们没有直接出钱,而是给矿石、给人、给地、给工匠。虽然只是一个口头承诺,但他们都是位高权重之人,只要一张口,有的是手下替他们跑腿、将需要的东西送过来。

于是,在冯诞的牵头下,一个名叫“平城钢铁行业”的工坊,便在纸面上诞生了。

这个工坊会坐落在云岗石窟附近的河流边,各家一共出三百名工匠前去协助,八家各占一股,由冯诞派人管理。

并没有什么波折,一点小钱而已,没人想为这点小事得罪冯司徒,倒是一些女眷悄悄询问那披风的料子还有没有。

如此,这场活动便算是圆满完成了。

冯诞带着萧君泽回去时,拓拔家三只已经把自己能拿出来的钱财清单写好,为首拓拔二皇子恭敬地把纸递给了萧君泽。

萧君泽收下了:“行了,天色不早了,快回宫去吧。”

说完,便转身离开。

看着这人一句表扬和谢谢都没有,拓拔恪自觉受了天大委屈,天可怜见,他从未被人如此无视过!

“等、等下次,我必要让他好看!”二皇子在傍晚的山坡边对着那离去身影愤慨道。

旁边两个小孩露出了怀疑的眼神,但看二哥那样生气,私下里对视一笑,对那个少年有些欣赏——小孩子,都有慕强本能,谁拳头大谁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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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做一个工坊么?”回去的路上,冯诞有些疑惑,“如今各家各族,都有工匠、矿山,自给自足,极少假借外物,你便是有了再多的铁器农具,要卖出去,也是不易。”

“那朝廷呢?”萧君泽微笑道,“朝廷不需要兵刃吗?”

“朝廷有少府,军中器械,皆由少府专营。”冯诞给他解释。

自西晋之后,淮河以北常年战乱,国起国衰,根本没法像南朝那样搞什么盐铁专营,所以朝廷如今的制度是允许各家各族开采矿山、盐池,只要向朝廷缴税,朝廷便一概不问。

“最简单的例子,”冯诞指了指西北方,“陇西李氏,原本是北凉之主,虽然归付朝廷,但河西之地商贸之所获,大多为李氏所得,解池之盐,不得入西凉之地;同样的,陇西青盐,也不能入河东之地。”

说到这,冯诞叹了一口气:“这些年,世家大族越发兴盛,他们盘踞汉地,有敌则共抗外敌,有灾则救治乡里,乡人敬畏,若无大族允许,便是他们想,也不会买啊。”

“所以,陛下才那么急着定立姓族?”萧君泽微笑问。

“不错,”冯诞惆怅道,“陛下要拉拢世族为官,重定门阀制,也必须将鲜卑贵族定为高门,父辈在朝为三公者,后辈亦可为三公,亲族官阶,就是后人官职。”

萧君泽不由摇头:“这法子可太蠢了。”

冯诞无奈道:“君泽,你却是太过年轻,不懂其中道理,若是不将鲜卑定出高门大族,让他们必能得官,那么,在朝廷之中,鲜卑旧贵如何争得过汉人门阀!”

萧君泽皱了下眉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没办法,汉人或许在武力上不敢说天下无敌,但在做题做官这事上,那不是瞧不起谁,而是在座各位都是垃圾!随便能把鲜卑的汉子们卷得头掉了也追不上。

如果不把为官的名额限定下来,鲜卑族和汉族各占一半,那么,要不了多久,汉人能将朝廷上的官职全占了。

他甚至能想到拓拔宏为此的筹谋算:鲜卑一半,汉人一半,那就平衡了,能稳定的维护拓拔家的统治!

“哎,可怕的历史局限性啊!”萧君泽忍不住感慨,想王朝不变,稳定,本身就是个梦想。

冯诞听不懂他的意思,只是问道:“所以,这局,你要如何破之呢?”

萧君泽闻言,眉目舒展:“这法子,还不容易么,没有需求,咱们不会创造需求么?”

冯诞不太明白:“比如说?”

萧君泽微笑道:“铁锅、轴承、水壶,就,先用这三样吧。”

……

冯诞的招牌是真的好用,仅仅过了三天不到,所有的物资便全数齐了。

萧君泽便拿出图纸,让工匠先建立了炼焦炉。

这玩意他虽然只是见过,但没关系,懂得原理,剩下的就只是试错而已,炉子就像是一个锅,煤炭在锅里,隔绝空气,随后融化,其中的硫、苯、煤焦油之类的物质就会被蒸熘出来。

不只是煤炭会这样,哪怕是把新鲜木头挖坑放土里,盖层薄土上边点炭,也能把焦炭熘出来。

炉子外边接一根长铜管做冷凝管过水,不但能让煤油从管子里冷凝出来,铜管传导的热水还可以用来洗羊毛。

为什么知道这个呢,因为野外求生也是UP主们很卷的一个直播行业呢!

如今已经卷到在野外手搓高炉、手搓电池的程度了。

萧君泽只花了十来天的时间,就已经用石灰水加热水,弄了个洗羊毛的行当——平城靠近草原,十分寒冷,这里的羊叫“寒羊”,都有卷而长的毛,平时多用做毡。

洗出来羊毛肯定别的不提,至少可以纺了,粗不粗糙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焦炉在第十天时,出了第一炉焦炭,同时出来的,还有十几桶煤油——出油率不到1%,但煤炭基数大啊,这是纯利润,不赚白不赚了。

而有了焦炭,铁就好说了。

在魏晋之时,已经出现了灌钢法,既将熟铁片或者熟铁丝放在液槽中,倒入生铁液,从而改变一炉铁的含碳量,达到钢的硬度。夹钢法也是类似的办法,既将熟铁片夹在生铁里,反复捶打。

但铁锅用不着钢,浪费,灰钢就够了,钢要用在轴承上!

嗯,铁锅按理也是要锤的。

锤出来的锅胎薄、传热快、外观精美。

但是,萧君泽没有那么多的工匠……

“锤个锤子!”萧君泽面对困难,果断解释,“全部用模型浇铸,厚怎么了,纹路不好看怎么了,容易裂又如何?还要当传家宝么?坏了更好,坏了才能买新的!”

冯诞在一边听得皱眉:“君泽,你这样的东西,买得出去么?”

“怎么卖不出去?”萧君泽微笑道,“明日你设宴席,请他们一试‘炒菜’,他们就会明白,什么是‘真香’。”

“可是,你赚这些钱,又有何用?”冯诞不解,“若是缺钱……”

“不必,”萧君泽摇头,然后认真道,“我赚钱,是为了让人读书。”

冯诞一怔。

“笔墨纸砚,校舍师生,都是要钱的,”萧君泽轻笑道,“阿兄,我有大计,欲收徒一千,这波大赚之事,您,敢不敢跟呢?”

第45章 好期待啊

萧君泽对自己的线路设计的非常清晰。

他需要发展自己的势力。

以他的能力,若是只是想成为一个门阀,那太容易了,甚至不用来北边,直接在南朝就可以轻松达成。

但上次魏兵打断了他想要得过且过的猥琐发育,让他决定陪这个世界玩玩后,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他要做的,是把整个南北朝送走,什么北魏北周北齐,什么南齐南梁南陈,他都要将这些玩意扫去垃圾堆里,看着天街踏尽公卿骨,看王候将相宁有种乎,看天下一统,看天下风起云涌。

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所以,他的目标,一开始就没有对准朱门甲第,他看中的,是即将挂在他工业科技树上的底层平民。

大规模的工业,需要大量的工匠。

既然是工匠,那开一个技校,学习一下数术,学习一下写字,不过分吧?

既然是工匠,那懂一点的知识,经常在一起交流,不过分吧?

所以,为此开一所学校,不过分吧?

“这点小事,为兄都可以助你,”冯诞当然不会拒绝,他拿着手里漂亮的银碳,“光是这一烧碳之法,你就是六镇将士的恩人。”

“哦?他们那么缺碳火么?”萧君泽随口问。

“岂只是缺,”冯诞轻声道,“草原之上,多以牛粪为柴,林木稀少,但每岁又有寒冬,军中能分到的炭火,并不会太多,再者……”

言及此,青年颇有几分踌躇。

“若是机密,不说就是。”萧君泽也不急着知道。

“倒也不算,”冯诞斟酌了一下,才缓缓道,“按你那气候论之说,草原之上,这些年亦有回暖之意,雪灾早已不若前些年那般频繁,柔然部族,如今已经臣服于我大魏,不再袭扰。”

萧君泽道:“那不是好事么?”

“虽是好事,”冯诞看了一眼窗外,仿佛遥望着那无边的草原,“但若无战事,国中勋贵却难以立下军功,这些年,朝中之事,大多是汉官主持……这也是陛下执意南征之缘由。”

萧君泽听懂其中未尽之意,简单说,就是这些鲜卑贵族管庶务管得不咋地,拓拔宏为了维持朝廷的胡汉平衡,正牟足了劲,想给他们找些功劳,同时,也可以用这个理由迁都。他的《气候论》正好用应这个地方,拓拔宏肯定会把重心全数放在南征之上,这样的话,对北方边境的物质支持,必然会再降低。

“何必纠结这些,”萧君泽坐在他旁边,“如今有了这碳火,不但他们好过了,草原有了碳火,也会更加安稳。”

“是啊,就这一物,于我边境,便是极好的助益,”冯诞喜不自甚,“等回了洛阳,陛下必会嘉奖于你。”

说到这,他微微皱眉:“对了,你若想兴学,教授庶民匠作之法,却是不能在平城行事,陛下已经下令,百官家眷、后妃禁军都得于九月之前,迁入洛阳,你已经上了他的心,不能留下。”

“我本就未打算在这里办学,”萧君泽微笑道,“洛阳才是办学之地,我在此地留下焦炉、铁炉,只是为了将来招些平城、关外的学生,会更方便。”

“为何要招平城的学生?”冯诞看着君泽桌上的小零食,伸手捏了两片,放入口中,“匠作学徒,随意招揽,洛阳附近可容易多了。”

“当然是要看看,有没有敢从这里来洛阳的学子。”萧君泽伸了个懒腰,“平城这地方,民风彪悍,招来的学子,想是能有几分胆量。”

“打铁炼焦,要什么胆量?”冯诞理解不能,“罢了,你莫要耽误了回京之日便可。”

“那个铁锅炒菜的宴席你准备好了吗?”萧君泽又问起另外一件事。

说到这事,冯诞瞬间神色复杂。

“不用准备了。”他说。

萧君泽瞬间来了精神,他从书桌上坐正了:“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来阻止咱们?”

看在冯诞的面子上,他已经两个月没整什么活了,难受,身上痒痒的,像有人在爬。

冯诞叹息道:“你是不知道……就在昨日,我家里最后一口多出的铁锅也没保住,都让人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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