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枝楠
邢穆远沉稳的颔首,夏烈在旁边得意的笑着:“你们是没看到白上将狼狈的样子, 手都被炸飞了, 他那位副官还想去捡,烂的稀碎,只能扔在2号无名星球喂变异虫了。”
江楚阳倏然松了口气,一时也跟着高兴起来。
白易州伤了他们上将一条腿,如今失了只手, 实在是活该!痛快!
梁桉看了几眼宋归澜,沉吟片刻终于平心静气, 走过去向他伸出手:“总指挥夫人,我先前态度不怎么好,请您见谅, 事实证明您的战术指挥是正确的,请您继续帮助我们。”
宋归澜轻轻握住他指尖,笑道:“副指挥言重了,既然您称呼我一声总指挥夫人, 帮助你们便是理所应当的。”
梁桉轻松一笑, 彻底放下心里的芥蒂:“谢谢。”
邢穆远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朵里,莫名觉得“总指挥夫人”这几个字从宋归澜口中说出来格外动听。
他眸底闪过一抹愉悦, 随即看向江楚阳:“不是说抓到人了吗, 在哪?”
江楚阳立即反应过来:“是医疗点的一名医师,关到驻地的地下室了, 总指挥您要亲自审吗?”
“先带路。”
宋归澜跟随他们一起过去,那天被变异虫围攻,所幸邢穆远来的快,受伤最重的只有几个士兵,后来情况也稳定下来了,所有人都无生命危险。
驻地的地下室黑暗阴潮,喷了一种气味呛鼻的杀虫剂,沿墙脚线躺了一地的鼠蚁。
他捂了捂鼻子,跟在后面走进一个昏暗的房间。
头顶的壁灯散发着老旧昏黄的光亮,两名士兵守在门口,一个男人戴着手铐、双脚被链条锁住,浑身是血奄奄一息躺在角落。
“总指挥,我刚才审过一次,他什么都不肯说。”江楚阳摸了摸还未痊愈的胸口,恨恨瞪了那人一眼。
“是医疗点的医师?”邢穆远瞥了角落一眼,冷声,“把他的直系亲属全部抓过来审问。”
“是!”
江楚阳话音刚落,角落里的男人张唇重重喘了下气,双脚无力的在地上乱蹬几下,似乎想撑起身体,却又无能为力,最终只能瘫在墙角,抬起满是鞭痕的脸恳求:“和我的家人无关,请不要牵扯他们。”
邢穆远站在门口,远远睇过去冷漠的眼神:“那就坦白说,你是怎么动的手脚。”
男人抿着干涸绽皮的唇,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断断续续道:“那天……他们在医疗点领取完手环,我送他们离开,看着他们进了飞船,就在飞船上泼了一小袋……血。”
江楚阳忿忿的吐了口唾沫:“跟我猜的八.九不离十!”
宋归澜站在邢穆远身后,漫不经心的摸着脸颊打量角落里的男人。
磁性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你那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男人抿紧唇,一张布满血痕的脸面无全非,喉结上下滚动,硬是没说出半个字来。
宋归澜竖起手指,若有所思的蹭了蹭鼻梁。
对方眼神沉稳、并未闪躲,眉毛微沉、嘴唇将言欲言,似有难言之隐。
很显然,他此刻心里想的不是要狡辩。
宋归澜微微挑眉:“是说不出原因?还是你也不知道让你那么做的人,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满脸鞭痕的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眼睛睁开的幅度太大,扯开了眼角的鞭伤,鲜血顿时顺着脸颊直流而下。
邢穆远彻底沉下脸:“你应该知道,谋杀军人和军人家属会受到什么刑罚。”
男人顿时慌了,抬起满是血的脸看向他:“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问我也没用啊!”
“还不肯说?”江楚阳对士兵摆了摆手,“去查他的个人信息,把直系亲属带过来!”
“是!”
男人神情激动的挣扎了几下,想开口恳求,一口阴冷的空气吸进肺腑,却从嘴里沉重的叹了出来:“进退都是错……都是我的错。”
宋归澜微微一惊,江楚阳迅速跑过去,刚蹲身掐住他下颚,眼见着男人面部肌肉抽搐几下,嘴角随即流下一抹鲜红的血。
邢穆远深深皱起眉,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复杂性。
问到最关键的问题,不顾家人安危也不在乎自身性命,死都不肯坦白,显然已经被逼到绝境无路可走了。
“这里空气不好,先出去。”
江楚阳留在里面处理尸体,两人从地下室出来,远远看到散射着耀眼霞光的地平线,又是一个日落。
宋归澜一边欣赏夕阳美景,一边思考:“我觉得我刚来这里,应该没有得罪什么人,而且我和江楚阳都算是你的人,谋害我们就是跟你为敌。”
言外之意,幕后之人是针对邢穆远。
而此刻邢穆远耳朵里,只有“我是你的人”这五个字。
他握住宋归澜的手,神色难得柔和:“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来是谁指使。”
宋归澜甩开他的手,那股奇异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他抿着唇意味不明的瞟了邢穆远一眼,在心里一遍遍否认自己的猜测。
士兵奉命去抓人,回来却两手空空。
那名咬舌自尽的医师,家里一扫而空,连半只活物都没有,附近的监控也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他的几个家人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
宋归澜不断妄下决断,但那些人不管是跑了、还是被谁抓起来了,都不如待在驻地更安全,起码邢穆远是堂堂正正的六星上将,秉公办事,不会随意找个理由杀人灭口。
……
休整了不过半天,辉耀的舰队又在边境作妖,战事为大,邢穆远将调查的事全权交给江楚阳,随即又一头钻进了指挥所。
宋归澜自然是他们的得力军师。
他仔细观察卫星图上的敌舰队形,按了按手持设备,在屏幕上画下两个红点:“这个阵型,指挥舰的位置十有八.九在这。”
邢穆远淡淡点头:“辉耀攻势太猛了,让舰队假装后撤,增五队援军过去,引到西北角夹击,直歼指挥舰。”
梁桉冷静的执行命令。
这一战辉耀再次输的惨烈,上战场的机甲没能全须全尾的留下一艘,全部化为火星散落在无穷宇宙。
白易州刚开始既信心满满又不肯服输,五天四夜,派舰队猛袭了一波又一波,却发现每次都能被邢穆远精准“狙击”指挥舰位置。
引领队伍战斗的“头狼”一旦暴露,只有被集火猛攻这一个结果。
而一支舰队、一场战斗失去了“头狼”,无疑如同一盘散沙,结局只能是被分断溃灭。
第六天,耗尽了所有军力和资源的白易州带着屈指可数的舰队,像断了手脚的多足虫一般,狼狈且凄惨的逃回了辉耀帝国。
战事平息,先前那些被“血舰”运送过来的变异虫却依旧徘徊在能量罩外。
邢穆远当即决定,进行北部空域清理工作。
数十艘战舰从边境的空域开始,持续喷射.高达一千度的火焰,空气被烧的滚烫、水分蒸发成白烟,哪怕是一只细微的蚊虫都逃不过死亡。
如此清理了整整一周,驻地上空的能量罩终于可以撤掉了。
刚来濯夕星球的时候,宋归澜还冷的发抖,现在呼吸着滚烫的空气,他太想念那天晚上的冷风了。
边境战事、变异虫暴.乱,邢穆远都处理妥当,开始安排士兵将北部的原住民接回来,并免费帮忙修缮有损伤的房屋。
这边似乎是个贫民区,住的房子都很低矮,民风也纯朴,驻地收到了一大堆鲜花,还有一些美味的土产。
邢穆远从接待室路过,敏锐的嗅觉令他第一时间闻到浓烈的花香,当即捂住口鼻迅速离开。
宋归澜好奇的走进去,在姹紫千红中取了一束铃铛形状的花,抵在鼻尖轻轻嗅闻迷醉的芳香。
江楚阳看着他捧了束花出来,笑了笑:“夫人,您喜欢铃铛花啊?”
“还可以。”宋归澜随意回答着,拨了拨娇嫩柔软的花瓣,“白色很好看。”
江楚阳愣了一下,目光迟缓的扫向他手里那束鲜艳的铃铛花:“夫人,这束花是黄色的啊。”
宋归澜淡淡扫他一眼:“我喜欢白色,跟这束花是黄色没有关系。”
“啊?”江楚阳苦恼的皱起眉,发现自己跟不上他的思维。
宋归澜则捧着花心情颇好的回了休息室。
花粉过敏的邢上将,从浴室洗完澡出来,脖子上肉眼可见的浮现了两颗红点。
宋归澜嚯了一声,将手里的花放到窗台上,打开窗户透气,惊奇的看着他过敏的症状:“立竿见影啊邢上将?”
邢穆远坐在床边,隔着一段距离扫视窗台处:“你喜欢花?”
“喜欢啊,这么漂亮的花谁不喜欢,可惜,它们承载着感激之情,作为一种答谢被送到驻地,却没有人能停下来认真欣赏片刻。”宋归澜伸手轻抚着花瓣,语气轻飘飘,像是有感而发。
邢穆远目光平静的注视他:“他们都是糙汉子,不懂欣赏,有你欣赏就够了。”
宋归澜抿唇轻笑,并未答话。
“你也是。”邢穆远接着道,“有我欣赏就够了。”
宋归澜一只手搭在花瓣上,微微侧过脸,抬起眼帘看向他。
邢穆远语调缓慢的道:“这束花被送到驻地,所追求的无疑是能够欣赏它的人,而对你来说,这个‘欣赏’应该要再攀一个层次,你需要的是理解你的人。”
宋归澜宁静的看着他。
“可你在身边竖起了墙,阻止了所有人的再进一步。”
邢穆远坐着轮椅缓缓靠近他,窗外余热未散的空气吹进来,拂过一阵滚烫的花香。
他握住宋归澜柔软的手,抬起头眼神清晰且坚定:“兰草,你可以试着卸下防备,真正信任我。”
宋归澜垂下眼眸注视他,动作看起来有些迟缓,像是完全没反应过来。
邢穆远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潮气,几颗红色的小点像是雨后春笋般,从他麦色的皮肤上冒了出来,而他好像没事人一样,那么专注的看着自己,只想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
他沉默片刻,勾唇淡淡笑了一声:“总叫代号确实很奇怪,上将可以叫我宋归澜,当然在其他人面前,我还是秦念。”
第30章
于是当晚, 敞开心扉的两人躺在床上,或轻或缓的一声声澜澜响在耳边,听得宋归澜甚感烦躁。
“上将能别吵吗, 真睡不着就想想怎么阻止皇太子。”
又一个月过去了, 不知道皇太子会不会“如期”回帝国,真的回来又会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两人侧躺在床上, 邢穆远从后面看向他, 似乎能穿过重重黑暗看到那张清丽柔和的脸。
低沉的嗓音裹挟着平稳的呼吸:“想了,再过两天,处理完濯夕星球的事就回帝星。”
宋归澜背对他轻哼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上次你给我的军队部署图,我呈给陛下后, 一直没接到行动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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