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喜秋风
桓王懒散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桌面放下手中的酒杯,身子歪斜的看着女子道了一句“过来”。
女子展颜一笑,十根葱指解开斗篷,素白的斗篷落下,轻轻盖住一地的瓷片,“殿下这么急匆匆地找我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女子缓步上前,桓王一把将人拽到怀中,女子则是柔弱无骨般依靠在男人怀里,手臂娴熟的搭在桓王的脖子上,暧昧的玩弄着男人的发尾。
女人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但因保养得当,面上不见一点岁月的痕迹,反而随着年龄的增加让她多了几分妩媚。
桓王嗤笑一声,掐过女人的脸蛋道,“还不是你的好儿子,从前不动声色,如今在朝堂上真是威风。”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留下他的。”
虽然朝堂上姬景璃并未明显的针对他,但他又不是傻的,他和九弟针锋相对,结果最大的受益人竟是一直在隔岸观火的姬景璃。
他不相信巧合,况且这样的情况又不是第一次发生,去年南下就是个例子。
他这能说,他这个好弟弟隐藏得真好呀。
竟然能隐忍这么久。还真是小看了他。
女人勾起嘴角,将掐在她脸蛋上的手拿开,“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我的儿子,是那短命鬼的儿子。”
她是姬景璃名义上的母妃,当年她姐姐被送来大越和亲,没想到她姐姐生下姬景璃没两年就撒手人寰了,而她则是被父皇强行献给大越,顶替她姐姐的位置,就为了讨好大越国君。
那年她才十七岁。
是桓王殿下亲自出城接的她,桓王当时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他身着白色的劲装,一马当先的在军队前开路,落日余晖洒在少年身上,如同一个结亲的儿郎,而她像是坐在喜轿的新娘。
后来这个背影深深印在她脑海里,至今都无法释怀。
那时的皇帝已年过半百,尽管荣华富贵的养着,但也遮盖不住岁月带给他的那股腐朽的老人味儿。
简直令人厌恶至极。
她正值青春年少,怎能甘心将自己的一辈子搭在一个老头儿身上。
后来,一次宫外出游,让她再次见到桓王,她没能按耐住春心萌动,抓住机会主动凑上前小心试探着桓王,两人犹如干柴烈火,一夜的露水情缘。
当时桓王只是图一时新鲜,并不打算和宜妃长久,毕竟淫/乱后宫是大罪,他不想承担事发东窗的后果,所以承诺了宜妃一些好处,两人就此断了联系。
谁料,宜妃竟然有孕了。
桓王虽心有城府,但他彼时不过是个不到而立之年的少年,还很稚嫩,又保留了一点对父皇的敬畏之心,不敢真的让宜妃生下这个孩子,于是主动找到宜妃让她打掉自己胎儿。
宜妃在桓王身上尝到了好处,自然是不愿和桓王断的,现在手里有了筹码,用孩子的事于桓王谈判拉扯。
等真的要落胎时,宜妃已有五个月的身孕,强行打胎导致她的身体落下毛病,这也就是她后来十多年都未有孕的原因。
宜妃利用小产除掉后宫对她最有威胁的妃子,自己从而在后宫站稳了脚跟。
她小产后出现下奶的症状,随后她发现桓王对此产生了极大兴趣,两人又重新搞在了一起。
经过多年的相处,她将桓王的心思和喜好摸得一清二楚,也明白桓王并不是真的喜欢她,只是现在她还有利用价值,她在后宫暗中帮助桓王,当然她同样从中获得了不少好处。
两人互相利用,将这份隐秘的关系维持至今。
不过到了现在,等老皇帝一死,她要么做陪葬,要么在尼姑庵里青灯古佛伴一生,她哪一种结果都不想要,所以,她想这关系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只是她还需要一点筹码才行,经过十多年的苦心调养,她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要个孩子了,不过她不打算和桓王说,因为她知道她说了,这个孩子肯定就要不成了。
她若是能生下桓王的亲生骨肉,等来日桓王登基,即时她的身份也将水涨船高,说不定自己的孩子未来还能继承大统,那她岂不是能当上皇太后了?
“殿下,年后就是万国来朝,听说高兹国派来使臣是十四皇子,殿下,能不能帮我转交一封家书给他?”宜妃柔声的说道,“殿下你就帮帮妾吧。”
桓王冷哼,“父皇已经把这件事交给老七打理,找本王你不如让你的好儿子帮你转交。”
“殿下,那个野种怎么比得上你,陛下不想给九皇子机会,所以才便宜他了,说到底,陛下还是最宠你的。”
宜妃笑吟吟的又道,“再说了,礼部早就投靠殿下了,朝拜的事宜还不是殿下说了算,姬景璃只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
宜妃明知道此刻提及万国来朝的事肯定会让桓王不高兴,可她聪明的用另一种方式提及,反而让桓王心中的不满疏散了很多。
“妾的亲弟弟是西凉国的大将军,我想殿下替我转交家书之时,定能和他相谈甚欢的。”宜妃贴着桓王脸颊媚声道。
桓王意会,心情顿时畅快了不少,接下来就是他泄火的时间了。
两人软榻上一阵翻云覆雨后,宜妃赤身趴在桓王的胸膛上享受着二人温存的时光。
桓王似想到了什么,哑着声音懒散的问道,“本王今日进宫,怎么见父皇越发精神了?”
他眼瞅着老皇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根据太医院的线人来报,老皇帝的身体亏空得厉害,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
他只等熬死老皇帝,以他势力以及他长子的身份就能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
但今日朝堂上一瞧,这老皇帝面色红润,容光焕发,骂他的声音中气十足,不像是只有两三年活头的人,倒像是还能霸着龙位撑个十年半载的人。
宜妃垂眸回想了片刻,回答道,“陛下近日的身体状况的确好了不少,似乎是吃了那老道新炼出来的丹药,精力大涨。”
“陛下前两日还宿在妾宫里呢,说是要一展雄风,要了我足足三次,”宜妃嬉笑道,“殿下,您今日贸然接妾出宫,您就不怕今夜陛下来我宫里过夜,发现我不在?”
桓王拍了拍宜妃的脸颊,“你若是怕被父皇发现,你就不会乖乖上车了。”
宜妃娇哼了一声,自老皇帝在她那儿宿了一夜后,可把她恶心坏了,她第二天就赶忙从招进来的秀女中挑了两个貌美的送了去,估计那老东西现在还在两个秀女的床上,怎么忙得过来去她宫里。
“话说回来,本王不过是吩咐你带一颗父皇吃的丹药出来,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有进展?”桓王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
“殿下说得轻巧,您不知陛下服用的丹药向来都在朝天观,陛下视丹药为命根子,也从不将其示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从道观中拿走一颗,谈何容易。”
宜妃娇嗔的打了下桓王的胸膛,又道,“妾上次向陛下提了一嘴,陛下冲我发了好大的脾气,差点降罪于我,反正暂时是不能再向陛下提及丹药一事了,免得陛下起疑心。”
桓王沉沉地呼一口气,虽心有不满,但还是安慰着宜妃,“你看着办就行,本王这边再另想他法。”
桓王眸子变得晦暗不明,淡声,“这朝天观的秘密太多了,一定得安插眼线进去才行。”
另一边,陆府。
应有初和姬景璃等人在陆家议事。
陆景时正和姬景璃对弈,应有初坐在棋盘边上指指点点,“陆兄,下这儿,把这个气口儿也堵上。”
陆景时嫌弃的看了一眼应有初手指的地方,“应弟你可知什么叫君子观棋不语?”
姬景璃浅笑,“你让他说,如此一来我赢得快些。”
应有初“切”了声,竟然嫌弃他的棋艺,他在心里嘀咕,有本事别下围棋,下五子棋呀,他定能把这两人杀得片甲不留。
应有初伸手从桌上够了一个蜜橘放在火盆上烤,“殿下,你一下山就给自己揽了这么大个活儿,虽说来大越朝拜的国家大多是附属国,不用操什么心。”
他话锋一转,“可还有两个国家,乌昌国资源丰富,富饶,高兹国地处草原,战士们个个骁勇善战,要说这两个国家的君主对大越无二心,你们觉得有几分可信?”
姬景璃闻言,慢悠悠地放下一子,“白辛近来又做出一些新的武器,加上原来你做出来的神机箭,即便两国联手也不是大越的对手,有何可惧?”
应有初看了一眼底气十足的姬景璃,心想等两国真的联手,到时候派叶小将军去领兵打仗,看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淡定。
陆景时落下一子说道,“大越虽不惧,可若真的开战,受苦还是两国的百姓,能避则避吧。”
姬景璃颔首,“正值多事之秋,开战确有不妥。”
近十年,高兹国频繁骚扰大越的边境,扰得身处边境的百姓苦不堪言,其野心昭然若揭,这也就是叶将军镇守边疆的主要原因。
叶煜辰曾在边疆历练过几年,了解到高兹人的恶劣和残忍后,带兵攻下高兹,让他父亲回京城安享晚年成了他最大的心愿。
这也就是姬景璃无所谓开不开战的缘故,若真的要打仗,趁着这个机会拿下高兹也不是一件坏事。
只是他转念又想,现在他羽翼未丰,不能给到叶煜辰最精锐的军队,何不等待他登上皇位,即时再让叶煜辰攻打高兹国岂不是更安全?
“你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姬景璃盯着应有初问道。
应有初嘿嘿一笑,“不如我们搞个阅兵仪式?”
第152章
两人听完应有初的解释后皆是一愣,这方法是好,但未免太招摇了些,当然这方法也很符合应有初一贯显眼的风格。
“我知道,大越向来含蓄,在军事上更为敏感。”其实不止大越,这个时代的国家都一样,自己的国力对外都是严防死守,从不示人,应有初提出的阅兵仪式打破了常规,他们有疑虑是应该的。
“但这的确是避免开战最好的办法了。”
几人又商讨了许久,最后同意了应有初的提议。
“殿下,不如你今天就进宫上书给陛下吧,早说我们也好早点准备。”应有初从棋篓里拿出一颗黑棋子替姬景璃下了一回合说道。
姬景璃把应有初下的棋子重新挪了个地方,淡淡的说,“这种事还是小应大人说比较好,父皇只是让我主持大局,不是真的让大放光彩的。”
应有初还想着让姬景璃去说,能提升一点老皇帝对姬景璃的好感,结果姬景璃这么一说,他又一次感叹,知父莫若子啊。
于是让老皇帝同意阅兵仪式的重任就落在了应有初的肩上。
如何在恰当的时机提出这个方案也是一门学问,先由叶煜辰连续两天写奏折给老皇帝,让老皇帝知道边疆战事不断,高兹国野心勃勃觊觎大越后,这时应有初再提出万国朝拜时举行一个阅兵仪式就十分顺理成章了。
应有初想好如何让老皇帝同意阅兵仪式后,又梦的想起前几天俞安说的铜钱一事,便从袖中掏出两个铜钱,举到两人面前,“你们可看出这两枚铜钱有何差别?”
陆景时瞅了眼应有初神神秘秘的样子,很给面子拿过铜钱仔细观察起来。
看了片刻后,陆景时捻着其中一枚铜钱下结论道,“这枚铜钱成色较新,有一股新铜的气味,应是今年户部新铸的铜钱,另一枚则是往年铸的铜钱。”
应有初欣慰的点了点头,“还有呢?”
陆景时浅笑道,“应弟知道什么直说就是,何必卖关子。”
“啧啧啧,你看了这么久,难道就没看出新铜比旧铜轻吗?”应有初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陆景时默默地抽动了两下嘴角,就两枚小小的铜钱,任谁也掂量不出两枚铜钱的重量差距吧。
应有初来的时候嫌重,懒得抱两箱铜钱过来,就从箱子里面随便捡了两枚铜钱,现在他在陆景时的注视下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站不住脚,于是他抢过两枚铜钱对着光线,为自己找补道,“你们看啊,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新铜比旧铜要薄那么一丢丢。”
应有初说完转头就瞧见两人怀疑的目光,干脆将两枚铜钱收进袖中道,“行了,你们自己去找两箱新铜和旧铜作对比吧,反正就是我说的那样,新的铜钱要比旧的铜钱轻上许多,你们懂我的意思吧?”
姬景璃也不再逗他,稍微正色道,“你是说有人在铸铜上面动手脚,私偷朝廷铸铜的钱?”
应有初郑重地点头。
姬景璃垂眸思忖,若真如应有初说的那样,此事非同小可,一旦查出幕后贪污者那这人面临的就是抄家灭九族的大罪。
“谁会这么大胆?竟然敢在京城流通这种新铜钱,不怕事发吗?”陆景时感慨。
“定和桓王殿下脱不了关系,不然除了他,有谁敢在天子脚下还这般猖狂的。”应有初猜测道。
陆景时还是有些想不通,“如此明目张胆,恐有诈啊。”
姬景璃却摇了摇头,“应该不会的,据我所知,桓王私下养了一支军队,虽不过数千人,但每月的开销也是一笔庞大的数目,偏偏今年父皇把国库看得紧,他一时找不到空子钻,只能铤而走险,出此下策也是有可能的。”
况且桓王不止是要养军队,还有收买人心,打点下人,贿赂官员,哪一样不要银子,桓王在铜钱上动心思,是迟早的事。
就连姬景璃除了自己底下的酒楼和商铺外,偶尔还会让应有初这个狗大户赞助一下,所以桓王急用钱而不择手段,姬景璃也能想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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