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小甜甜
抱在怀里的游戏机越来越沉,乔桥晃着神,一个没抱稳,屏幕“咚”的一声不磕到了门上。
“谁!”门内传来脚步声。
乔桥拿身子拱开门跳进去,一副冒冒失失的模样,迎上跑过来开门的乔宏,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爸爸,这个游戏机我好喜欢!”
乔桥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看不出大人们因为惊慌而变得无比僵硬的面色,也丝毫察觉不到屋子里快要凝固的氛围。
他当场表演了一遍自己“高超”的游戏技术,惊险地打通了刚才在楼下已经练习了三遍的第一关,成功获得了乔宏和徐芸非常捧场的双倍表扬后,又兴高采烈地飞走了。
仿佛有无限精力的小鸟欢快地飞回了属于自己的房间,重新锁上了房门,就掉落到了地上,像是累的再也飞不动了。
小鸟耷拉着脑袋,拖着脚步,浑身的羽毛仿佛都变得暗淡了。
系统:“乔乔……”
乔桥浑身上下都写着沮丧:“怎么办啊,统儿。”
“咱们别管这些了好吗?”系统叹了口气,说:“一切都是有因才有果,既然你已经看到了因,就应该能想到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果。”
“说到底我们只是一个过客,你就把这里当成一个故事,他们之间的恩怨就让他们自己解决,你就开开心心地完成任务,赚够了积分就走,好不好?”
乔桥沉默了很久,说:“可是我不想他们死。”
“我知道,但我们帮不了他们。”
系统轻声说:“乔宏和徐芸是入狱后不久,在狱中自杀的……”
“我看过剧情了。”乔桥低低地说:“是因为有人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死,死的就会是乔桥。”
系统说:“不,你不知道,你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种最简单,对他们来说承受痛苦最少的一种死法。宋以明远比你们任何人想象的都要狠,即使他们不自杀,他们也永远走不出监狱,宋以明也有无数种办法能让他们活得生不如死,乔桥,你救不了他们的。”
“一定有办法的。”乔桥低着头说:“宋以明就算再厉害,也不能只手遮天吧。”
系统沉默了。
它想告诉乔桥,宋家没他想得那么简单,在这个世界里,宋以明就是可以只手遮天。
但系统不能这么说。
乔桥其实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对很多事他都有自己的一套思维模式,不是旁人说几句话就能轻易改变得了的,这一点系统早已经看明白了。
再多的道理说出来,乔桥都听不进去,也不会让乔桥改变想法,只会让他更难受。
系统于心不忍,最后只能道:“嗯,那就再想想,你别着急,慢慢来......兴许以后会有什么转机。”
第22章
星期一的早上是英语早读,整栋教学楼都在背英语单词,声调高低不一的各种声音重叠在一起,到了乔桥耳朵里就汇成了助眠效果良好的安眠曲。
乔桥枕着英语书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脑袋一晃一晃的,“叮铃铃”的下课铃声忽然在耳边炸开,瞬间把好不容易酝酿好的瞌睡全吓跑了。
蒋元洲侧头看了眼身旁被吓了一跳的乔桥。
乔桥没搭理他,没精打采的又趴了下去。
上个星期班上调了次座位,乔桥原本坐的是教室中间的单人单座,结果这次大调把他调去了右边,多了个同桌不说,这个同桌还好巧不巧是蒋元洲。
乔桥早读姗姗来迟,打了上课铃才进教室,到现在也没跟蒋元洲说过一句话。
“乔哥!”
贺俊文准时跑到乔桥的座位上来报道,隔着一张桌子跟坐在里边的乔桥喊话:“乔哥你终于来学校了,你脚伤好点了没?我本来都想去你家找你了,可是又不知道你家在哪儿,问你你也不回我,我都快担心死了。”
乔桥贴着桌面偏过头,同时对上了贺俊文和蒋元洲看过来的视线。
乔桥请假的这一个星期里,一共收到过两个人发来的信息,就是现在在他眼前的这两个人。
只不过一个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真的关心,一天三顿饭的跟乔桥聊天。
另一个则是在乔桥请假的第三天才发来的一句十分简明扼要的问候,问的还不是乔桥,是乔桥的作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催债的。
“我昨天一整天都在睡觉,没怎么看手机,想着今天要来学校,就没在电话里回了。”乔桥对贺俊文笑了一下:“中午请你吃饭,咱们吃饭的时候聊。”
贺俊文喜笑颜开:“好嘞,谢谢乔哥!”
跟贺俊文聊了没一会儿,下节课要上课的班主任提前进了教室,闹哄哄的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贺俊文也溜回了自己座位。
乔桥把早读的英语书合上收起来,从抽屉里翻出数学书,往桌上一摊,就要趴下继续闭目养神。
旁边的蒋元洲忽然开了口,说:“我也给你发了信息。”
乔桥“嗯”了一声,一脸无辜的问:“所以呢?”
蒋元洲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顿了顿,说:“你为什么只请贺俊文吃饭?”
乔桥看着蒋元洲,面带嘲讽地说:“贺俊文是发信息关心我的伤,我请他吃饭是也为了感谢他对我的关心,您老给我发的那是什么信息,催我还债吗?”
“……”
蒋元洲可能是还从来没这么被人怼过,瞬间就冷了脸。
乔桥心情本来就不好,哪儿有空管别人高不高兴,只管逮着撞在枪口上的蒋元洲出气:“你这是什么表情?我都没找你麻烦呢,你还敢来问我?”
“人家贺俊文对我多尊敬,哪儿像你,嘴上喊我哥,实际上整天对我颐指气使的,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反正乔桥已经打定了心思,以后不再搭理什么余欣,所以也没有必要再拉拢蒋元洲了。
他跟蒋元洲迟早都要闹翻,况且这个蒋元洲以后还要欺负他,还不如趁现在提前出口恶气。
“我看你好像很不服气。”乔桥越战越勇,蒋元洲脸色越难看乔桥反而还越高兴:“想让我请吃饭,没问题啊。”
乔桥把作业本从书包里翻出来,拍到蒋元洲桌子上,说:“我请假那么多天,作业都落下了,你要真有诚意的话,帮我把这些天的作业都写了,我以后天天都请你吃饭。”
乔桥一口气说完,心情都舒畅了不少,也不管蒋元洲什么反应,扭头就趴回桌上养神去了。
上课铃声响起。
乔桥从混沌状态醒过来,揉了揉眼睛,才发现刚才趴在桌上这么两分钟的时间,他竟然还真睡着了。
昨天晚上乔桥满腹的心事,难得的失眠,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都没睡着。
现在睡了这么会儿,精神倒是好了不少,也没那么暴躁了,盯着黑板发了会儿呆,乔桥才终于想起了什么,偏头往旁边看过去。
蒋元洲桌上除了语文课文,面前还摊开着两本的作业本,一本空白的和一本写满了的,蒋元洲低着头,拿着笔往那本空白的作业本上腾答案。
乔桥凑过去仔细瞧了瞧,然后就愣住了。
乔桥为了出气,借题发挥的故意找茬,蒋元洲竟然真的在帮他写作业。
蒋元洲感觉到动静,抬头看了看乔桥,就又低下了头,继续写乔桥的作业。
乔桥旷了整整一周的课,落下的作业何止一点儿,蒋元洲写了一上午,连课间休息都几乎没离开过座位,就这样,也还是没有写完。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贺俊文跑来找乔桥一起吃饭,常跟着蒋元洲混的何宇几人也过来找蒋元洲,然而蒋元洲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低着头专心写作业,丝毫不搭理旁边等着的几个人。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蒋元洲面无表情的脸色也没敢问。
乔桥总算从书包里翻出了饭卡,一转头发现外面站了这么多人,卡壳了一下,问蒋元洲:“你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何宇几人闻言嗤笑一声,正想挖苦乔桥,就见蒋元洲放下笔站了起来,退开出去的道儿,等乔桥从座位里走出来,也跟在乔桥身后走了。
留下一群人傻愣在后面,跟上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乔桥带他俩去了二楼吃小炒,找了张只坐能下四个人的小桌子,何宇几人自然只能另找一桌坐,但即使是这样,这顿饭还是吃的莫名的尴尬。
吃完饭回到教室,蒋元洲又接着帮乔桥抄作业,一直到了下午快要放学的时候,身旁才传来了笔帽合到笔上的声音。
蒋元洲揉了揉手腕,将作业本按顺序整理好,放到了乔桥桌上。
乔桥小声对蒋元洲说了声:“谢谢。”
蒋元洲略微诧异地看了乔桥一眼,笑了笑,说:“不用谢,你是我大哥,应该的。”
一般人都是欺软怕硬的性子,乔桥是欺硬怕软,蒋元洲要跟他横,他能比任何人都更横,但蒋元洲要是这样,乔桥反而不好意思再欺负人了。
乔桥鲜见的有点心虚,好不容易熬到下了课,蒋元洲还在收拾东西,乔桥抱着提前收拾好的书包从前座翻出去飞快地溜了。
乔桥没想再找余欣的麻烦,麻烦却自己找上了门。
刚打了下课铃没多久,教室外面人还不多,乔桥把书包往背上背好,正要出教学楼,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了回来。
乔桥被拽的一个踉跄,那人手很细,却抓得很用力,不由分说地拖着他穿过走廊,往教学楼侧面荒草丛生的角落拐进去。
乔桥被人用力掀倒,后脑勺“咚”的撞到墙上,一阵头晕目眩,气得他捂着头就骂了两句。
那人又靠近过来,揪住了乔桥的衣领,乔桥这才终于看清了把他拽过来的那个神经病疯子是谁。
乔桥气得又要骂人,喉咙忽然一紧,呼吸瞬间变得困难起来。那人掐住了乔桥的脖子,把他抵在了身后的墙上。
“我记得我已经跟你说过了。”
余欣面目狰狞,用力地掐着乔桥的脖子,半点不复那天在乔家栅栏外时面对乔桥的从容:“我跟你说过了,离宋以明远一点,不要再靠近他,不然我会杀了你,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乔桥。”
乔桥涨红了脸,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又气又难受,双手胡乱挥动着,挣扎间揪住了余欣的头发,指甲也在余欣面颊上刮了一下。
余欣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寒光一闪,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精致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朝乔桥脸上划去。
刀尖距雪白的面颊仅差毫厘,却猛地凭空停滞住了。
淡紫色的光晕闪过,自刀尖竟然燃起了白炽的火焰,顷刻之间将匕首烧成了灰烬,余欣还没有反应过来,匕首上残存的火焰已经他烧到握刀的那只手上。
手心传来剧痛,像是灵魂都被火焰灼伤,余欣尖叫一声,哀嚎着滚进草丛里。
乔桥捂着嗓子咳嗽,终于缓过劲儿来,他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茫然地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地上打起滚的余欣,无语地说:“你有病?你搁这儿演什么呢?”
余欣猛然抬头看向乔桥。
他的双眼布满了狰狞的血丝,当怨怼的目光触及乔桥的手腕时,乔欣整个人剧烈地震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恶魔给附了身。
乔桥被他吓了一跳,来不及做出反应,余欣突然疯了一样地向他扑了过来。
乔桥下意识缩着脖子躲,然而预想到的疼痛却没有到来,耳旁反而传来了余欣的痛叫声。
乔桥抬头看过去,才发现这个偏僻的小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满了人,而余欣被人掀倒到了后面的草丛里,此时已经被人架着胳膊制住了。
但他的双眼仍还死死地盯着乔桥手腕上的那串链子。
蒋元洲转身走回来,搀着乔桥的胳膊把乔桥从地上扶了起来。
乔桥呼吸很急促,脸因为缺氧变得很红,眼里因为气愤浸了一层薄薄的水光,脖子上也被人掐出了一圈明显的红痕。
蒋元洲下意识放轻了声音,问:“没事吧,乔哥。”
乔桥对蒋元洲摇了摇头,就又转头去看余欣,抬脚就要余欣所在的方向过去,嘴里还气呼呼的骂人,像是只炸了毛的小猫:“疯子,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