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行雨施
微生岚脸色变了变。
……
微生岚和奚青渡登岛之后,安九也没彻底闲下来,他随着奚青渡的心腹,一起去给月见湾镇的建筑加强阵法去了。
阵法符纸是奚青渡率先画好的,后续工作,只需要把阵法复刻到建筑墙上就行了。
这个工作听起了挺简单的,但实际操作起来……其实也不复杂。
安九前去帮忙,也纯粹是为了加快进度,顺便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他还是很不理解,这个被称为‘阿芙娜的诅咒’的现象,为什么能持续几百年之久?只是因为孟扶光的一滴血,竟然就有这么大的能量吗?
还是一滴被稀释过的血。
安九想要靠走街串巷贴阵法,再套套居民的话,毕竟他们更信任奚青渡的人一些,自己混在其中,或许能得到其他信息。
对于那副画像,安九始终耿耿于怀……
他不愿意怀疑孟扶光,可微生岚说画像是孟扶光,这件事确实在他心里埋下一根刺。
“或许,真的只是自己多想了。”孟扶光为自己付出了一切,自己却还在怀疑他为自己安排了别的退路……或许还另有所图。
月见湾小镇的人,对阿芙娜的仇恨还蛮深的,说到这个诅咒的事,全都主要咒骂阿芙娜,觉得她愚蠢又自私,对业火教的仇恨反倒屈居第二了。
但人就是这样的,对本就坏事做绝的反派,反而不敢过分苛责。
就像坏蛋对付无辜的人,正义的一方赶来救援,却慢了一步,害的无辜之人死于坏蛋之手……这样的情况下,会有很大一部分人,会将主要责任,怪罪到正义一方身上,对他们的怨气,往往会比对坏人的更大。
他们会怪正义的一方来的太晚,也不会去怪坏蛋太坏。
这其实也是一种欺软怕硬的心理,因为作恶的一方总是更强硬、强势一些,人们下意识的会避开与他们正面交锋,只有通过责怪更弱势的一方来发泄心中的情绪。
潜意识里,谁都明白,把怨气和愤怒,撒在什么人身上,才不会得到反噬自己的恶劣下场。
怨恨阿芙娜,却不是业火教,因为大家都知道,阿芙娜做错了事,虽然是受业火教的教唆,但她确实有错,又是弱势一番,所以理所当然的,她便成了背负更多怨恨的那个……但所有人都忘记了,阿芙娜一开始,也没有什么太贪心的想法。
“那业火教那人呢?都没人关注过,他后来怎么样了吗?”安九问了其中一个镇上居民。
那人道,“渔村的那群人更憎恨业火教吧……听说后来被奚大人捉住了,不过还没等到奚大人拷问他,他便点了牢房自焚在里面了。”
那人还说,后面苦苦追寻业火教余党的,除了奚青渡的心腹外,也就那个渔村的村民出力更多了。
毕竟他们都是一些小人物,也就比凡俗界的凡人能多活个几年而已,没什么大本事,掺和进什么业火教、妖灵城这些修真界的大势力里,也起不来什么作用。
倒是很朴素的普通苍生心态。
“那你们知道,渔民手里那副画,是从哪里来的吗?”安九本来是直接问那群渔民的,但那群人虽然相信了安九不是坏人,却也不肯把画卷的来历透露给安九,给安九的理由是,虽然安九说的是真话,也得到了海神大人和奚城主的承认,但那只能说明安九不知道其中内情,不能代表他的身份与画卷之人无关。
这倒是事实……
他们的担忧也是有理有据的,如果自己的身世和画卷之人有关,他们不杀自己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再给他更多的信息就不合适了,老实人也有老实人的坚持,他们的排外心还挺重的。
而那位小镇居民倒是没有那么重的防备心,只是他知道的,倒也确实不多。
“好像是,他们捉住的一群业火教余党随身携带的东西……那些人很重视画卷,还每日祭拜来着……不过我也没见过,只是道听途说罢了,谁知道那群疯子在祭拜什么,他们信仰的什么‘业火真神’,根本没人听说过,哪像海神大人,这才是确确实实有神格的存在!什么乱七八糟的自封神,实在是太可笑了……”
安九听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心跳却越发急促起来。
画卷、信仰、业火真神……
这些信息串联在一起,让安九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
最重要的是,孟扶光的血,在业火教那群人眼里,好像是很重要,很神圣的存在。
就好像……孟扶光的存在,就是他们的信仰。
可是,这可能吗?
第99章 拐走。
回去的时候, 天已经完全黑了。
安九走在路上时,还在思考孟扶光和业火教的关系,因为想得太投入, 安九竟然没有发现,不知不觉间, 他周围已经没有了同伴。
“那边的道友,可以帮帮我吗?”一道凄幽的女声传来, 引得安九回头。
他这才发现, 周围只有他一个。
那这呼唤声, 是在叫自己?
安九其实是个很有警惕心的人,但比警惕心更重的,是他的好奇心……虽然觉得这个一个夜里,有人在漆黑的角落呼唤自己, 显得有些不对劲,但安九好奇心一上来, 就很想知道,对方到底什么目的。
而且安九现在修为上来了, 还有一些别的保命手段, 这些能支撑他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安九往前走了两步,放开神识,同时问了一句, “谁在那里?”
“是我, 我受伤了,能不能帮帮我,把我送回家?”女人的声音传来, 安九也用神识探查到了前面的情况。
是个坐在地上的小姑娘,她身形太娇小, 都快被路边儿的杂草完全淹没了,也就出声叫住安九,才叫安九发现了她的存在。
小姑娘身上也没有灵气波动,看起来似乎是个普通人。
但安九并没有掉以轻心,他往前走了两步,在离小姑娘五米开外的地方,便停了下来。
安九问,“你怎么了?”
那女子凄然开口,“我崴到了脚,动不了了。”
“那我去找你家人来帮你,你家在哪儿?”
“……”女子沉默了下来,正在安九心中起疑时,那女子又开口了,“没有家人了,我没有家人了,我爹和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甚至没来得及看他们一眼。”
她说这话时,声音微微发颤,可见确实是痛苦至极。
“抱歉……”对于自己不小心揭了别人伤疤这事儿,安九心里很是愧疚,反倒忽略了她话里的内容。
没来得及看他们一眼啊,听起了好像没什么问题,但仔细想想,却又有很多细节有问题。
但是当下安九只当女子是婴儿时就失去了双亲,有些婴儿生下来,也是需要一段时间才会睁眼的嘛。
不过,虽然觉得女子很可怜,但安九还是没打算上前,他想了想到,“那你告诉我你家住哪儿吧,我找你邻居来帮你。”
说完这话,安九明显感觉,那暗处的女子呼吸急促了几分,等她再开口时,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恼怒,“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你帮我一下,被我回去,能怎样?”
“男女授受不亲啊。”安九道。
但这其实只是安九随便找的借口,他是觉得有些奇怪,故意这样说的。
那女子也从他随意的语气里,察觉到了自己的急切,于是急忙找补,“我是瞧你长得俊美,心生爱慕,才出此下策,想要与你有一点亲密的接触……既然你不愿意,那便罢了,我家住在镇子最东边儿,隔壁住着苏阿娘,你去寻她来帮我吧。”
安九原本有些怀疑的态度,被女子这番话打消几分,因为镇子最东边儿,确实有户人家,家里有位苏阿娘,安九记性不错,他不久之前,还给苏阿娘家里加固了阵法。
安九轻轻吐出口气,正想说他去叫人,便突然察觉身后多出一道骇人的气息。
那女子动了一下,然后在安九眼皮子底下,失去了身影。
很明显,这个女子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无助,至少没有丧失行动能力。
而且,她是有修为的,很大可能,修为还比自己高一点,只是防备着剑修能越界的这个特质,所以才没有一开始就冲过来,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
但安九还是不明白,她想对自己做什么呢?
身后的脚步声逼近,叫安九无法再继续思考这个问题。
安九警惕的回头,却还是慢了一步,身后那人在安九回眸那一瞬间,瞬移到了安九面前,一只燥热的大手,捂住了安九的眼。
他视线里最后的画面,是一缕银白的发丝。
安九还是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样的发色属于谁。
“林静渊?”他冷静的叫了一声记忆里那个银发异瞳的男人的名字。
对方没有回应他。
安九正想挣脱对方的桎梏,却突然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意识也开始慢慢模糊。
后来的男人接住安九软下去的身子,把人紧紧搂在怀中,自己则将头埋在他的颈侧,狠狠吸了一口。
……
密密麻麻的剑光,将悬崖上那片空地完全包裹起来,随着微生岚最后一剑劈下去,黑袍人的领域完全破碎,天边的月亮冲破云层,往岛屿上洒下冷清的光。
黑袍人身上已经被割出了无数的伤口,最惨烈的两道,在胸腹和背部。
再反观微生岚,只是头发乱了,颈侧有一道轻微划痕,再打斗一会儿,估计都能痊愈了……实际上,微生岚身上那些不算严重的伤口,便是这样痊愈的,他的愈合能力堪称变态。
这样的能力,也让与他对战的人压力很大。
明明已经追上了他的修为,为何却连与他打个平手都做不到?
黑袍人心中暗恨,此时一道剑光直逼面门,他躲闪不及,被微生岚一剑挑了遮掩容貌的兜帽。
他下意识的闭了闭眼,冰冷的剑尖挑起了他的下巴。
“是你。”微生岚冷漠出声。
微生岚想过,这黑袍人是个熟人,但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安云歌!
在他看来,安云歌正式修炼,比安九还要晚上几年,天赋根骨,也不如安九,他就是有再大的机遇,也不可能比过天灵根的修行速度了,更别说越过安九的修为,直逼大乘大圆满。
可偏偏就是安云歌,如此逆天的进阶速度,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但总归来说,不可能是正经修炼而来,在这修真界,修行已是逆天而行,再有如此逆天的修行速度,便更是为天道不如的存在。
他必定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才达到如今这样的修为的,从他那半张脸的黑色符文,便能窥见一些不详的东西。
没错,眼前这人,正是安云歌。
如安九在溯世镜中所看见的一样,安云歌半张脸全是黑色符文,是微生岚也看不懂的符号文献,不知道代表什么,只是让人粗略看上一眼,就能感觉诡异和不详。
安云歌睁开眼,对上微生岚那双无喜无悲的眼。
他垂眸看他,冷淡得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安云歌心底涌起一股不甘来。
他眼神恨恨的盯着那高高在上的人,嘴角勾勒一个邪肆的笑来,“你想杀我?”
微生岚眼里其实没有杀气,但他确实没打算让安云歌活着。
他从来没有,把未知隐患留着任其成长的习惯。
焚心剑往前送了送,安云歌反应极快的往后退去,却依然无可避免的,被微生岚手里的剑,在他下颚处刺出一个血洞。
这还是安云歌修为够高,但凡他再弱一点,就微生岚这么一个漫不经心的动作,就已经足够要他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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