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西特
444说他是奇观,奇葩,他觉得三个前任比他更适合那个说法,都是“奇奇。”
过了会儿,陈子轻问道:“你的左腿有没有定期检查?”
季易燃:“嗯。”
陈子轻蹙起眉心:“那怎么走路的时候都要拖腿啊?”
季易燃低头擦拭唇角:“会受天气的影响。”
他哪里敢说是苦肉计。
季易燃道:“日常活动的时候,不会有阻碍。”
陈子轻的眼前浮现出,季易燃那条腿无力的垂落在地上画面,那时的一切历历在目。
对现在的他们来说,物是人非沧海桑田谈不上,但也确实往前走出去一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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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十分,陈子轻时隔三年多再回新市,他趁这个机会去把肖凡在内的几个老同学,以前的同事们都约去.“捞金”聚会,在那儿见了见阿蒙,之后就去季家看阿小花。
牧羊犬没什么变化,还是陈子轻离开小镇时的样子。
陈子轻陪它玩扔飞镖丢小黄球,不知不觉的,夜幕降临,周边暗淡了下去。
“小花,我得走了。”陈子轻看时间,夏天七点多天才黑。他把手机放兜里,迎上牧羊犬温顺忠诚又可怜的眼神,狠心说,“我跟你哥已经离婚了,离婚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分家了的意思,所以我不好留下来的。”
牧羊犬蹭他的腿,尾巴缠了他的脚,动作间流露出来的尽是依依不舍。
陈子轻摸它的脑袋:“我去宾馆住一晚,明天一大早就来看你,好不好?”
牧羊犬低低地嗷呜了两声。
“你乖呀,”陈子轻说,“小花乖。”
牧羊犬趴到他鞋子上面,沉默地耍赖皮。
陈子轻好笑地抬了抬脚,牧羊犬很大一只,没有随着他的举动颠动,稳稳地趴着,像一块毛毯。
冬天能取暖,夏天热死人。
陈子轻弯了弯腰,悄悄地说:“你哥就很乖,他的这招几乎百试百灵。”
他什么都知道,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牧羊犬趴着不动。
陈子轻瞅了瞅它的反常行为:“你哥给你下达任务啦?”
牧羊犬挺长的睫毛一抬,颇有那么几分委屈。
陈子轻啊呀一声:“是我不对,我不该乱说笑,你是真的喜欢我。”
想到自己正在奔向终点,陈子轻唉声叹气:“好吧好吧,我明天天不亮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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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好不容易安抚好了牧羊犬,季家的厨娘又来劝他留下来吃晚饭,说是饭菜都准备好了。
厨娘没换人,还是以前的那个,憨厚慈祥,厨艺又干,陈子轻挺喜欢的,他只好把饭吃了再走。
陈子轻饭吃到一半,外面隐约传来了车子的引擎声,季易燃出差了,不是他。
难道是季常林?
陈子轻不想见那个带给他可怕压迫感的老东西,他匆匆忙忙就要走,到门外发现车停在旁边的迟家门口。
来人是章女士,她没进门,就在车边打电话,用的是一口流利老练的德语。
陈子轻顿时生出一种还不如是季常林那老东西的错觉,他这会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章女士结束了通话。
陈子轻生疏礼貌的打了个招呼:“阿姨。”
章女士比从前更加犀利,周身的商业气息也更重了些,她冷脸相待。
陈子轻一刻不停留地走人,背后一直有双眼睛盯着他,随时都要扑上来把他剥皮抽筋的样子,他没有加快脚步,不慌不忙地走自己的。
章女士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她也不会歇斯底里地拽着他质问,她不是谢浮那个精神有问题的母亲。
陈子轻走到路口叫车,他回京市,去季家,陪牧羊犬玩,留下吃完饭之类,派人监守他的迟帘跟谢浮肯定都知道,但他们没出现。
三人似乎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虚假的,浮于表面的和谐,也是一种和谐。
陈子轻吹着夜风等来车,他坐上去,隔着车窗往外看,很长一段路的夜景都很熟悉,毕竟他在这里生活过多年。
司机是个机灵的,他说有几辆车在后面跟着,陈子轻让他不要管。
见司机频频通过后视镜打量过来,陈子轻说自己不是坏人,还让司机好好开车。
陈子轻拉了拉脸上的口罩,闭着眼睛打盹。那栋公寓突然在他脑海里闪现,他的眼皮抽了几下。
要去看看吗?
别去了吧,公寓里按了不知几个监控,他在里面做什么?谢浮都会一清二楚。
隔着一层T恤布料,陈子轻蹭了蹭锁骨下面的咬痕,他不能去公寓了。
就让它待在那吧。
至于它存在的意义,那要看谢浮怎么赋予怎么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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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多,天已经透出点朦胧光亮来。
陈子轻遵守承诺地前去季家,牧羊犬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整天都黏着他贴着他,还不肯让他走,拖拖拉拉到了季易燃出差回来。
季易燃这个主人的话都不管用了。
牧羊犬抱着陈子轻的小腿不松爪子,这哪里是它平时的性情。
陈子轻哭笑不得:“小花,你这是干嘛啊?”
牧羊犬的喉咙里发出呼噜声。
陈子轻想和它说什么,耳边传来细微的咔嚓声响,是季易燃举起手机在拍照片?
拍的是陈子轻,季易燃,和小花。
也有他们两个人。
陈子轻没细看,他撇撇嘴:“以前拍了那么多,还不够啊?”
季易燃眺望月下的湖面:“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腿上的抓力打乱了陈子轻的思绪,他若有所思,狗是很有灵性的,是不是它感应到了什么啊。
季易燃要强行把牧羊犬拖走,陈子轻阻止道:“别硬扯,会伤到小花的。”
陈子轻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让季易燃把黄球拿给他。
到了别墅外面,四周的路灯全部打开,视野明亮。
“小花,把球捡回来。”陈子轻把黄球往远处一扔。
牧羊犬跑去捡球。
陈子轻趁那个功夫迅速跑上车,催促季易燃:“快开车!
季易燃启动车子。
陈子轻望了眼后视镜,牧羊犬叼着黄球,呆呆地站在那里。
车快到拐弯处的时候,牧羊犬飞快地向着这边奔跑,嘴里还叼着陈子轻叫它去捡的黄球。
陈子轻不忍再看。
一只手拿着帕子递过来,陈子轻后知后觉自己脸上湿了,他接过帕子擦了擦眼睛,被一条狗感动哭了。
陈子轻吸了吸鼻子:“我第一次见小花,就觉得亲切。”
“你们有缘。”季易燃开着车。
“是吧。”陈子轻看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大路,“我喜欢狗。”
季易燃冷不丁地开口:“我是,属狗的。”
陈子轻:“……”
谁管你属相了,真的是,这么多年了,我不知道你属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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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路上行驶了一段时间,季易燃停靠在郊外的路边,他问身边人抽不抽烟。
“抽一根吧。”陈子轻说。
季易燃给他烟,自己也衔了一根。
不多时,他们下车,坐在车前盖上面,对着迷离的夏夜吞云吐雾。
寡言少语的季易燃先说话:“轻轻,今晚的月亮,好看。”
陈子轻望了望:“月亮不就这样吗。”
话音未落,他迟钝地瞟了眼突然浪漫起来的季易燃:“中秋快到了。”
季易燃依旧在自己的情调里,他指向一处:“那边有萤火虫。”
陈子轻下意识把视线挪过去。
幽深的丛林里有零零散散的火点,它们在半空中飘动,很美。
陈子轻不解风情地说:“萤火虫是屁股上挂了个灯泡的蟑螂。”
季易燃无奈地凝视他许久,低笑着轻摇头。
如果他们还在一起,他会拉着自己去追萤火虫,捉两只捧在手里,制造属于他们的美好回忆。
不在一起了,真是一点幻想都不给。
陈子轻从车前盖上下来:“蚊子好多,我回车里了。”
“等我一下。”季易燃去后备箱,他拿着一捧花走到陈子轻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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