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桃问酒
“师兄。”
“嗯。”肩上传来兰山远闷闷的声音。
“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
问泽遗安抚地轻轻拍着他的背,掰开兰山远握紧的手。
“不管遇到任何事,都别离开我。”
兰山远的声线几乎没有变化,像是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露怯。
“好吗?”
“今天净说晦气话,师兄该罚。”问泽遗抱住他的手紧了紧。
“谁要离开你了,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他很好奇往后还有什么惊天大秘密,值得兰山远这般不安。
常说爱是枷锁,可在真正的桎梏和枷锁面前,爱只是坚不可破的城墙。
他们说好要一起走,一起脱开规则的牢笼。
至于兰山远过于严重的窥私欲和强迫症,以及偶尔采取极端行为的不理智做法,是以后必须要解决的事。
虽然兰山远着急起来会不经意间干极端的事,但至少提醒过之后还挺听劝,能控制住自己。
既然分不开,就慢慢掰正。
而眼下,离原文剧情波澜起伏的时间点已经不远了,因为别的事吵架和闹矛盾实在不值得,没什么比他们的命更要紧。
“师兄。”察觉到胸口被什么硬的小点蹭到,问泽遗刚恢复白净的脸又红了。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这身衣服这么薄。
“.....我屋里冷,你多穿件衣服。”
他就不该说兰山远该罚。
怕是兰山远就等着找罚,还让他抓到了理由。
第91章 前路
两人折腾到后半夜,临睡时,兰山远仍然搂着他的腰不松手。
心思沉郁了半日,困倦来得格外快。
感受着兰山远有节奏的心跳,问泽遗缓缓闭上眼,沉沉地睡去。
......
睁开眼,外面似乎已是白日。
身畔的兰山远不知所踪,屋里只剩下苦到令人作呕的药香味。
无力感席卷全身。
问泽遗用力支撑身体坐直,仅是这一简单的动作,就让他濒死般的喘息声变得断断续续。
喉头发哽,他费劲咳嗽着,鲜血滴滴答答落满床单。
床头的铜镜内,是憔悴苍白的面容。
他的嘴唇毫无血色,面上只有眼尾还带着薄红。
饶是身体最虚弱的时候,问泽遗也没这般狼狈过。五脏六腑像是被反复摔碎,又重新拼接。
他的听觉倒是尚可,能清楚察觉到屋外传来交谈的声音。
其中一道像是兰山远的。
问泽遗用手扶着床头柜,这才有余力艰难挪动。
胸口生理性地发闷发疼,幸亏他已经提早习惯身体各处的痛楚,还能保持神志清明。
费劲贴在门上,高瘦的身躯撞得木门传出重重闷响。
“嘶......”
他咬腮肉止住闷哼,屏息凝神朝着门外看去。
是师兄。
还有沈摧玉。
他的瞳孔骤然缩紧,拳头握紧,又因为没劲松开。
兰山远似乎没听到屋里传出的响动,他身后的沈摧玉喋喋不休说着什么,他也只是冷淡地应着。
“师尊!”
面对他极其疏离的态度,沈摧玉居然不觉得扫兴,反而更加热络。
“师尊,等等我。”
问泽遗还想仔细听,可这具脆弱的身体承受不住任何情绪起伏和视觉刺激。
他的视线变得模糊,急促的呼吸下,又咳出血来。
猩红的血液顺着近乎瓷白的指节落下,滴滴答答淌在地上。
他两眼一黑,只听到重物坠地的声音。
猛地睁开眼,问泽遗的头脑嗡嗡作响。
视线清晰,身上也没有半点不适,只是腰上沉甸甸的挂着什么。
他下意识就要起身,却牵动了身畔的兰山远。
“小泽?”
兰山远睡得浅,几乎在他睁眼的同时就已经醒过来。
他语调紧张:“怎么了?”
问泽遗伸出手掌。
白皙干净,没有半点血污。
他扫了眼床头的镜子,里头青年的肤色偏白,但已经隐隐带了红润,嘴唇的颜色也是淡红。
万幸,只是做了个荒谬的噩梦。
兰山远已经许久没进过他梦里,导致他一时没察觉到刚才是做梦。
见他不说话,兰山远拿过床头放着的茶盏递给他。
“是被梦魇着了?”
问泽遗缓缓点了点头,僵硬地接过茶盏,差点忘了揭开盖子。
庆幸过后,心情仍然低落。
“不过是梦,不会成真。”兰山远静静陪了他会,一点也没半夜被吵醒的不耐。
“别怕。”
“也是,梦都是反的。”
冷静下来,问泽遗的面上逐渐变得轻松。
“就是刚醒过来,有点头疼。”他冲着兰山远眨了眨眼睛撒娇,想把糟心的记忆清除掉。
兰山远替他摁着额角,面上忧色稍缓:“你身子还没好,不可再贪凉了。”
问泽遗白日拿过冷水洗脸,心虚地低下头:“嗯。”
他靠在兰山远身上,闻着淡淡的木香,安心地再次闭上眼。
沈摧玉怕是真的累得慌,连着在山下休息了好些天,连带着给了问泽遗在宗内休养生息的机会。
噩梦的阴霾在翌日清晨,就被问泽遗抛之脑后。
除去持明宗内的修士,书中还剩下最后四个炮灰和配角的名字,他的心思压根不会多分给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和多数躺两日就急着出门找同门切磋、秘境历练的剑修不同,他很享受种花钓鱼的清闲日子。
只是现在时候不允许,问泽遗为了保持自己的状态时刻最佳,只能兢兢业业地卯时拿通判练剑,未时找兰山远讨教术法,晚上还得调息吐纳。
他认知中的兰山远一直很忙,可只要他在宗内,原本忙碌的兰山远像是时时刻刻都有空。
“师兄当真没有宗务要处理?”
第五日,问泽遗终于忍不住发问。
“没有师弟的事要紧。”兰山远不紧不慢,将符咒递给他,“再试试。”
他微微俯身,露出脖颈处暧昧的红痕。
白日的兰山远温和优雅,只是两人独处时,他会有意无意露出些身上的痕迹。
原本劝兰山远把重心放在公务上的话被生生咽回去,问泽遗接过符纸:“是。”
早点学会,才能多一道给两人的保障。
转眼夏季又过去一半,问泽遗因为奔波而瘦下去的几斤肉,被兰山远见缝插针地喂了回来。
“明日,他会往西走。”
夏末初秋之时,在教完术法之后,兰山远递给问泽遗张字条。
“师弟若想,可以去寻他。”
问泽遗接过字条,与之前每次收到消息不同,他的心中怀疑消散。
兰山远给的消息,一定可靠。
“这是师兄的计划?”
他探究地看向兰山远,企图从他面上得到丁点暗示。
兰山远垂眸,不着痕迹替他掖紧松开的领口。
他顾左右而言他:“这些天恰逢十年一次的各家弟子会武,我需得前去莳叶谷,怕是顾不上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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